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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滅門火案

2007-12-29 00:00:00沈海清
傳奇·傳記文學選刊 2007年2期


  引子
  大清咸豐初年,浙北嘉興府城里的紫陽街發(fā)生了一場離奇的大火。這場罕見的大火之后,整條繁華的商業(yè)街都化為灰燼,三十三條人命喪于火海,還有三家遭到了滅門之災(zāi)。這是大清定國以來,在民間發(fā)生的最大一次火災(zāi)了。
  
  抱著咽了氣的麥郎,李梅娘失聲痛哭
  
  話說嘉興城紫陽街的覓秀里有一家經(jīng)營字畫兼裝裱的店鋪,稱為“石梅居”,始創(chuàng)于大清嘉慶初年?!笆肪印庇腥_間門面,當中一間為店堂大門,東、西兩間為一排朝南的矮窗。店堂兩間進深,中間一扇八折屏風,屏風下一張紅木茶幾,兩邊各置一張?zhí)珟熞?,四周字畫點綴,布置得古樸雅致。店門上檐是一塊楠木的匾額,上書:石梅居,店門兩邊是一副粉底金漆的對聯(lián):
  
  殘墨留古跡,點綴煙云米氏居;
  妙筆煥新華,裝潢書畫麥家坊。
  
  這塊匾額為大清名士林則徐手跡。那還是道光元年七月,當時嘉興府屬石門縣剛剛編纂好《石門縣志》,便邀請浙江杭嘉湖道侯官林則徐為《石門縣志》作序,之后到嘉興游鴛鴦湖,又到紫陽街看字畫。林則徐見這家字畫店頗有幾分氣勢,便欣然揮毫留下“石梅居”手筆。
  “石梅居”的店主麥文石現(xiàn)年三十歲左右,生得斯文儒雅。麥文石雖是做字畫生意的,但為人豪爽,沒有絲毫生意人的習氣,地方上的文人都喜歡和他交往,有些落魄文人拿些字畫來寄售,他也很樂意幫忙。五年前,麥文石娶平湖名媛李氏為妻。此后,嘉興人贊譽“石梅居”有兩件寶,第一件寶是一幅古畫,即北宋李成畫的《讀碑窠石圖》。北宋前期,有三位聲名卓著的水墨山水畫家即李成、關(guān)仝和范寬,宋人尤其推崇李成,譽他為“古今第一”。這幅《讀碑窠石圖》為絹本立軸,畫的是曠野中,窠石邊,一位騎驢的老者立在一座古石碑前,仰頭讀碑,旁邊候著一位童子。石碑旁邊是幾株脫盡了葉子的枯勁老樹及疏落的荊棘短樹,露出窠石一角。所謂窠石,其實就是凹凸不平多洞孔的石頭,整個畫面意境荒寒冷寂。石碑旁有八字題款:“王曉人物,李成樹石?!币簿褪钦f讀碑老者和侍立童子乃北宋名畫家王曉所作,枯樹石碑窠石才是李成所畫,兩位名家合作,可謂珠聯(lián)璧合。畫的右下角還有北宋末年徽宗趙佶的御閱印章,使這幅畫愈顯珍貴,這幅畫是“石梅居”的鎮(zhèn)店之寶。第二件寶是麥文石的妻子——李梅娘。李梅娘是李成后裔,到了李梅娘這輩,惟有獨女李梅娘,她出嫁時李家就將這幅《讀碑窠石圖》作為陪嫁,一起到了麥家。李梅娘不僅有閉月羞花之貌,且知識淵博,精通文墨,特別是在字畫鑒定上很有造詣。麥文石遇到疑難不能決斷的字畫,都是由夫人出面鑒別的。但沒有想到的是,“石梅居”正是因了這兩件絕世之寶,竟招來了一場大災(zāi)難。
  平時,麥文石在店堂做生意,李梅娘則在后室整理裝裱客人來寄售的字畫。有人仰慕李梅娘的美貌,常拿一些字畫來鑒定、寄售或裝裱,明里是做字畫生意,內(nèi)心則是想借機一睹李梅娘的絕色芳容。但李梅娘嚴守婦道,深居后宅,從不跨出內(nèi)院一步,有時麥文石遇到疑難,也是自個兒拿了字畫進內(nèi)宅讓夫人鑒別,所以能有幸一睹李梅娘風姿者寥寥。
  當時的嘉興知府駱文彬系江蘇常州人,道光初年的進士。駱知府婚后數(shù)年,夫人不曾生育,想不到過了不惑之年,夫人竟為他生下一子,駱知府中年得子,歡喜非常,為兒子取名駱德順。駱德順七歲那年,駱夫人一病不起,撒手西去。此后,駱知府對兒子更是寵愛有加,邀來飽學之士教他作詩繪畫。駱德順生來聰明伶俐,這么一調(diào)教,到十四五歲時,在地方上已頗有才名。光臨“石梅居”的書生中,駱德順也是其一,而且就數(shù)他去得最勤。經(jīng)常往來,麥文石對他就有些熟不拘禮,有時還留他一起喝兩杯。近來,駱德順到“石梅居”去得更勤了。原來,駱德順不但饞涎李梅娘的美色,還另有一樁心事。
