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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盼一場雨

2024-09-18 00:00邱俊霖
散文選刊·下半月 2024年8期

我的故鄉(xiāng)在南方的一座小城,大致有兩個雨季,一個在春季,一個在秋季。

故鄉(xiāng)的春雨,大概從驚蟄就降臨人間了。因為雨季的存在,在我們那兒,每家每戶舊房子的青瓦屋檐下都挖有排水溝。每當(dāng)?shù)搅擞昙?,雨水順著屋檐滴滴答答地落在水溝里,在水溝?nèi)蕩漾起無數(shù)燦爛的水花。我覺得,那雨水滴落的聲音,宛如天使彈奏的清脆旋律,娓娓動聽。

雨水順著水溝流向低洼的蓄水池或天井里,蓄水池滿了,便沿著出水口溢出圍墻外,徑直奔向阡陌間彎彎曲曲的溝渠。最后,那些雨水流溢在鄉(xiāng)間田野里,抑或是投奔山野中的池塘。我小時候沒有見過大海,由于池塘匯集了四方人家集聚的雨水,所以我總把池塘喚作“大?!薄?/p>YtlJ/N3MisGQSt6CBF13Hw==

每當(dāng)雨季到來的時候,我便喜歡讓母親教我折紙船。如果池塘是“大?!保敲此疁媳闶切∠?,溝渠便是河流。我把折好的紙船放進“小溪”,我望著紙船沿溪而去,我希望它們一路向外,流向“河流”,最后進入“大?!?。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圍墻外,紙船卻早已不見了蹤跡。

雨下了好幾天后,池塘里的水滿了。那些匯集在池塘里的雨水,不得不順著排水槽流向溝渠或溪流,它們離開池塘?xí)r,還捎上了許多的魚兒。這時,田野外的小溪跟田地里,魚兒時時躍起。這是個摸魚的好時節(jié),我穿上雨鞋,跟著表哥表姐去摸魚。

天晴時,小溪里的水是清澈見底的,偶爾能看見悠閑游弋的小魚。雨后水就變渾濁了,池水“嘩啦啦”地涌出,水勢較之日常要急,可好在溪水甚淺。表哥表姐撩起褲腿下水,摸出的多是小魚。偶爾摸中一條大魚,大伙兒樂得手舞足蹈,似乎早已忘卻了飄若棉絮的雨花。除了魚兒,還有些小蝦和河蟹。我們這兒的河蟹個兒小,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通常把河蟹當(dāng)作玩伴,我把它們養(yǎng)在小盒子里,誰知道日久生情,最后又把它們放歸到了池塘里。

這和秋天的雨大不一樣,秋天的雨水中仿佛漫溢著稻花香氣和豐收的喜悅。不過,一陣秋雨一陣寒,到了秋雨時節(jié),寒意習(xí)習(xí),令人玩意大減。在我心目中,秋雨的感受是這樣的:“秋風(fēng)果熟稻花香,水落青瓦聽雨寒?!焙髞恚胰チ顺抢镒x書。每當(dāng)?shù)搅擞晁娂姷臅r節(jié),母親便告訴我:“外公外婆會來咱們家做客?!碑?dāng)時我不明白,為什么每逢下雨的日子,外公外婆就得閑做客。

上學(xué)時,每到假日就喜歡邀上朋友們一起玩耍游戲。此時,我也盼著中途突然下上一場雨,因為雨能讓大家伙停下步伐:“你瞧,外面下雨了,咱們再玩兒一會兒吧!”我的睡眠淺,睡覺時容易被雜聲驚醒,但唯獨不怕雨聲。

長大后,對雨的好感大大地減弱。因為雨水連綿不停,難免令人感到心情煩悶。不過,一想起童年時的雨季,花兒、青草、稻谷的香氣仿佛就洋溢在我的心間。這時候,我還挺期盼一場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