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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燒熟的白蘿卜

2024-12-03 00:00上兵伐謀
時代報告·奔流 2024年10期

1949年初,對于尚未解放的我們老家地區(qū)的人民來說,正處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地主資本家對老百姓瘋狂地盤剝壓榨,使窮人尤其是失去了土地的農(nóng)民,衣食無著,啼饑號寒,全靠吃樹皮草根,或向比較富裕的人家低聲下氣地說好話,借點錢糧,艱難度日。我們家也概莫能外,家里常常揭不開鍋。

這年冬月的一天,父親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帶著我大哥、大姐出門四處借糧食去了,家里只剩下母親和我。

川北的冬天本來就寒冷,中午時分,忽然又下起了雪雨,風也湊熱鬧,呼呼地刮個不停,簡陋的木板屋子里更加寒冷了。

我和母親坐在火塘邊,母親手里忙著針線活,我則一邊烤火,一邊不停地向門外張望,盼著父親和哥哥、姐姐能借到糧食,早點回家。因為我的肚子餓得 “咕咕”直叫,難受極了。但是母親說,父親他們出門時沒下雨,什么遮雨的東西都沒帶,現(xiàn)在這又是風又是雨的,一時半會肯定是回不來了。我聽后好生焦躁和失望。

“這鬼天氣,太可惡了……”我心里正在詛咒突如其來的風雨時,猛然間,看見一個陌生的男子從風雨中匆匆走來。他看上去年紀并不大,三十來歲吧,中等身材,腳穿草鞋,褲腿卷得高高的。身上雖然披著一件齊膝長的雨衣,但從頭發(fā)到衣服褲子,不少地方仍被雨水淋濕了。

他徑直來到我家門外,一手扶著門框,喘息著,用商量的語氣對我母親說:“大姐,我能進來坐坐嗎?”

母親一看是個陌生人,許是出于安全的考慮吧,沒有貿(mào)然搭話,只是拿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因為那時候我們家鄉(xiāng)社會秩序十分混亂,不時有國民黨特務到處散播共產(chǎn)黨的謠言,搞得人心惶惶的。

“呵呵,大姐,請你相信我,我不是壞人?!蹦悄凶右娔赣H有些猶豫,急忙補充道,“我只是想借你們家的火烤一下衣服,一會兒就走。”

我母親是個心地十分善良的人,聽他這么說,連忙站起身,說道:“行啊,行啊。快進來,快進來!”

那男子見我母親答應了,噓了一口氣,脫下雨衣,抖了抖上面的雨水,將它掛在門外的一處木釘子上,這才走進屋子里,微笑著,友好地向我點了點頭,坐在我對面的板凳上。

母親見他身上好多地方都淋濕了,天氣又這么冷,趕緊從隔壁的巷子里抱來幾塊干木柴,添加在火塘里,把火燒得旺旺的。

那男子很少說話,只是一邊烤火,一邊烤著被雨水浸濕了的衣褲。不料在他搗弄衣服的時候,一個東西突然“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那時候我才5歲,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也從未見過。它一頭是淡黃色的木柄,一頭則像是鐵做的,圓柱形,黑乎乎的,全長不到一尺,黑色的一頭粗壯一些,木柄一頭細長一些。說是搟面杖吧,又不像。

那男子見自己的東西掉了,不動聲色地將它撿起來,又藏到了身上。

他的這些舉動,讓我對他產(chǎn)生了好奇,不時地打量著他。這時我才看清,他確實還很年輕,而且很英俊,寬寬的額頭,挺直的鼻梁,沉穩(wěn)堅毅的眼神。在火光的映照下,他剛進屋子時蒼白憔悴、疲憊不堪的臉色漸漸紅a3U8RKqa4FOg+VH20GftHg==潤了起來,顯得英氣勃發(fā),一看就知道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他的肚子里也在一陣陣 “咕咕”地叫著,好像在與我的肚子唱和似的。

有好幾次,我都見他張了張嘴,好像要對我母親說什么,但又閉上了。

我母親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猶豫了一會,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起身去到隔壁屋子里拿出來一個拳頭大小、 洗得干干凈凈的白蘿卜。

