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蓼源

閻錫山自1931年至1950年曾有日記。1948年前之日記，在其逃離太原時，曾遺有副本，按照中共山西省委指示，1983年在我任山西省政協(xié)六屆文史委員會主任時曾組織熟悉此段歷史之專人，對其日記進行了整理與注釋，當時曾送北京請戎子和、薄一波同志先后審閱。1960年閻在臺病故后，其1949年赴穗組閣，及至1950年在臺辭閣，其間9個月的日記，則由臺灣“閻伯川先生研究會”于1997年5月以閻之《隨想錄》名稱，將其在廣州、重慶、成都、臺灣是段經(jīng)歷之大事，及其雜感、論述之日記錄之于內。史界友人咸以閻離晉此段史實社會知者甚少，盼余整理綜述，作為史料，提供近史研究參考。茲據(jù)閻擔任國民黨“行政院長”9個多月期間日記，摘要分項述略。

一、關于接李宗仁電邀由太原去南京、奉化、廣州之記載

閻1949年3月29日記：“李代總統(tǒng)電召赴京?！虥Q黨國大事。晚8時抵南京。”4月11日記：“去奉化。蔣總裁云：‘太原固重要，太原是國家一隅，若國家不保，太原亦無法保存，望你多留南京，做團結工作。”4月12日記：“返京。參加和談會議。李代總統(tǒng)亦一再囑多留京?！?月18日記：“中國國民黨中央執(zhí)監(jiān)委員及政治委員會委員于廣州聯(lián)席會議，電邀赴穗，同謀挽救危亡?！?/p>

閻1949年4月19日記：“太原飛機場不能降落。接太原梁代主席化之電稱，請勿再圖返省，解救危急，只有大量空軍，希望能使飛虎隊用國家空軍名義大量出動?！?月21日記：“復接梁代主席化之電話，共軍增加炮兵部隊甚多，恐城陷在即，目前已經(jīng)應處理之人及事，處理完畢。職一定遵命集體自殺，并本尸體不見敵人面之昭示，一切準備妥當。復接閻慧卿電話云：一定遵命率家人自殺，并焚其家屋，請勿為念?！?月22日記：“由京到滬，以無線電話，繼續(xù)指揮作戰(zhàn)，并勉勵全體文武干部，成功是國家民族的需要，成仁是自己的收獲。所愧者，不能與大家共同犧牲，惟我—定要對得起大家?！?月23日記：“十點后，與太原聯(lián)絡中斷。于聯(lián)絡中斷之前，太原表示：一定巷戰(zhàn)到底。”4月24日記：“太原失守。又接在穗中委全體電促速往穗，共商國事。原擬先飛溪口再飛穗，后因機場不易降落，改定先行飛穗。”

二、關于奔走蔣介石、李宗仁矛盾調停之間的記載

閻1949年4月26日記：“由滬到穗，經(jīng)多方接頭，以欲團結必須先請李代總統(tǒng)來穗?！?月3日記：“由穗飛桂林，以真誠之心情，懇摯之言辭，與李代總統(tǒng)談，請早日蒞穗，安慰人民，交代歷史。成敗是常事，我們應本人定勝天之旨，至低亦應盡人事聽天命。如代總統(tǒng)不蒞穗，失敗后無以交代國人，代總統(tǒng)允考慮一晚，明日再作決定?！?月4日記：“晨代總統(tǒng)蒞住室，擬寫一備忘錄。余以備忘錄內容如何，雖尚不知，但覺此系外交詞令，紙片上一問一答，中間人不宜為力。午間復謁代總統(tǒng)，拿出一談話記錄，認為刺激性太大，盡力打消，未蒙允納，提議修改，亦堅決不認，自己不得已聲明，我來看代總統(tǒng)，系以私人資格來的，無可交代的對象，后居正先生說明李文范先生是代表黨部，應由他帶回。臨行時不得已分別向白長官健生、黃主席旭初附耳低言謂：‘兄等考慮后果，并說明以前的失敗蔣總統(tǒng)負責，今后的失敗是代總統(tǒng)負責。白長官說再盡一度努力。蓋白長官健生、黃主席旭初、李主任品仙均主張代總統(tǒng)來穗。當日返穗，過珠江橋有感而賦曰：鋼骨水泥兮合則堅牢；勞燕分飛兮孤鳴啾啾，大川利涉兮賴此宏橋。”

