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萍　啞　鳴

坐在我對面的這個人，是一個企業(yè)家，一個凡人。他的長相也極普通：黝黑而瘦削的臉龐，個頭不高，身材也比較單薄，但那雙眼睛里卻不時透出一種堅毅，讓人感受到力量和勇氣．他叫武言詩，是淮北市杜集煤炭總公司總經(jīng)理、經(jīng)濟師。

在淮北市，提起武言詩，不少人都會豎起大拇指說：“這是一個干家!”干家，乃實干之謂也。簡短的兩個字，包含了無數(shù)的內(nèi)容。別的不說，單說他白手起家，創(chuàng)辦四個企業(yè)，就無愧這一贊譽。但在采訪中，更使我們感動的，是他任勞任怨，默默奉獻，不計個人得失的寶貴品格。這是一種人格的力量。正是這種力量，使他戰(zhàn)勝了各種艱難困苦，戰(zhàn)勝了各種委屈和不公正，歷經(jīng)坎坷，飽經(jīng)磨難，而始終如一，百折不撓。

下面，我們就從他創(chuàng)辦的第一個企業(yè)——淮北自來水公司說起吧：

第一章

一句諺語說得好：“只要是黃金，在任何地方都會發(fā)光；只要是雄鷹，在任何時候都能展翅飛翔。”武言詩就是這樣的一塊黃金，一只雄鷹。

1971年前后，淮北市城建局成立了。淮北是個新建城市，起步較晚，各方面都比較落后，連象樣的自來水都沒有。群眾中流傳著這樣一句順口溜：“一條馬路兩盞燈，一個喇叭兩頭聽，全市吃水一個坑?！边@個坑，指的是淮北礦務局為解決機關和家屬生活用水而挖的一口井。當時全市吃水就靠這么一口井。后來，礦務局在倉庫東面又挖了一口小井，這樣就有了兩口井。對城市發(fā)展來說，這是遠遠不能適應的。新上任的市負責同志趙凱對這件事很重視。城建局成立后，就決定在這兩口井的基礎上籌建自來水公司。在物色人選時，有人提到武言詩，大家都覺得挺合適。于是，市里一紙調(diào)令，任命武言詩為自來水公司書記，他就走馬上任了。

當時自來水公司的情況說起來真是可憐極了。全部人馬：一個機修工、四個管道工、三個看泵的，外加一個守水塔的，共九個人。條件更差了，連間辦公室也沒有，只有泵房有兩間堆工具的簡易棚子，又矮又小，不足30平方米。資金也沒有著落。真是兩手空空，白手起家!

相反，城市在發(fā)展，用水形勢一天比一天緊迫——

由于水源不足，全市一天只按時放三次水。早上半小時，中午一小時，晚上則是水庫里有多少水就放多少水，放完為止。吃水相當困難。每到放水時間，大家都沒心思上班，紛紛往家跑，工作受到嚴重影響。同時，由于沒有完善的供水系統(tǒng)，地形高的地方，水就難以上去；樓下放水，樓上就接不到水。吵嘴打架的事，時常發(fā)生。人們反映強烈，紛紛告到市委。

醫(yī)院也經(jīng)常找上門來。那里，病人們要喝水，手術不能離開水……

當時，上海閘北婦產(chǎn)醫(yī)院因為戰(zhàn)備遷來淮北?；幢笔形癁榱酥С炙麄?，特意為他們蓋起三幢宿舍樓，提供了較好的生活條件?？墒牵瑮l件雖好，唯獨沒水……

面對這些情況，武言詩感到壓力非常大。自來水牽涉到千家萬戶，市區(qū)又是黨政軍機關所在地，自來水公司官不大，科級，卻是個是非之地。他和自來水公司主任趙純莊同志合計，必須想辦法打破困境。達成共識后，他們擬定了一個管網(wǎng)規(guī)劃報到市里，提出“一年一個樣，一年一個起色”的工作目標。