  半年前,有人介紹駱德順和一位叫武田三郎的東洋人結(jié)識,武田三郎讓駱德順想辦法去騙取“石梅居”的鎮(zhèn)店之寶——《讀碑窠石圖》,他愿意出一萬兩銀子向駱德順購買。駱德順不解,問武田三郎為什么不直接去找麥文石購之。武田三郎說,麥文石為人迂腐,死抱著這幅古畫不放手,而他一個東洋人,在此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只好求助知府公子了。于是駱德順隔三岔五地到“石梅居”串門,今天抱一幅字,明天攜一張畫去鑒定,趁機露出想購買《讀碑窠石圖》的口風,麥文石則以此畫為妻子娘家的祖?zhèn)髦畬殲橛桑豢诨亟^。
  這天,駱德順拿了一幅明人陳道復的《松石圖》,來請麥文石鑒別。麥文石點燃檀香,凈罷手,在案上攤開《松石圖》,仔細觀看,一時不能確定其真?zhèn)巍S谑撬粫r大意,竟和駱德順一起攜畫進了后宅內(nèi)室,請夫人李梅娘鑒定。
  李梅娘仔細看了《松石圖》后,輕啟櫻唇:“這幅畫恐是贗品!”
  “娘子何以認定此畫是贗品?”麥文石問道。
  李梅娘伸出纖纖素手,指著《松石圖》道:“此畫面中間的青松挺拔,古藤盤旋其上,更顯出蒼松的沐雨經(jīng)霜和皮老節(jié)勁,這些確是陳氏的畫風。但官人請細看,那松樹上多層次的松針潑墨似乎有些生硬,以陳氏的畫風,這些松針應(yīng)通過墨色的自在滲透,展現(xiàn)出葉色的深淺變化,絕不應(yīng)該這般遲滯不化。”
  這時,一旁的駱德順插話道:“此畫也許為陳道復年青時所作,故潑墨稍嫌不暢?!?br/>  李梅娘道:“后人臨摹陳道復的畫作極多,其中不乏高明之作,以致使人真假難辨。不過,這幅《松石圖》定是贗品無疑,你看畫面左上角所題‘嘉靖辛丑,中秋前三日道復寫于城南草堂’,按嘉靖辛丑,即公元1541年,陳道復生于1483年,卒于1544年,那時陳氏已五十九歲,畫藝已爐火純青,用墨該更為飄逸灑脫!”
  麥文石擊掌道:“夫人一番話,使為夫茅塞頓開!”
  旁邊的駱德順也暗暗稱奇,心想:“這李梅娘果然名不虛傳,確是才貌雙全,如能得此女終生廝守,一生足矣!”于是一個計謀在心中產(chǎn)生。
  駱德順故意磨蹭到晚飯時分,麥文石便留他一起用晚餐,幾杯花雕酒下肚,駱德順又提出想欣賞那幅《讀碑窠石圖》。麥文石仗著七分酒意,從內(nèi)室捧出一只雕花畫匣,拿出那幅《讀碑窠石圖》,緩緩展于書桌上,與駱德順一起玩賞。當晚,兩人邊飲酒邊談?wù)撟之嫊?,直到譙樓更聲響起,駱德順才心懷鬼胎地起身離去。
  當夜,四更剛過,一場大火忽然沖天而起。當時正值冬季,氣候干燥,待紫陽街的居民們從睡夢中驚醒時,大火已經(jīng)燒紅了半邊天,紫陽街陷入一片火海。睡夢中的李梅娘覺得熱浪灼人,被煙霧嗆醒,睜眼一看,見滿屋里煙霧彌漫,她連忙爬起身,推醒麥文石,兩人胡亂披上衣衫,急急逃出門外。忽然,麥文石大叫一聲:“我們的畫匣!”便又返身撲進了濃煙滾滾的房間。李梅娘急得大叫道:“麥郎,屋子要坍塌了!”但哪里還叫得住,急得她跺腳大哭。不一會,從煙霧中艱難地爬出一個人來,李梅娘忙上前扶起,只見麥文石緊緊抱著兩只雕花畫匣,其中一只已經(jīng)被燒焦了小半只。麥文石將兩只畫匣交給妻子:“梅娘,我不行了,你一定要保存好《讀碑窠石圖》!”
  抱著咽了氣的麥文石,李梅娘失聲痛哭。當她忍痛打開兩只畫匣時,只見那只燒焦了一小半的畫匣里,只剩下小半幅燒焦了的畫,從殘畫上推測,那就是李成的《讀碑窠石圖》,大部分已被燒毀,只剩下那幾棵姿態(tài)不凡堅韌瘦削的老樹;而另一只畫匣里空空如也,畫匣里的畫失蹤了。
  
