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江
“你愿意在后備軍官訓練隊舞會上做我的舞伴嗎?”里克問道。我不敢相信他在邀請我。我的兩個最要好的朋友幾周前就收到了邀請,所以我早就不指望會有后備軍官訓練隊的人邀請我去訓練隊舞會上跳舞了。里克是俱樂部最可愛的小伙子!他想要約我一起去?“你是認真的嗎?”“這是半正式舞會,所以你需要一件連衣裙,而我的父母會付門票錢和車錢?!彼卮鹫f。一架馬車將把白馬王子和我送到舞會上———我還能有何奢求?我的心興奮得狂跳不已,嘴里吐出“愿意”兩個字。我以前從沒有參加過這種半正式的舞會,這次可是我的機會。這會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夜晚!
我一回到家就告訴媽媽里克邀請我跳舞的事。她立刻帶我去買了一件合身又得體的連衣裙。我們還去了發(fā)廊,預約了周五舞會前的時間去美發(fā)并且修剪指甲。我想讓里克看到我時驚得目瞪口呆。我想讓他看我一眼就墜入愛河。這能發(fā)生嗎?會發(fā)生嗎?我能成為美麗的公主嗎?在我知道答案前,日子已經(jīng)一天天過去了。我根本無法入睡,緊張得直惡心,頭部也劇烈抽痛。周五早晨醒來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我想把頭從枕頭上抬起,但根本動不了。
“寶貝,你今天上學要遲到了,你怎么啦?”媽媽走進我的臥室。她伸手摸我的前額?!芭叮愀?!你發(fā)燒了?!蔽也桓杏X熱,我感覺冷,非常冷。媽媽幫我穿上衣服,開車送我去看醫(yī)生。到診所沒呆幾分鐘,大夫就叫了輛急救車。我不明白大夫?qū)ξ艺f的話,只聽到他悶聲悶氣地說:“104度(華氏)高燒?!?/p>
醫(yī)院明亮的燈光很刺眼,一位留有深色長發(fā)的護士在我的胳膊上打了兩針。我記不得她進房間的情形,只記得身上被人蓋了一條毯子?!袄?,很冷?!蔽艺f?!斑@毯子里裝滿了冰,”她解釋說,“你得了嚴重的感染。大夫要求給你輸液和注射抗生素。好好休息。”我閉上眼睛。
好像僅僅幾分鐘以后,我聽到有人說:“早上好?!贝蠓騺斫行盐??!澳阋灰顾煤馨卜€(wěn)。很幸運,我們把你的熱度降下來了。你是個特殊的小女孩。你患了嚴重的耳、鼻、喉感染,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們已經(jīng)將感染控制住了。”“媽?”我喘著氣叫道?!鞍??”“我在這兒?!眿寢屪プ∥业氖?。我抬眼看,我的父母都在我身邊?!拔义e過舞會了嗎?”我媽媽笑了?!拔掖螂娫捊o里克了。我在你的電話號碼本里找到了他的電話號碼,告訴他你生病住院了?!薄芭?,真糟糕!”我喊道?!耙院筮€有別的舞會,”大夫說,“將來還會有許多舞會等你去參加,對此你要心存感激?!比兆右惶焯爝^去了。
我的身體逐漸康復,而且不再發(fā)燒了。他們發(fā)現(xiàn)我得了非常嚴重的鏈球菌感染,要用抗菌素進行治療。我沒有聽到一點里克的消息,這使我很著急。我擔心他生氣了。不僅僅是我沒去參加舞會,而且他父母已經(jīng)花了錢租車。我辜負了他們所有的人。如果他永遠不再理我,誰又能責備他呢?我太注重外表好看,把自己累倒了。給我輸液的那位護士進了房間又拿來一件病號服。“前后反穿這件衣服?!彼f。
“為什么讓我反穿病號服?我不是今天要出院了嗎?我已經(jīng)穿著一件了。”她走了,關上門。雖然我不想再套上一件,我還是照她說的做了?;蛟S在我出院之前,我的大夫還需要為我照一次X光片或做其他檢查。突然,門被推開了,在我面前站著我的父母,拿著氣球和錄音機,以及我的兩個最要好的朋友,都身著禮服,帶著她們的舞伴,還有穿著小禮服的里克。
“可以請你跳舞嗎?”里克問道?!板e過那次后備軍官訓練隊舞會并不意味著我們不能在這里舉行我們自己的舞會———現(xiàn)在就開始?!蔽业难劬駶櫫?。“當然可以?!蔽医Y(jié)結(jié)巴巴地說。那位護士拉上窗簾,僅留著浴室的燈沒關。里克摟著我的腰,開始隨著音樂婆娑起舞,我的朋友們也成雙成對跳了起來?!拔曳浅8吲d,你康復了,”他說,“我每天晚上打電話給你的父母詢問你的情況?!薄八麄儧]告訴我?!蔽依砹死眍^發(fā),使它整齊點?!皠e擔心,”他笑著說,“你看上去很美麗?!?/p>
我和朋友們好像一起跳了幾個小時。我們不介意走廊里的人們看著我們,也不介意我的父母在我們旁邊跳著舞。我穿著兩件病號服,實在太不正式,但我不在乎。當磁帶放完后,里克扶我坐入輪椅,把我推到樓下,扶我坐進正在等著接我回家的轎車。我一生都忘不了那個下午。我沒有別致的發(fā)型,甚至也沒有穿一件漂亮的連衣裙,可是我領略了真正美麗的感覺———被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