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勞爾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翻身下來。輕巧地潛入了老人房間。勞爾看了眼老人，他仍在熟睡，從呼吸的慢節(jié)奏上看出他睡得很沉，這才放下心來，激動不已。
　　
　　“這郵票一看就知道是爛品，老伯你稱這是什么天下間最寶貴的郵票，我真的不信。”郵票鑒賞權(quán)威勞爾博士對一個自稱是凱文爵士所拿出的郵票發(fā)表著議論。
　　“這枚郵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彼謱δ俏灰汛勾估弦拥膭P文說道。
　　勞爾是在下班時撞上這個千方百計要見他的凱文爵士的。見面后就被他硬拉到這棟古老的別墅。這才知凱文是拿郵票給他看。
　　古堡內(nèi)斑駁陸離中映襯著些灰綠色的薔薇，更平添出一種破敗的荒涼。
　　“也許吧！”老凱文嘆著氣，“我是在這間古堡房內(nèi)檢查祖父的遺物時偶然找到的。本以為會是什么至寶，而且祖父臨死前也一直念叨著這枚郵票，唉！”他臉上顯現(xiàn)出失望與沮喪的神情。
　　看著老伯如此沮喪，勞爾低聲道：“不過我想我還是很喜歡它的，如果你不介意我買下它了，給你十英鎊。行吧！”從勞爾的一言一行中讓人感覺他是在安慰老伯。
　　老人猶豫了一會兒，突然猛地從勞爾手中搶過郵票，說：“我不會給你的，雖然它不珍貴，但它是我祖父的遺物?。　?br/>　　“那，那算了吧！”勞爾尷尬地笑著，但一絲失望的神情仍流露了出來。他立即掩蓋住臉上的表情說道，“你看天色已晚，我夜里就在這歇息吧！雖然我是國際知名人物，但這種古堡我還是很喜歡的?！?br/>　　正說時古堡雜草叢生的墻壁上發(fā)出一種幽然的嘆息聲，羅列在墻壁上的古畫上凋落一絲塵跡。
　　“先生能不嫌棄寒舍，真是在下的榮幸哪！”老人說時，臉上一絲喜悅之情也沒有，顯然還沉浸在剛剛的沮喪之中。他看著郵票嘀咕著，“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說罷就慢悠悠地向古堡深處走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一片霧氣朦朧中。
　　見老人離去，勞爾臉上升起了一絲喜悅：“終于是同意了，這下就可以在夜里，趁他睡著時來偷那枚郵票！那個笨老頭，他還不知道那郵票是沙皇克卡夫五世所發(fā)行的第一批郵票，在當時發(fā)行時僅有25枚，是作為皇家專用。至今僅存3枚，而這僅有的3枚中的1枚就要歸我了！從這古堡古氣的裝飾，豪華的陳列看，他的祖父應(yīng)該是當年的豪門，所以才弄來這難得的郵票?！?br/>　　看著老人遠去的身影勞爾注意到，從老人身上掉下了樣東西，趁老人離開后勞爾趕緊上前撿起。
　　謝幕降臨，勞爾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翻身下來。輕巧地潛入了老人房間，老人正在酣睡。他激動不已，貓著身子，毫無聲息地靠近了床旁。勞爾看了眼老人，他仍在熟睡，從呼吸的慢節(jié)奏上看出他睡得很沉，這才放下心來。
　　“??！你干什么？”突然傳來老人模糊的聲音。
　　勞爾驚得臉色煞白，斗大的汗珠一個勁地流著。
　　“我……我……”他支吾著，可很長一段時間都再未聽到老人的聲音，轉(zhuǎn)頭向床上看去，才知他仍在熟睡，剛剛僅是夢話。勞爾不由得大喘一口氣，“真是的……”
　　勞爾在房間里悄無聲息地東翻西找卻毫無結(jié)果，他退出了房間想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時候他的腦海里回想老人曾說過的，“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難道是說郵票放回到了它原來放置的地方！那么它原來會是放置在什么地方呢？
　　這時候勞爾從袋中拿出一張褶皺的紙，這是先前從老人口袋里掉出來的，紙上寫著：“堡中樓，左西東，相環(huán)繞，上下縱，不能望，寶其中！”
　　這是什么意思??！機敏的勞爾很快便想到這正是通往藏寶處的暗語提示，應(yīng)該是老人家歷代相傳的，想來是老人家健忘，怕自己忘了才寫個東西放在身邊。沒想到今日為我所用了，真是天助我也！
　　可面對這謎團一般的字勞爾也不得不干瞪眼著急！他暗自思索著：“‘堡中樓’意思很明確，就是古堡里面的樓，這里指的當然應(yīng)該是閣樓了！也就是說在閣樓里。好，第一個地點知道了，可古堡閣樓不少??？怎么能確定在哪呢？對了！左西東，相比之下，是說西東方向的左間房。家族暗語應(yīng)該也沒那么簡單，所以說左西東很可能就是右南北?！?br/>　　勞爾一陣竊笑，他也就順著自己想的方位找去，很快便到達了南北方向的右手邊房間?？蓙碇笏慵{悶起來，，因為這間房根本就沒有閣樓，厚實的天花板上無任何入口。整個房間空空蕩蕩，僅中央一塊刻著血紅十字的石碑，在暗淡的燈光下，彌漫出一股壓抑的死亡氣息。這是一塊墓碑，墓碑上刻有皇家授予的勛章，勞爾不禁想道，這古堡原主人到底是什么身分，為國捐軀的騎士？他更為在房間里放置墓碑而感到恐懼。在空曠的房間里突兀出一塊墓碑，著實詭異。
