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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中國非法移民調查

2006-05-30 10:48:04趙曄琴
南風窗 2006年15期
關鍵詞:蛇頭溫州人巴黎

趙曄琴

2005年6月,國際勞工組織曾公布一份報告,題為《中國非法移民偷渡到法國和受剝削的狀況》。該報告指出,目前在法國的中國非法移民約有5萬人,70%的人生活在巴黎,其余30%生活在法國東部和北部。

與此相對應的是,近年來有關華人非法移民的報道經常見諸于法國各大媒體。自2000年來,法國最大的報紙之一《世界報》對于華人非法移民的報道便一直不斷,涉及“華人偷渡的新路線”、“華人非法移民不斷增長”、“中國非法移民的新犯罪行為”諸多話題。

目前每年有近8萬到10萬非法移民通過各種途徑進入法國,而華人非法移民已占據(jù)法國非法移民總數(shù)的12%~25%,成為法國非法移民中的主力軍之一。自去年巴黎騷亂之后,法國政府開始加強打擊非法移民的立法,并將大大提高非法移民驅逐率。非法移民已經成為法國,甚至歐盟嚴重的政治和社會問題。

2005年入秋時分,我赴巴黎求學,出于對移民研究的興趣,開始逐步接觸并對巴黎的華人非法移民進行訪談式的調查。

調查的難度始料未及。大部分華人新移民都是沒有身份的非法偷渡客,他們拒絕接受采訪,對我的出現(xiàn)有強烈的抵觸情緒。為了尋找訪談對象和更深入地了解華人移民的生活,2006年伊始,我來到巴黎三區(qū)的甌江協(xié)會做義工。甌江協(xié)會成立于1993年,致力于為華人融入法國社會以及中法文化交流提供各種正式和非正式的服務。出于對華人移民的保護,甌江協(xié)會并沒有對我的調查給予任何實質性的幫助,相反,礙于我的調查者身份,他們禁止我參加協(xié)會的一些例行活動,如婦女茶座和咨詢。而我的任務則是利用周末給一群愛好中國文化的法國人教授中文課。

在這半年中,我通過各種渠道認識了20多個華人新移民,并對其中的13個人作了深入訪談。女性10人,男性3人。來自浙江溫州和青田的有8人,年齡在18~38歲之間;其余5人分別來自北京、上海、沈陽等城市,他們大都是國有企業(yè)的下崗人員,年齡在40~52歲。在巴黎逗留的時間也是長短不一,最短的才5個月,最長的將近十多年。他們中絕大部分“沒有紙張”(sans papaiers,指沒有合法身份的非法移民),大部分人在餐館和華人作坊打黑工,上了年紀的北方女人則更多地在溫州人家里做保姆。

訪談中我主要關注的是他們的生活史和移民軌跡:他們在國內的生活狀態(tài)、移民法國的動機、遷移的路線、在法國的生活現(xiàn)狀和社會網絡以及對未來的打算等等。每次訪談結束,我都會主動要求對方介紹新的訪談對象,但是很多人并不愿意介紹自己的朋友,滾雪球的方法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群體中并沒有顯示出它的優(yōu)勢,即便是熟人介紹的訪談對象也經常在不經意間銷聲匿跡。

半年的調查中,我聽了很多故事,這些故事傳達出的對幸福的基本渴望是相同的,那便是一個“紙張”,一個合法長期居留的身份。而他們的不幸也是相同的,自華人非法移民進入法國始,一批一批人所經歷的幾乎都是同樣辛酸的奮斗史。

溫州人群體

在早期的移民問題研究上,許多學者認為影響移民的主要動因在于經濟因素,認為地區(qū)間的收入差距是引發(fā)移民浪潮的主要原因,只要兩個地區(qū)間存在著經濟發(fā)展上的勢差,就一定會引發(fā)移民浪潮,直到兩地間經濟發(fā)展水平趨于平衡為止?,F(xiàn)代化移民理論家更多地將移民視為發(fā)展的結果,其研究重點放在移民的外在原因,包括結構性的,由都市化、發(fā)展不均引起的拉推理論。然而,對于華人移民法國似乎不能用單一的經濟或政治因素來解釋,而應該更多地考察背后存在的深刻的歷史和社會原因。

溫州人的群體性移民或者偷渡行為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而在我接觸的范圍內,溫州來的非法移民人數(shù)也最多,他們的年紀普遍較輕,受教育程度不高,通常在蛇頭的幫助下偷渡進入法國。

事實上,溫州人(早期,青田隸屬于溫州地區(qū))長期以來便有移民歐洲的傳統(tǒng)。他們移民法國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紀20年代。絕大多數(shù)或是作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勞工來法國,或是為了到海外謀生經商而進法國。30年代,許多青田人憑著擅長石雕的技能到歐洲謀生。一路走來,需要花費兩三年時間,才到法國。二戰(zhàn)期間至60 年代初, 移居法國的中國人很少。

