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任六縱司令員率部二下江南

1947年春節(jié)前幾天，洪學智回到北安。

黃克誠的電話來了：“你在黑龍江的剿匪工作取得很大成績，東北局很滿意，我們的后方安全多了?，F在東北局來了命令，命令你回前方工作?！秉S克誠還告訴洪學智，時間緊迫，命令已經到了，讓他即日去雙城。

洪學智立即動身，于1月下旬到了中共中央東北局所在地哈爾濱，先后去見了東北民主聯(lián)軍司令員兼政委林彪和東北局副書記、東北民主聯(lián)軍副政委高崗。東北局以及東北民主聯(lián)軍司令部計劃擴大戰(zhàn)果，求得再殲滅杜聿明一個師到兩個師。假如杜聿明不能再從關內增兵，我軍連續(xù)打幾個勝仗，即可奠定我黨我軍在東北的基礎。洪學智受命去六縱任司令員，做好打大仗的準備，他次日即動身趕往位于弓棚子的六縱司令部。

1946年8月至10月，為了適應作戰(zhàn)需要，更大地發(fā)揮主力部隊機動作戰(zhàn)的能力，東北民主聯(lián)軍總部將北滿部隊編成了3個野戰(zhàn)縱隊和10個獨立師（旅），并建立了10個炮兵團及戰(zhàn)車、高射炮兵大隊等特種兵部隊，共約12萬人。其中，六縱由原華中新四軍第三師第七旅和渤海第七師第二十、二十一旅等部組成，下轄第十六、十七、十八師，由陳光任司令員（后為洪學智），賴傳珠任政治委員（1947年8月到任）。

1946年11月，國民黨東北保安司令杜聿明為實現其“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戰(zhàn)略計劃，調集6個師的兵力，對東北民主聯(lián)軍在南滿的重要根據地臨江地區(qū)展開大規(guī)模進攻。東總為策應與支援南滿作戰(zhàn)，利用北滿國民黨軍分散守備各個要點和松花江封凍之機，以一、二、六縱和獨立第一、第二、第三師及3個炮兵團，于1947年1月5日發(fā)動了一下江南作戰(zhàn)，此戰(zhàn)共斃傷敵軍1300多人、俘虜1500多人。

盡管遭到了一定的打擊，國民黨軍仍在組織對南滿根據地的進攻。為配合南滿三保臨江作戰(zhàn)，東總決定二下江南，采取遠距離奔襲和圍城打援的戰(zhàn)法。第一步以六縱圍攻城子街守軍，以其余部隊伺機殲滅九臺、德惠出動之援軍；第二步以六縱圍攻德惠，以+E3JainDxNtrDH7x23/Vpg==其余部隊伺機殲滅長春、農安出動之援軍。為避免國民黨軍聞風而逃，北滿各部派出偵察隊偽裝成游擊隊前出至松花江南岸，迷惑國民黨軍，掩護主力于松花江北岸隱蔽集結。

17日，東總向各縱、獨立師下達作戰(zhàn)命令：“我軍決定先殲滅城子街、達家溝一帶之敵，并求得殲滅其增援部隊。如該兩處之敵被殲滅或逃走，則我軍即以一部圍攻德惠，以主力在德惠以南打援。以六縱主力附炮兵團擔任圍殲城子街之敵，以一縱主力及六縱十六師擔任打增援，22日到達城子街附近及以西與西南?！绷v受領任務后，決定以十七師擔任主攻，以十八師配合，以十六師進至九臺以北，配合第一縱隊擔任打援任務。

城子街位于吉林省九臺縣（今長春市九臺區(qū)）以北，聚居著200多戶人家，西北及西南山巒起伏，東面平川開闊，布滿道溝柳林，是敵人在長春市東北方向上最大的外圍據點。國民黨為了控制中長、吉長兩條鐵路線，于2月初派新一軍三十師八十九團配屬山炮營一個連進駐城子街，大肆構筑工事、炮樓、地堡，設置鹿砦、鐵絲網等障礙，形成了所謂“平面縱深”堡壘，準備長期固守，阻止我軍南下。

