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R·Russ9ll
如果你最近曾和一只劍齒虎搏斗獲勝,請舉起你右手的殘余部分。
“劍齒虎已經(jīng)絕跡千萬年了!”你也許會這樣說。
好吧。那么,用劍齒虎的任何親戚——美洲豹、豹、山貓一一代替它也可以。
怎么樣?還是沒有人搭茬兒。我并不覺得驚奇。
我們的牙和指甲幾乎毫無用處。我們的感官也沒有什么可自夸的。我們的視力不如大多數(shù)禽鳥,聽力不如蝙蝠;至于嗅覺,一只鼻子不通氣的狗也會使我們甘拜下風。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人現(xiàn)在還活在世上,而強有力的劍齒虎卻早已絕跡?理由很簡單:它們不識字,我們識字。
我們雖然弱小,卻比那些有毛的競爭者占了兩個極大的便宜:我們能思索復雜的意念,并且能把思想互相傳授。
現(xiàn)在讓我們暫且回到石器時代:
“弗列德,”喬治有一天晚飯后對他的一位穴居鄰人說,“那只大老虎在這一帶逗留不去,殺死了這么多的鹿,如果我們想讓老婆孩子有東西吃,也許就該卷鋪蓋搬家了?!?/p>
“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弗列德答道,“它太大了,我們兩個人也對付不了。”
“一點也不錯,”喬治同意他的話,“但是,如果我們在它喝水的那個泉旁挖個洞,在洞里放些肉,它也許會笨到跳進洞里去吃肉?!?/p>
“好主意,”弗列德說,“如果在洞底插一根尖頭木棒,尖端向上,它也許會落在棒尖上,那我們就更容易把它解決了。”
弗列德和喬治就這樣想出了一種智勝劍齒虎的方法。后來,人又想出辦法建造大廈,然后又有了飛機和電視。這一切說來令人難信,但事實的確如此。
喬治和弗列德以及所有其他的人,用討論解決了他們的問題。只要我們能確切記得說過的話,討論是能發(fā)揮良好效果的。但是,這卻常很難做到。幸好,我們有一種奇妙的發(fā)明一一文字。
文字是語言的極大改進,由于它永遠不會被人遺忘,因此是做記錄的理想工具。正因為文字的記載非常寶貴,所以我們把它們保存在圖書館里。
圖書館不會對你的每一個問題都提供決定性的答案,但是它所收藏的書籍和文章會告訴你,旁人對于這一特殊問題的思索已經(jīng)進展到了什么程度。例如,如果你為老鼠所煩惱,你無須徹夜坐等老鼠從水槽下探出頭來擊它一棒。別人早已遭遇并思索過這個問題,而且發(fā)明了既不能耽誤睡覺、又不怕等待的捕鼠器。
在應付困難時,我們每個人都常會覺得自己是第一個面臨這種處境的人。這種想法是錯的。以我過去所認識的一個孩子為例,他以為從不會有人陷入過他的困境。他5歲時,雙眼失明。6歲時父母送他上學。他在學校里最喜歡的是故事,但是他不能閱讀故事,于是央求別人念給他聽。
他不知道多少年前法國小孩路易的故事。路易的父親以制造馬鞍為業(yè),有許多處理皮革的工具。路易3歲時,有一天拿起了一把鉆子,不想竟刺瞎了自己的眼睛。他長大后,為自己不能讀書寫字而感到遺憾。于是,他用一支尖筆——一種與刺瞎他眼睛的鉆子相似的工具——在一張紙上刺出許多小點,設計了一套供盲人讀寫的方法。這套方法現(xiàn)在仍以他的姓氏為名,叫做布萊葉點字。
我這位朋友無須自行發(fā)明一套方法,他只要學習點字就可以了。點字對他很有助益,但是他讀得不夠快,因此他仍不斷打擾旁人。后來他的兄弟帶了一架唱機和一盒特殊唱片回家。他取出一張唱片來播放,唱片播出由人誦讀的小說。這是人們想出的另一種供盲人閱讀的方法——有聲的書。
我那位朋友進大學之后,同學們把老師指定的作業(yè)念給他聽。他學會了打字、因此能把論文和考試答案打出來。
“你得到了這個學位之后打算做什么?”他的一位教授問他(我這位朋友當時即將取得碩士學位)。
“教書?!彼卮鹫f。
“在盲人學校教書,是不是?”
“不。在大學教書?!?/p>
“那你怎么批閱學生的卷子呢?”
“會有辦法的?!?/p>
結果他果然有辦法。最初,朋友和家人把他學生的論文讀給他聽,由他口述如何修正并評定分數(shù)。后來錄音機問世了,學生把作業(yè)讀出,錄在帶子上。他坐在錄音機旁傾聽,用電動打字機打出評語和建議。
我必須招認:我所說的那個朋友,就是我本人。
50多年前,我第一次拿起尖筆,辛辛苦苦地在布萊葉紙板上刺出了最初的幾個字母?,F(xiàn)在,我在一所大學用我的文字處理機寫這篇文章。這種電腦設有語言綜合器,因此能在我寫后把我所寫的讀給我聽。
在擔任教授的30多年中,我對朋友和家人的依賴逐漸減少,對科技的依賴日益增多。我特別感激把書籍錄在盒式錄音帶上,供給象我這樣的人聽,并用為教材。這些進步不僅使我的教書生涯得以實現(xiàn),而且可以說教得很好。
我的情形并非罕見的例外。它只是一個例證,說明不論你的處境如何艱難,以前都有人曾經(jīng)遭遇過,思索過,并且想出了一些如何應付和改善的主意。
不要磨礪你的牙齒,要保持鋒利的是你的才智。要找出旁人已經(jīng)想出的成果,然后也許你能想出比他們更好的主意。這就是為什么我們?nèi)祟惖靡陨?,而許多其他的動物已經(jīng)絕滅的原因。如果我們停止運用智慧,我們就有可能淪為過時的廢物,和其他廢物一樣被灰塵封蔽。
(趙祥摘自香港《讀者文摘》)
(題圖:碧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