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伊菲
[摘? 要] 馮夢龍《醒世恒言》卷二十九《盧太學詩酒傲王侯》是根據(jù)明嘉靖年間??h名士盧楠冤獄案改寫而成,通過對冤獄起因的改寫,弱化了歷史上盧楠狂傲的性格;通過對冤獄平反過程的改寫,將盧楠因文名遠播而得到文人相救的真實歷史,改為由正直官員主持平反。改寫的故事仍具有警醒世人勿以誕傲取禍的意蘊,但馮夢龍通過突出“縣令自古可破家”的敘事,表現(xiàn)了權力的森然可怖,以及缺乏功名和家世背景的士人的弱勢地位。對于馮夢龍這樣的既無家世背景也無功名的弱勢者來,這樣的藝術處理也表露了作者自憐與自警的心理。
[關鍵詞] 《盧太學詩酒傲王侯》? 盧楠? 馮夢龍? 晚明文士
[中圖分類號] I207.4?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01-0032-04
《醒世恒言》卷二十九《盧太學詩酒傲王侯》是馮夢龍“三言”中為數(shù)不多的根據(jù)明代時事改編的小說。小說以嘉靖年間的詩人、名士盧楠為主人公,主體情節(jié)圍繞盧楠為當?shù)乜h令誣陷入獄十余年的冤情展開,雖以“詩酒傲王侯”名篇,通篇并未呈現(xiàn)詩人、名士詩酒自娛笑傲王侯的愜意,反而展現(xiàn)出盧楠因細故得罪縣令而幾乎家破人亡的慘劇。篇末更明確點出小說用意所在:“莫學盧公以傲取禍?!薄叭浴闭w上具有通俗性質,編刊者也一再強調(diào)小說“導愚適俗”。具體到《盧太學詩酒傲王侯》,本文在與盧楠冤獄“本事”的對照中考察它的敘寫方式,也將在“凡事還須學謙謹”的訓誡之外,發(fā)掘小說包含著馮夢龍的自傷自警以及對晚明士人群體行為方式的隱憂。
一、歷史上的盧楠之獄
發(fā)生于嘉靖時期的盧楠冤獄事件傳播甚廣。盧楠(1507—1560),字少楩,一字次木,河南大名府??h人。據(jù)王世貞《弇州四部稿》卷八十三《盧楠傳》記載,盧楠“先世業(yè)農(nóng),獲則什一而息之,故以貲雄于鄉(xiāng),父為入貲太學上舍”,這表明盧楠并非出身于簪纓世家、書香門第。盧楠曾在國子監(jiān)(太學)讀書,即小說標題稱盧楠為“盧太學”的原因。盧楠長于詩文,才高氣廣,但并不擅長時文八股,因此在國子監(jiān)時,“數(shù)應鄉(xiāng)試,罷免歸”,此后仍然“試輒不利”,沒有取得功名,于是以詩人、名士自居。由此可知,盧楠心里交織著失意與自負兩種強烈的情緒,《盧楠傳》說他“為人跅斥,不治生產(chǎn),時時從倡家游。大飲,飲醉則弄酒罵其座客”。放浪不羈、使酒罵座,這是典型的名士做派,也可能就是他日后蒙受冤獄的源頭。
至于盧楠遭遇冤獄始末,各種文獻材料或簡略,或零散,筆者據(jù)當代學者傅瑛《盧楠年譜》作一完整梳理。冤獄始于嘉靖十九年(1540年),盧楠時年三十四歲。是年六月,盧楠家傭工張杲身死,張杲之母狀告盧楠毒打張杲至死。盧楠稱六月二十一日,張杲偷場麥被發(fā)現(xiàn),被責打后逃遁,次日,天大雨,張杲被倒塌的墻壓死。時任??h縣令蔣宗魯不采信盧楠之說,刑訊逼供,盧楠屈打成招,被判處死刑,收押入獄。此后由巡按御史樊某主持會審,一度將案情認定為“以家長毆雇工人至死”,依據(jù)明代法律,盧楠罪不至死,改判為勞役、罰糧等輕刑,嘉靖二十年正月結案,盧楠暫時還家。二月,其父被強盜逼死,財物被搶光,六十天后,盧楠之母因傷心太甚去世。四月,按察司重審此案,盧楠再次入獄,至六月定案,盧楠被判死刑,再度收押于??h監(jiān)獄。本年內(nèi)其二子相繼夭折。在監(jiān)獄中,盧楠不斷致書有關官員以及自己結識的朋友,希望他們幫助自己平反。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蔣宗魯離任,此后魏希相、石茂華先后繼任浚縣縣令,均未予平反。