東總對此次作戰(zhàn)極為重視。20日，洪學智和靠前指揮的東北民主聯(lián)軍炮兵司令員朱瑞連續(xù)接到6次電令，指示極為具體：“望部署部隊22日中午12時以前到達城子街附近，以便使炮兵和步兵有充分的時間偵察地形，能于黃昏前開始進攻，黃昏完成對城子街包圍?！亲咏种當吃O防已半個月，工事必完成，應根據此點配屬炮兵力量。敵今晚必然突圍，故望你們設法在今日開始攻擊，不讓敵逃跑?！?/p>

2月21日，二下江南作戰(zhàn)開始。六縱輕裝急進，各師踏著沒膝深的積雪分三路渡過松花江，以急行軍向城子街開進。敵八十九團團長曾琪接到新一軍軍長孫立人“15萬共軍過江南，趕快撤回長春，免遭殲滅”的急電后，連忙準備逃跑。

東總立刻將此情況通報六縱，洪學智急令部隊即刻轉為強行軍，以一夜70公里的速度，于22日5時突然出現在銅匠溝一帶，對剛剛逃出城子街的敵人迎頭痛擊。無處可逃的敵人不得不退回城子街，企圖固守待援。

22日，六縱十七、十八師完成對城子街的包圍。次日10時，在強大炮火支援下，洪學智指揮部隊從南北兩面突入城子街，經過連續(xù)爆破，突破圩子，進入縱深戰(zhàn)斗，激戰(zhàn)至19時，將敵八十九團及師屬山炮營計2700余人全部殲滅，繳獲各種炮68門（其中重型迫擊炮10門、山炮8門），六縱傷亡260人。

此時，由長春出援之國民黨軍八十八師進至城子街西北的德惠，聞悉城子街守軍被殲，即倉皇退回長春。九臺、農安的國民黨軍亦于2月25日分別棄城竄回長春。一縱三師乘勝攻占九臺，奪取卡倫，逼近長春，德惠守軍遂陷孤立。東總當即決定由洪學智指揮六縱及兩個炮兵團和獨二師圍攻德惠，由一縱、二縱及獨一、三師等部于布海地區(qū)阻擊由長春北援之國民黨軍。

德惠位于長春以北75公里、松花江以南35公里處，是敵人在中長鐵路線上的前進基地。敵人在城周圍三四里的村莊、山岡皆筑有堅固的工事。27日，六縱全部到達德惠外圍，指揮部與十六、十七、十八師和獨二師分別進至廣興店、周家窩棚、四合屯、太平莊和德惠城南鐵路以西地區(qū)。28日，六縱和獨二師在掃清外圍據點后，隨即分別由南、東、北、西四面向德惠發(fā)起攻擊。獨二師和十六師四十六團一部一度突入城內，并先后殲滅守軍一部。但因分路突擊，兵力分散，對付集群堡壘缺少辦法，加上守軍頑強抵抗，戰(zhàn)斗進展遲緩。

見德惠告急，杜聿明調集鄭家屯、八面城一帶的八十八師和通遼及其以北的八十七師集結長春。28日，會同新一軍退到長春的三十師兩個團、五十師的一四八團，向北緊急出動。援敵進至萬寶、米沙子、太平橋之線，并且繼續(xù)向東北推進，增援德惠。

東總命令一縱、二縱堅決給北上援救德惠之敵以沉重打擊、殺傷和局部殲滅。鐵路以西由二縱負責抗擊，鐵路以東由一縱擔任抗擊。

28日16時，對德惠的總攻開始，我軍四路攻城，主攻方向是西南和西北。戰(zhàn)至3月1日，我軍從西北角突入德惠城內，兩個團奪取了4個大碉堡，但向縱深發(fā)展受阻。

