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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為上

2024-12-09 00:00戴美帝
小品文選刊 2024年12期

最早的“走為上”,出自《南齊書·王敬則傳》:“檀公三十六策,走是上計。”這里的“走”,是跑,是一溜煙兒逃竄。而古文里的“步”,才是真正意義上走步的走。我所說的“走為上”,指的就是走步。

生而健康的人,又有誰不走步呢?可是把走作為一種運動形式,我是不敢茍同的。我一直認為,運動就是去跑,去跳,去打球,去游泳,去健身房擼鐵等等,走是算不上什么運動的,除競走而外。

我們家有兩個人喜歡走步。

一個是經過戰(zhàn)火洗禮、扛過槍打過仗的爸爸。爸爸一生永葆革命軍人本色,部隊里晨起跑操的運動模式,根植于心,付之于行。只是,離休后爸爸把原來的跑操,變成了疾走。那時候,爸爸每天清晨6點準時起床,從住在陽泉市西南方位的北嶺坡干休所出發(fā),疾走至獅腦山

百團大戰(zhàn)紀念碑返回,來回十多公里的樣子,大約一個半小時回到家。然后放緩步子,溜溜跶跶去房前的山坡上拾掇一遍家里的菜地,看看媽媽養(yǎng)的十幾只雞。每次疾走回來,爸爸手里總會多一根結實的木棍——順路撿拾登山的人們丟下的木棍。木棍,既是爸爸手中來回舞動的“槍”,又是爸爸的拄杖。爸爸還會單手握“槍”昂首挺胸在干休所大院里走幾圈,有一種永不褪色的戰(zhàn)士的豪邁。

那時,只要先生來家里,爸爸總是把腿踢得老高,呈一字馬狀,將腿靠在墻上,得意地問:李建永,你能嗎?

先生笑著說不能。先生是家里另一個愛走步的人。

先生是個最沒運動天賦的人。他經常講起小時候在村子里學爬樹,兩個哥哥和小伙伴們總是嗖嗖幾下就爬上樹頂,可他攀爬不到兩三米就掉了下來,屢戰(zhàn)屢敗,屢試不爽。但先生卻并不沮喪,他可以嘚瑟自己的母親——我的老婆婆六七十歲時腰間別一把斧頭,伸臂抬腳幾下就竄上幾十米高的樹頂,把房前屋后院子里的大楊樹修剪得順順溜溜!其實,不會上樹也不打緊,沒這個天賦嘛。但是先生從青少年時期就不喜歡那些讓男生們狂熱而狂野追求的足球、籃球、網球等運動,甚而連小球如乒乓球、羽毛球、臺球以及開越野汽車都不去染指,這讓我無法理解。他的口頭禪向來是“三飽一倒,長生不老”,吃好睡好就行,折騰什么?即使“運動”,也是不疾不徐地散步。他常說,老祖宗留下的俗諺是“飯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并未說“飯后萬步走,能活九十九”。所以先生一直以為散步就是最好的運動。

先生確實能吃,食量驚人。我們結婚前,某日先生在市政府食堂吃過飯來我家,媽媽問他吃了嗎,答曰吃了。媽媽給他端上三個山東人特有的大包子讓他嘗嘗,他風卷殘云“嘗”完了;媽媽又添了三個,三口五口就消滅掉,并對媽媽說吃飽了。這胃口著實驚到我家人。爸爸看在眼里,贊在口中:“好漢?。 贝撕?,只要先生來家,不管是半前晌半后晌,媽媽總會給他煮一包方便面,洗兩棵油菜,切一段蔥白和一小撮香菜,再荷包兩個雞蛋,滿滿盛一大海碗。以致先生多年來喜歡吃方便面,隔一段時間便要“嘗鮮”,一“嘗鮮”就會想起媽媽當年為他做方便面的情景。

先生經常跟我和女兒說的一句家鄉(xiāng)土話是“行轉”——行走可以轉化。吃得多,走步自然是消食的最佳方式。不過先生說,“行轉”不僅指行走可以轉化腹中之食物,也可以消化胸中郁結之塊壘。先生至今一頓晚飯還能吃三十個餃子,出去走上三五千步,而后捫腹自語,“行轉”了,真舒坦。女兒上初高中時,總是一片陽光燦爛的日子,偶或也會為期中期末考試不理想而郁悶。每遇到這種情形,先生便會在午飯或晚飯后牽著女兒的手出門散步,尋找一處街心公園抑或圍繞小區(qū)里的花壇一圈一圈地轉悠,聊天,開解。出門時女兒還是“愁云慘淡萬里凝”,回來后卻是“云淡風輕近午天”,父女倆有說有笑,所有的落寞惆悵已然隨風飄散——“行轉”了。

我自小酷愛運動,無論是田徑類、球類、游泳類等項目均喜歡。也許是我的運動細胞比較發(fā)達吧,上中學時,跑步是我的日常。每天凌晨5點半起床,簡單收拾一下自己,就去離家不遠的南山公園吸吸氧,跑幾圈,然后回家背起書包上學。我耐力好,特別喜歡長跑,記不清是哪一年,參加學校年度運動會萬米長跑,還得了亞軍呢。上班后,也會經常打乒乓球、羽毛球、網球等;來北京工作之后,常去單位健身房跑步機上跑步,動輒破萬米,還要鼓搗各式的健身器材。我一直以為,走步只是日常,而運動無關走步,也是走步所不可替代的;無論一天走幾千步或者幾萬步,也只是走步,并不能達到健身的效果。家里有一臺橢圓機,是我在家運動的伙伴。陰天下雨時,我也曾試圖說服先生,不要出去淋雨了,蹬橢圓機也可以“散步”。先生卻說,我可不受那罪!

前年年底我“陽”了以后,身體一直不好。一位中醫(yī)朋友診斷說,氣血兩虧。故在服中藥的同時,我接受醫(yī)生朋友的建議,開始與先生一起散步。走著走著,就覺得這種即欣賞街景,又有益身心健康的走步真不錯。漸漸地,氣血上來了,身體也有勁了,除用藥功效外,散步功不可沒。這時我才開始反省,是不是先前的運動有些過了?

過猶不及。我在臨寫褚遂良《陰符經》這六七年里,少說也臨習過上百遍吧。如今,對于其中的“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十二字,有了更深的體悟。所謂“時”,所謂“機”,不過是合適的時間與合適的方式吧。運動于人而言,因人而異,但終究不過是體質、愛好、年齡、方式合適而已。過度運動顯然是不合適的。前幾天,一個朋友給我講什么是“野馬效應”。他說,在非洲草原上,野馬經常被蝙蝠叮咬而變得狂躁不安,為了擺脫蝙蝠叮咬,野馬就會不停地奔跑,最后筋疲力竭而死。讓野馬倒下的,不是蝙蝠所吸的那一點點血,而是野馬狂躁所引發(fā)的超極限玩命奔跑。

毋庸置疑,超限運動對人同樣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戰(zhàn)國策·齊策四》有言:“晚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無罪以當貴,清靜貞正以自虞?!辈坏貌慌宸?,古賢有先見。所謂“安步以當車”,不正是我剛剛開悟的“走為上”嗎?

選自“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