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梅

在茫茫大草原深處，有一片美麗富庶的土地，那就是阿榮旗。在13641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活躍著一支招之即來，來之能戰(zhàn)，戰(zhàn)之必勝的計生隊伍，本文的主人公李宏鈞就是沖在這支隊伍前面的一個尖兵。

阿榮旗背倚大興安嶺，面眺松嫩平原，全旗居住著漢、蒙古、鄂溫克、達斡爾、朝鮮等19個民族，轄15個鄉(xiāng)鎮(zhèn)150個行政村。這里自然風光雄渾壯麗，秀美幽靜。早春，綠茵在殘雪中蓬勃而出，杜鵑花漫山遍野盛開，自成絕景；初夏，濃蔭遮日，青草與野花的芳香飄向麥田，展示著田園風情；深秋，霜葉紅遍，層林盡染；寒冬，銀妝素裹，冰清玉潔。阿榮旗不僅一年四季好景不斷，而且，還是全國441個商品糧基地縣、320個節(jié)水灌溉先進縣和5個大豆主產(chǎn)區(qū)之一。這里森林、草原、耕地連綿萬里，土質(zhì)肥沃，是內(nèi)蒙古重要的農(nóng)副產(chǎn)品生產(chǎn)基地，素有“糧豆之鄉(xiāng)”“肉乳故里”和“綠色寶庫”之美譽。在這個經(jīng)濟建設(shè)飛速發(fā)展的塞北小城，亞東鎮(zhèn)是全旗的重鎮(zhèn)之一，全鎮(zhèn)土地面積361.4平方公里，人口2.1萬，是周邊政治、經(jīng)濟、文化交流中心。111國道從該鎮(zhèn)腹地穿過，外來人口相對較多，言下之意，計劃生育工作相對難抓。李宏鈞的主心骨就是：辦法總比困難多。

幾乎所有少年的夢想都是走進軍營，當兵扛槍保家衛(wèi)國，李宏鈞也不例外。憑著魁梧的身材、俊逸的外貌和良好的身體素質(zhì)，他一路闖關(guān)，終于成為1990年新兵連里的一個兵。在部隊的大熔爐里，他義無反顧地鍛造了三年，多次立功，并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1993年他光榮復(fù)員，還沒過20歲生日的毛頭小伙子就這樣突然沒有了目標，他乘風破浪的人生小舟仿佛一夜之間擱淺了。

李宏鈞的父親一直工作在鄉(xiāng)鎮(zhèn)，從孤山鎮(zhèn)到亞東鎮(zhèn)，再到長安鄉(xiāng)、六合鎮(zhèn)，“搬家”，成了他少年時代最為熟稔的詞匯，成了全家人生活的一部分。而且，父親在鄉(xiāng)政府主抓計劃生育工作，早出晚歸的工作性質(zhì)給李宏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當1994年8月21日他被分配到亞東鎮(zhèn)計生辦工作時，他一百個不愿意。

那是個陽光燦爛，田野一派金黃的季節(jié)，飽滿的玉米棒子大豆莢給忙活了一個春夏的農(nóng)民帶來了豐收的希望。然而，李宏鈞人生的麥場上一片空曠。他感到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練就的一身過硬的擒拿術(shù)還能不能派上用場了。尤其讓他不甘心的是戰(zhàn)友們相繼走進了公檢法機關(guān)的大門，最低標準也是留在旗政府所在地工作，而他不僅分到了鄉(xiāng)下，還從事一項“不足掛齒”成天跟女人打交道的工作，以后戰(zhàn)友聚會時可怎么抬得起頭??！

然而，放棄這份工作，李宏鈞還沒有這個勇氣。如果是那樣，在父母面前他就成了不孝之子了。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邁進計生的門檻，李宏鈞至今沒后悔過。

