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秋菊,夏荷冬梅,人們?nèi)杖障喟榈幕荆际恰皶r物”,在時間過程中展開,經(jīng)歷生成變壞,即使長壽之物像古松,朝華夕替的短暫之物如木槿、牽牛花,都和人的生命一樣,會永遠(yuǎn)消逝在時間長河里。其生也燦爛,其衰也堪憐。人們面對這時間之物,無法不引起對生命存在的思考。
超越時間對生命的壓迫,將人在時間車輪碾壓下的呻吟,轉(zhuǎn)換成超然的語言,煥發(fā)此生的力量,成了中國藝術(shù)的重要主題。中國很多藝術(shù)家追求松風(fēng)竹韻的情趣,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要從這些相依為命的“時物”中獲得力量,做“時間的突圍”。
鄭板橋給一位朋友畫竹,題跋說:“四時不謝之蘭,百節(jié)長青之竹,萬古不移之石,千秋不變之人,寫三物與大君子為四美也?!彼嫷氖且环N不為時間左右的精神。
(摘自《四時之外》,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研究室里,我正伏案趕一篇稿子,為了搶救桃園山上一棟“仿唐式”木造建筑。正趕著稿,眼角余光卻看到玻璃墊上有些小黑點在移動,我想,難道是螞蟻嗎?終于讓我等到那黑點了,把它看清楚后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它們哪里是螞蟻,簡直天差地遠(yuǎn),它們是鳥哩,不是鳥的實體,是鳥映在玻璃上的倒影。
也許美麗的不是鳥,也許甚至美麗的不是這繁錦般的五月,美麗的是高空鳥影偏偏投入玻璃墊上的緣會,所以,連這煩慮也可算是一場美麗的緣法了,為今天早晨這不曾努力就獲得的奇遇,為這不必要求就擁有的佳趣,為那可以對自己安心一笑的體悟。
我鄭重萬分地想向大化道一聲“謝謝”。
(錢小白薦)
* 目中有人,首先是不要對自己視而不見。若滿目皆人,唯獨沒有自己,也是最大的缺失。
* 物理學(xué)中有一種力,似乎是分子之間的范德瓦爾斯力,它遠(yuǎn)距離為吸引力;到一個確定的距離,則此種吸引力為零;再近就立即變成很強(qiáng)的斥力。有自尊的人也是這樣:平常距離有親和力,但到極近的距離卻反而像有斥力似的無法再接近。
* 所謂的“自我”,應(yīng)該是在社會聯(lián)系中占有一個恰當(dāng)?shù)奈恢?,你既不能為社會?lián)系所吞沒,也不能孑立隔離于社會聯(lián)系之外。
* 兩人對話就像對打乒乓球,水準(zhǔn)相當(dāng)之輩方好對局。若是水平懸殊,那就凈得撿球了……
(摘自《美文》2024年第7期,飄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