  李梅娘故意迎合
  駱德順趁機而入
  
  紫陽街的這場大火,燒毀民房一百余間。因火起深夜,有居民三十三人來不及逃出被燒死,還有三家慘遭滅門之禍,闔家喪命于大火之中。
  清晨,嘉興知縣馬先木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陣“嘭嘭”的敲門聲驚醒,當衙役向他稟報了紫陽街的火案后,他嚇得臉色都變了,急急趕到知府衙門,請知府一同前去。嘉興知府駱文彬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便和馬先木帶了捕頭仵作等人趕到紫陽街。但見原來繁華熱鬧的一條商業(yè)大街成了一片廢墟,滿眼是殘垣斷壁,斷梁焦木,幾十具尸體橫陳,號哭之聲不絕于耳,其狀慘不忍睹。經(jīng)過仔細勘查,發(fā)現(xiàn)大火竟是從“石梅居”的廚房燒起來的,那么這場大火的責任人該是“石梅居”主人麥文石了。但麥文石自己也在這場大火中身亡,這件事也就不好追究了。
  
  一場大火使許多人流離失所,李梅娘就是其一。李梅娘是獨女,嫁給麥文石不久,其父母相繼去世,李梅娘已無家可歸。聽說嘉興知府駱文彬的老母年逾八十,最近這段時間忽感身體不適,而身邊原來的使女被她娘家人贖回,缺個身邊服侍的使女。李梅娘在紫陽街大火后曾經(jīng)暗忖:“這場大火本來就燒得離奇,加上其中一只畫匣中的那幅畫被竊,想來是有人故意縱火。駱德順幾次向麥文石提出要買這幅《讀碑窠石圖》,麥文石都婉言拒絕了;而且失火的當晚,駱德順和麥文石邊飲酒邊玩賞了這幅畫,在‘石梅居’逗留到很晚才離去。這場大火也許和駱德順有些關(guān)系?!崩蠲纺镏溃槊鬟@場大火的起因,只有進駱府尋機接近駱德順,或許能探明緣由。于是她便進駱府說明自己無家可歸,情愿入駱府為駱老夫人當使女。駱老夫人見李梅娘容貌端莊秀麗,談吐文雅,又知書識禮,自然非常喜歡,就留下了。
  其實,紫陽街的這場大火,正是知府公子駱德順所為。那天半夜,駱德順離開“石梅居”后,直接去賭場找到一個酒肉朋友——綽號為“鼓上蚤”的盜賊。當夜,他倆一起潛入“石梅居”,趁麥文石酒醉,偷到了那幅《讀碑窠石圖》后,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美嬌娘正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心中不由又妒又恨,便不顧“鼓上蚤”的勸阻,在廚房里放了一把火,因時值冬季,氣候干燥,火借風勢,大火馬上沖天而起,殃及了整條紫陽街。駱德順得畫后,將畫交給了武田三郎。武田三郎當即偷偷帶回日本,經(jīng)日本專家鑒定,這幅用三十三條人命換來的《讀碑窠石圖》立軸,竟是一幅后人臨摹的贗品。武田三郎知道,那幅真跡一定在大火中被燒毀了。武田三郎不但沒有得到真跡,還受到同行的嘲笑,他覺得有種被戲弄的感覺,便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置駱德順于死地。