第一步是鋪設淮海路地下管道?；春Ｂ肥侨兄饕傻溃h政軍機關和一些重要部門都在這條街道上。為了搶進度，武言詩帶領大家白天黑夜輪班施工。他吃在工地，辦公在工地，哪里有問題，哪里最艱苦，他就出現(xiàn)在哪里。工人看到自己的領頭人這樣帶頭干，情緒也都十分高昂。

這是一場玩命的苦戰(zhàn)!武言詩向市委保證，完不成任務，他提頭來見。這個“拼命三郎”，這個從軍多年的老戰(zhàn)士，簡直是豁出去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東北訓練場，仿佛又回到了溫州海防前線，仿佛又回到武警部隊捉拿逃犯的日日月月……但這一回，他的敵人不再是有形的，戰(zhàn)場也不再是硝煙彌漫，鐵馬金戈。這是一場更艱苦更細致更需要耐心和技術的戰(zhàn)斗。武言詩是從來不服輸?shù)?。在這看不見敵人，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場上，他依然本色不改，躍馬橫刀，艱苦拼搏。到71年底，僅用5個月的時間，淮海路幾千米的管道竟奇跡般地鋪設完成了。

管道通水那一天，看到白花花的水流淌到機關、宿舍，流淌到千家萬戶，看到人們臉上洋溢的笑臉，武言詩心里如同裝了蜜似的，別提多甜了!

初戰(zhàn)告捷，武言詩有了信心，但他并不滿足，而是想到更長遠的地方。管道在繼續(xù)向前延伸，可水源——只靠原先礦務局那兩口井，顯然是不夠的——必須打井，從而使水源有足夠的保證。他把想法向市里報告后，趙凱主任認為，這個想法有戰(zhàn)略眼光，想得好?？梢蚓瑳]有鉆機怎么辦?

武言詩四處打聽，到處想辦法。一次，偶然得知淮北酒廠原先一位姓林的軍代表，曾在蚌埠323地質(zhì)隊做過軍代表。他便通過這個關系找去了。武言詩向地質(zhì)隊的領導介紹了淮北用水的艱苦情況。他講得很懇切，富有感情。他說：“淮北市人口越來越多，工業(yè)也在不斷發(fā)展，可是沒有水，大家活得太困難了，我這個自來水公司負責人常常無地自容，覺得對不起大家。”他的話深深打動了地質(zhì)隊的同志。

黨委一研究，決定派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工程師帶隊，并抽調(diào)一臺鉆機支援淮北。

72年的秋季，323地質(zhì)隊的支援隊伍開進了淮北。為了調(diào)動這些同志的積極性，武言詩盡其所能安排好他們的生活。逢年過節(jié)，他還買些煙酒送給他們，有時還請他們?nèi)ゼ依锍燥?。那時可沒公款請吃這一套，就是買支煙也得自．己掏腰包。武言詩的工資并不高，孩子又小，家里的生活并不富裕，但為了淮北的自來水事業(yè)，他心甘情愿勒緊褲帶。他經(jīng)常說：“人家為了咱吃水，跑到咱這地場支援咱，咱再不盡點心，良心上過不去啊!”愛人也很支持他。武言詩的行動，地質(zhì)隊的同志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工作更加盡心。

鉆機日夜不停地轟鳴。到了76年春季，他們先打成了五口井。與此同時，武言詩狠抓全市的管網(wǎng)鋪設，不分春夏秋冬，不分白天黑夜，更沒有什么星期天、節(jié)假日，他整天泡在工地上，跟著施工隊，吃和大家吃在一起，喝與大家喝在一起。夏天一身汗，一身泥；冬天水管像冰一樣刺手，到了夜間更冷了。武言詩就想辦法燒點湯面，讓大家暖暖身子再繼續(xù)干……

辛勤的勞動換來了豐碩的果實。經(jīng)過五年的奮戰(zhàn)，淮北沒有自來水的歷史終于徹底結束了。在淮北市委的直接關懷和支持下，在武言詩的帶領下，淮北市自來水公司也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由原來的9個人發(fā)展到100余人，由兩間簡易房發(fā)展到擁有一個辦公樓、一個大食堂，以及兩幢宿舍樓。而這一切，無不包含著武言詩的汗水和心血。

