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 冰
一 風是這樣吹向你的。我摘下,三月紅透的花朵和一些路燈緊張過后的潔白,包括所有關(guān)于詩的記憶。我說:冬天張開了耳朵。
我堅信自己從東方飛來,擁擠在鄉(xiāng)村,泥水都可以在這個季節(jié)復(fù)活!我想到更大的死亡。
哦,街道真的很暗,一兩個醉酒的人在打賭、劃拳:“剪刀、石頭、布。”
我把組裝的雨水撒向更遠一點的地方,我不再聽到與睡眠無關(guān)的聲音,我不再哭,不再讓你 憂傷的歌聲灌進我繭封的耳朵。
二廣場上匆忙的人群被躁聲覆蓋,包括我丟失的相片、暗淡至極的日子和淺睡眠。
南方的綠痕散落在車廂內(nèi),一個小孩舉著青色的句子和秋的星辰,站在開花的感情中央,我幻想的情節(jié)像車頂一動不動的吊扇,我想到比夏天更大的掩埋,那些走失的種子,忘記了萌芽或者開花結(jié)實。
現(xiàn)在,風都從車窗外擠進來,現(xiàn)在的南方以南,丟失的玫瑰反復(fù)糾纏。
三把一片樹林記住。
我時刻把一棟自己的房子記住,很多次奮不顧身地從房子里走出。房子,我要忘記的房子,爬上房子的人把自己高高地掛在頭頂。
現(xiàn)在,我基本要忘記了那些丟失的毛筆字,或者,我要像尋找課本一樣打開書包。
然后把一些嚴重的感冒都藏起來。
四因為膽小,因為要把數(shù)字從后面數(shù)起,所以當雨來臨時,灰燼便無疾而終。我看見你在荒地里穿過凍僵的詩神,冰雪如逐漸明亮的燈光。我還看見一根彈簧彎曲了河流,它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逐漸強壯,它的呼吸耕耘著破碎的秋天。
橘子紅了!橘子曲折的顏色不再成全葉子無理的要求!
五誰在距離鄉(xiāng)村最近的地方,偷走了我的花朵?誰在僅僅五米開外的城市把鋤頭折斷?
天空擠滿飽滿的歌聲,這是我兩個月中的第一次昏睡,飛行的樹枝從四面八方包裹,我瘦削百分之五十的左臉、看不清顏色的陌生左臉。
這是二十年中第一次趕集,鎮(zhèn)上已沒有人,我的陽光從頭而瀉,我看見一些夾雜雪和霜的果敢。
四周都是農(nóng)民,四周都是膽小的田鼠。
我抱緊陽光尖銳無比的內(nèi)核。
六腳趾下趴著剛才從頭頂飛過的陽光,隨之西下的時間,它們遠離日歷翻過的寒露。
路上有一場雨的宣傳廣告,像貼著腮的魚,奄奄一息,你可見自由廣場橫睡長椅上坐著的時間?你可見坐著的獨自療傷的螞蟻?
匍匐的地板一直堅持把枯萎搬進老屋,屋子里沒有人。
盛宴的尾聲將在月光下的稻田里消失。
七這樣的落幕是惟一的奠祭方式。
一切都在慢慢聚攏,一切都在慢慢消散。
大門縫隙里,有一些不肯熄滅的火光閃爍,削割的手勢是過期的食物——多水質(zhì)的酸腐。
黑暗中反復(fù)喋血的刀堅持著黑暗的習慣,讓我的恐慌不停地飛舞,然而沒有足夠飛離的空洞與其實,曖昧的葉還在繼續(xù)著生命的舞蹈!
寂寞的珍珠,如貝殼晶瑩的石頭?
是什么,還在留下腳印?還在反復(fù)摧毀?
聲音穿過了歷史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