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
畫○,始于何時,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弄不清楚。
有人說,“○”就是“
記得讀中學(xué)時,有一位老師講了一個故事:某校招生,作文題是“○”,許多考生莫測其深淺,有的大做文章,有的擲筆而去。其中有一個考生,做了十個字的一篇文章:“夫○之為○者,空空如也?!辈涣线@考生居然得了主考官的青睞,錄取了。
現(xiàn)在這個符號,已運用到請示、報告、建議等等的文件上來了。這個辦法,曾風(fēng)行一時,于今尚未衰歇。那怕是一件小事情,在文件上,只見有多少畫○者,不見有畫○者或可或否的意見。怎么辦呢?最后,常常不免歸檔了事的命運。說起來是機構(gòu)的層次多、官多,而工作效率則成反比例。這是事實。但也還有一個工作責(zé)任性的問題。說得嚴(yán)重一點,有一個黨性、作風(fēng)問題,倒底是做官還是真正為人民服務(wù)的問題。
武則天當(dāng)權(quán)時,有一個叫蘇味道的,身任同平章事,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官僚。他曾說過:“處事不宜明白,但模棱持兩端可矣?!?一說:“決事不欲明白,誤則有悔,模棱持兩端可也?!?于是時人為他起了個外號叫“蘇模棱”。既然模棱兩可,似乎沒有什么傾向性,其實又不然,倒是個依阿取寵的典型。例如三月雨雪,蘇模棱就不模棱了,認(rèn)為這是瑞雪,預(yù)示武后的福澤,率百官入賀。而當(dāng)時任殿中侍御史的王求禮,卻獨持異議,慷慨陳詞:“今陽和布?xì)?,草木發(fā)榮,而寒雪為災(zāi),豈得誣以為瑞。賀者,皆諂諛之士也。”還好,武則天沒有把說真話的王求禮殺頭;而且,她竟為之罷朝。然而也并沒有對蘇味道有半句責(zé)備,不了了之。
我想,如果只知漫不經(jīng)心的畫○,還不如蘇味道之敢于說出自己的為官之道為好。不過,具體分析起來,事情也并不簡單。有的是尸位素餐;有的是習(xí)以為常;有的是深感處事的棘手,不好辦,不如畫個○以示過目;有的是叫人摸不到深淺,猜不透倒底是贊成還是反對或者另有高見,一旦事發(fā),他可以留有余地,為自己辯解。這些可能是誅心之論,也可能是○之妙用、秘密之所在。
古有為民請命,或者給人民辦了一點好事的;今之有些畫○者,好事不想辦,遑論請命。我們抨擊官僚主義的禍害,也已有幾十年的歷史了,總是陰魂不散。
說起來,人民群眾是國家的主人,干部是公仆。其實有時卻是顛倒的,人民群眾仿佛就是個○,空空如也。顛倒的歷史,現(xiàn)在已到了必須把它再顛倒過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