就在自來水公司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的時候，武言詩卻走上了新的崗位，開始接受新的挑戰(zhàn)……

第二章

人說“沒有金鋼鉆，不攬瓷器活”，可武言詩偏不信邪，沒有金鋼鉆，照攬瓷器

活。他靠的是勇氣、苦干和智慧。

熟悉武言詩的人都說，他是一個不服輸?shù)娜?，天底下沒有難倒他的事。這話一點不假。創(chuàng)建淮北衛(wèi)生陶瓷廠，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個。

這是1978年夏季的事了。鑒于城市的發(fā)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衛(wèi)生陶瓷開始成為熱門產(chǎn)品。為了適應這一形勢的發(fā)展，省里決定投資建一個衛(wèi)瓷廠。

8月里，這個項目批下來了。建材局長孫世玉決定調(diào)武言詩去籌備這件事。

“老武，你去抓!”他肯定地說。

“可咱沒搞過工業(yè)，”武言詩心里也沒底，“一不懂建筑，二不懂瓷器，能行嗎?”

“行，你不要多說了，組織已決定，就是你了!孫世玉不容他推辭。他了解武言詩，相信他能夠干好。

這不啻是趕鴨子上架。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組織決定了，武言詩便毅然決然地接受了任務。這同樣是白手起家。沒有人，沒有廠房和設備，就把耐火材料廠(只有留守的7個人)接收過來。這7個人中，只有兩個會計還算稱職，其余的既不懂土建，又不懂業(yè)務。就憑著這“七、八個人，五、六條槍”，武言詩開始打天下了。

在開創(chuàng)衛(wèi)瓷廠時，他牢牢地抓住以下幾點：一是靠黨，靠上級組織的支持；二是吸引懂技術的人才，同時抓好新工人的培養(yǎng)；第三點就是虛心學習，埋頭苦干。這最后一點，可以說是他的看家法寶。多少年，靠著這一法寶，他曾戰(zhàn)勝無數(shù)困難，渡過各種激流險灘。

籌建工作第一步是征地。這是一項繁瑣、復雜、艱苦的工作。武言詩不分刮風下雨，天天從所住的相山坐公共汽車往烈山跑，下了車還要再步行三里多路才到工地。那次征地面積共75畝，武言詩精打細算，耐心地做好各方面的工作，包括樹木、青苗費、墳遷費等等，加在一起才花了5萬余元。到78年底，完成了全部三通一平，并拉起圍墻。

第二步是設計。武言詩是個愛學習、愛動腦子的人。雖然過去從未接觸過陶瓷，但接受這項工作后，他就四處求教，認真鉆研，慢慢地了解和掌握了不少陶瓷工業(yè)方面的技術知識及走向。按照初步的設想，衛(wèi)瓷廠設計規(guī)模為中、小型，年產(chǎn)能力為瓷磚10萬平米，衛(wèi)生陶瓷5萬件。武言詩和有關同志進行仔細分析、研究，認為這個方案已經(jīng)落后了，而且在一些技術環(huán)節(jié)上，顯然不能適應今后的發(fā)展，于是大膽提出了修改設計的想法。這一想法的核心是舍棄一些正在被淘汰的設備，增加噴霧塔。噴霧塔當時在全國還是一項新技術，只有唐山、景德鎮(zhèn)、溫州等少數(shù)幾家大廠有。如果按照這一方案，花錢不多，卻可使原來年產(chǎn)翻三番，并使衛(wèi)瓷廠的設備處于全國領先地位。武言詩把這一想法和擔任設計工作的西北設計院一談，立即得到了支持。他們表態(tài)：“只要你們省里同意，我們沒意見?！?/p>