閻1949年5月7日記：“四日由桂林返穗后，由何院長將談話記錄送上海，蔣總裁復函，何院長召集元老會議，仍主張我同朱家驊、陳濟棠再飛桂林迎李代總統(tǒng)。當時我說，去一定去，但感此行可能撕破最后一頁歷史，特別有感于懷，當請何院長代為電達漢口白長官，務請同時到桂林，借重周旋。即日飛抵桂林機場后，李代總統(tǒng)、白長官均在機場迎迓。李代總統(tǒng)欲同車回城，當時特請白長官同車，蓋欲在車中說明總裁之函，免發(fā)生誤會。上車后，即說明代總統(tǒng)要求六事，總裁已承認五事半，不過發(fā)點牢騷，尤其對兄有所責備?？偛檬俏覀兊狞h魁，當發(fā)點牢騷，今已承認五事半，對我們發(fā)牢騷，比不發(fā)牢騷還覺得安心。對你的責備，不免你受些冤屈，你一定能不介意。白長官健生說，黨魁對同志，長官對部下，不要說責備，就是罵一頓亦無礙，罵得對不對，我們也不介意。到代總統(tǒng)官邸后，先向在場的左右說明六條已承認五條半，不過發(fā)點牢騷，并說發(fā)牢騷較應允不發(fā)牢騷還好。李代總統(tǒng)閱畢總裁函后，稍加思索，即應允明日一同赴穗。大家均表非常愉快。遂即電話告知何院長，明日午前十時起飛，請準備歡迎。午后心中無事，驅車游風洞山、獨秀峰，感地理上說桂林山水甲天下，兩次飛桂，果見山勢特別俊秀，陪從欲請寫數(shù)字刻石留念，遂于此時題書：“跟不上地球自轉的表是廢表，跟不上時代進步的人是廢人?！?月8日記：“上午十時，與李代總統(tǒng)同機赴穗。”

三、關于在廣州任國民黨行政院長之記載

閻1949年6月13日記：“于廣州就任中華民國行政院院長兼國防部部長。副院長朱家驊、秘書長賈景德、內政部長李漢魂、外交部長胡適(葉公超代)、財政部長徐堪、經(jīng)濟部長劉航琛、交通部長端木杰、教育部長杭立武、司法行政部長張知本、蒙藏委員會委員長關吉玉、僑務委員會委員長戴愧生、政務委員吳鐵城、徐永昌、陳立夫、萬鴻圖、王師曾?！?/p>

閻任職后之多天日記，曾述在廣州之觀感。6月16日記：“到穗之初，見多人，其所言所為，皆有助于共，誰肯打匪，毀謗誰；誰不能打匪，袒護誰；誰可靠，不用誰；誰不可靠，重用誰；感到由首至腳，皆為雙料共產(chǎn)黨。繼思腳共也尚可，首共也何能？遂啞然自笑，但不解其故。久之乃知為私之一字所造成。蓋由私所發(fā)出來之言行，皆利于個人及小圈子，而不利于整體；不利于整體，即利于自己的敵人。利于敵人，即謂之曰：雙料敵人，亦甚允宜?！∨c命相連之后，不治，病必致命，治，須病命皆去，真所謂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p>