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后,社會結構和社會流動機制都進行了相應的調整,人員流動限制逐漸減弱,人口控制的大閘逐漸開啟;另一方面,“出國發(fā)財”再一次成為溫州人追逐的夢想。因此,80年代開始,溫州人開始大批進入法國,他們在巴黎二十區(qū)的美麗城(Belleville)形成了一個中國城。此后,循著各種網絡關系,溫州人以一傳十,相互幫帶進入法國謀生。在巴黎美麗城的新移民中,溫州人占60~65%。他們主要從事的經濟門類如制衣、餐飲和皮革行業(yè)。

法國學者Pierre Picquart認為:巴黎中國城的迅速發(fā)展并非偶然或突然形成,其自主空間取決于兩個主要因素,即人際信任和群體計劃與個人成功策略中的網絡。圖騰式的連帶關系、家族、地理方言連接著一種祖先的文化、儒家的集體主義精神和金錢上的相互救濟。

而我們也可以看到,溫州人移民法國已經不是單純的個體經濟行為,而是一種群體性或集體性行為。集體行動最初是美國學者門瑟·奧爾森在其專著《集體行動的邏輯》提出的,本意是指松散的個人為了共同的利益而建立的聯(lián)結形式,同侵蝕這一利益的團體和個人抗爭所采取的行動。而在這里,我把溫州人群體看成是一個同質性較強的移民群體,而移民法國則是他們共同構建的一種跨國的集體性行動。在國內,溫州人已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區(qū)域經濟群體。如今,這一群體移植到巴黎。

有著移民傳統(tǒng)的溫州人在巴黎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利益互助團體,他們因為血緣和籍貫所聯(lián)系起來的網絡對于來自其他地區(qū)的非法移民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40歲的上海單身女人周到法國已經6年,迄今仍沒有拿到“紙張”的她對我說,外地人來了巴黎之后,一般就在溫州人家里帶小孩。溫州人小孩多,大人白天要出去打工,所以很多溫州人家里都會要保姆。外地人那個時候要價在2500元人民幣,溫州人都要3000~4000元,不過因為外地人都沒有居留權,警察抓得緊,所以溫州人寧可付高點工資,也要用自己圈子里的人。

北方女人群體

90年代以來,另一股華人移民潮引起了法國社會的關注,他們來自中國東北和一些大城市,包括東北三省遼寧、吉林和黑龍江、北方城市如北京、天津、青島等,以及少數(shù)南方城市,如上海、南京等地。她們中60%以上是單身女性。因此,我們將其統(tǒng)稱為“北方女人”。最近10年開始,法國的東北人變得越來越多,溫州人和東北人成為法國華人非法移民的兩大主要群體。

北方女人中的大多數(shù)人是合法進入法國的。根據(jù)DMP人口和移民署的統(tǒng)計,58%的人持有申根簽證和中國護照。這些女人通常擁有城市戶口,年齡偏大,擁有一定的學歷和技能,在計劃經濟年代,她們享受著城市戶口所帶來的各種優(yōu)惠政策,就業(yè)、醫(yī)療、住房、教育等種種福利。改革開放后,原有的計劃經濟逐步被市場經濟所取代,國有企業(yè)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許多人因此下崗、失業(yè),面臨嚴峻的職業(yè)危機。職業(yè)的中斷使她們原有的社會經濟地位陷入了困境,這也成為她們選擇出國的重要原因。

離婚也是她們選擇離開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我曾經在西班牙對一個北京女人周進行過訪談。周原是某大型國企的工會主任,持工作簽證進入西班牙,3個月有效期過后,她沒有回國而是選擇了留下,其間曾去法國打工兩年,被騙得一無所有之后又重回西班牙。周說,她去西班牙和法國并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為國內的家庭解散了,她不愿意面對,所以選擇了逃避……職業(yè)和生活的雙重中斷促使這些女人毅然放棄了國內的生活,只身來到歐洲,來到巴黎。

在已經有著自己穩(wěn)定社交網絡的溫州人群體里,東北移民的名聲并不好。24歲的溫州老移民小徐說:“我們浙江人請保姆都喜歡自己圈子里的人,現(xiàn)在也有很多東北人做保姆的,不過我們不太喜歡。一方面,飲食習慣不同,地域差異。我比較習慣溫州阿姨做的飯菜。另一方面,東北人在巴黎名聲不太好。經常會聽到人家說,某某家的東北保姆偷了主人的錢走了什么的,反正傳來傳去,都很難聽的。”

還沒有紙張的青田人小王也對我說:“東北人年紀大,找不到工作。很多人很苦的,還到處領難民飯。東北出來的一般都是下崗的。女的就做妓女,男的搶劫。我們那個時候在Belleville,幾個人一間,他們就沖進來搶東西。很多留學生也被搶過,護照啦什么的?!?/p>