“兄弟,我們家里實在沒啥吃的東西,只剩這個蘿卜了?!蹦赣H對那男子十分歉意地說,“這大冷天的,吃生的肚子不好受,我給你燒熟,你拿去勉強對付一下?!?/p>

那男子一聽,急忙勸阻道:“哎喲,大姐,要不得,要不得,你們家都沒吃的,這咋行呢,這咋行呢……”

“一個蘿卜,又不是好大個事,有啥子不行嘛?!蹦赣H說著,用火鉗在火塘里刨出一個坑,將蘿卜埋了進去。

那男子見勸阻未果,急得連連說道:“哎呀,大姐,我身無分文,這……怎么好,怎么好……”

母親見那男子著急的樣子,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壞人,于是勸慰他道:“兄弟,我曉得,一個人出門在外,哪能不遇到一些難處呢。你放心,這蘿卜是我們自家的,不要你的錢。再說,”母親說到這里,用手指著我對那男子說道,“孩子他爹和他哥哥、姐姐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借糧食去了,管它啥糧,多少總會借到一點的。要是天不下雨,以往這時候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所以,你不用為我們擔心……”

聽了我母親這番話,那男子沒再說什么,只專心地烤著衣服。

蘿卜燒熟后,母親把它掏出來,放在灶臺上。我知道,母親是要讓它稍稍冷一下,等不燙手了再給那男子吃。

我眼睛死死地盯著燒熟的白蘿卜,它那誘人的香甜氣息,不斷地撲入我的鼻孔,饞得我直吞口水。我好想沖過去,把它搶到手里,一口吞掉它。母親看見我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連忙轉過頭去,失望地看著母親從灶臺上拿起蘿卜,用毛巾把蘿卜皮面上的木炭灰擦干凈,然后用一張干荷葉包起來,遞給那男子,囑咐道:“兄弟,別嫌棄哈,趁熱吃,填填肚子。”

這下徹底完了,我吃不成了。我這樣想著,開始嫉恨起那個男子來。

那男子非常激動,他站起身,雙手接過蘿卜,眼淚花花地說道:“大姐,你對我太好了,太好了!我會一輩子記住你的恩情的?!比缓笥纸又f道,“我衣服干得差不多了,身上也暖和了,我該走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全家!”說完,披上雨衣,微笑著向我和母親點點頭,突然把蘿卜往我手里一塞,拍了拍我的肩膀,轉過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我和母親頓時都愣住了,待我們回過神來,走到門邊一看,那男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茫茫風雨中。

那男子走后不久,雨漸漸小了,風也停了,父親和哥哥、姐姐冒雨趕了回來。雖然依舊沒有借到大米,而只帶回來幾斤蟲蛀了的豌豆,但父親的臉上卻露出了少有的喜色。他小聲對母親說道,今天在鄉(xiāng)場上,有不少人都在悄悄傳一條消息,說我們鄉(xiāng)有地下共產(chǎn)黨在活動,身上還帶著手榴彈呢,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磥砦覀兏F人有盼頭了。

父親的話,讓我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今天來我們家的那位男子,他是不是地下共產(chǎn)黨呢?他烤衣服時從身上掉下來的那個東西,莫非就是父親所說的手榴彈?難怪他對人那么和氣,彬彬有禮,而且明明肚子餓得“咕咕”叫,臨走時卻把母親給他燒熟的蘿卜硬塞給了我。我兀自在那里胡亂猜測著。

果然,第二年春天,我們家鄉(xiāng)解放了,窮人翻身了。我父親一下子活躍起來,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時常掛滿了笑容,還第一個加入了村里的農(nóng)協(xié)會,擔任了農(nóng)協(xié)會的組長,在農(nóng)協(xié)會的領導下,帶著組里的貧下中農(nóng)斗地主,分田地,建學校,忙得歡天喜地,廢寢忘食。

父親不識字,在舊社會飽嘗了肚子里沒有墨水水的苦頭,因此,剛解放不久,父親就把我送到了鄉(xiāng)中心小學校讀書。于是我有幸成為了我們家祖祖輩輩以來的第一個讀書人。

三年后的一天下午,班主任老師突然對我們說,學校請來了鄉(xiāng)里的一位干部,給全校師生講革命斗爭故事,要求我們一定要遵守紀律,不許隨便講話,保持會場安靜。同學們聽后,鼓掌歡呼聲一片。