閻1949年6月18日記：“代總統(tǒng)問：‘這幾天處理的國事如何？我說：‘束手無策，坐以待斃八字，是描寫歷史的陳績，我以為盡合此八字。我們今日一切無數(shù)字，一切無專責，認識紛歧，主張各異；軍事影響了財政；財政累倒了金融；金融減低了收入；財政又影響了軍事，及一切庶政；中央地方一切脫節(jié)，指揮不靈；解款扣留，要款無度；軍隊命令不行，作戰(zhàn)無法布置；整理無法執(zhí)行；總裁未來，非常會議政策未定；處事無法貫徹，真感到束手無策，坐以待斃。錫山既蒙依畀，不惜一切犧牲……，必須謀其事之當為，盡其力之所能為，不成而后自殺，方對得起國人，交代了歷史。此段話對國務會議及全體閣員復述之。”

閻1949年6月20、21日記：“向中央黨部常務委員會報告保衛(wèi)華南之決心與計劃；下令全面封鎖淪陷區(qū)港口?！?月24日記：“北伐成功，國民黨可能有五百年的基業(yè)，到穗以來，始知國事日非，由于黨內有派系爭，有小組織爭，有地域爭；地域有南北爭，西北爭，東北爭，東南爭；有學派爭，有留學國派系爭，爭起來無理由的說人壞，無理由的說己好。不說事怎么做，只說人怎么用。掌權之后，不惜無理的違法，擅自批款要款，監(jiān)察委雖指名算出，妄款支出較正式開支多。自私上眼小如豆，妄為上膽大包天。養(yǎng)成此風純系是非顛倒。處個人之恩怨應寬，處國家之綱紀應嚴。已過國家毫無綱紀，個人毫無忌憚。部分高級人員保命護財，早接新朝以冀悻免，成了樂其所以亡的局面。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以致造成今日不可收拾的境地。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深感痛苦?！?月1日記：“健談亡國感——健談之養(yǎng)成，不是做實事養(yǎng)成的，且不是自修自責養(yǎng)成的。因之健談的精神作用，在自矜自用，精神是浮的，愈健談的人，愈不樂于做實事，多系以說代做。所以到廣州來，很有健談亡國之感。”

閻1949年8月26日記：“我感到現(xiàn)在各種會議，多呈下列現(xiàn)象：一、背誦圖書目錄的會議。二、老鼠會議。三、小孩說故事會議。四、逞能會議。五、報復會議。六、矜功會議。七、瀉憤會議。遂致發(fā)言多離開議題；決議多不依據(jù)發(fā)言，演至兒戲加深，仇恨加大，造成分崩的惡果。這種會議真是煞人情緒，增人厭心，白廢時間，濫費人力，此一端即造成滅亡而有余，真令人不知何者結成此果。古人說：無主乃亂，制度使然，抑領導失當所致，令人不解。健談亡國，此感在未到廣州前，心腦中毫無此觀念。來到廣州之后，雖感到诐詞淫詞不適理國，但亦說不出一個名詞來。一日忽然感出‘健談亡國四字。但何以造成此習尚，思索多日，未得端倪，或為革命尚說，以說動人之遺風乎？！”

閻1949年7、8月間日記，因蔣介石7月14日至廣州，李宗仁亦在廣州，故其“行政院”曾制訂諸種所謂方案送蔣、李閱裁。7月4日記：“出席中央黨部及粵、穗、省市黨部聯(lián)合紀念周，作就職之首次施政報告。”7月16日記：“擬定保衛(wèi)華南西北大陸作戰(zhàn)方略，繕呈蔣總裁及李代總統(tǒng)?！?月17日記：“在黃埔面謁蔣總裁后，復將報告要點即日繕呈?！?月18日記：“將臺灣保衛(wèi)案及海南島保衛(wèi)案送呈蔣總裁。”7月20日記：“中央黨部非常委員會，總裁親自主持，通過扭轉時局方案?！?月3日記：“（一）非常委員會第二次會議對保衛(wèi)華南西北案原則通過；（二）行政院第八十次會議，通過處理西藏地方當局迫使中央駐藏人員撤退案?！?月5日記：“行政院第八十一次院會，奉李代總統(tǒng)令通緝程潛歸案究辦；并決定對陳明仁撤職通緝；任命黃杰為湖南省主席?！?月12日記：“對美國白皮書發(fā)表鄭重聲明?！?/p>

