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zhí)ь^”,農(nóng)歷二月初二,在幸福村,頂要緊的一件事就是理發(fā)。
今天是龍年的“龍?zhí)ь^”日,林子媽早早地催林子去“剃龍頭”,說是等會兒人就多了,排隊得排到村外。
“知道啦!”林子一邊答應(yīng),一邊快速洗漱完,出了家門。
幸福村有兩家理發(fā)店,一家在村頭,一家在村尾。村頭那家離林子家近,林子卻喜歡來村尾這家,因為這家店的老板兼理發(fā)師劉叔是林子本家。林子喜歡在理發(fā)的時候聽劉叔天南地北講一通,他覺得特別有意思。
可是,林子好像來得太早了,劉叔的理發(fā)店還是鐵將軍把門。已經(jīng)有兩三個顧客在門口等著了。他們說,劉沙河怎么回事,“二月二”的生意也不做嗎?
正說著,劉叔來了。春寒料峭,大家凍得有些縮手縮腳,劉叔身上卻直冒熱氣。他一手拎著大塑料袋,一手拿著長鐵鉗,腳上套了雙筒靴。林子問:“劉叔,您干嗎去了?”
“我去河邊轉(zhuǎn)了轉(zhuǎn)。對不起啊,讓大家久等了!”劉叔說著,麻利地開了店門,把顧客們讓進去,又給大家排了序,招呼第一個顧客洗頭,讓其余幾個坐著等一會兒。
有段時間沒來,林子發(fā)現(xiàn)理發(fā)店的墻上掛了一些畫。
“劉叔,人家理發(fā)店掛的都是發(fā)型照,您這兒怎么這么特別,都是風景照?”林子好奇地問,他還發(fā)現(xiàn)照片上的風景有些似曾相識,“咦,我怎么看著像我們幸福河邊的景色呢?”
劉叔笑瞇瞇地點點頭。
他說,這里面可有故事。
“劉叔,給我們講講,快講講吧!”林子最喜歡聽故事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原委。
劉叔說:“那行,那我就講一講,大伙兒別嫌煩喲!”
“太好了,快講快講!”理發(fā)店的其他顧客和林子一樣有興趣。
于是,劉叔一邊手腳麻利地幫客人理發(fā),一邊娓娓道來。
你們看到左起第一張照片了嗎?你們知道那是哪里嗎?
有的說不知道,有的說好像有點眼熟……哈哈,是我們村的幸福河啊,不過拍照的時間離現(xiàn)在有些久了,這是一張老照片。
我出生在幸福村,長在幸福村,馬上就50歲了,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從小就在幸福河邊玩,游泳、捉魚、摸蝦,冬天還在河里撈過冰,凍得齜牙咧嘴。我們村里人都到河邊洗衣服,村里灌溉農(nóng)田也是從幸福河里引水。
幸福河屬于長江水系。如果說長江是一條巨龍,幸福河就是龍身上的一塊鱗片。一想到我生在幸福河邊,飲著幸福河水長大,我就自豪不已。
我20歲那年,在外面學了理發(fā)手藝,回村里開了理發(fā)店。攢下的第一筆錢,我用來買了一臺相機,特意跑到幸福河邊,拍下了第一張照片。
我記得那天早晨,旭日東升,霞光萬道,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河面上、蘆葦間,水波蕩漾,仿佛天地都是透亮的,讓人看了心曠神怡。我對自己說,以后我要用這臺相機,多多記錄幸福河的點滴。
理發(fā)店不是每天都忙,我有空就到幸福河邊走一走,用鏡頭捕捉河岸、河上的風景。
一天又一天,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發(fā)現(xiàn)幸福河變了:
原先清澈的河水變渾濁了,流得遲緩了;原本干凈整潔、綠草如茵的河岸出現(xiàn)了很多垃圾,這里一堆,那里一叢……有些被風一吹,飄到河面上,順著水流往下游漂去……
起先我以為這些垃圾是被風從哪里吹來的,我看到了就把它們撿起來,扔進垃圾站。后來有幾次,我發(fā)現(xiàn)是有人在河邊倒垃圾,而且還是我們村里人。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抬頭不見低頭見,我本想裝作沒看見,能自己清理就自己清理。后來有一次,我見到鄰居老全把一筐不要的肥料倒在河岸上,弄得污濁不堪,引來蟲子亂飛。
我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提醒老全別亂倒肥料。
“我說劉沙河,你管得也太寬了吧!”老全毫不客氣地說,“你一個理發(fā)的,理好頭發(fā)就行了,管這么多干嗎?村里給你發(fā)工資嗎?”
我好言勸說:“我當然什么也不算,也沒人給我發(fā)工資,但這幸福河是我們大家的,你不能圖自己方便,亂倒肥料,亂扔垃圾。這樣做不對!”
“多管閑事!”老全甩下一句話,朝我揚了揚拳頭,氣鼓鼓地走了。
我這人雖然屬龍,脾氣卻屬牛。被老全一說,我還真鉚足了勁,下定決心,要管管閑事。
我把我拍的第一張照片洗出來作為標準,我要讓我們的幸福河一直這樣波光粼粼、清澈無比!
“劉叔不僅要當理發(fā)師,還要當魔術(shù)師!”林子聽了吐吐舌頭,一本正經(jīng)地評價道,“他這是要變水魔法??!”(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