那是個春意融融的午后，我約了李宏鈞在我的會客廳見面，此前我曾在下鄉(xiāng)時見過他，一身休閑裝，很隨意的樣子，匆忙間打個招呼就不見了?？墒钦浇邮懿稍L，他還是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身質(zhì)地不錯的新款西裝，使他看上去英氣逼人。我首先問他一句：“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離開了計生隊伍，你會怎么樣呢？”他笑了，略加思索：“不可想象。每天忙來忙去，有時候好像失去了自由，沒有了自我?？墒牵覅s過得很充實。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為計劃生育工作而忙碌，我想我首先會感到很失落?！?/p>

這樣的回答令我始料不及。

時光倒流到11年前。一個未成家的小伙子抓計劃生育工作，而且不是在科局的辦公室里，要走村串屯直接面對那些文化程度參差不齊的育齡婦女，難度可想而知。

李宏鈞沒有選擇逃避，更沒有選擇應(yīng)付。倔強的性格注定了他無論干什么，只要下決心干的，就一定要干好，而且要干得最好！他一邊熟悉業(yè)務(wù)，一邊鉆研計劃生育工作的有關(guān)法律法規(guī)，用知識武裝自己。

參加工作不久，李宏鈞接受了為人口學校上課的任務(wù)。后來他才知道，這是每個計生工作者最基本的工作。他一生也忘不了他上的第一堂人口課。那天在該鎮(zhèn)青松村，聽說有個帥小伙兒來講計劃生育，村里像開了鍋似的，有的婦女甚至一邊奶著懷中的孩子一邊嘮著家常，教室里鬧哄哄的亂成一團，沒人把這個毛頭小伙兒放在眼里。婦女們原是要給李宏鈞來個下馬威，誰也不聽課，看他怎么收場，如何落荒而逃。沒承想，李宏鈞不慌不忙，一言不發(fā)，把笑盈盈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直到婦女們嘮夠了家常，準確地說是不好意思再嘮下去了，他才鄭重宣布：“現(xiàn)在開始上課！”

李宏鈞打破了常規(guī)，一改以往一味說教的方式，旁征博引，舉例說明，講優(yōu)生優(yōu)育，講地球的承載力，講養(yǎng)兒未必能防老，講多子多孫未必能富貴……

亞東鎮(zhèn)的人口課堂上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鴉雀無聲”，年輕的李宏鈞從此在這片土地上站穩(wěn)了腳跟。

正像所有計生隊伍里的其他人一樣，提起工作中遭遇的種種富有傳奇色彩的經(jīng)歷，李宏鈞侃侃而談。

李宏鈞頭上有一道8厘米長的傷疤，其實，只是一念之間，他差點就把生命獻給了計生事業(yè)。他清楚地記得那是1997年7月14日留下的印記。那天，身為人口計生辦副主任的他與人口計生辦主任及其他幾位同志一同入戶普查。來到徐某家門口，沒人出來看狗，李宏鈞明白了主人是不歡迎他們來的。普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這家5個孩子沒有罰沒款收據(jù)，并且沒有落實長效避孕措施。這時，雙方由于話不投機而發(fā)生爭執(zhí)，男主人突然從炕席底下摸出一把斧子，與計生辦主任交起了手。情急之下，李宏鈞一躍而上，幾乎荒廢了的擒拿本領(lǐng)讓他在瞬間控制了局面。李宏鈞剛剛奪下男主人手中的斧子，只聽有人高喊：“小心！”他下意識地、敏捷地一閃身，只見那男人的婆娘掄起鐵鍬直劈過來，砍傷了李宏鈞的頭部，當場鮮血汩汩而流，幾乎昏厥。如果不是他躲閃及時，我就沒有機會采訪他了。