大部分東北女人都缺乏溫州移民那樣的親緣網絡和家族關系,也缺乏一定的社會和經濟資本,因此,他們在法國的處境更加困難,除了在溫州人家里做保姆外,更多的則在美麗城做起 “站街女”,濃妝艷抹招攬生意。與溫州人的抱團相比,東北人顯得形單影只,而且常常受到溫州人的排斥。特別是法國媒體對美麗城東北女性賣淫活動進行報道之后,東北人更是被貼上了“妓女”的標簽。只要談到東北人,溫州人就會不屑一顧。這在訪談中深有體會。

崔:女,52歲,原籍沈陽,在國內下崗,2000年到法國,一年后查出患有腦瘤,因此成功申請“病居留”,現(xiàn)以拾荒為生。

采訪時間:2006年1月22日

采訪地點:巴黎二十區(qū)Belleveille

我家在沈陽和平區(qū),我是71屆畢業(yè)的,沈陽市三中。那個時候能考進三中都算不錯的學生了。畢業(yè)后被分配到交通局的下屬裝卸組,工作真是苦……

后來轉到冶金下屬企業(yè)單位,是個集體企業(yè)。主要做樓梯防滑條和地板銅條的。我主要負責“跑外”,就是把家里的東西推出去,把外面的錢拿進來。那種防滑條一般都是建筑材料用的,我看哪里蓋樓了就去跑,和他們談價錢,問他們要不要。一個女同志不容易,一家接一家跑,一幢樓要2年蓋完,你不能干等著啊,所以要見樓蓋起來就跑。廠里給我提成的,1萬元提成200元,你說能有多少錢?廠里的領導貪、占,和會計是穿一條褲子的。

后來我就不干了,接下來的幾年我就擺地攤,賣鞋墊、賣拖鞋,什么都賣,多了去了。他們(警察)也不讓擺,轟、抓、趕什么的……后來想想還是出來干幾年賺點錢吧……我付了將近4萬元給旅行社辦了張旅游簽證,我們這些出來的人要么是旅游簽證要么是商務考察,據(jù)說是考察法國的一種什么糖果,那種糖果中國沒有,只有法國有,所以就借這個名義了。那種旅行社肯定和“上面”有關系,這就講不清了。

我是2000年4月28日來巴黎的,到今年4月就6年了。我是一個人來的。到了這邊他們要我付接機費,要了200美元。然后,就帶你到住的地方,就是大鋪,里面住得滿滿當當,上下鋪,哪里人都有,北方人,天津……他們也管工作,就是把你介紹給圈子里的人做保姆,然后收錢。

我原來是想趁年輕出來混個三五年賺夠錢然后回去養(yǎng)老的,剛來那年,我在一家溫州人家里做保姆,看小孩,做飯,洗衣服。溫州人生了小孩可以在這里扎根,所以他們很能生。大人白天要出去干活,回來的時候就說,“阿姨干這,阿姨干那!”那個時候他們給我4000法郎一個月。

可是來了一年就病了。醫(yī)院給我開了證明,我就申請了病居留。我得的是腦瘤……有個華人教會的人陪我去醫(yī)院看的,教會里很多中國人,他們4個人陪我去,那天我把所有的錢都帶在身上了,在地鐵站的時候想給他們買票,不知道是不是沒拉好拉鏈,結果錢被偷了,1500歐元,來了11個月所有的錢。一切都沒了……我坐在路邊哭,那些中國人路過就問,“怎么啦,什么事情啊……”

醫(yī)生說要做手術,成功率20%。當時我不想做,他們就讓我回去,約了3個月之后的6月25日再來,說你看一個手指變成兩個就要來做了,那時我天天看我的手指……后來我去做了手術。進手術室之前我就禱告,有主和我同在,我不害怕,就算是死也是主的意思。我是晚上7點進的手術室,第二天早上8點半醒的。我就問丁兄弟(教友的稱呼)幾點了,讓他給我家里人打個電話,給他們報個平安,不要他們擔心。手術很成功,十幾天就拆線了。后來就定期檢查,一開始是3個月一次,后來半年一次,現(xiàn)在是一年一次。

這幾年檢查出來腦瘤又復發(fā)了,腦瘤大了……現(xiàn)在不能動手術,只能進行放療和靠吃藥控制。放療把我的眼睛都治壞了,現(xiàn)在左眼睜不開,兩個眼睛一大一小,這右半邊臉沒有知覺,已經麻了快5年了,手術后就一直這樣。右嘴邊會流口水,自己沒感覺的。我一直在申請殘疾補助,可是很多年都沒成功。

Belleville很亂,走在路上外國人會走過來問你,Bonjour, combien? 就是問你做愛一次多少錢?我就朝他們罵,去你媽的!這里很多中國人都做這個,做了還不知羞恥。這個賺錢容易啊。價錢很難說,你要是形象好點,年輕點就貴些,有些外國人出手很大方的。人家是笑貧不笑娼,你賺錢回家蓋樓我也不羨慕。