會場設在學校的操場里,這天天氣特好,陽光明媚,和風拂煦。全校師生四五百人,把整個操場幾乎占滿了。

大家剛剛坐定,一位干部模樣的人在校長的陪同下,說笑著走進會場,在講臺前坐了下來。他年輕英俊,中高身材,寬寬的額頭,挺直的鼻梁,身著那時最流行的干部服,左邊胸前的衣兜上別著一支鋼筆,神情沉穩(wěn)而堅毅。

頓時,我覺得他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這時校長站起身,指著他旁邊那干部模樣的人對全校師生說道:“老師們,同學們,這是我們鄉(xiāng)里武裝部的陳部長。陳部長解放前就加入了共產(chǎn)黨,一直在我們縣內從事黨的地下工作,為我們窮人的翻身解放做出了重要的貢獻。所以,今天學校特意邀請陳部長來到我們學校,給我們全校師生上一堂革命思想教育課,大家鼓掌歡迎!”

在全校師生熱烈的掌聲中,陳部長站起身,微笑著,張開兩臂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后便開始了演講。

他從開始參加革命活動講起,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和我們縣全境解放的七八年間,他在做地下工作中所遇到的各種困難和危險,尤其是如何與國民黨特務斗智斗勇等許多驚心動魄的故事。他聲音清朗,抑揚頓挫,繪聲繪色,引人入勝。大家聚精會神地傾聽著,全場鴉雀無聲。

其中,他還特別講了下面這個小故事。

他說——

那是我們縣解放的前一年,冬天的一個早晨。我剛起床,便接到縣委地下黨組織交通員火急傳來的指令,要我立即趕到70里外的一個場鎮(zhèn),去執(zhí)行一項偵察敵特組織的任務。事情來得太突然,我顧不上吃早飯,習慣性地帶上一件雨衣和防身的東西就匆匆上路了。

不料,走到半路上,突然風雨大作,盡管我預先準備了雨衣,還是被淋成了落湯雞一樣。我又冷又餓,頭腦發(fā)暈,渾身打顫;肚子也不爭氣,“咕咕”地叫得厲害,前胸都幾乎貼到后背了。但是想到上級交給的任務,我想我絕不能倒下啊。我咬緊牙關,拼命地堅持著,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就在我實在走不動了,幾乎就要倒下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戶人家,我眼前一亮,于是跌跌撞撞地朝它走去。我想去這戶人家烤一下被雨水浸濕的衣服,暖和暖和身子,恢復一下體力。如果還能討點吃的東西,給自己加加油,當然更好了。

好不容易走到這戶人家門口,我靠在門框上一看,這是一戶農(nóng)家,屋子里只有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四五歲大小的男孩。看來他們是母子倆,二人正坐在火塘邊,那中年婦女一邊烤火,一邊手里忙著針線活??匆娢?,他們開初顯得有些緊張。于是我對那位中年婦女說:“大姐,你們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只是想借你們家的火烤烤衣服,暖和一下身子,一會兒就走?!?/p>

那位大姐聽后,也許是見我確實不像壞人,又疲憊不堪,身上的衣服不少地方都打濕了,于是爽快地答應了,急忙招呼我進屋去。

由于身份和工作的特殊性,以及環(huán)境陌生等原因,我不便多說話,也不便向他們打聽什么,只坐在火塘邊專心一意地烤衣服,烤干后好趕路。

那小男孩坐在我對面,他好像對我很好奇的樣子,不斷地盯著我看。尤其是我在翻烤衣服時,別在腰間用來預防意外的東西,不知怎么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那小男孩看見后,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好像在說,咦,這是啥東西,棒槌不像棒槌,搟面杖不像搟面杖?

我裝作沒事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把它撿起來,重新掛在了腰間?,F(xiàn)在我可以告訴老師和同學們了,那當然不是棒槌,更不是什么搟面杖,那是手榴彈。那時候國民黨特務十分猖狂,到處搜查地下共產(chǎn)黨,一旦被他們抓住,不是槍斃就是嚴刑拷打,特別是在臨近解放的前幾年。這使我們的處境變得十分險惡,而組織上又沒有足夠的經(jīng)費給我們配手槍,因此,為了遇到危險時應急,便給我們每人發(fā)一顆手榴彈,以防萬一。

這手榴彈是我軍兵工廠仿照二戰(zhàn)時德國的M24手榴彈制造的,威力很大,卻比M24小巧,全長只有22厘米,不足一尺,便于攜帶。

聽到這里,我忽然覺得,咦,他講的好像是發(fā)生在我們家的事嘛!未必眼前給我們講故事的陳部長,就是曾經(jīng)在我們家里烤過衣服的人?他真的是地下共產(chǎn)黨?難道世界上真有這么巧的事?