一場鬧劇讓李宏鈞深切地感受到計劃生育工作不好干。經(jīng)過該旗人民法院判決，以刑事附帶民事的終審，判處徐某拘役三個月，并負責李宏鈞的全部醫(yī)藥費。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李宏鈞依然沒有后退，好了傷疤沒忘疼，他知道還有更嚴峻的挑戰(zhàn)等著他。1999年，李宏鈞被委以重任，成為亞東鎮(zhèn)人口計生辦主任。從此，他的雙肩與“責任”兩個字緊緊相連。走馬上任不久，全鎮(zhèn)開展計劃生育大會戰(zhàn)，他在艷陽村進行調(diào)查摸底時，被農(nóng)戶家的狗咬傷了，他只用肥皂水清洗了兩遍，簡單包扎了一下，便忍著傷口的疼痛繼續(xù)入戶調(diào)查。

十幾年來，李宏鈞在計劃生育工作中經(jīng)歷的事兒真都夠拍電視劇的了。用他自己的話說：“什么事兒沒經(jīng)歷過呀！”當年農(nóng)民思想觀念落后，一門心思想著祖上的香火不能斷，要負責傳宗接代什么的，計劃外懷孕的事就像家常便飯一樣，而李宏鈞的職責就是杜絕計劃外懷孕。為此，他在計生辦同志們的配合下，常常是白天入戶做工作，晚上摸進村里抓大肚子的，豆角地、黃瓜地，哪兒能藏身往哪兒藏，蚊叮蟲咬根本不算事兒。計生干部所付出的辛苦，非常人所能比。

讓李宏鈞無法忘卻的是轄區(qū)內(nèi)一位再婚的婦女懷孕8個多月了，為躲避計生人員，和丈夫在村外很偏僻的一個石頭坑里支起了鍋灶，等待臨產(chǎn)。

接到群眾舉報后，李宏鈞率人前往石頭坑。誰知，那位大腹便便的孕婦遠遠望見來人情知不妙撒腿就跑。也許人在絕望的時候就會擁有超人的毅力吧，那女人竟然一連翻越5座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宏鈞都不會相信。她在前面拼命跑，他和同來的計生員拼命追，漸漸地，大家因體力不支，距離越落越遠。憑著在部隊練就的身體素質(zhì)，李宏鈞緊追不舍，直到最后，那女人累倒在路邊，毫無力氣。李宏鈞追到近前，看到她穿的布底鞋都飛邊兒了；回頭望望來路，人影兒也沒有。就在那時，李宏鈞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女人“忽”地起身，以最快速度脫下了褲子，裸著下身，并且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小便?！崩詈赈x從未見過這陣勢，可他堅信邪不壓正。他厲聲喝斥：“趕緊把褲子穿上，別跟我?；ㄕ?，一個女人還有沒有點兒廉恥心了！”終于，那個孕婦不好意思了，羞紅著臉穿戴好了。等其他計生員趕到時，孕婦的羊水都快走光了，趕緊送她到醫(yī)院做手術(shù)。

筋疲力盡的李宏鈞心里有些酸楚。其實，那女人決定冒險計劃外懷孕，只是為了維護再婚家庭的穩(wěn)定，如此看來，李宏鈞似乎有些不盡人情。然而，計劃生育是關(guān)系國計民生的大事，不能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而忘了自己的責任。為了不漏掉任何一例計劃外懷孕，他曾經(jīng)追到安徽省淮北市，其中辛苦不必一一贅述。

計劃生育工作行政干預(yù)性強，必要時，需要政府和當?shù)嘏沙鏊鶇f(xié)助工作。然而更多的時候，還是要計生辦的人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特別是在計生工作向服務(wù)型轉(zhuǎn)變的過程中，李宏鈞和他的助手們更是責無旁貸。

有一必爭，有冠必奪。幾年來，亞東鎮(zhèn)從計生工作底子薄、環(huán)節(jié)弱的低谷一躍而起，連續(xù)4年獲得全旗計劃生育工作排名第一的好成績，該鎮(zhèn)的人口計生服務(wù)站達到了國家計劃生育管理條例標準，李宏鈞本人也多次被評為全旗計生工作先進工作者、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和十佳青年。

