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儀

LOSt

因此在漂流之中

第七天我們沉默如影

亦步亦趨所有爛熟的歌

或雨，或相對迂回的后巷

誰都沒有睜開眼睛

眼睛是夜色的出口

緩緩自最陰暗處

游近

偶爾流星雨還會滑落

我的眉睫你微白的發(fā)

不夠純粹

一天發(fā)生的事

藍(lán)色的

眼睛、手指、牙齒和窗外

絲絲不透氣的光

靈魂被壓擠成一粒果核

不發(fā)芽，卻滾來滾去

氣象預(yù)報今晚寒流過境

門窗記得小

夢見你被切開，還笑著和我玩

“噓……要安靜。”

邊吃著爛掉的水果邊互相喂食

“噓……要安靜。”

把腳指攤開，泡在海里

每個人都光著腳關(guān)心地球的自閉

我在夢里轉(zhuǎn)身

你不在岸上

口袋里的太陽于是逐漸發(fā)酸

逐漸融化

后 來

后來你是夜

瀕臨預(yù)言的最初一場大雨

黏人的濕意／與

無數(shù)飛行的凝視／你伸手

拉出兩條平行且適合微笑的

地平線

另一邊是向晚的我

在車站的留言板刮下一枚

琥珀／日子倒懸

悲觀的嘴角不肯吐露你的

去向／只有輕微的火

敲破一絲記憶的匣口

于是，穿過寒流的巷弄

我在每處轉(zhuǎn)角都貼上一張

啟事／尋溢出的月光

尋不安分的潮汐

尋你可能削瘦的身影

“如有尋獲者／請立即

大聲呼喚我的名字

告訴遇見的每一個人

好讓他們也高興地?fù)肀?/p>

親吻我干裂的唇”

我愿意這么說

因?yàn)樵兄Z你的／我

刺破了所有躍躍欲試的氣球

一種想像開始失去力氣

首先是嘴／接著是雙耳

終究收回任何一根向著

你的天線／將眼睛鎖碼

因?yàn)榈却倪B續(xù)令人

困乏／如同一艘船

航行在起霧的大洋上

平靜或哭

笑或催促

都無法擱淺／不論

后來的雨勢如何驚醒我

快速通過顛簸海面

即使你是無邊的夜

夜里一束逃亡不得的白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