我現(xiàn)在回去只要出張機票的錢,但是回去影響全家的,家里就累了。所以我在這里不回去,熬也要熬到死,回去的話,我連退休金也沒有,誰給我開支,不吃藥就等死了。我丈夫身體也不好,腦血栓。來這里6年我回去過兩次,去年聽說他病了,回去了一次,前年也回去了一次。家里還有欠的錢沒有還。我家里有一室一廳,兩個人其實也夠住了。我沒有小孩。我不能懷孕。

過節(jié)的時候我也給家里打電話,他們就說我身體不好,要多休息,不要累著。哎,他們要知道不做我生活費問誰去要?。课移綍r就撿破爛賣,教會里的人也會給我買兩袋米、10包方便面、腐乳什么的,他們也難得給我買。一般我也不吃,實在沒辦法就會煮點粥什么的。禮拜天我會去那個溫州教堂,他們會做幾個菜,木耳、豆芽,還有一塊魚,改善一下。

平時就吃難民飯,從這里(Belleville)坐4站地鐵就有一個地方發(fā)難民飯的,那些人不是法國人,好像是土耳其人。天主教堂也發(fā)難民飯的。來這里這么長時間還這么苦大概就我一個人了,其他人都沒這么苦的。發(fā)難民飯的時候也會吃到一個蘋果一個香蕉什么的。有些店早上8點會清理一些快要過期的水果,我就和一起土耳其人、阿拉伯人去搶。那些土耳其人都不工作,就是搶東西吃,我們中國人老老實實工作,政府還要“整”我們……

以前去那個教堂有小堂和大堂,小堂大都是北方人,不過他們年紀輕,有些要上課的,像警察局什么的約我禮拜一去,他們就沒時間陪我去。大堂是溫州人,他們不管我的。

很多中國人都死在這里,他們得了癌癥,年紀輕輕40多歲就死了,然后家里人就把骨灰?guī)Щ厝?。剛來的時候,個個都愁眉不展,家里就著急,不好就回來吧,就算是旅行了一次。可是大家都說這里好的,為了讓家里人放心,其實是不甘心這好幾萬塊錢啊,拼死也要賺回來。一開始都說,干出本錢就回去,然后在這里呆久了,習慣了,買買東西什么的就把家忘了。這些我早就聽膩了……

夏:女,35歲,初中畢業(yè),浙江青田人,國內職業(yè)為皮鞋廠驗收員,在法8年,單身還沒有紙張,目前在餐館工作。

采訪時間:2006年6月24日

采訪地點:巴黎十區(qū)

我是個女人,從小一直呆在青田,以為青田就是天,最多走到寧波杭州,覺得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出來外面這么大。

我是1998年來的,算起來應該是8年了吧。我每年都沒有紙張,一個人也不知道怎么弄,所以現(xiàn)在要申請也沒辦法證明自己在法國快10年了,一點憑據(jù)也沒有,沒辦法申請居留。

我在國內結過婚,還有個女兒。我老公是青田當?shù)氐陌ゎ^。人家都說外面很好很好,我就想出來看看,如果好,也可以叫我老公一起出來。當時我有個朋友在巴黎,我就一個人出來了。

出來后,我才覺得外面太辛苦了,不想叫我老公出來和我一起受苦。我老公人不壞,就是脾氣很壞。他不理解我,說我在外面肯定和別的男人一起,很多女人出來都有這種情況,但我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我不是這種人。可我老公不理解,他每天到我媽媽家吵、鬧,后來我想,算了,離婚就離婚。到現(xiàn)在我離婚也有差不多5年了……我走的時候,女兒只有4歲,現(xiàn)在都快12歲了……我女兒一直是我媽媽帶的,女兒七八歲的時候就判給我老公了。我現(xiàn)在非常擔心我的女兒。我老公給女兒找了個后媽。她對我女兒很不好,不想讓我和女兒聯(lián)系。

出來的時候,那個蛇頭和我說得很好,他說,直接坐飛機過來的,要是中途還讓你轉火車你就下來直接回去。說得很好聽的,我也信以為真。然后我們就去北京辦護照,在北京等了兩個月。蛇頭安排我們住在北京的一家小旅館里,30元一天。和我一起的有12人,因為我走的時候才20多歲,年紀輕,他們就想幫我們辦留學的身份。

護照拿到后,先去了朝鮮,在那里呆了一個禮拜,就是“走走火”,看行不行得通。我們也不清楚,跟著蛇頭,他說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

一個禮拜后再回到北京,再以留學生的身份弄俄羅斯的簽證。但是簽證不下來,我們就轉到丹麥。從丹麥坐飛機到了俄羅斯,到俄羅斯的那天正好是晚上,又換了一個蛇頭,就是下一個接手的蛇頭,聽他口音像是東北的。我那時只有初中畢業(yè),不懂英文,我問一起來的一個人,怎么找?guī)?,那個人和我說了一通,讓我記住幾個字母,還和我說國外什么什么的。

