“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千余載前的李白,登臨雄壯巍峨萬丈山岳之巔,俯觀茫茫無際之萬里江流,指點秀麗山河,張口吟唱之間盡是盛唐之音?;秀敝校路饡r時能看見,詩人衣袂飄飄,目光如電,在這方時空山河間永恒穿梭。
幾乎每個中國人,都是吟誦著李白的詩長大的;無數(shù)頑童對于古人的想象,都是從對李白的好奇開始;青年志士對這片江山的熱愛、對這民族復興強盛如盛唐的信念,又哪里少得了李白的詩句,連同詩人的氣魄和激情?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的纏綿憂傷,繞住了離家游子對故土的深深眷戀;“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的純真自然,引發(fā)懷想幼年時光的會心一笑;“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的永不相棄,激發(fā)了少年對友情的如夢向往;“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钡男判臐M滿,成為英雄豪杰沖天豪情的吶喊;“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的人生喟嘆,使暮年壯士深深嘆息時光的迅疾易逝。這些詩,化作涓涓細流,流淌過深溝峽谷,流淌過柔善心尖;這詩人,化作晨星,明亮在欲曉的東方,明亮在華夏兒女的心中。
在大唐氣象的感召下,詩人“十五好劍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一顆向往英雄豪俠的心如今依舊鮮活如初。是天府這一文化沃土的滋養(yǎng),熏陶出詩人自幼的勤奮好學,成就了“鐵杵磨成針”的千古佳話。雄偉的時代激蕩著偉大的心靈,川蜀周邊高峻的群山,并不能阻隔詩人對廣闊世界的思慕,在“致君堯舜上”的信念下,“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詩人“仰頭大笑出門去”,揮手別川蜀,逐夢耀長安,永遠地奔向了更為廣闊的新天地?!熬迫牒滥c,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這是余光中先生對詩人的評價。誠然,“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詩人夢碎長安,困惑孤獨蓬飄遠,正是“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對啊,有美酒盈樽,游子胡為不歸?金樽清酒斗十千,銜杯自能樂其中;舉杯邀明月,對影便成三人舞,此情此景,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豈能不盡歡!但,酒盡風嘶吼,詩人為何起彷惶?月迷津渡口,詩人何處將欲行?詩人豈不明“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詩人豈不知“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詩人豈不肯“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須知,筆毫浸透了酒,方能落紙開辟“同銷萬古愁”的精神空間;醉臥長安酒市,方能彰顯“天子呼來不上船”的謫仙風骨!
我們感恩李白,感恩這光焰萬丈長的錦繡文章,感恩這鮮活自信的盛世大唐,更感恩這悠遠綿長的華夏文脈。在這詩魂文骨中,代表的,不只是李白個人,也不只是千百年前與千百年后吟唱這詩詞文章的文人墨客、青年學子。這代表的,是那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母親河,是那勢拔五岳掩赤城的天姥山;是那三山五岳,是那五湖四海;是那黃鶴凌云仙音起,鳳凰展翅越九州;是那魂牽夢繞的故土家鄉(xiāng),是那深深眷戀,與時光同在的夢回盛唐。
每當?shù)歉咄h,黑夜降臨之后,我們眼中,總會泛著粼粼的波痕,那是濕潤的月光。頭頂,是照耀過詩人,照耀著我們,照耀過輝煌盛唐每一寸土地,照耀著中華偉大復興光榮夢想的,同一輪明月!
(指導老師:黃仁福/編輯:王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