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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緣

2007-12-29 00:00:00王衛(wèi)斌
傳奇·傳記文學選刊 2007年11期


  鐘義男與譚情妞從小青梅竹馬,雙雙高考落榜后又一起回到了村里,兩人經過長期的相處、考驗,一不小心偷吃了禁果,關系漸漸地也由朦朧狀態(tài)開始轉向了公開化。
  由于鐘家比較貧寒,勢利的譚家人原本并不同意這門親事,但生米都煮成了熟飯,只得勉強默認了這個既定事實。于是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鐘、譚兩家舉行了一系列談婚論嫁的儀式,眼看著即將水到渠成,進入結婚登記最后一項實質性的環(huán)節(jié)了,譚情妞突然改變了主意,態(tài)度極其堅決地提出要跟鐘義男分手。
  鐘義男急了,在譚情妞面前又是咬破手指寫血書表決心,又是痛哭流涕發(fā)誓立愿,希望她能夠回心轉意,信許諾言。無奈譚情妞去意已決,任憑鐘義男如何勸說,她就是鐵了心,不肯松口答應。這時,早就對譚情妞垂涎三尺的村主任窺見破綻,趁機猛插一腿,加大了拍馬屁的力度。譚情妞的態(tài)度陡然大變,很快就跟村主任打得火熱。已經離過三次婚的村主任得手后,仿佛撿到了金元寶,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接著他又動用職權,暗中挖空心思刁難鐘義男,企圖把他趕盡殺絕,以絕后患。
  鐘義男遭此接踵而來的打擊,頓時心灰意冷,不由得對以前一直信奉著的所謂愛情,產生了深刻的懷疑。他意識到在村里呆不下去了,一怒之下,索性南下廣東某沿海城市,進了一家私營工藝廠,一干就是幾個月,跟家里的聯系也中斷了。他心中惦念著譚情妞,一時之間還揮不去失戀的陰影,再加上每天加班加點,工作強度大,在這體力與精神的雙重壓力內外夾擊下,他終于身心俱疲,驟然垮了下來。
  這天晚上,他因身體不舒服,情緒煩躁,實在堅持不住,被迫向廠里請了假,一個人躺在集體宿舍的鐵架床上休息。朦朧中,突然外面閃進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譚情妞!他趕緊坐了起來,吃驚地問道:“你怎么尋到這里來了?”
  譚情妞苦笑道:“如今科技發(fā)達,信息靈通,莫說找個人,就是找個鬼也不是沒有可能。”她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疊錢,“你我最終沒能走到一塊,責任完全在我,這些錢,就算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吧。”
  鐘義男推讓著不肯接受:“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的人,答應我,跟我重歸于好吧!”他一把抓住譚情妞的手,突覺一陣透骨的冰涼。
  譚情妞猶豫了一下,唰地掉了一串眼淚,然后果斷地掙脫開來,把錢硬塞到鐘義男手上,轉身就離開了宿舍,飄然而逝。
  鐘義男拿著錢緊跟著追出去,卻不見了她的蹤影。向門衛(wèi)一打聽,都說剛才并沒有人員進出工廠大門。他百思而不得其解,只得怏怏而返,把錢鎖進了密碼箱,打算有朝一日回家時當面歸還給她。
  第二天,鐘義男身體好了些,強打精神回到車間上班。女工友施愛娃破天荒地湊過來對他噓寒問暖,不時地幫助他操作。這個施愛娃是公認的“廠花”,一向以冷艷、孤傲著稱,今天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令鐘義男倍感驚訝。施愛娃從此粘上了鐘義男,三天兩頭就主動邀請他出去散步、談心,鐘義男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身體也漸漸地復了原。兩人的感情日益深厚,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最后一商量,干脆在廠外租了間房子,住在了一塊。
  首次激情過后,鐘義男發(fā)現床單上并未落紅,不免有點悵然若失,小聲地嘀咕道:“原來你不是處女?。俊?br/>  施愛娃不滿地擂了他一拳,嬌羞地嗔道:“這得問你自己啰!”
  鐘義男一愣,估計她必有某種難言之隱,故意拿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來搪塞自己,他正要作進一步的探究,但轉念一想,這年頭,漂亮的女孩兒家出門在外,面臨著太多的誘惑陷阱、辛酸無奈,都不容易啊。于是他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忙不迭地向她賠禮道歉,兩人含情脈脈地相擁到天明。
  然而緊接著更奇怪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只見短短幾天的工夫,施愛娃的肚子竟以驚人的速度不斷隆起,不久便產下了一個帶把的胖小子。施愛娃自作主張,執(zhí)意要給孩子取名鐘譚人。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在廠內外傳開了,人們議論紛紛,都說施愛娃人模人樣的,原來是個二手貨;鐘義男戴了綠帽子,白白填了別人的空墓穴……
  鐘義男忍無可忍,終于沉不住氣,這天,他虎著臉硬逼著施愛娃給他個說法。施愛娃委屈地哭了:“孩子的確是你的,你若不信,可以去做親子鑒定?!?br/>  鐘義男火了,劈面就是一巴掌煽過去:“看你還嘴硬!你我相識不到一個月,孩子怎么算也算不到我的名下,你拿我當傻瓜么?”他一邊罵,一邊揪著施愛娃就拳打腳踢開了。
  施愛娃慌忙把鐘譚人安頓在床上,含淚說聲:“你我緣分已盡,望多多保重!”便急匆匆地奪門而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小鐘譚人離開了母親的懷抱,手舞足蹈地哭鬧了起來。鐘義男余怒未消,無動于衷地站在床前只是冷眼盯著他看,看著看著,覺得這小家伙長得還真有點像自己呢。他聯想到最近以來譚情妞和施愛娃的種種異常表現,又粗略地推算了一番,發(fā)現他跟譚情妞發(fā)生性關系到鐘譚人出生,時間上基本吻合。他不由得惶恐、不安起來,一把抱起鐘譚人就直奔醫(yī)院,決意要探個究竟,弄個明白。
  經過一番嚴格的采血、檢測,結果證明鐘譚人果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鐘義男后悔莫及,一連幾天到處尋找施愛娃,然而此時施愛娃已經辭職,仿佛從人間蒸發(fā)了似的,杳無音信。鐘義男無計可施,只得放棄尋找,決定帶孩子回家,送給家里人撫養(yǎng)。
  家里人見他帶著個孩子回來,又聽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唏噓嘆息不已,嘖嘖稱奇。原來,譚情妞患了絕癥,就在鐘義男走后不久,經醫(yī)治無效不幸病逝。村主任跟譚情妞共同生活了沒幾天,就付出了一大筆醫(yī)藥、安葬費用,到頭來落得個人財兩空,氣得他口吐鮮血,連呼倒霉。譚家人好不容易養(yǎng)了這么一個大姑娘,供養(yǎng)她讀了那么多年書,一夜之間說走就走了,一家老少為此哭得死去活來,一蹶不振。
  鐘義男聞言大驚,急忙打開密碼箱,想取出譚情妞交給他的錢,歸還給譚家人,誰知取出來一看,竟成了一疊冥幣!他目瞪口呆了好一陣子,鼻子一酸,忍不住號啕痛哭了一場……
  〔責任編輯 方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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