　　眼下也不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勞爾不得不重來，想就去西東方向看看?？梢簿驮趧傔~出半步時，從他凜冽的臉孔上露出一道皺紋，勞爾詭笑著重新走進房內(nèi)看著腳下的地板，繞著墓碑走了一圈。也就在他走完時一陣沉悶的聲音傳來，從天花板上伸下一道梯子，一道黑幽幽的洞口突兀而出。
　　想必這就是“相環(huán)繞”的意思了！勞爾順著梯子走了上去，上面一片漆黑。勞爾拿出手電，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這里空間很大，完全不像是個閣樓，倒似到了另一個房間。整個房間空曠無比，僅正前方有一道黑門！想來那就是藏寶處了！勞爾滿是激動地向黑門抬腿。
　　可也就在剛走出半步，一旁就有一道飛箭射出，幸虧他反應(yīng)機敏才沒被射中。他立即收回了腳，箭也就不再發(fā)出，一切又歸于幽靜。
　　只要走路就會有箭發(fā)出，這樣完全不能前進?。〈丝虅跔栂氲搅税嫡Z中接下來的話“上下縱”，怎么能達到上下縱呢？我又不是猴子??！勞爾心下迷茫。難道只能止步于此嗎？勞爾看著前方來回走動著，暗自思忖。終于他的目光聚集到了地板上，他發(fā)現(xiàn)地板之間有著些細微的差別，比如正前方的一塊上面積滿灰塵，而它前面一塊就明顯好多了，再之前的又是積滿灰塵。我明白了，勞爾心下激動，“上下縱”的意思并不是指要跳多高，這樣老人是無法過去的，它指的是個跳躍過程，只要跳過那塊積滿灰塵的石板就行了！它積滿灰塵的原因就是因為長期沒人來踩。明白之后勞爾立刻就行動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前跳去，果然飛箭再也沒有出現(xiàn)。終于他來到了門前。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來了！勞爾抑制不住興奮。他打開了門。
　　勞爾閉著眼睛向前走去，暗語上說“不能望”，他也就如此而來。勞爾小心翼翼導地向前移動著，但心內(nèi)確也有點疑惑，為什么不能望呢？難道有個什么東西？越是如此勞爾心下就越是癢癢，他猛然想起也許那是更多的寶藏，也許正是家庭故意如此說的。他正欲睜眼時卻又是一陣猶豫，“萬一……”
　　最終勞爾還是睜開了眼睛，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不能望。一睜之下驚魂不已，只見是那位老伯正站在他的面前。勞爾心下疑惑，老伯不是在睡覺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呢？不容多想，勞爾趕忙說：“呵呵！我也是睡不著出來看看，沒想到遇到您了??！”雖說這理由有點牽強但也沒別的好說了！
　　勞爾低著頭正等待著老人的回話，但四下卻仍是一片寂靜，一種幽靈環(huán)繞般的寂靜。勞爾感覺有點不對，抬頭發(fā)現(xiàn)老人一直呆呆地看著他，目光呆滯，渾然不動。他膽怯地伸過手去試探老人的鼻息，一探之下，魂飛魄散。他發(fā)現(xiàn)老人已經(jīng)死了，而且從尸體冰涼的狀況看，死的時間并不短。先前我還跟他聊天呢？他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勞爾猛然有一種身陷幽靈古堡中的感覺。他再也不敢奢望什么郵票了，拔起腿就跑，耳邊風聲呼嘯，呼嘯出驚悚的鬼叫，勞爾只感覺整個古堡仿佛就是鬼怪的家園，這里聚集著幽靈。
　　他急速奔跑著，可他聽到身后有陣陣腳步聲緊跟著，完全擺脫不掉。終于他躲到了一個拐角里。可一道身影卻在他身后飄過。
　　勞爾驚慌，他嚎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此刻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正從他身后伸來，勞爾癱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反應(yīng)。他虛脫了。
　　
　　“勞爾！感覺怎么樣??！”一陣刺眼的光射來，燈開了。
　　只見老人從后面走了出來，來到失魂落魄的勞爾身邊。