蛇頭聽到我們講話,就打了和我說話的那個男人兩個巴掌。說在路上話這么多,還說這兩個巴掌本來是打我的,因為我是女人,所以算了。他們把我們身上帶的美金全都拿走了,他們怕我們把錢藏起來,就讓我們女的每個人輪流進房間脫掉衣服,讓他們檢查,怕我們把錢藏在內衣了。男的全部脫掉褲子蹲下讓他們檢查,他們說懷疑把錢卷起來藏在肛門里……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明目張膽地搶錢。

那天晚上,蛇頭給我們租了個房間,我們12個人住在里面。4個女人睡沙發(fā),8個男人睡地上。我們都是老鄉(xiāng),一路上同命相憐,關系也都很好。他們也不給我們吃東西,我們都餓得不行。以前一直聽老人說餓得前胸貼后背,那個時候真的感受到這種滋味。大家第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我們就在那間小房間里呆了足足兩個月,沒出過門。聽說是簽證的問題,一下子這么多人被人家懷疑是偷渡的。

后來我們就坐車到捷克,下車后我們就開始走路,過河。我們下水過河,誰也不知道河有多深,不過都硬著頭皮下去,有個人正好踩在河底的低洼里,差點被水沖走了,真的很嚇人。我們出來了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退,如果往后退的話,那真的會被蛇頭打死的……過了河,我們就越過了捷克邊境,進入了奧地利。有個老外司機接我們,他把我們送到奧地利的一個地方等另一個人來接我們。

我3月左右從家里走的,到奧地利的時候已經10月份了,差不多走了大半年。我們一直等,其他人都陸續(xù)被接走了,剩下我們一直等到下午四五點。當時我們幾個身上都濕濕的,褲子上都是泥巴,正好被巡邏的警察發(fā)現(xiàn),他們懷疑我們是偷渡的,把我們帶到了警察局。按照奧地利的法律,偷渡被捕要么拘留6個月,要么絕食20天瘦10公斤,就可以提前釋放。我們當時已經在路上耽誤了大半年,我心想,再呆6個月那還得了,所以我們就絕食。

有些人身體不好,3天就吐血昏倒,我身體還好,每天喝一杯水,19天里一點東西也沒吃,當然他們也沒有逼你,因為一心想早點出來,所以我就咬咬牙,什么也不吃。這樣,在警察局呆了20多天就出來了。當時我想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不可能回頭,而且離法國已經很近了。后來接頭的蛇頭帶我們從奧地利坐火車到了意大利,在意大利呆了兩天。這次的蛇頭對我們還不錯,至少給我們吃東西。兩天后,我們直接從意大利坐火車到了巴黎。

到巴黎時,法國都快過年了,已經11月份了。算起來走了差不多將近10個月。那一年是1998年,我記得很清楚。

安全到了巴黎之后,蛇頭打電話給家里,然后家里人給錢,付給蛇頭差不多十五六萬。那個錢是我姐姐借給我的。我在路上還被蛇頭搜身拿走1000美元。

到了法國之后,我在這里有一個朋友,剛開始我住在她那里。我在中國人的酒吧里做,剛開始只有1500法郎,包吃包住。那家酒吧在巴黎外省,很遠,一開始還不知道怎么坐地鐵,寫在紙上問人家,我一句話也不會說。我在這個酒吧做了一個月就不做了。酒吧里的一個大師傅介紹我去另一家酒吧,在那里差不多做了半年。半年后我就去餐館做服務員了。后來換了幾次,都在餐館……我現(xiàn)在這份餐館工作已經做了將近兩年半。每個月工資1000多歐元,每個禮拜的小費也有將近80~100歐元。

我在這里沒有親人,朋友也很少。大家都忙著做工,除了禮拜天可以休息一下,基本都沒什么時間玩,也沒有時間接觸別人。我出來的時候就想,只要能賺到錢,再辛苦也沒關系。我也確實做得比別人辛苦,反而到現(xiàn)在變得一無所有了。

1999年的時候,我在一家餐館做服務員的時候認識一個男的,他也是做服務員的,他有居留。當時他想開店,想和我合伙。我想得太簡單了,很相信他,把每個月的錢都放在他那里,想存夠了錢就開店。當時我拼命工作,討老板的喜歡,想多賺點錢。我們在一起差不多5年,我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拿了錢走了,我找不到他了。差不多5年的積蓄都被他拿走了,五六十萬人民幣。我現(xiàn)在真的很慚愧,想我女兒又無能為力,自己在這里一無所有。

現(xiàn)在我就想找個男人對我好點。出來這么多年了,最好能找個有居留的,但我也知道這不是很容易,我也很矛盾。找法國人的話,生活方式不一樣,而且很多法國人對中國女人有看法,電視里經常會放這些,也有記者采訪的。他們也知道很多中國女人在巴黎做妓女。我們那里的人,沒什么文化,就會打工,苦干,話也很少。