武言詩旋即又向建委、市委作了匯報。這時，趙凱同志已擔任市委書記，他堅決支持。經(jīng)過一番努力，省建材局有關部門也采納了這一建議。

地征了，設計有了，如今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但武言詩明白，這才是開始?？茖W技術是生產(chǎn)力，而人——這是科學技術中最有活力的部分。沒有人才，再好的設想，再好的設備，也發(fā)揮不了作用。從籌備工作一開始，武言詩就注重吸引人才，這不能不說是具有戰(zhàn)略眼光的。原耐火材料廠有一個臨時工，叫周致魯，他是天津南開大學化學系畢業(yè)的，學的是硅酸鹽專業(yè)，57年在校時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天津馬鋼廠勞動。文革開始，被押回原籍淮北監(jiān)督勞動，天天挖河。武言詩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人才，便把他要到籌備處來了。于是，周致魯發(fā)揮了自己的專長，在籌建衛(wèi)瓷廠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除此之外，武言詩還注重在職人員以及新工人的培訓。他多次帶領大家走出去，到兄弟廠家學習取經(jīng)。在學習中，武言詩很注意針對性。他專門領著大家往長江以北的廠家跑，比如唐山、沈陽、北京、景德鎮(zhèn)、咸陽等。這又是武言詩精明過人之處。因為北方瓷與南方瓷在自然環(huán)境、原料等方面都有很大不同，這樣有針對的學習往往能收到更好的實效。培訓新工人，武言詩也極為重視。第一批新工人進廠后，他便把他們送往唐山建瓷廠培訓。在培訓期間，他在繁忙的籌建工作中，多次跑唐山檢查大家的學習情況，關心學員們的生活，鼓勵年輕人們好好學習，為未來的工廠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

就這樣，武言詩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了籌建工作。

轉(zhuǎn)眼到了83年秋天，武言詩和他的同伴們的心血化成了一座座拔地而起廠房，一個新型的企業(yè)開始聳立在淮北的大地上。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衛(wèi)瓷廠在籌建的短短幾年里，僅廠房建筑，包括車間、宿舍，總建筑面積就達10000多平方米……

開始，不少人對武言詩能否將這個廠搞起來還有些擔心。事實證明，他不但搞起來了，而且搞得很成功。就連市委書記趙凱都感嘆地說：“我搞了一輩子工業(yè)，知道辦廠難，可武言詩帶著幾個殘兵敗將，竟然把這個廠搞上去了?！?/p>

武言詩是衛(wèi)瓷廠的有功之臣。這里的每一塊土地，每一塊磚瓦，每一項設計，無不浸透了他的心血和汗水。然而，由于種種客觀原因，在衛(wèi)瓷廠籌建結束后，他卻不得不離開這里了。望著這座自己親手籌建的工廠，想起他曾在這里度過的無數(shù)個白天和夜晚，他心里不禁感慨萬千……

人生道路是不平坦的，人生也難盡如人意，但只要曾經(jīng)奮斗過，曾經(jīng)努力過，人生的價值就盡在其中，無悔無憾。

第三章

“做人要忠厚，要實誠，不能坑人、拐人，凡事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边@是父親的話，也是武言詩做人的準則。

1985年7月，武言詩到市煤炭公司出任經(jīng)理。對于他來說，這里和當初去自來水公司、籌建衛(wèi)瓷廠一樣，等待他的仍然是一無所有。煤炭局給他配了5個人，其它的就什么也沒有了。沒有資金，沒有辦公室，就連開辦費也沒有。上任伊始，武言詩從一家小煤窯借了七千元錢，到一家小旅社租了三間房子，再買一些桌椅，公司便算開張了。

牌子掛起來了，下步該咋辦?武言詩心里并沒有底。他過去從未搞過煤炭，這一行對他完全是陌生的，加上85年前后，正是煤炭滯銷的時候，計劃外的煤更是沒有出路。難是難，但武言詩并沒有退卻，而是默默地開始行動了。

