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上了高中。(以第一人稱敘述視角展開,表意抒情。)
我意識到,這是我生活道路上一個意義重大的開端。但是,很快我便知道了:我在這里所面臨的困難,比我原來所預想到的還要嚴重得多。當然,饑餓仍然是一個主要的威脅——可嚴重的困難還不僅僅在此。(敘述“我”除了面臨饑餓的困難,還有更嚴重的威脅,為下文張本。)
在家里時,四舍八鄰都不富裕,因此誰也不為自己的貧困而害臊??涩F在一下子有了強烈的對比,就明顯地感到自己太凄惶了。我羨慕我的同班同學們,他們的生活是多么的幸運。但我并不妒忌他們,我只是為我自己的寒酸而難過。我知道這不是我的過錯——誰愿意過一種貧困潦倒的生活呢?(和同學幸福生活對比,“我”只是羨慕,但不妒忌,不自怨自艾,蘊藏著“我”對苦難生活的不屈。)
但是,我也擔心往后有人會因為我的貧窮而欺負我,所以心情一直很沉重。當然,我的擔心并不是多余的。不久,這樣的情況就出現了。尤其是班上那個惡作劇的文體干事周文明——看來這是一個對人毫無憐憫心的家伙,而不幸我卻和他坐了同桌。(“惡作劇”“毫無憐憫心”襯托“我”內心的厭惡和凄惶。)
每當下午自習時,我就餓得頭暈目眩,忍不住咽著口水。而我的同桌偏偏就在這時,拿出混合面做的烤饃片或者菜包子之類的吃食,在我旁邊大嚼大咽起來,還故意吧咂著嘴,不時用眼睛的余光掃視一下我的喉骨眼;并且老是在吃完后設法打著響亮的飽嗝,對我說:“馬建強,你個子這么高,一定要參加咱班上的籃球隊!”(通過動作、語言等細節(jié)描寫,刻畫了“為富不仁”的同桌形象。)
這個惡劣的家伙!他知道我餓得連路都走不利索了,卻叫我去打籃球!有一天,我們全班在校園后邊的山上勞動,他竟然當著周圍幾個女同學的面,把他啃了一口的一個混合面饅頭硬往我手里塞,那神情就像一個闊佬耍弄一個叫花子。(被硬塞啃了一口的饅頭引起了“我”強烈的羞辱感,加劇矛盾沖突。)
這侮辱太放肆了,我感覺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涌來。我沉默地接過這塊骯臟的施舍品,一下把它遠遠地甩在了一個臭水坑里!周文明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一綹淺黃的頭發(fā)披散在額前,手足無措地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我的同桌從此便很恨我,但他是再不敢在公眾面前侮辱我了。(“我”勇敢反抗,捍衛(wèi)了尊嚴。)
……
入學一月多來,我就生活在這樣的氣氛中,這一切簡直叫人難以忍受,但也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這個困難的歲月,對別人來說,也許只是經濟生活上的困難時期;而對我來說,則是經濟上和精神上雙重的困難時期。(“我”默默忍受物質和精神雙重困難,照應標題。)
我常常呆呆地望著他們的背影,望著一群一伙的同學們從學校的大門里涌出來,一路上互相熱烈地交談著,親切地說笑著,有的甚至友好地手臂相攀,向燈火通明的街道走去!我在心中默默地向他們呼喊:啊,親愛的同學們,我并不奢求你們的友愛,但你們也讓我平等地生活在你們之中吧?。ā盁崃摇薄坝H切”“友好”反襯“我”內心的孤寂和渴望被尊重、被平等對待的心理。)
(選自《在困難的日子里》,有刪改)
賞析
在困難的日子里,“我”承受著物質上的貧乏,被戲謔、被歧視,精神窘迫,但“我”沒有怨天尤人,而是激發(fā)起內心平等地融入到溫暖友善的大集體中的強烈情感渴求。文章情節(jié)一波三折,環(huán)環(huán)相扣,運用了動作、語言、心理描寫和襯托等手法,刻畫了一個敏感自卑但內心堅韌、追求光明的高中少年。作者通過塑造這樣的人物形象以激勵讀者奮進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