小洪:女,25歲,浙江青田人,中專畢業(yè),在國內時為打字員,在法5個月,有一個姐姐也在法國,還沒有紙張。

采訪時間:2006年6月24日

采訪地點:巴黎十區(qū)

在國內,我工作過兩三年,接觸的也是電腦什么的,打字員、文秘這方面的,在酒店也做過。工資差不多1000多元。

我們青田是僑鄉(xiāng),大家都想往外跑,總以為出來對個人發(fā)展會好一些?;厝サ娜硕际谴笫执竽_,戴這么粗的黃金項鏈,花錢如流水,然后給村里的每家每戶分錢,哇,鄉(xiāng)里人看了以為外國回來的都是賺大錢的,其實在這里很苦,苦都不敢講。

我在老家的時候,朋友的朋友介紹我認識了一個蛇頭。我們先坐飛機到北京,然后從北京到烏克蘭,爬雪山。這根本沒有辦法想象的。我有時候感覺真的像做夢一樣……

我們一起出來的有兩批人,一共40多個。我們兩批人在中國出發(fā),然后在國外會合,因為是兩個老板帶的,他們有去英國、西班牙、意大利的,就我一個人來法國。和我一起偷渡的有十來個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三四十歲,有浙江也有福建人,我是年紀最小的一個,所以他們也很照顧我,對我很好。

出發(fā)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準備吃的。那天還在睡覺,大老板電話一打過來說要走了,大家趕緊起來收拾衣服,管我們的那個老板說,什么也不要拿了,路上那些老外會給吃。所以就這樣出發(fā)了,什么東西也沒拿。兩天一點東西都沒有吃,晚上也一直在爬,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睡覺和休息。來時車很擠,人都是硬擠上去的,蛇頭就叫我們把行李全部扔掉。我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我記得當時穿了6件毛衣,5條褲子,爬雪山的時候,也全部濕掉了。那個時候人都走不動了,誰還想帶那些東西!

雪山應該在烏克蘭邊境,爬了多少座我也記不清了,總之爬了很多很多,再累也要堅持,冬天最冷的那段時間,我就是在路上過的。我記得爬過雪山就到了烏克蘭邊境,那里有個接應的老外,他給我們吃了點東西,那是餓了整整兩天后第一次吃東西。我們在那里過了元旦,然后住了一段時間。邊境很危險,過不去。爬了好幾次山,就要到了又返回來,在好幾座山之間來來回回,一直過不去,然后轉了一個很大的彎。邊界封鎖太嚴,過不去……蛇頭都會買通邊境,等到認識的人值班,我們就可以順利過去了。爬雪山的時候,也有人體力吃不消,但是我們也沒有把她扔下,還是堅持帶著她上路。大家一起都很不容易,感情都還不錯。

我們過了俄羅斯、烏克蘭、斯洛伐克、捷克,然后到了法國……

我也聽說很多人過來很辛苦,比方說有警察在后面追啊,有狗在追啊,也有半路上被蛇頭打死的。我認識一個人,在路上走了一年。我們一起來的人,對這些事情看得都很平常,大家也見怪不怪。

剛接觸蛇頭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要爬山,那些人為了賺錢,不會講實話。蛇頭從來不露面,在國內招人的不是蛇頭,到了國外帶人的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一般是到哪個國家由哪國人帶。大老板我們都沒有見過,他也不可能讓你見到。每到一個國家都有接手的人,帶你到這個國家的邊境他就回去,下個人再接手,這樣一棒接一棒的。

付錢的方式是和老板商量好的,有在國內先付好,也有安全到了之后再付款的。一般人現(xiàn)在偷渡大概是14萬左右,因為是熟人介紹的,所以那個蛇頭只收了我8萬。我是每到一個國家付一部分錢。我的錢是我哥哥和姐姐幫我付的。等我在法國賺了錢再還給他們。

我的姐姐和哥哥在巴黎已經六七年了,那個時候也是偷渡過來的,不過沒有我這么辛苦。安頓下來之后,我給老家的同學打電話,她們都說,你好厲害,這么辛苦都堅持下來,都為我感到驕傲,她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哭了。我相信有失必有得,總之現(xiàn)在已經出來了,就要面對這里的生活……

前年這里有個上海人被殺了,他是裝修老板,手下用了五六個工人。每次都拖欠工人的工資,然后換其他工人,后來這些工人聯(lián)合起來把他殺了,這里都是中國人用中國人的。法國人他們雇不起,一個法國人的工資要1700~2000歐元,中國人只要六七百歐元。法國人早上九十點上班,做一兩個小時吃飯,吃完飯喝咖啡,這是他們的習慣。下午5點半就要收工回家了。中國人不同,一般都是早上九十點做到晚上九十點,中午給你一刻鐘吃飯。法國人工作時間短,工資高,有的法國人一個禮拜休息3天,所以他們肯定是用中國人的。除非是很大很大的老板,我認識一個做外貿的老板,他手下也只用了一兩個法國人,不敢多用,用不起。