他指揮全體人員分頭出動，到全國各地聯(lián)系業(yè)務。跑了一陣，毫無收獲，大家都有些泄氣了，但武言詩卻對失敗作了分析，從中總結出一個經(jīng)驗，那就是前段時間，跑的都是一些大城市，忽略了一些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他又進一步分析，從煤炭分布情況看，北有徐州、山東，西有淮南，這些都是產(chǎn)煤區(qū)，不需要煤，而蘇南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發(fā)展快，他們的重點應放在這里。目標一明確，大家再次行動。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碰壁，85年元月，他們終于和無錫燃料公司簽訂了第一份合同。

萬事開頭難。有了開頭，憑著良好的信譽，局面迅速打開了。不久，他們的業(yè)務就發(fā)展到了十幾家……

繁重緊張的工作使武言詩累倒了。腸胃

炎發(fā)作，加上腦血管動脈硬化，他不得不住進醫(yī)院。但為了工作，他又在風雪交加的天氣里，一次又一次地帶病從醫(yī)院的病床上爬起來，跑銀行，跑貸款，跑車皮，召集大伙開會，分頭發(fā)貨，就連大年三十也是在工地上度過的。大家看他太累了，都勸他回去休息，他卻滿不在乎地說：“啥苦咱沒吃過，這點病不算啥!”可回到家里，他就再也動不了，連飯也不想吃，難過得妻子直流眼淚。

就在煤炭公司成立的第二年，這個一無所有的企業(yè)已盈利27萬元?？晌溲栽妳s因胃出血，又一次病倒住進了醫(yī)院……

有人說：“創(chuàng)業(yè)難，但武言詩卻天生是塊創(chuàng)業(yè)的材料!”這話毫不夸張。在先后創(chuàng)建了自來水公司、衛(wèi)瓷廠、市煤炭公司之后，武言詩又到杜集煤炭總公司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這是1990年夏季的事了。武言詩來到杜集區(qū)創(chuàng)辦煤炭總公司。當時，杜集區(qū)有一個物資公司。這個公司是85年前后成立的，20多個農(nóng)民工，一個正式職工也沒有，成立時從銀行貸款130萬，百分之九十貸給私人，結果連貸款也收不回來。杜集區(qū)委對此很頭疼，煤炭公司成立時，常委們決定將物資公司這個爛攤子并給煤炭公司。

91年9月，武言詩單槍匹馬來到煤炭公司上任。上任后，一查帳，僅帳面上就虧損16萬，加上隱形欠款，總共虧損40余萬。這副擔子不輕啊!但武言詩并沒被嚇倒，他這一生從部隊到地方，走過多少溝溝坎坎，還沒有被什么事情難倒過。他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了形勢，拿出一個“一清理，二整頓，三發(fā)展”的方案。但實施這個方案前，首先得穩(wěn)定。當時，公司里20多人四個月都沒發(fā)工資了?！安还苷φf，得讓人吃飯呀!”武言詩想?？蓛墒挚湛?，上面又不給一分錢，只能自己找米下鍋。他先跑到市煤炭管理辦，找到業(yè)務科長劉守安。劉是武的老下級，聽說了他的困難，二話沒說，就給了五千噸來煤加工指標。接著，他又跑到房莊礦，找到王礦長，講了自己的困難。他說：“我現(xiàn)在名為經(jīng)理，實為光桿司令，眼看就要到春節(jié)了，大家拿不到工資，沒飯吃，能不罵我嗎?你老兄無論如何拉一把!”

“沒話說!你老武來找我，我還能說個不字?”王礦長當即拍板，慷慨地撥了幾十噸煤。談笑之間，問題便解決了，這當然都得歸功于武言詩的人緣。

這一筆業(yè)務賺了一萬多元。武言詩給大家補發(fā)了四個月的工資，剩下的錢還給每人發(fā)了一百元的過節(jié)費。

有飯吃了，這才是第一步。在這基礎上，武言詩開始實現(xiàn)自己的“三部曲”了。

第一部抓清理。鑒于92年煤炭行情越來越不好，他有目的、有計劃地將那些無專業(yè)特長的農(nóng)民工處理回家。這是一項艱難、細致的工作。因為每個人都是有背景，有來頭的。武言詩采取分期分批、先難后易的辦法，逐個解決。其中有個姓王的年輕女工，武言詩讓一位副書記去談話，可沒過五分鐘他就談完了。武言詩心里不放心，便跑去察看，只見那位女工在屋里哭得死去活來。武言詩便耐心講解，做她的思想工作，晚上并找人陪她住，怕她一時想不開尋短見。經(jīng)過一番工作，解開了她的思想疙瘩，她心悅誠服地回家了。