然而，一年365天，李宏鈞按時回家的日子連個零頭兒都沒有。1996年9月，李宏鈞結(jié)婚了。妻工作在5里地之外的格尼河農(nóng)場。從戀愛到結(jié)婚，他們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新婚之夜，李宏鈞許諾要給她一生的平安和幸福?？墒撬`約了。從事計生工作多年，誰家的孩子在出生前被扼殺了不記恨他？妻幾乎夜夜獨守空房，這樣的時刻，不是有人喝醉了酒來踹門大罵李宏鈞，就是遠遠地扔石頭砸玻璃，妻嚇得不敢哭出聲，只能默默流淚，企盼宏鈞早點兒回家。兒子出生后，給妻寂寞的日子帶來了歡樂，同時也帶來了許多生活上的麻煩，家里大事小情別指望他插手，是妻一手把孩子拉扯大的。兒子甚至對爸爸感到陌生，因為他陪兒子的時間太少了，常常是兒子睡下了他才回來，兒子沒醒時他已出門了。

最讓李宏鈞愧疚的是，2001年11月，妻騎摩托車正常行駛，被111國道施工的運料車撞倒，當即昏迷過去，被及時送往距亞東鎮(zhèn)120華里的該旗中蒙醫(yī)院搶救。而妻出事當天，李宏鈞正在該鎮(zhèn)六合村開展“雙查”工作，他只是通過電話詢問了一下妻的病情，直到第三天才抽出時間趕到妻的病床前。為了工作，他被人打傷過，被狗咬傷過，他都沒流過一滴淚，可是那一刻，看著妻蒼白的臉色，撫摸著她的一頭秀發(fā)，李宏鈞的淚水決堤而下，再堅強的男人也有其柔情的一面。

妻商量他：“托托人，找找關(guān)系，換個工作吧，咱不干了，不操這心了，行嗎？”

“不行?！崩詈赈x不容置疑地說，“咱不干了，還得有人干。再說，這么多年了，我已經(jīng)離不開計劃生育這一行了，你就依了我吧！”

妻無聲地嘆了口氣。

不依又能如何？

談到這里，李宏鈞露出少有的羞澀的笑容，他說：“我媳婦說我變得越來越嘮叨，像個家庭婦女似的，成天跟那些農(nóng)村婦女打交道，連男人的氣質(zhì)都磨沒了?！?/p>

“是嗎？我怎么看你挺男人的？”我開玩笑。于是，我們哈哈大笑。

我喝咖啡他喝茶，下午的時光緩慢而小心翼翼地一寸寸移動，我們的談話氣氛卻始終熱烈而凝重。期間，他接了幾次手機，我也接了幾次，但我們都堅持不打給別人，表示對對方的尊重。

我約了專業(yè)攝影記者給我們拍照，于是，她也忍不住加入了我們的談話中，成為忠實的聽眾。

采訪變成了聊天，我們都感到很輕松。

李宏鈞很真誠地說，現(xiàn)在計劃生育工作好干多了，不像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樣，動不動就是罰款，沒錢就拿糧食、牲口、四輪車頂賬，有時候跟搶似的，常常弄得兩敗俱傷?？稍捰终f回來，如果不是當時采取了那些強制手段和硬性措施，也不會為計生工作鋪平今天這樣的道路，凡事都得有個過程。

要想干好計劃生育工作，營造良好的人文環(huán)境十分必要。群眾基礎(chǔ)好，就會得到大家的支持。李宏鈞下基層不擺架子，不喊口號，他甚至就像鄰家的大侄子、大外甥一樣，一邊叫著大叔，一邊喊著大姨，有時盤腿坐在炕頭上與他們拉著家常，有時一頭扎到誰家的大門口席地而坐，考考那些育齡婦女的計生知識知曉率，這種時刻，人們沒誰會在意他是什么主任不主任的，他就是他們的“家里人”。

難怪我問起有關(guān)數(shù)據(jù)時，李宏鈞會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截至2005年3月末，全鎮(zhèn)總?cè)丝?1261人，其中已婚育齡婦女4642人?！蔽腋冶ＷC，每個村有多少育齡婦女，他一定也能對答如流。

