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宏
三聯(lián)新刊《愛樂》尚未到手,《讀書》上登出的那句廣告詞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音樂是唯一不帶罪惡的感官享受?!?《讀書》一九九四年第七期第148頁)
在臺灣關(guān)于音樂教育也有一句廣告詞:“學(xué)琴的孩子不會變壞。”與《愛樂》廣告詞一樣,反映了人們對音樂的一種看法:音樂欣賞和音樂教育具有道德教育的功能和目的。但臺灣音樂人士張己任卻認為:“藝術(shù)的道德目的是經(jīng)不起分析的,世界上音樂教育最強的是德國,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德國的納粹白天殺了許多猶太人,晚上則回家聽莫札特、瓦格納,就是道德目的的反諷?!?林清玄《馬水龍、張己任談音樂教育》)別忘了,希特勒本人也是一個音樂愛好者。
美國影片《現(xiàn)代啟示錄》中:美軍士兵在直升飛機上向地面那些被他們認為是“越共”的村民瘋狂掃射,直升飛機上的音響設(shè)備正以很高的音量放出瓦格納的音樂。槍聲、樂聲響徹云霄。(越戰(zhàn)中有無此史實,有待考證。)編導(dǎo)試圖營造一個什么樣的視聽效果?此時,音樂與罪惡似乎已混為一體。音樂是否在為罪惡壯膽?
丹麥作家克爾凱郭爾認為,欣賞音樂無異于品嘗一枚漿果。音樂作為一種抽象的藝術(shù),導(dǎo)致了人的本質(zhì)的分裂,從而也為人嘗試罪惡的甜頭開辟了道路。列夫·托爾斯泰在《克萊采奏鳴曲》中對音樂也闡述了類似的看法,認為音樂具有可怕的魔力。他害怕音樂的誘惑力,盡管他也認為純潔的音樂可以使靈魂超凡脫俗。
面對音樂,談何容易?讓我們多嘴多舌地沉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