四、關于新疆撤兵，胡宗南貽誤戰(zhàn)機，馬鴻逵、郭寄嶠相互傾軋之記載

閻1949年8月18日記：“今日院會提出新疆撤兵案。主撤者認為不撤久則潰變，撤則增兵內地，有補于軍事?！?/p>

不主撤者謂邊疆與內地人心不同，撤兵即須連帶地將政治撤退，即系拋棄領土，將來很難恢復。且新疆400萬人民中，漢民20萬，回民20萬，馀皆為新疆原有各民族，撤兵以后，這40萬人很難存在，必遭殘殺。但撤兵須汽車500輛，需時8個月，方能撤回，經(jīng)費除已撥200萬外，尚需600萬。據(jù)說，實際上在那里成家的人很多，搬回來亦不過兩三萬人。會議中撤否未決，眾議我考慮兩日后，自行決定，不必提會。我以為考慮無用，必須盡兩日會見知新疆情形者，了解事實后決定?！?月21日記：“八月十八日行政院會議提出新疆撤守問題案，眾議此事關系太大，撤守即是放棄國土，超出一般行政院會議職責之上，不便討論，應由院長考慮后與代總統(tǒng)及總裁秘密審慎決定處理之。經(jīng)我兩日來考察了解結果，得到三種方案，但均與新疆軍事當局陶峙岳司令主張絕對相反。陶之意，無論撤與不撤，必須與蘇聯(lián)簽署協(xié)定，使蘇聯(lián)強占三區(qū)為合理化，此實等于簽署賣國條約，撤與不撤，均不能簽。于是派大員國防部次長秦德純，蒙藏委員會委員長周昆田，前往與當?shù)刎撠熑松髅苎猩虜M處。為集思廣益，妥商規(guī)劃，于本晚七時，除秦、周二位外，并邀請內政部長李漢魂，前國防部長徐永昌，國府參軍長劉士毅，政院秘書長賈景德便餐磋商，十一時散會，決定由秦、周攜帶方案，明日先飛西安，再飛哈密，轉赴迪化。”8月20日記：“義無返顧的事，是從人定勝天的觀點發(fā)出來的。盡人事而聽天命，腦筋中有一半的松懈。知其不可為，亦不夠個飽滿的精神。只有人定能勝天的精神，才能飽滿無缺。某君第三次勸我考慮對共和戰(zhàn)問題時，我告他說：我是堅決的反共，不能談和。不能談和的道理，假若天欲滅共，我可能先離開滅共的立場。假若天不滅共，我必不因天不滅共而自殺，我還做人定勝天的努力。”

“李代總統(tǒng)問，貪污成風，列舉數(shù)大員貪污巨款，將如何查明嚴辦？李并云，恐辦不勝辦。余答：由辦到克服不勝其辦。李復云：我們應當不顧一切。余曰：前曾向蔣總裁言，為國犧牲一切不惜，若為貪污者作傀儡，敢告不敏。代總統(tǒng)有聞，即交，山必嚴辦也?！?/p>