戰(zhàn)前，六縱從東總的通報得知，德惠守敵僅有敵新一軍五十師一五〇團殘部，該師主力已退回長春。但在戰(zhàn)斗打響以后，從俘虜口供中了解到，實際上德惠守敵有5000余人，由新一軍五十師全部及一個炮兵營、一個保安團據守。新一軍全部是美式裝備，自動武器很多，師團均有炮兵分隊，火力很強。敵人對德惠防御工事的構筑格外重視，城內工事較多，地堡與地堡之間有地下通道和電話聯(lián)絡。在城內以火車站為中心，構筑有核心工事，環(huán)城筑有碉堡，城郊以及城東飛機場附近一帶，都構筑有野戰(zhàn)防御工事，基本上形成了環(huán)城多層次的防御體系。而東北民主聯(lián)軍沒有打過較大的攻堅作戰(zhàn)，更沒有進行過步兵、炮兵、坦克諸兵種的協(xié)同作戰(zhàn)，各級干部缺乏組織指揮這種協(xié)同戰(zhàn)斗的知識和經驗，所以雖一度攻入城區(qū)，但要攻下像德惠這樣重點防守的城市還較困難，戰(zhàn)事遂陷入僵持。

鑒于解決德惠守軍尚需時日，短期內又不能對德惠組織第二次攻擊，加之增援之國民黨軍正齊頭并進，東總分析戰(zhàn)局后，為爭取主動，于3月2日決定停止攻城。六縱奉命撤出戰(zhàn)斗，向江北轉移，進至弓棚子一帶。二下江南作戰(zhàn)結束。

二下江南作戰(zhàn)共殲滅國民黨軍2.5萬余人，收復縣城6座，迫使國民黨軍從南滿、西滿抽調12個團的兵力緊急增援北滿，從而配合了南滿解放區(qū)的作戰(zhàn)，減輕了南滿部隊的壓力。

發(fā)動夏季攻勢

東北民主聯(lián)軍實施“三下江南、四保臨江”作戰(zhàn)之后，東北國民黨軍被迫轉入防御，企圖控制戰(zhàn)略要點，繼續(xù)實行其“先南后北”的計劃。蔣介石親自飛往沈陽，指導杜聿明布防。

1947年4月8日，東北局擬定了夏季攻勢作戰(zhàn)計劃。

4月30日，洪學智帶領六縱從弓棚子一帶向舒蘭縣（今舒蘭市）前進，經過32天的急行軍，于5月2日進入朝陽川一帶。

為了整個作戰(zhàn)的需要，奪取吉林至老爺嶺全部地區(qū)，林彪命令獨三師和炮司一個團歸六縱指揮，獨四師開至烏拉街一帶配合作戰(zhàn)，并令六縱10日左右開始行動。

5月3日，六縱召開了團以上干部會，洪學智傳達了東總夏季攻勢的作戰(zhàn)意圖以及六縱的具體任務，并號召大家發(fā)揚民主，群策群力，展開對拉（法）吉（林）線作戰(zhàn)方案的討論。會議結束后，各部隊進行了山地戰(zhàn)術演練和作戰(zhàn)準備。

5月6日，東總對夏季攻勢第一階段作戰(zhàn)作出部署：“……第六縱隊附獨立第三師，待第二縱隊開始攻擊后，于12日自朝陽川附近出發(fā)，以主力向吉林及其以東老爺嶺之線進擊，以一部兵力逼近吉林，但對老爺嶺、天崗以南地區(qū)，勿加威脅，以開放老爺嶺之國民黨軍向小豐滿方向的退路，創(chuàng)造在運動中將其殲滅的機會……”

整個拉吉線之敵是新一軍三十八師全部及3個保安團等部，總兵力約1.5萬人。敵三十八師師部率一一三團、一一四團及保安第八團駐吉林市，十九團駐吉林以北的烏拉街一帶，一一二團駐老爺嶺，保安第七團駐吉林東北天崗一帶。吉東有敵王起源部1500余人。另有長白山土匪千余人，駐天崗以南地區(qū)。在江密峰駐著一個地方保安團。