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盧楠故交謝榛為營救盧楠,攜盧楠詩文入京,結識任職于刑部的李攀龍、王世貞,李、王也積極參與營救盧楠的活動。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平湖進士陸光祖任??h縣令,改判盧楠服三年勞役。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陸光祖聯(lián)合滑縣縣令張佳胤再審盧楠案,以其冤情上報。冬,盧楠平反出獄,距案發(fā)入獄已有十二年之久[1]。
盧楠案件相關審理記錄并未保存下來,案件的真實情形已很難得到完整地還原,稱這一案件為“冤獄”,實際上只是依據(jù)盧楠的自陳以及同情盧楠者的記述。在基于盧楠一系立場的盧楠案敘事中,首先值得注意的是案件的起因:盧楠曾因細故得罪縣令蔣宗魯,因此被蔣宗魯借故嫁禍誣陷。王世貞《盧楠傳》中記述:“令嘗從客語楠:吾旦過若飲。楠歸,與翁媼益市牛酒,夜共張至旦。而會令有它事,日昃不食。楠愧且望之,斗酒自勞,醉,則已臥。報令至,楠故徐徐出坐,久之楠稱醉不能具賓主。令恚去,曰:吾乃為傖人子辱,愧見其邑長者。亡何,……役夫夜壓于墻隕。事聞令。令色動曰:唶累,是復能倨見我耶?匿役夫所由死狀,當楠抵坐?!倍鴧⑴c為盧楠訴冤的謝榛在《四溟詩話》卷三更提及“盧生楠以詩獲罪蔣令”,即盧楠自負詩才,曾譏刺蔣宗魯詩作。由此可見,盧楠并不僅是在酒醉失禮這一件事上得罪蔣宗魯。蔣宗魯為人睚眥必報,有公報私仇之嫌。
此案更值得重視的是文人聯(lián)合為盧楠辯冤脫罪的過程。從蔣宗魯?shù)氖送韭臍v來看,他能力頗為突出,為官時有建樹,人品、政聲也不惡,清人田雯在《滇記》“名宦”中,列舉“明之以理學文章氣節(jié)著者”,列入了蔣宗魯之名。以任職??h而論,蔣宗魯任滿后即升為戶部主事,也表明其治績突出。平心而論,即使不存在個人恩怨,以蔣宗魯?shù)牧?,認為盧楠是蠹蟲毫不奇怪。蔣宗魯重判盧楠或許是出于報復,但盧楠本身有嫌疑,而蔣宗魯?shù)呐袥Q卻顯得是懲治地方豪強,使部分同情盧楠、想為盧楠翻案的人也心存顧慮。盧楠脫罪靠的是他在文壇上的聲氣,他的故友謝榛也起到關鍵性作用,《明史·文苑三·謝榛傳》中說,謝榛“入京師,脫盧楠于獄”,又在盧楠傳中說,“平湖陸光祖遷得浚令,因榛言平反其獄”。但謝榛本人并不具有這樣的影響力,他的作用主要在于將盧楠的詩文攜入京師,將事件的影響擴散到一個更高層的圈子,特別是結識王世貞、李攀龍后,借助于二人的地位與聲望,影響了陸光祖等人。據(jù)雍正《畿輔通志》卷六十七《名宦》載,王世貞說他“出盧楠于縲紲,……尤為曠舉”,證明王世貞在平反過程中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傊跉v史上,文士的互通聲氣、彼此倚助,形成盧楠殺人案確系冤獄的輿論,從而影響到司法。
盧楠的生平具有傳奇性,待死獄中十數(shù)年,因為詩文被人所賞,得到文壇名家的支持而翻案,其冤情昭雪出獄,又被傳為文壇佳話,謝榛攜盧楠詩文入京,結識李攀龍、王世貞,這是明代重要文學團體“后七子”發(fā)展過程中的重要事件,謝、李、王憐才惜士,營救盧楠,增加了案件的關注度和傳播力??梢赃@樣說,盧楠的名士身份以及由此牽涉到的明代文壇名家,為案件帶來了傳奇性與傳播力,使之進入馮夢龍的視野。
二、《盧太學詩酒傲王侯》中盧楠之獄的敘述
馮夢龍編寫《盧太學詩酒傲王侯》時,距盧楠案已七十余年。七十余年間,李攀龍、王世貞在文壇地位穩(wěn)固,他們對盧楠案的陳述成為世間廣泛接受的“真相”。馮夢龍曾在《古今譚概·矜嫚部》中敘及盧楠冤獄,即采取王世貞《弇州四部稿》中《盧楠傳》中的觀點與敘述,這篇小說同樣如此。此外,馮夢龍對盧楠的作品也相當熟悉,比如小說所引“衛(wèi)河東岸浮丘高”七律一首,“逸翮奮霄漢”五律一首,二首俱見于盧楠《蠛蠓集》。需要注意的是,盧楠《蠛蠓集》卷五有詩《丁未夢中游王西軒園作》,詩題后自注:“是歲十一月二十日,獄吏譚遵令獄卒蔡賢笞楠數(shù)百,謀以土壤壓殺之,官覺之免。”譚遵、蔡賢二人也被寫入小說。這些都表明馮夢龍清楚歷史上真實的盧楠其人以及案件過程。在這一前提下,小說所敘之盧楠、所敘之案情與史實的顯著差異,就必然有其藝術上的考量。