閻1949年8月21日記：“青海兵團、寧夏兵團、隴南兵團與西安綏靖主任胡宗南，在西北作戰(zhàn)方面指揮上不統(tǒng)一，致有誤戰(zhàn)機，減低戰(zhàn)斗效率。為統(tǒng)一并加強，決定設立國防部長西北戰(zhàn)區(qū)指揮所，派大員前往指揮，并決定派前國防部長徐永昌任指揮。徐預定明日前往，與秦德純、周昆田同行?！?月22日記：“甘肅主席馬鴻逵任命之經(jīng)過。最初一方為郭寄嶠爭留任，郭、馬不相容，欲分城駐節(jié)，此主張?zhí)怀墒麦w。另一方為留任省主席，馬亦不同情。多數(shù)立委為馬鴻逵爭，一日立委代表九人來訪，希望以責任內閣之權能處理。余答：我譬如一開汽車者，你們?yōu)樽囌?，你們希望我快達目的地，我何嘗不愿，不過我要注意到路上障礙，顧慮翻車。翻車后不只車壞人傷，且亦達不到目的地。余言罷，立委九人齊聲響應曰：我們清楚了，不再催。國事無公道，無是非到極點了。余遂循立委之意見，任命馬鴻逵為甘肅省主席。蓋立委無私見，其他爭執(zhí)者，則所抱各有不同也?！?/p>

五、關于閻拒辭所兼國防部長、調解蔣李之爭的記載

閻1949年9月4日記：“李代總統(tǒng)希望(我)辭兼國防部長，擬以白崇禧接替，未表同意。”9月9日記：“致徐政務委員永昌函：兄昨之言，關系國運隆替，睡醒后頗覺縈系。我意：不只我兼國防部長必滅亡，換人或滅亡或不滅亡，我愿意辭。即使我兼亦亡，換人亦亡，或是我兼或可不亡，換人亦或可不亡，我亦愿意。假如我兼亡的慢，換人亡的快，我就不辭。我認為今天我們是病與命相連在一塊，治病必致命，不治病必喪命，若不設法使病命分離，恐無下手之法。今欲轉危為安，必須變各是其是各非其非為同是其是同非其非，方能意志集中，力量集中。按今日我們的自身，由人上說易于各是其是各非其非；若從事上說，無人不愿國家好，定能同是其是，同非其非，應決定何利必興，何弊必除，規(guī)定進度，實行考核，作為我們首腦部救國約法，共同遵守，完成者獎勵，貽誤者嚴懲，則意志集中，力量集中，向挽救危亡目標邁進，未始不可有為。此致次宸兄?！?月30日記：“國家需要不去，應即不去。國家不需要留時，自應不留。去留應以國家需要不需要決定。與國家有益，雖手槍嚇我，我也不辭。與國家有害，雖萬人挽我，我亦不留?！?0月2日記：“(與吳忠信談話)不接受辭兼國防部長之要求，有破裂之可能。接受辭兼國防部長之要求，有毀滅之顧慮。接受而毀滅，為眾怨所歸；不接受而破裂，亦為眾怨所歸?！眳钦f：‘兩害權行取其輕。如何？我說：兩害取其輕，當然。但一害已知，一害未知，無從比較，如何定取舍？”

閻1949年10月2日記：“吳禮卿(忠信)問我，蔣李之爭，究應怎樣辦？我答：講亦悔，不講亦悔。此事關鍵非干部所當主張，應由最高領袖自決之，因此事無論怎樣辦，均有咎戾，故主張怎樣辦均難見諒于將來，故須由最高領袖決之。”10月4日記：“會見立法委員梁棟時，梁說：希望院長能長作蔣李之橋梁，使蔣李能密切合作。現(xiàn)在有人說院長一面倒了，究竟如何？我說：在組閣之前，對蔣、李曾提出四句話：‘中間赤誠匡濟，但不從井救人，亦不卷入漩渦，更不義氣憤事。我一切處置均以國家為前提，我也意料到到一時期，一定有一方或兩方感到不痛快，對我不滿意。但我絕不偏倚，絕不作那一方面之屏護。舉例言之，如有人提議保衛(wèi)臺灣，我想臺灣為中國領土，自應保衛(wèi)，但非為蔣而保衛(wèi)臺灣。又如有人提議保衛(wèi)西南大陸，我想西南大陸為我們反共基地，一定應保衛(wèi)。但保衛(wèi)西南亦非為李。我只問心為國，什么批評我也能接受，我也不感覺痛苦，因既作中間，當然就有不說之話?！?/p>

（責編 東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