我正在浮想聯(lián)翩,不斷地問著自己,陳部長又接著講了下去。我急忙集中精力,聽他下面還講些什么。

說實話,我當時實在餓得難受,肚子“咕咕”的叫,那小男孩的肚子也在“咕咕”地叫,我們倆的肚子好像唱雙簧一樣,我這里“咕咕”叫幾聲,他那里也跟著“咕咕”叫幾聲,此起彼伏,弄得我很有些難為情,卻又無可奈何。我有好幾次差點兒都忍不住,想開口向那位大姐討點吃的東西,但一看他們家的境況,就知道這是一戶極其窮困的農(nóng)民家庭。再說我身上沒帶一分錢,怎么好白吃老百姓的東西呢。我們可是與解放軍一樣,要嚴格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所以我只好閉上嘴巴,忍耐著,忍耐著。

這情景那位大姐顯然也注意到了,她放下手里的針線活,起身去隔壁屋子里拿出來一個有我這拳頭大小、洗得干干凈凈的白蘿卜,送到我的面前,說道:“兄弟,我們家實在沒啥吃的,只剩這個蘿卜了。這天氣冷,吃生的肚子不好受,我給你燒熟,你拿去勉強對付一下吧?!闭f著就在火塘里刨個坑,將蘿卜埋了進去。無論我怎樣勸阻、推辭,說我身上沒帶錢,她都不聽,反倒對我說了許多安慰的話……

聽到這里,我不再有任何懷疑了,陳部長講的確實就是發(fā)生在我家里的事,一個真實的故事,我就是這個故事的見證人。為此,我既驚喜,又有著說不出的興奮和激動。

陳部長還在激昂慷慨地講著——

老師們,同學們,一個蘿卜,在我們現(xiàn)在看來,算得了什么呢,但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在那種特殊的環(huán)境里,它的作用和意義可大了。大家知道嗎,那位大姐一家好幾口人,家里卻沒有一粒糧食,全靠向富人借錢借糧艱難度日,家里常常揭不開鍋,而且,連自己的小兒子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都不舍得給他煮來吃。在這種情況下,她卻能把家里剩下的唯一的一個蘿卜拿出來給我,還給我燒熟,說天太冷,擔心生的吃了我肚子不好受。這樣的老百姓是多么善良,多么無私,多么讓人感動。

講到這里,陳部長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他停了停才繼續(xù)說道,我們共產(chǎn)黨人干革命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像這位大姐家一樣的窮人翻身得解放,有吃有穿,不再受地主資本家的剝削壓迫,過上幸福安寧的日子嗎?然而,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做到,老百姓還在水深火熱中受煎熬。因此,看到那小男孩眼巴巴地望著那燒熟的蘿卜,聽著他肚子里一陣陣發(fā)出的“咕咕”聲,大家說,我能視而不見,坦然地、心安理得地拿走它,吃掉它?我咽得下去嗎?

陳部長最后說,我雖然沒有吃那位大姐送給我的燒熟的蘿卜,但是她那份深深的情意,卻讓我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聽完陳部長的這個小故事,一個共產(chǎn)黨人的形象從此銘刻在了我的心里,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深深地愛上了共產(chǎn)黨。但只有在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才真正明白,共產(chǎn)黨領導的革命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它自始至終,都是為了天下的窮人和所有老百姓的利益,因而深受人民的擁護和愛戴。

不過在那時,當我確信眼前的陳部長就是那個曾經(jīng)在我家里烤過衣服的人,他是地下共產(chǎn)黨,當時是受組織之命,冒著風雨嚴寒和生命危險,忍受著饑餓去執(zhí)行一項重要的任務時,我好生悔恨?;诤拮约翰辉撃敲簇澇?,以致幾十年后的今天,那個燒熟的白蘿卜,還不時地在我的腦海里晃來晃去,怎么也揮之不去。

作者簡介:

上兵伐謀,本名蒲偉,四川省達州市人,曾在多家報刊發(fā)表過詩歌、散文、小說作品。出版有《桃李春風》《江湖夜雨》《剪燭西窗》等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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