洪學智同六縱副司令員楊國夫、六縱副政委劉其人以及幾個師長研究先從哪里打開缺口。

經過分析，他們認為天崗的保七團是敵人防線的薄弱點，而且這個部位又突出。殲滅保七團，可以將拉吉線攔腰切斷，割斷吉林與老爺嶺敵一一二團的聯(lián)系。據此，六縱準備以十八師配屬炮兵攻殲天崗之敵，十七師、十六師擔任打援，獨三師殲滅江密峰敵地方保安團，然后相機動作。

洪學智指示部隊繞開大路，翻越吉東的大山，直插尤家屯、天崗方向。

5月11日夜色降臨后，十八師五十四團配屬一個野炮連迅速殲滅了尤家屯之敵，打響了東北民主聯(lián)軍夏季攻勢東線的槍聲。

12日18時半，十八師完成了對位于深山溝西側山坡天崗的包圍。

13日4時，炮兵開始射擊，五十四團一營攻占了東北方山頭，二營在炮兵掩護下突入街里。敵主力見勢不妙，企圖向西北方向逃往大山，一營、二營隨即跟蹤追擊，在西北面防敵逃竄的三營對敵迎頭痛擊，將敵全部壓在山腳下。這時，我炮兵向混亂之敵群猛轟，步兵同時發(fā)起沖鋒。敵人在我步炮協(xié)同攻擊下大部被殲，由街里向西南逃竄之敵也被我五十三團殲滅一部，五十三團還在天崗以南乘勝追殲長白山土匪一部。

縱隊主力攻擊天崗時，獨三師亦將江密峰攻克，殲滅駐守的地方保安團共1000余人。

數日之間，六縱連克天崗、尤家屯、江密峰等地，將拉吉線40公里路段攔腰切斷，使駐在吉林市以東老爺嶺之敵一一二團完全陷于孤立、甚為恐慌。

5月14日，六縱揮戈向吉林市西進，掃蕩松花江東岸之敵。至15日，吉林市松花江東岸除龍?zhí)渡健ⅫS山咀子及米什哈站東端外，全部為我控制。

15日上午8時，東總電示：“要打殲滅戰(zhàn)，不要打擊潰戰(zhàn)，停止攻擊龍?zhí)渡健ⅫS山咀子、米什哈站，應另找機會殲敵。”

根據這一指示，洪學智即指揮六縱主力掉頭東返吉東，準備殲滅駐老爺嶺的敵一一二團。17日，洪學智率十六、十八兩個師穿越大山向老爺嶺方向前進。十七師暫留吉林市以北一帶，以保障攻殲烏拉街守敵的獨三師、獨四師翼側安全。

19日，東總又電：“老爺嶺如有把握則打，如不好打則勿打，或實行佯攻。我二縱攻懷德時，敵人是新一軍一個團守，我軍傷亡1500人才解決戰(zhàn)斗。老爺嶺地形險要，可能比懷德更難打?！?/p>

接電后，洪學智考慮：一一二團是國民黨軍主力團，老爺嶺是吉林東出蛟河的山險隘口，工事堅固、地形險要，六縱必須做充分的攻擊準備。所以，他決定主力不必距敵過近，應該放開缺口，盡量誘敵離開工事，以便在運動中殲滅之。為防敵人逃竄時我不能及時發(fā)覺，六縱令五十四團向六道河子、七道河子逼近監(jiān)視該敵，了解情況，偵察地形。

經過討論，洪學智命人將作戰(zhàn)計劃向東總作了報告。

東總同意了洪學智等人的計劃，并指示：“注意切斷敵人退路，進入戰(zhàn)斗的攻擊兵力，應為敵之4到5倍，防止敵人突圍。未進攻之前，每晚派兵去佯攻，增加其疲勞，查明敵人火力位置。”東總同時令獨一師插到老爺嶺以南與小豐滿之間，切斷敵逃往吉林的退路。