計生工作靠強硬的態(tài)度是無法打開局面的。李宏鈞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在正常工作之余，又與“三結(jié)合”戶攀上了“親戚”。

亞東鎮(zhèn)青松村賈貴和日子拮據(jù)，地又少，結(jié)婚時欠的外債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女兒都學會說話了，債還沒還上；單太山家4口人，是雙女結(jié)扎戶，生活也很清貧。李宏鈞把這兩個“三結(jié)合”戶當成了自己的親戚，下決心幫他們擺脫貧困的影子。

青松村是這個鎮(zhèn)最遠的一個村子，離鎮(zhèn)政府所在地60余華里，從春種到秋收，李宏鈞常常騎摩托車去看望他們，幫助他們?nèi)龇N、收割，甚至每年都要墊付上千元的生產(chǎn)資料款。在他的幫助下，目前這兩個貧困戶早已脫貧，過上了好日子。

壓力就是動力。亞東鎮(zhèn)的計生工作無意間成了全旗計生隊伍的排頭兵。李宏鈞沒有沾沾自喜，他深知這項“國策”來不得半點疏忽。除了旗政府所在地那吉鎮(zhèn)，亞東鎮(zhèn)是這個旗外來人口最多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人口流動性大，無疑增添了工作量，連發(fā)驗證工作他都要親自過問。有時候，外來人口到此經(jīng)商，就要牽扯到工商部門，外來婦女又與該鎮(zhèn)婦聯(lián)工作相關(guān)，于是，李宏鈞就要經(jīng)常周旋于各相關(guān)部門之間。起初，大家不理解，認為計劃生育這么點兒事沒必要虛張聲勢，更不至于大動干戈，可通過幾件事的正確處理后，逐漸理順了關(guān)系，各相關(guān)部門協(xié)調(diào)配合，成為工作上的伙伴、生活中的朋友了。

與此同時，一年四次的查環(huán)查孕工作和隨時督查工作，李宏鈞決不放松，并且還要不定期地迎接上級檢查。由于工作基礎(chǔ)扎實，亞東鎮(zhèn)多次代表阿榮旗接受市級檢查，代表呼倫貝爾市接受區(qū)級檢查，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差錯，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沒掉過鏈子！

一位優(yōu)秀的計生工作者是不會為金錢所動的。2004年夏季，該鎮(zhèn)山里屯村群眾舉報，王某已有兩孩，妻子卻意外懷孕，大熱天的，為掩人耳目穿了件藍大褂，已經(jīng)懷孕8個月了。得知此情況后，李宏鈞絲毫不敢怠慢，即刻前往。沒想到，兩口子苦苦哀求，并提出出資兩萬元錢求李宏鈞放他們一馬，把孩子生下來。李宏鈞當場嚴辭拒絕。的確，對一位普通的基層計生工作者而言，兩萬元不是個小數(shù)目，可是，以兩萬元出賣了自己的人格，那是不劃算的。李宏鈞選擇了后者。

就在我采訪李宏鈞的前一個星期，該鎮(zhèn)又發(fā)生了一例計劃外懷孕。為了防止流血事件發(fā)生，工作人員事先就把對方的菜刀、鐵鍬等東西藏了起來，男主人躍躍欲試，終因抵擋不住李宏鈞等人的說服，同意妻子做中引，手術(shù)結(jié)束時，已是子夜時分了。

李宏鈞說：“只能站著稍微喘口氣，連坐下來的機會都沒有?！?/p>

真累啊，我想。什么樣的人才能夠十幾年如一日地繃緊了弦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項有危險無保險的工作啊！那一刻，我只想到了兩個字：欽佩！

計劃生育工作是可以越級否決的一項工作，這就在無形中為這項工作增添了更加凝重的色彩。一路風雨，兩肩責任，李宏鈞用真誠和行動做出了自己無悔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