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愛情
夢境地之一:初中校園旁邊的一座廢棄磚窯。有月光寶盒,廢棄的窯洞洞口上方寫著“盤絲洞”三個字。她是紫霞仙子,我是導演找來的本地代表。站在窯洞里面,確信就是劇組包裝而成的盤絲洞,但還是想找人證實下,才可心安。磚窯門口長著兩棵樹,一棵是刺槐,一棵是苦楝。忽而化身成至尊寶,沿著盤絲洞向里面尋找。洞中有樓梯樣石階,通向頂層。頂層有一方小小的孔洞,可以看見綺麗的霞光照射進來。飛身而上,穿越洞孔,上面是一處寬敞的平臺,有樓閣,腳下是繚繞的霧靄。
夢中轉場,是一個商場打折的場景。夢中人換成了姐夫和外甥。三人一起去捉知了,走到一個多年無人居住的老宅,看起來陰森可怖,我喊他們走,說院后有蛇。姐夫不信,外甥執(zhí)拗,說要去商場買鞋。那條黑紅花蛇咻咻爬了過來,被我迅速踩在腳下。蛇身扭曲盤旋,纏繞在腳上,實在無計可施,拿起一把鎬頭將蛇砍為兩截,才算走脫。還有一頭瘋狂的牛,掙脫韁繩在田野上奔跑。那牛只有我能制伏,牛在前我在后,氣喘吁吁追到村子里,飛身上前,抱住牛頭,并無懼色。那牛會說話,把頭轉向我,說:我只喜歡你,你給我唱段戲吧,要唱豫劇《抬花轎》,要不我就不聽話。我答應了,抓起韁繩繼續(xù)耕地,仿佛前面的事情從未發(fā)生過。
夢境地之二:某座村莊。去一個喜歡過的女同學家,庭院干凈整潔。桃木做成的書簡,類似古文手札,正面是古文,反面為釋文,兩人依偎翻閱,偶或相視一笑。她知我心意,兩人赤身村中行,如初生嬰孩,目若無人。她家人都支持我們在一起,長相廝守。女孩長發(fā),面如滿月。兩人一邊行走,一邊尋找僻靜的角落,諸如谷倉、麥草垛、玉米秸稈堆成的“人”字架窩棚。雪花落下,紛紛揚揚,似有暖意。村莊安靜,再無他人。醒來時,腦子里跳出兩句,也不知成不成詩:總有人間好時節(jié),朝如青絲暮成雪。
綺麗之約
夢境地:蘇州,或類似綺麗之地。夢見在冰上行走,天地一片晶瑩。其實是去參加一個同學會,很遠,在蘇州的某個地方,靠近河灘處。來者大多是老家同學,各自還是當年高中時的模樣。酒興正酣,被其中一個同學(多年居住在蘇州)的哥哥叫走,這時參加聚會的高中同學變成了魯迅文學院的同學,也有小時候的同學,皆風華正茂。
走到很遠的一個地方,是另外的一條河。行走過程中可見濕地風景,野草、水洼、站在水中的鹮鳥,昂首向遠處張望。河上有冰,冰下有招搖的水草。前面的人迤邐走過,我在后面。冰層很薄,需要提氣,腳要輕抬輕放。透過薄薄的冰層,漸漸看到水中的更多事物,有蝦與河蟹,有被凍住身體的魚,仍保持游泳的姿勢,有彩色的水草和散發(fā)著彩虹光芒的冰雪。走著走著,腳下的冰變成了水,不過仍然可以在上面提氣行走。腿肚子沒在水中,那些蝦與河蟹和魚也變得越來越大,甚至有一只跳躍起來,像視頻中一只螃蟹趴伏在作為捕食者的老鷹臉上那樣,緊扣在我的掌心。有些疼,但不能放松,怕一旦泄氣人會沉下水去。好歹走過融化的河面,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穿過一座彎曲的小橋,就是一個寬闊的廣場,有店鋪,但很少看見行人。白雪掛滿枝頭,店鋪溫暖的燈光照亮雪,照亮冷寂的街道,屋頂、馬路、小橋、河面,到處落滿了雪,玉樹瓊花樣。
貼地飛行
夢境地:某無名山區(qū)。終于做了一個會飛的夢,雖然醒來感覺很累,但心情很好。去領一個文學獎,頒獎地點在山下,用餐地點在山里,一處有著木頭柵欄的農家樂小院。不知怎么穿了一條白色牛仔短褲,白鞋。想起賓館房間還有長褲,因短褲有污漬想要去換。來到頒獎大廳。大廳里人滿為患,到處是攢動的人頭,就試著往里面擠,依稀可見舞臺上有人影晃動。我等著念到自己的名字——一面心里卻產生拒絕,本來已排演好了如何上臺領獎,然后觀看文藝節(jié)目,在房間換了衣服后就不想參加了。