20日上午，五十四團偵察員偵聽到敵人的電話，得知敵一一二團準備逃竄，即報告師部。

黃昏時，五十四團向六道河子西北高地作試探性進攻，俘虜了敵人掉隊人員，經審問，得知敵人正向老爺嶺集結。十八師認為敵運動有兩個可能：其一，堅固工事，固守待援；其二，在老爺嶺集結突圍。師部遂令五十四團一個營向老爺嶺方向前進，另一個營向南偵察搜索，了解情況。

據此情況，洪學智迅速判斷敵人可能要經小豐滿逃往吉林，即令在天崗以東之十八師主力南追，令十六師向松花江岸唐家崴子東北六屯前進，切斷敵渡江去路，同時令獨一師從東向西截擊。

21日拂曉，向南搜索的五十四團一個營果然發(fā)現了敵人南逃蹤跡，即跟蹤追擊。同時，敵主力在隘口南坡，被縱隊偵察部隊阻擊，未敢前進。處于深山密林中的敵人在我前后堵?lián)粝?，方向不明、視線不清，甚為恐慌。我小部隊發(fā)起猛沖，當即占領隘口及其兩側制高點，奪取了敵人的馱載彈藥。敵人為搶回彈藥，連續(xù)向我反沖鋒，均被擊退。

此后，敵一一二團團長張潔之帶著團部以及兩個營逐步南撤，又被十六師與獨一師一部在太平山附近截住，打了個措手不及，敵人連山炮都沒從牲口上卸下來，就全線潰敗。激戰(zhàn)一小時，敵團直及兩個營全部被殲，張潔之被擊斃。一一二團的另一個營被副團長劉毅福帶著鉆入森林，向西南逃竄，也被我獨一師包圍于太平山以南地區(qū)并全部殲滅。

張潔之參加過緬甸遠征軍，因在緬甸密支那阻擊日軍有功，曾被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授過勛。洪學智令人妥善安排張潔之的后事。部隊買了一口棺材，雇請了6個農民，把張潔之的尸體入殮，由他的護兵跟著送到吉林市。棺材里裝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張潔之本是抗日有功人員，但跟著蔣介石走上了與人民為敵的道路，才得此下場。姑念其抗戰(zhàn)有功，我軍將其尸體送回，望蔣軍官兵，以張為戒，幡然醒悟，棄暗投明，否則，也是如此下場。棺材被送到吉林后，對敵人震動很大。張潔之的夫人回信表示感謝。

六縱在拉吉線作戰(zhàn)，共殲敵兩個團各一部，共3400多人，控制了除吉林市區(qū)及龍?zhí)渡?、黃山咀子、密什哈以外的整個松花江東岸，保證了我軍東線運輸的安全，有力地配合了西線、南線我軍的戰(zhàn)役行動。敵人東滿戰(zhàn)略要點吉林市受到嚴重威脅，失去原有的作用而變成前哨孤點。我軍東線大捷，《東北日報》在醒目位置發(fā)表了《橫掃拉吉線直迫吉林城》一文。消息一出，東北軍民受到極大鼓舞。

按照總部的作戰(zhàn)意圖，六縱掃清吉林東部敵人后，出奉吉線南下，與南滿部隊配合作戰(zhàn)。22日，東總電令六縱及炮司一部和東滿獨立師，西渡松花江，配合在中長路及遼東地區(qū)我軍的主力作戰(zhàn)。27日，六縱召開營以上干部會，部署、動員渡過松花江作戰(zhàn)事宜，并總結了在拉吉線作戰(zhàn)的經驗教訓。

29日，東總電令六縱及炮司一部向海龍前進，殲滅海龍守敵曾澤生六十軍所屬隴耀暫編二十一師，以配合遼東我軍進攻梅河口。在十七師師長龍書金的指揮下，該師作為先遣師率先出發(fā)，30日，洪學智隨十六師在橫道河子附近渡過了松花江。

