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鳥類的命名,一般是基于多種因素考量。其中包括鳥類的外形特征、生活習性、發(fā)現(xiàn)地點以及科學分類等。比如啄木鳥目,顧名思義就是有啄木頭習性的鳥類;鴿形目,即體形像鴿子一般緊湊,喙粗短,喜歡吃水果、種子和嫩芽的鳥類的統(tǒng)稱。但“佛法僧目”這一名稱的由來,還真有點令人摸不著頭腦,至今沒有一個明確且被廣泛接受的說法。較為流行的解釋有兩種:
一是鳴叫聲說。有觀點認為,佛法僧目的鳥類鳴叫聲比較奇特,在日語中,這些粗啞似烏鴉般的鳴叫聲被賦予“佛法僧”的含義,因此得名。然而,這種解釋可能存在一定的地域和文化局限性,其可靠性尚待進一步考證。
二是行為習性說。佛法僧目的鳥類通常習慣久站不動(這一目中最常見的翠鳥可以在一根樹枝上站立一兩個小時),這種姿態(tài)與佛家高僧入定時的狀態(tài)相似,因此被形象地稱為“佛法僧目”。
雖然佛法僧目聽起來比較“小眾”,但這種鳥類分布非常廣泛。從熱帶到溫帶,從森林到草原,除兩極和部分海洋島嶼外,它們幾乎遍布全球。在中國,佛法僧目現(xiàn)已知有3科11屬23種,3科分別為佛法僧科、翠鳥科、蜂虎科。今天我想專門和大家聊一聊佛法僧科的3種鳥。
單從“佛法僧”這一名稱來看,你可能會認為這一科中的鳥類都是披著灰撲撲的外衣,整天板著臉,對生活中的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實際上并非如此。
佛法僧科的鳥類以其獨特的羽色和優(yōu)雅的體態(tài)而聞名。在我國有2屬3種,分別是藍胸佛法僧、棕胸佛法僧以及三寶鳥。
鐵籬笆上的“殺手”
藍胸佛法僧主要分布在我國的新疆地區(qū)。我第一次見到它時,它正站在草原上的一根鐵絲籬笆上整理羽毛。其頭部和胸腹部的羽毛藍得就像七月新疆的天空,而背部的粉棕色羽毛不輸戈壁灘的色彩,深沉而不失明亮。
這只藍胸佛法僧以鐵籬笆為據(jù)點,黑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目光像星光般投射至草原的每個角落。它時不時飛到草原上覓食,一會兒嘴里叼回一只小蜜蜂,一會兒又叼回一只小蝴蝶。抓完蜜蜂和蝴蝶,它又飛到草地上,貼著草皮飛了很遠的一段距離,然后不知捉到了一個什么東西。這個筷子粗細的東西如同草一樣深綠,長長地垂在它胸前蕩秋千。藍胸佛法僧抓著這個“俘虜”像拉面師傅一般將其往草地上不停地摔打,直到“俘虜”被摔成一撮軟軟的“面條”。它叼著“面條”飛回鐵籬笆上,我這才看清這“面條”原來是一條青蛇。它將青蛇往空中高高拋起,一口吞下肚去。
馬蹄下?lián)屖车膫b客
棕胸佛法僧與藍胸佛法僧外貌相似,就像親兄弟一般,只是棕胸佛法僧在著裝上更注重細節(jié):脖子和前胸呈棕色,像是特意系了一條羊毛圍巾。棕胸佛法僧主要分布在我國的西南地區(qū),我在云南和西藏都見過它的身影。
在西藏墨脫的一塊草場上,一群馬兒正甩著尾巴吃草。草場上有一根橫貫東西的電線,電線上站著一長排吵吵鬧鬧的大嘴烏鴉。一只棕胸佛法僧仿佛一顆耀眼的綠寶石,華麗地鑲嵌在那根黑色的站滿烏鴉的電線上。
它在電線上站得筆直,就像一個威嚴的俠客,眼睛隨著馬蹄的移動而滴溜溜地轉(zhuǎn),偶爾會向左右稍稍移動它金黃色的爪子。對身旁那些時不時往草地俯沖,甚至大搖大擺騎在馬脖子上的大嘴烏鴉充耳不聞。當馬兒吃草時,馬蹄的每次挪動,都會驚起一些蚱蜢、蚊子、蜻蜓等,這些東西都是大嘴烏鴉喜歡吃的。
棕胸佛法僧當然也愛吃昆蟲,但它的目光好像更長遠。當大嘴烏鴉再一次對著美食大快朵頤時,它雙爪一蹬,就像一把綠色的匕首射向馬蹄。
一只大老鼠在它的喙中唧唧怪叫。
棕胸佛法僧能抓青蛙、螳螂、蜥蜴,甚至是蛇。但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它會抓老鼠。老鼠多能跑啊,只有鷹和鸮等老鼠的天敵才有本事抓到。
“木人樁”上的表演者
不同于藍胸佛法僧、棕胸佛法僧,三寶鳥屬于佛法僧科三寶鳥屬,而前兩者屬于佛法僧科佛法僧屬。三寶鳥與藍胸佛法僧、棕胸佛法僧是表兄弟的關(guān)系,也就是說,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祖父”。
三寶鳥分布廣泛,在我國的整個中東部,包括東北地區(qū),都有分布。它在云南和海南為留鳥(指長期棲居在生殖地域,不作周期性遷徙的鳥類),在其他地區(qū)則為夏候鳥。
我在福建一座水庫里見過三寶鳥的身影。那座水庫建成的時間不長,水中央到處散落著葉片,周圍的大樹只剩下光禿的樹干和枝丫,就像舊時練武人練掌法常用的“木人樁”。這些樁子成了三寶鳥的舞臺,每根樁子上幾乎都站著一兩只披著綠色外套、圍著黑色頭巾、涂著鮮艷口紅、穿著紅色襪子的三寶鳥。
為向身旁的雌鳥展現(xiàn)自己的魅力,有的雄鳥將翅膀撐得足夠?qū)挘拖駬纹鹨话汛缶G傘。有的將紅嘴張開,露出里面黃色的牙床,對著雌鳥左右搖晃,好像在顯擺自己的胃口足夠大,吃再多的金龜子、螳螂、蟋蟀都不在話下。
雌鳥偏著頭看了雄鳥兩眼,好像對它的表演還不太滿意似的。這時,雄鳥就會使出自己的絕招:朝空中扯長脖子,同時左右搖擺身體,這樣顯得自己更加高大強壯。如果雌鳥對它的表演滿意,就會向它點頭靠攏;不滿意,則會展翅飛走。雄鳥只好再去找另一只雌鳥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