《盧太學詩酒傲王侯》采取了案中有案的敘事框架。盧楠冤獄作為主線,中間穿插盧楠所涉的人命案作為案中案。案中案將歷史上的張杲藝術化為鈕成,鈕成被盧才毆打后病發(fā)而死,而盧才作為真兇也被盧楠之獄的昭雪者陸光祖拿獲。與歷史上張杲死因成疑相比,小說的處理無疑更清楚地說明盧楠之案確系冤獄。在主線即盧楠冤獄的敘事上,真實事件中的縣令蔣宗魯藝術化為汪岑,盧楠與縣令結怨的原因也有了重要的改寫。在小說中,盧楠與知縣的沖突集中于賞花飲酒。小說開頭即交代盧楠家有園林,種植了名花,故事的展開是知縣歆羨飲酒賞花之樂,數(shù)次約定到盧楠家飲酒賞花,都因故失約,情節(jié)的反復延宕,除了增加小說的趣味之外,顯然也有改造歷史上的盧楠之意。小說這些情節(jié)意味著,盧楠固然有任氣使酒的性格,但在與縣令的交往上,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相當?shù)碾[忍。得罪縣令發(fā)生于最后的賞菊花失約上:盧楠因縣令屢次“卑詞盡敬”要來家中賞花,因此動了“俯交”之念,主動邀請縣令來賞花,知縣過時而未到,盧楠心中郁悶,自己先飲酒大醉。等知縣來時,已沉醉不起,而知縣卻感到受到極大的侮辱?!侗R楠傳》記載,知縣來時,盧楠“故徐徐出坐,久之楠稱醉不能具賓主”,有意羞辱知縣,小說里則是盧楠的確“不能具賓主”。顯然,相較真實的歷史,小說有意弱化了盧楠使酒任氣的性格,從而強化盧楠遭遇的“冤”。同時,知縣反復失約而盧楠尚且隱忍,盧楠一旦因醉酒不能接待知縣就蒙受冤獄,這種對比突出了沒有功名的書生、名士在權力面前的弱勢地位。
小說中盧楠獲釋過程的敘述對史實的改編更為顯著。歷史上,盧楠被釋是由盧楠文名動員起來的文人網(wǎng)絡與蔣宗魯及其支持者角力的結果,過程一波三折。小說的敘述則趨于簡潔,盧楠以為“我盧楠相知滿天下,身列縉紳者也不少”,向相識之人求救,但汪知縣卻借此制造新的障礙,宣揚“盧楠恃富橫行鄉(xiāng)黨,結交勢要,打死平人,抗送問官,營謀關節(jié),希圖脫罪。把情節(jié)做得十分厲害,無非要張皇其事,使人不敢救援”,歷史上傳為美談的文人同氣連枝、聞聲相救也就被排除在敘述之外,美談中的重要角色謝榛、李攀龍、王世貞等在小說中都沒有留下姓名。小說中,為盧楠平反的功勞完全歸于陸光祖,而陸光祖之所以一到任就關注盧楠案件的真相,恰恰是因為他上任之前,早已升居高位的汪岑要求他不得為盧楠翻案。陸光祖反感權力對于法律的干涉,經(jīng)過自己的察訪,找到殺死鈕成的真兇,獲得案件的真相,才為盧楠平反。
“酒癖詩狂傲骨兼,高人每得俗人嫌。勸人休蹈盧公轍,凡事還須學謹謙?!薄侗R太學詩酒傲王侯》中,盧楠并沒有張揚到主動招惹縣令,但仍有著名士的傲骨與酒癖詩狂,最終導致身陷冤獄,累及家人,蕩盡家產(chǎn)。盧楠相知滿天下,都無助于他昭雪冤獄。這樣的人物設計和情節(jié)安排,突出了“從來縣令可破家”的現(xiàn)實,排除歷史上文人聞聲相助的佳話,進一步消解了對名士生活的浪漫想象。
三、馮夢龍的改寫與晚明士人的趨向
人們對于過去歷史的書寫,常常是因為它能夠引起對現(xiàn)實的思考,并與現(xiàn)實生活產(chǎn)生聯(lián)系。馮夢龍對于嘉靖時期名士盧楠故事的重新書寫,也與他本人對現(xiàn)實的感受有關。