我剛過來,熟人介紹我去餐館做工?,F(xiàn)在剛停掉,想去學語言。我認識一個上海人,他在這里7年了,什么也沒有,沒有工作,沒有房子,在地鐵里被查,不過他一口法語講得很流利,還會和法國人開玩笑,法國人也拿他沒辦法,就放他走了。我們都是有能力的,就是語言不通啊。

尹:男,46歲,高中畢業(yè),上海人,兩年前從國企辭職后來到法國,還沒有身份,打黑工為生。

采訪時間:2006年1月24日

采訪地點:巴黎三區(qū)

我原來在鋼鐵廠做的,單位效益不好,我就在外面做生意,廠里知道了就勸我辭職,我就索性辭職了。像我們這種年紀在上海很難找工作,而且要文化沒文化,要知識沒知識。

本來想去東歐國家,那里有個朋友,而且據(jù)說工作很好找,但是簽證沒有簽下來,法國簽證比較容易,所以就到這里來了。我來了兩年多,我女的才來了10個月。我來的時候,出了三萬五給蛇頭,辦了張商務簽證,其實也是被騙的。剛下飛機就驚了,什么呀……

我們出來有這樣幾個原因,第一就是看病,這里看病不要錢。你有什么不舒服,只要在街上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你在哪里,118馬上就會來接你去醫(yī)院,結賬的時候你只要是難民身份,給他們看這張卡就可以走人了,一分錢也不要。你要是不相信,我下次可以帶你去醫(yī)院看看……

第二個就是想來賺點錢。要是能拿到居留就留在這里,拿不到也就算了。沒有人來的時候是為居留的,剛來的時候,覺得這里的馬路都沒有上海好,但是來久了,就想留下來。不干活政府給難民費,沒吃的可以吃難民飯,實在沒地方去政府也提供住的地方。不過事情都是兩面的,所以說,只要平平安安,法國政府對我們放寬的話,應該比在中國要好過的。

我認識兩個上海人,也是一對夫妻,他們住在5樓,上次女的買菜回來,準備上樓的時候,有3個黑人圍住她想強奸她,她就拼命叫,樓上的中國人聽到就出來了,那幾個黑人看到有人出來就跑了。這里阿拉伯人搶東西很厲害。我估計99%的中國女人,60%的男人都被搶過。我們住在93省,那里很亂,下午五六點就有人搶東西,都是阿拉伯人和黑人搶中國人。那次,他們看我是個男的,還比較強壯,所以沒有搶我,要是女的……

這里東北人多,他們比較窮,還有溫州人和福建人。上海人來這里的少,基本都回去了。出來都折本了,運氣好的也有。我認識一個上海人,女的,來這里半年不到,賺了一萬歐元,給溫州人和金邊人做保姆,運道好?。∥覀冊诰炀值臅r候,他們聽說我們是上海來的,還以為我們是間諜,上海人怎么會成這樣?

老實說,在法國,90%的中國人都在犯罪,在打黑工。比方說,簽證有效期是10天、半個月的,你過了時間不回去就是滯留不歸,哪怕滯留一天也是犯罪。在這留下來的一天你生存下來了,用我們上海話說就是你的本事。我在這里生存了兩年也是我的本事。我們也知道這是犯罪,現(xiàn)在說被蛇頭騙也好,什么也好,已經這樣了……主要還是語言不通。他們看我們是弱者,沒有反抗能力,我們向他們求情,他們可能會救濟我們,對女的還是照顧的。

我認識一個廣東人,法國籍的,找不到工作。像我做黑工,一個月給我600歐元,這個廣東人沒有1500~1700歐元是不干的,他們要交稅,房子車子都要交稅。一個頂三個,老板當然是用我,不用他了。老板還會問你有沒有居留,你要是說沒有居留,老板可能更開心,因為這樣價錢就更便宜了。所以,我們來的人只要有地方呆,有飯吃,什么都愿意干……

我現(xiàn)在是打黑工。不過最近抓得很緊,12月5日13區(qū)有個大掃蕩,Belleville查紙張也查得很嚴,警察蹲點抓中國人。禮拜四就會抓人……

上海人來這里的,女的要么做保姆,我們上海話說得難聽點就是當傭人,要么在賭場賭錢,要么嫁給阿拉伯人。男的也有三種,采購、裝修和賭錢。東北人有些在Belleville做妓女,也有個別做保姆的。上海人畢竟是大城市出來的,素質要高一些,他們溫州人都是從田里出來的,我們都是從工廠出來的。