　　“我并不是鬼！”老人滿臉慈祥地說：“你摸我手是熱的?！?br/>　　勞爾感受到老人手的溫度，抬起頭看他，抖顫的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那……那剛才那具尸體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哥哥！”老人手摸到了尸體上說，“他是自殺的?！?br/>　　“那你為什么不讓他入土為安！”勞爾鎮(zhèn)定心神，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因為我要完成他的遺愿，讓他看到他的仇人是怎么被他嚇得魂飛魄散的?！?br/>　　“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自殺啊！而且我不認識他?！眲跔柵榔饋硪蓡柕?。
　　老人搖搖頭：“不，他就是因為你而死的，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的底細啊！你這個郵票權(quán)威的發(fā)家史?！?br/>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知道的?！眲跔柾耆玖似饋?，挺起胸膛直挺挺地看著老人。
　　老人完全不屑一顧，低聲慢語：“你是通過偷盜、黑市、勾結(jié)黑幫，等等各種渠道，才聚集那么多的名貴郵票，當上郵票權(quán)威，并且賄賂警方，以至一直無人知曉?！?br/>　　聽老人說時勞爾鼓著嘴，一言不發(fā)。
　　“今年三月二十號，你又勾結(jié)人手洗劫了郵票商亞歷山大手中的郵票，并殘忍地殺害了他。但你并不知道，其實那些郵票中有一枚是我哥哥的。他花重金在亞歷山大那買了枚絕版鐵路郵票，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可你們的洗劫讓他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財物兩空，哥哥經(jīng)受不起打擊，所以選擇了自殺。我在調(diào)查他自殺的時候，知道了這一切，于是去查亞歷山大的被劫案，這才發(fā)現(xiàn)了你！我不能讓我哥哥就這么輕易地死去！我要讓你賠償。所以我設(shè)計這個陷阱讓你進來。我還聘請了郵票造假高手，叫他制造出這枚郵票?！?br/>　　勞爾一陣驚心，“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個假的！”
　　“對！它并不是什么沙皇發(fā)行的。我之所以選擇它，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它過于稀有，這樣辨認起來就難得多。沒多少辨認資料給你提供。加之那位造假高手的手藝精湛自然就更難辨認了。而且我想你也是看到這所古堡的豪氣才斷定他就是真品吧！對于持有者身世的調(diào)查是你們玩郵票的人首先關(guān)注的。我想也許你的心里也還存在著一定的疑惑，不敢肯定它就是真的，但你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以你慣偷的特性你是不會不偷的?？吹侥懵淦浅蛇@樣，我哥哥終于可以瞑目了！”老人抬起頭滿懷感慨。
　　“哈哈！也不知道是誰將是最終受害者?。∥业牡准氉屇阒懒?，我自然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怎么也不敢殺我吧！但我敢，我可不用擔心被抓，你死去吧！”勞爾瘋狂地撲過去。
　　老人嘆口氣搖搖頭：“你太笨了！你想我怎么可能讓你活著出去呢？在你剛剛進去過的房間里是充了毒氣的，那是為我哥哥尸體防腐的，那是我們家族家傳的。而且這里各處我都放好了攝像機，你來古堡后的一切行動都錄在了錄像中。警方一看就知道是你要偷郵票，最終是侵犯別人墓地而死。算是一種意外，是你自己去找死的！我這么做，警方看到就更相信是你主動上去偷了，而不是我設(shè)的陷阱！”
　　“你……”勞爾心下大駭，剛準備來個魚死網(wǎng)破時毒就發(fā)作了。劇痛之下他癱倒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人看著痛苦的勞爾依舊慈祥地說：“我本來就是個落魄的爵士，窮得就要抵押掉這棟家族的古堡了！我不忍心??！但現(xiàn)在不用擔心了，因為我有這個?！崩先四贸瞿敲都僭斓泥]票。
　　“那……不是……假的嗎？不……值錢……”勞爾抖顫地擠出這句話。
　　“對！”老人舉起郵票說，“本來這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枚郵票，但現(xiàn)在它卻成了身價起碼超過一千萬美金的珍貴郵票了，因為它是世界上頂級郵票權(quán)威勞爾要偷的郵票！并為此葬送了性命。你一生偷盜無數(shù)，但這次被害的是你自己?！?br/>　　〔本刊責任編輯 君 早〕
　　〔原載《都市小說》2007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