第二部抓整頓。著重抓帳目整頓，抓回收。誰借出的錢，誰負責收，責任到人。兩個月收回30多萬元，對于無法收回的“爛帳”也逐一理清。與此同時，開始重建嚴格的規(guī)章制度，杜絕漏洞，防止這些情況再次發(fā)生。

第三部抓發(fā)展。武言詩又去房莊礦賒了五千噸煤，并從銀行貸款五十萬，開始了公司的經(jīng)營活動。根據(jù)煤炭行情滯銷的狀況，他果斷調(diào)整經(jīng)營方針，同時狠抓質(zhì)量、信譽，除此之外，憑借著過去在市煤炭公司的老客戶關系，迅速打開局面。在公司里，他既是決策人，大事小事都由他親自籌劃；又是排頭兵，哪里艱苦，哪里困難，他就出現(xiàn)在哪里。今年夏季，氣溫高達40多度，為了解決一批業(yè)務問題，他只身在江蘇宜興呆了一個多月。白天大汗淋漓奔走于工地、廠家，晚上住在燠熱難當?shù)男÷灭^，其艱苦難以想象。

正如熟悉他的人所說：“在我們武經(jīng)理的字典里，從沒苦字，也沒難字。”這話毫不夸張，可謂武言詩創(chuàng)業(yè)的一個真實的縮寫……

由于篇幅有限，我們無法在此展開詳述?？傊瑒?chuàng)業(yè)的艱難，千頭萬緒，一言難盡。這一回比前幾次，困難更大，壓力更大，付出的辛勞也更大。憑著那股不服輸?shù)膭蓬^，武言詩在區(qū)里沒有給一分錢的情況下，硬是將一個虧損企業(yè)徹底改變了面貌。到93年，該公司還清貸款，增蓋了房屋，買了車，固定資產(chǎn)達90萬，上交利潤15萬。94年，全公司毛利達100萬。92年，被評為杜集區(qū)先進企業(yè)，93年，跨入淮北市先進企業(yè)。武言詩被評為優(yōu)秀黨員、淮北市先進工作者。

面對所取得的成績，武言詩一再說，我能有今天，公司能有今天，一靠組織的支持，二靠群眾的支持，沒有這兩條，我將一事無成。至于我自己，只是做了一點份內(nèi)的工作，一點應該做的事。

漫漫人生路，坦蕩革命心。幾十年來，武言詩走過的每一步都印滿了奮斗的足跡，灑滿了創(chuàng)業(yè)的汗水。他也有過委屈，但他從未躺下。他不斷地作出貢獻，卻從不向上伸手。在采訪時，我們看到他和老伴住的房屋只是一個十來平方米的簡易房，由于地基下沉，房子已有些歪斜。一個總經(jīng)理竟住在這樣的條件里，不能不令我們感動。區(qū)里領導來了都說：“老武的房子要解決，不然退休連個歸宿也沒有?！笨晒具€不富裕，大家都沒有住房，武言詩總是說：“再等等。”一些老戰(zhàn)友看到他的住房也都說：“老武，你是咋弄的，混到現(xiàn)在，就這模樣呀!”武言詩卻笑呵呵地說：“住大賓館又咋樣?還不是個睡嘛。我就在小屋里，也挺恣哩!”

幾句樸實的話，托出的卻是一個高尚的心靈。這是一種普羅米修斯的精神，更是一個共產(chǎn)黨員無私奉獻的品格。今日中國，最需要像他這樣的人，像他這種精神!

武言詩——像所有的時代驕子那樣——正在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為祖國，為四化建設譜寫著美好而壯麗的詩篇!

責任編輯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