聽說餐廳要吃烤羊腿,可能是饞,也可能是不習慣人滿為患的場景,決定一個人去山上看看。貼地飛行,很簡單,張開雙手,腿像尾翼,可以自動控制飛行方向。所見之處,有山石,有青松翠柏,偶爾可見一兩處簡陋的農家院落。上山后也很少看見行人,貼著山腰飛行,蜿蜒的山路就在身下。吃飯的時間尚早,餐廳里寥寥數人,只有三兩個服務員在走動,擺放用餐的碗筷??匆娨蛔n老的寺廟,看見放牧的羊群,看見松濤陣陣的松林,空氣新鮮。
想著還是先回去吧,別耽誤了領獎。只是忽然迷路,找不到下山的路徑,雖然可以聽見山下遙遙傳來音響喇叭的聲音。折返時不想再飛,可能因為太累,消耗了太多體力,就沿著幽寂的山林徒步行走。聽見說話的聲音,遇見幾個上山的孩子,可能是那些農家院落里的孩子。問他們大廳里的活動有沒有結束,他們說沒有,也是上山來吃烤羊腿,但是找不到餐廳在哪兒。就給他們指了路;同時看見通向山下的路徑。不想再徒步,準備起飛,站在一處懸崖上,張開雙臂,像一片翩然的落葉向山下飛去。大廳外空無一人,會演還未結束。羊腿也未吃上,就醒了,悵然若失。
洪水來臨
夢境地:村前那條河。洪水來襲,很多人站在村口橋頭,眼看著河水上漲,淹沒了河灘,淹沒了莊稼??匆娺h處有片低洼地,有人在捕魚,也是為了炫耀自己可以低空飛行,就貼著水面飛了過去。在低洼地帶收起雙臂,落下。地面開始下陷,水草、莊稼、泥土和捕魚者,一起陷進水中。這時發(fā)小也在身邊,一起向加固的河堤奔跑,一邊跑一邊聽見河堤坍塌的聲響,大塊大塊的泥土跌落在水中,聲音很大。
沿著長長的河堤奔跑,沿途村子里的很多人走出村莊,向高處移動。河堤到處在塌陷,水中可見村里的舊物、農具和掙扎的牛羊,一些從水中濕淋淋上岸的人哭喊著向高處爬,在河堤上擠成一團。近處是另外一座村落,像是外婆家的那個村莊。和很多人一起擠進一戶人家,有村民,也有領導模樣的人,坐在一間陰暗低矮的房間里商討逃跑計劃,但最終沒有形成任何決議。
加固大堤的地方已經有人落水,呼號聲傳來,讓人驚悚。天色漸漸暗下來,而洪水依舊在上漲,有人提問說這么多人怎么做飯。很多人吵嚷著,手足無措,已經有人開始高價倒賣香煙和食物。這戶人家的女主人穿著圍裙,指著墻角的煤氣罐說已經沒有煤氣了。這時有人在墻內架起木梯,朝漲水的地方看。一些人在人群中木梯下擠過來擠過去,天黑沉沉的,一位老者憂心忡忡地說,這幾日天氣預報還有大雨……
推倒重來
夢境地之一:老家。要在老家另蓋一座新房,母親也在(母親已老去多年)。三哥固執(zhí)地要把舊房推倒重建。舊房很難拆,二姐夫也在,還有一個村里的年輕人。我丈量了一下,大概可以建成寬度十八點二米的房屋,長度和原來一樣不變。老院里的紅薯窖坍塌,滲出水,一個孩子掉進去很快不見,但明確知其并沒死亡。老院里有刺槐樹和榆樹,曾經辦過一個幼兒園,園長是一個男青年。我一不小心,手機掉進紅薯窖塌陷的地方,很著急,地下有水漫出,手機很快不見。姐夫試了一下,沒有撈出,其他人毫不在意,也沒人管。讓村里的那個年輕人去找一個吸鐵石來,我在原地用鐵鍬挖倒塌的紅薯窖,但地面馬上又合攏,很快就找不到紅薯窖原來的位置。放吸鐵石下去,不一會兒帶上來一部手機,屏幕亮著,內心歡喜,拿在手里,卻發(fā)現不是自己原來那部。手機變成年輕園長的尸體,很輕,很小,中空的樣子。我說:還是把他放在老院的某處吧,又不占地方。但轉念一想不對,因為要修蓋新房,有諸多忌諱。很多人都在,商量如何盡快推倒老屋,風雨欲來,老屋的一面屋頂已經倒塌,用塑料布苫蓋。其實我心中并不太想推倒老屋,留著至少還有一個念想,只是按照母親和三哥的意愿行事。手機并未再次出現,隱約可以聽見地下暗溝水流的聲音,磚墻和地面上生出一層蒼黃的苔蘚,已經去世的二娘在墻外喊著誰的名字。