很多女的來這里都假結婚,和那些有10年、20年居留的阿拉伯人結婚,為了弄個紙張。比方說,夫妻一起來的,男的就叫女的和外國人假結婚……

現(xiàn)在要是被抓住了,沒有證件,大使館給你開個回鄉(xiāng)證,然后他們提供免費機票送你回去。或者你自己想回去了,也可以到大使館開回鄉(xiāng)證,他們也送機票的。去年6月1日開始,法國出臺新規(guī)定鼓勵我們回去。聽說自愿回去的話,法國政府獎勵2000歐元,包括提供一張免費機票,給你600歐元的現(xiàn)金,到了上海再給你400歐元,然后半年之后再到領事館拿剩下的錢。這是自愿回去的。要是強行遣返的話就一分也沒有了。法國政府覺得難民的負擔太重,走一個人就輕一點負擔。所以原來難民可以申請兩年,一年半,現(xiàn)在很難了,就幾個月或者半年。

我認識兩個上海人,一個有身份,另一個沒有身份,在地鐵里被查出來,一個禮拜就被送回上海了。我現(xiàn)在也沒有身份,我的難民證過期半年了,一般他們會給你出境證,在等出境證的這段時間是合法的,但是拿到出境證之后,比如限你一個月出境的,你不走就是違法了。不過這里對婦女還是很寬容的。

任:女,40歲,尹的妻子,高中畢業(yè),上海人,一年前從國企辭職來到法國,以難民身份居留,目前的工作是保姆。

我出來還不是為了他,怎么說總想夫妻在一起的。要是被原來單位里的同事知道我現(xiàn)在這樣,還不被笑死。老實說,我原來單位效益還不錯……

幾天前,我們家前面一幢樓有兩個溫州人打架,好像是為了分贓的事情,那些溫州人都是偷渡來的。其中一個被抓進去坐牢了,他覺得吃虧,就舉報說那幢樓里有偷渡來的。警察當即就來很多人把那幢樓圍起來,我們這幢樓和前面那幢樓是連著的,那天我在家,一聽有人喊policier就呆著不敢動,我們那個房東,也是上海人,她居然還去開窗,正好被警察看見,他們就闖進來搜,把東西翻得一塌糊涂,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我們好不容易存的錢也拿走了。他們問我,Parler francais?我說,non,不過聽到他們說papier,我就拿出難民證給他們看。那個難民證可是真的,我說,除非他們法國有兩個希拉克……我是那幢樓里唯一有紙張的,按道理他們不能抓我,可是他們把我?guī)У骄炀株P了36個小時,房東也被抓了,因為沒有紙張,已經被送回上海了。

這件事情真是莫名其妙,我原來就身體不好,這件事情一搞,整個人都垮了……我現(xiàn)在身體很不好,希望可以辦病居留……

現(xiàn)在查得很嚴,今天我們坐metro出來就被查了,我聽他們說carte什么的就把卡拿出來給他看了。我們不會法語很吃虧,沒辦法和他們交流,就像你說的,我要是會說忘帶了,在家里就好了,他們看你會講法語,也不會太為難你。有的時候就是聽不懂,不會講,他們就把你帶到警察局,一查,沒有身份馬上就把你送回國。

難民證是在Belleville辦的,那里有很多中國人辦這個。所以警察就會在Belleville蹲點,他們知道很多沒有紙張的中國人會到那里辦難民證。辦證的也是中國人,他們來的時間長了,辦證就付100歐元,提供身份證,出生年月什么的。一般是3個月一期,分藍紙和黃紙。拿到難民證就可以領取法國政府的補助,每個月300歐元,這個錢他們是半年結算一次,如果結算完了,還有黃紙,那就可以繼續(xù)下半年的,就算你下半年只有一個月的黃紙,他們也照樣給你半年的錢。

現(xiàn)在要是被抓進去,明天就到中國了。以前還可以請律師,現(xiàn)在很嚴了。晚上在路上走還要查身份。我總不能把證件每天帶在身上等著阿拉伯人來搶吧!主要也是法國這幾年經濟不景氣,法國人失業(yè)率高,所以他們對中國人很反感,其實也是中國人自己弄的,特別是那些溫州人……

做服裝的溫州人,家里開工廠,地下工廠,早上5點做到半夜一兩點,然后放幾個小時再開工,這個市場都被他們壟斷了。法國人一件衣服賣十幾歐,他們就賣10.5歐……那些溫州人為了居留都生兩三個小孩。我認識一個溫州人,和我們差不多年紀,國內的小孩都已經18歲了,居然還在這里生個小的……都是為了拿紙張,法國人會照顧你,讓你們家庭團聚的,生第二個、第三個都靠政府來養(yǎng)了。

我兒子在上海,他中專畢業(yè)學的是辦公自動化,已經工作了。本來想讓他過來,現(xiàn)在我們這種情況,自己也不知道明天怎么樣,過一天算一天。說不定呆不下去就回去了,主要還是看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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