所謂名士,與規(guī)規(guī)焉以禮法自飭的士人不同,他們或輕世肆志而成為“高士”,或舉止狂放而為“狂士”“畸人”……馮夢龍對于名士并不陌生,他生活的蘇州就是名士的大本營。弘治正德間的唐寅、祝允明、張靈等,都是大名士,《明史·文苑傳二》說:“吳中自枝山輩以放蕩不羈為世所矚目,而文才輕艷,傾動流輩,傳說者增益而附麗之,往往出名教外?!奔尉?、隆慶以至萬歷年間,明代社會的名士、山人不斷增加。甚至馮夢龍本人也是一位名士,在同儕間有“畸人”之稱。《盧太學詩酒傲王侯》把盧楠當作讀書人、小名士的前車之鑒,但他其實對盧楠的真實生活與心理狀態(tài)有深切的了解,小說對盧楠的描述帶有他本人自傷、自警的意味。
真實的盧楠家有田產(chǎn),但出身低微,他本人又“文福不齊”,“錦繡般文章,偏生不中試官之意”,未能取得功名。盧楠出身低微,未獲功名,這些情況與馮夢龍極為相似。至于小說稱盧楠“世代簪簪,家資巨富,日常供奉,擬于王侯”“與他往來的,俱是名公巨卿”,這是反諷的寫法,反映了盧楠陶醉于名士身份時的自我感覺。盧楠假如真有這樣的社會背景,就不會遭受冤獄,而小說后文的敘述也驗證他確系缺乏背景、易于拿捏的小人物。因此,馮夢龍在盧楠故事中蘊含的不平之氣,實際上也來自他本人的生活體驗。
馮夢龍同樣沒有出身背景、沒有獲得功名,他還沒有盧楠那樣的財產(chǎn),在權力面前處于更加弱勢的地位。因此,同為名士,他的選擇與盧楠也不同。盧楠可以絕意仕進、縱情詩酒,成為高士、狂士型的名士。馮夢龍則不然,他固然是名士,但也無非是出入青樓,這樣的舉止在晚明社會并不鮮見。這些舉動其實與世無忤,不致引起社會的關注與具體官員的反感,其處世態(tài)度也不至像狂士那樣易于引起糾紛。同時,他也沒有像盧楠那樣做一個不事生產(chǎn)、不務科舉的高士。他參與戲曲、小說創(chuàng)作刊刻,并非借此立異,而是帶有借以謀生的意味。盡管科舉的失敗消磨了他的雄心,但他一直沒有放棄科舉仕進的夢想。在早前出版的《警世通言》里,《鈍秀才一朝交泰》《老門生三世報恩》兩篇由馮夢龍所撰的小說中,淋漓盡致地表達了他絕望中的幻想。在“三言”最后一部《醒世恒言》里,《盧太學詩酒傲王侯》一篇中,作者通過對盧楠不幸遭遇的書寫,表達了自傷之情,也通過對盧楠的反思,流露出自警之意。
由于出身閱歷的不同,盧楠與馮夢龍同為名士而實際行為方式也不同。在馮夢龍寫作《盧太學詩酒傲王侯》之時,士人群體中一種新型的名士團體迅速發(fā)展起來,其中心發(fā)源地仍在蘇州,1624年冬成立的應社是這種新型名士團體的代表,其特點是高度卷入現(xiàn)實的政治生活。相較之下,盧楠一類的名士是“狂士”而兼具“高士”的特點,看重的是“雅”“俗”之分,以擺脫社會、忘情政治為高,他們的狂也往往表現(xiàn)為舉止隨意,鄙視所謂的俗人俗吏。應社所代表的是“狂士”而不是“高士”,他們關注(個人的或國家的)現(xiàn)實的利益與政治的得失,看重的是“正”“邪”之分,敢于越過正常的政治運行規(guī)則,以言論和行動攻擊他們認為不良的官員與政策。應社甫一成立,即廣通聲氣,其聯(lián)絡地域之廣、與官場聯(lián)系之緊密,已然失去了傳統(tǒng)文社以文會友、互相砥礪的原意,而帶有極強的政治色彩。
馮夢龍對應社之類社團的政治性活動并不熱心,迄今也沒有明確的證據(jù)說明他曾參加過應社、復社[2]。依《盧太學詩酒傲王侯》中所表達的思想,馮夢龍應當對士人參與這種政治的強力對沖,以刀鋒爭食的方式獲取科場的便利,有著強烈的擔憂。盡管《盧太學詩酒傲王侯》的確可能有“醒世”的作用——提醒士人收斂自己的行為,但這種預警在當時似乎并無必要,晚明的政府已經(jīng)無從約束和反擊這種行為。晚明這種士風,要到清初的“哭廟案”等大案之后才得以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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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羅?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