夢境地之二:老家附近的一個集市上。外出返鄉(xiāng),去集市上看社戲,快要結束時,忘記車放在哪里。出家門時,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讓看完戲趕緊回家(夢中母親仍在世)。去了一個地方,應該是當年上高中時的地方,人山人海,前面有大坡,坡上有房屋與人家,很多株巨大的老刺槐樹,遮天蔽日,裸露著鐵青色的根節(jié)。天空鉛灰色,似有云團涌動。唱戲的地方是一個類似操場的打麥場。曲終人散,地上散落爆竹皮、瓜子皮和火腿腸的包衣,一地零亂。這時才想起來車放在了哪里——應該在一株彎曲的大槐樹下,去找,但是連影子也沒有。又想著可能停在集市上的某處。來時集市上還空無一人,這時已經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人群,身著古時的裝扮,藏青色長袍,戴頭巾,甩著大袖在集市上走來走去。有賣水煎包的,賣作料的,牽著一群羊來賣的,還有賣羊湯的,空地上支起一口大鐵鍋,冒著濃濃的香氣。吆喝聲此起彼伏。還是沒有看見車的蹤跡,看了一眼手機,幾乎沒電,心里不免著急,充電器放在車上了。
找到村前,一大片空地,田野上有殘存的玉米稈,像是冷寂的秋天。遠處有冒著黑煙的高高的煙囪,像是一家排放廢氣廢水的化工廠。一座院子里走出來兩三位老者,頭戴棉帽,袖著手,向冒著濃煙的煙囪看。此時又忘記唱社戲的地點,問其中一位老者,說在鎮(zhèn)政府大院前。致謝,卻發(fā)現又渴又累。從一個院子里走出一個推著自行車的中年人,面帶狡黠,說車找不到了可以買他的自行車代步。自行車是新的,飛鴿牌,給了中年人五百六十元,騎上自行車就走。這時找車已不重要,想著是返鄉(xiāng)看望母親的,而家的方向好像已經迷失。騎著那輛剛買的自行車,沿著鄉(xiāng)間小路,沿著一條干涸的溝渠回家。不遠處的煙囪,仍然冒出滾滾濃煙,只有身下的自行車是嶄新的,其他皆破敗而蒼涼。騎上一條兩旁有高大白楊樹的大路,仍不知道家在何方……
夢出埃及
夢境地:某建筑工地。遇見一熟人,說去某個建筑工地,可以做一段時間工,順便可以帶上幾個工人。好像是什么倉庫重地,不甚明朗。建筑空間很大,可以儲藏很多東西,前面有一面大湖,風吹來,湖水泛起漣漪。
時間為春節(jié)之后的某天,我?guī)е欣畋葎e人先到一步。工地上出來兩三人,一個大胡子壯漢,另外兩個瘦削單薄。其中一人在外面捉了野雞回來,說要改善伙食,把去毛的野雞放在火爐上燒烤,彌漫出一股刺鼻的焦香。我在一間工棚里往老家打電話,找同村人小甲和小乙,還有鄰村另外一人,讓他們一起來工地打工。不幾時三人到,乘坐綠皮火車(夜晚讀蒂姆·高特羅的一篇小說,里面有一列火車沖出軌道的情節(jié))。三個人一起來到工地,把行李放在工棚里。我從倉庫出來,幫他們安排吃住的地方。一個陌生工頭在一片剛打好地基的空地上用腳丈量,到處是土坑和挖出來的泥土。工頭說這里(未來建成的房屋)一月房租一千,那里一月一千,心中狐疑:工人剛到,房子尚未蓋好,為何就要房租?想著以后要慢慢弄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給人占了便宜。很快開始出工,我爬上一個形似穹頂的屋頂,屋頂水泥覆蓋,十分光滑。需要在光滑的水泥面上鋪排一些竹板或葦箔,再進行二次水泥澆筑。
我和另外一個工人在屋頂位置,下面有人往上傳遞木板或葦箔。剛干了一會兒,聽見下面?zhèn)鱽沓橙侣暋J峭獯迦它S某協同另外一人,與我們村小甲、小乙起了爭執(zhí)?;秀甭犌鍫幎返脑颍悄莾蓚€人欺生,安排小甲和小乙干重活,他們自己干輕活。怕小甲和小乙不知深淺打出事來(其時兩個人已經抄起家伙向另外兩人沖去),因身在屋頂,只能大聲呵斥。小甲和小乙面有難色,做委屈狀,一邊跑一邊向我哭訴,躲避另外兩人的追打。趕緊從穹頂上滑下來,心想我?guī)藖硎且驗樗麄兩屏寄芨?,絕不能受人欺侮,有事情可以沖我來,若引起更大的沖突,寧愿受傷的是自己,也不能讓同村人受辱。(晚間看電影《法老與眾神》,有摩西帶領希伯來人出埃及、過紅海的場景。)背景陰暗,遠處有風潮涌來,一如摩西被拉美西斯追至紅海,進退兩難,只能奮起抗爭,而此時,遠處正浪濤連天。
責任編輯:沙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