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潮
剛搬進新居,雖說房子小了些,可到底是自己名下的。拿著房產證,老婆挺高興,對我也格外溫柔,說是熬了這么多年,總算不用再租別人的小平房了,住在自家的房子里就是舒坦??墒亲詮奈壹覍﹂T的大套單元房傳說要住進人就不一樣了。
“嘖嘖”,那房子真大,能頂上咱家兩套了,瞧瞧人家那裝修,可真是豪華,跟咱沒法比,墻壁全包,家具是清一色嶄新紅木的,哪像咱們還是結婚時我娘家陪送的那幾樣,哼!寒酸死了,嫁給你我真是倒霉了——老婆不停地嘮叨著。
老婆就是這脾氣,這山望著那山高,打對門開始裝修起,她就是每天對著我嘮叨。
對門人家搬進來第一天,老婆的臉色更難看了,“看看人家老婆穿的戴的,瞧瞧你老婆這一身,你這個沒出息的,把自己老婆打扮成這樣也不慚愧?。咳思依瞎习噙€有車接車送呢?!?/p>
第二天,老婆打探得更清楚了,對門住的是什么局的局長,權力大著呢。“怕是巴結的人排成隊呢?!闭f罷,老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連飯也懶得給我盛了。
果然不出老婆所料,每天晚上8點一過,對門家的門鈴就沒有閑過,總是有些提著大包小包的人前來拜訪,祝賀喬遷之喜。老婆每天趴在自家防盜門的貓眼上看得清清楚楚,當然也有些不熟悉地形的人敲錯了門,到我們家來問:“趙局長家是不是住在這兒?”
眼瞅人家提著包來了又走了,老婆眼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回過頭來少不得劈頭蓋臉地埋怨我不長進、沒出息,當不了官發(fā)不了財,連累她跟著我受苦!
誰讓咱們沒有那出息呢,就有那出息咱也不敢多撈多占呀,老婆罵就隨她罵去,我捂上耳朵只管自己的作業(yè)。
半年過去了,又是一天傍晚時分,我剛下班回家不久,只聽見對門又響起了門鈴聲。
“喂,老公,快來看,不對勁啊,是穿制服的?!崩掀艍旱土松ぷ雍拔摇N覝惲诉^去看了看,那幾個人手里拿著搜查證。
又過了幾天,老婆幸災樂禍地告訴我,對門的那個局長讓反貪局的人給帶走了。“老公,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過日子好,聽說從對門家里搜查出了好幾十萬呢!還有人說他在外面包養(yǎng)了個女人,連孩子都有了。嗨,人都進了局子,要那么多錢有啥用?!”
老婆一下子好像明白了許多。那天晚上,老婆特意給我炒了幾個小菜,燙了一壺酒,言行舉止都特別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