西渡松花江后，總想打個大勝仗的六縱全體指戰(zhàn)員求戰(zhàn)心切，連續(xù)數晝夜在雨后窄狹泛漿的山區(qū)道路上兼程奮進。其間，十七師克服人馬勞頓、遍身泥漿的困難，更是兩晝夜行程達150公里。

六縱進展神速，海龍之敵驚恐之下只得于30日夜半12時突圍。6月1日凌晨3時，獨二師在磐石西北與突圍的暫二十一師接觸。8時，該敵轉向朝陽山方向潰退，企圖取道磐石、煙筒山以西，經雙陽北逃往吉林。獨二師遂尾敵猛追。黃昏，敵已逃至伊通東南60公里之大興川。東總判斷該敵企圖經伊巴丹站向長春撤退，并通報了六縱。洪學智立即一聲令下，十六師繼續(xù)向伊通、雙陽間的石頭河子前進；十八師由小梨溝向雙陽前進，其主力迅速進至煙筒山以北的小梨樹溝、五愛子之線；獨一師進至伊巴丹站以北之恒頭山部署堵?lián)?；獨二師繼續(xù)尾敵猛追，東滿獨立師向雙陽前進。

由于各部隊已晝夜奮戰(zhàn)多日，人困馬乏，非戰(zhàn)斗減員開始激增。洪學智在電令中特別指出：“敵已成窮寇，望各部務需發(fā)揚我軍英勇頑強之精神，繼續(xù)猛追，遇敵即包圍猛打。”

6月3日上午，敵已潰退至煙筒山、雙陽、伊巴丹站之間地區(qū)。12時左右，我軍形成對暫二十一師的合圍，并逐步縮小包圍圈。經我軍數晝夜兼程追擊與堵?lián)?，敵十分恐慌，疲憊不堪，企圖分股突圍。此時，十六師、十七師與獨立二師向敵發(fā)起總攻。激戰(zhàn)6小時，除敵師長隴耀率前衛(wèi)團20余人逃回吉林外，參謀主任楊讓以下2416人全部被俘。此戰(zhàn)，繳獲重機槍8挺、輕機槍45挺、高射機槍6挺、火箭筒6門、六〇炮1門、山炮1門、擲彈筒20具等。

在炮火連天的激戰(zhàn)間，還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

當時，正在一個小山坡上指揮部隊的洪學智看見幾名戰(zhàn)士押著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走過來，男人腳步踉蹌，懷里還抱著一個小男孩。戰(zhàn)士報告說，這是個敵縣長，是他們在追殲敵暫二十一師殘部的路上抓獲的。男人見了洪學智伏地便哭，他一哭，孩子也大哭。他涕淚模糊地哭訴自己是在逃跑的路上與妻子跑散的。

洪學智一看他這模樣兒，想到部隊要行動，帶著這個俘虜還有孩子，實在不方便，就說：“行了，行了，你抱著孩子走吧?！?/p>

這個縣長一聽又跪下了，哭著說：“解放軍寬大，今生今世難忘！”邊說邊趴在地上磕頭。

洪學智說：“回去以后不準再反對共產黨?！?/p>

“一定，一定。不敢，不敢。”

洪學智揮了下手，說：“這里打槍，帶著孩子快走吧?！?/p>

縣長趕快爬起來，抱起孩子，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6月3日，雙陽、伊通、樺甸、輝南等城也獲得解放。至此，吉林、長春以南與四平以東廣大地區(qū)之國民黨軍全部被肅清，東、西、南、北滿解放區(qū)連成一片。

歷時50天的夏季攻勢結束，東北民主聯(lián)軍南滿、北滿主力在這次攻勢中勝利會師，兩個拳頭變成一個大拳頭，完全掌握了東北戰(zhàn)場的主動權。

6月5日，林彪、羅榮桓向東北各部轉發(fā)了六縱追殲敵暫編二十一師的經驗，對六縱加以表揚。這份經驗通報一發(fā)，洪學智的大名在東北民主聯(lián)軍各部隊中已是十分響亮。（待續(xù)）

（責任編輯：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