  當駱德順得知李梅娘當了祖母的使女時,樂得心里開了花。以前這美嬌娘深居“石梅居”,難得一睹芳容,現(xiàn)如今就住在自家府中,豈不是可以朝夕相處!于是他便常借故去駱老夫人房中,明里是探望老夫人,實則是想趁機接近李梅娘。
  李梅娘本是有因而來,見駱德順如此頻繁地穿梭往來于老夫人的房里,知道他的心思,便故意迎合,駱德順趁機而入,時間不長,駱德順就如愿以償。
  這天晚上,駱德順外出赴宴回來,醉醺醺地摸進李梅娘的臥室西廂房。李梅娘見駱德順已有十分醉意,一陣纏綿后,便趁機說道:“公子,我們這樣偷偷摸摸地總不是長久之計,總得想個法子才行!”
  駱德順嘆了一口氣,道:“娘子,我前天曾向老夫人提起,想正式娶娘子為夫人,可老夫人她不肯答應(yīng),還把我數(shù)落了一頓,她要我用心讀書,來年到省城應(yīng)試。唉……”
  原來,駱德順已有此心,仗著祖母對他的寵愛,便提出娶李梅娘為妻。駱家只有這么一根獨苗,而駱德順年僅二十,李梅娘比駱德順大了三歲。嘉興有句俗語:“男大三,金門檻;女大三,惡水灘。”何況李梅娘的身份是個丫環(huán)使女,還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所以駱老夫人堅決不同意,還狠狠教訓了他,讓他用心讀書。
  李梅娘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公子為什么還來找小女子,如今我的身子已經(jīng)被你玷污,我不如跟著先夫去了!”
  駱德順忙一把抱住她,急道:“娘子千萬別著急,雖然老夫人不讓我娶你為妻,但我可以到外面買一幢房子,將你安置下,我拼了終身不娶,也要和你廝守。”
  李梅娘抹了一把淚,道:“外面買房,你說得輕巧,哪有這么多的銀子?”
  駱德順笑嘻嘻地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唰唰”一甩:“娘子你看,憑這一萬兩銀子,還買不到一幢房子么?”
  李梅娘故作驚訝:“公子,你哪來這么多的銀子?”
  駱德順醉意已濃,哪還有防備之心,笑道:“說起來,這一萬兩銀子,還是娘子你賜于我的呢!”便將如何受武田三郎之托,伙同“鼓上蚤”潛入“石梅居”竊畫縱火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李梅娘聽了氣得渾身發(fā)抖,好在駱德順已喝得酩酊大醉,不曾察覺。
  李梅娘強忍怒火,故意試探道:“公子真會編故事,誰會有這么好的身手,放了火再拿了畫去?”
  “娘子怎么不信?我可出了八百兩銀子,雇的是有名的‘鼓上蚤’。此人輕功極好,飛檐走壁,登堂入室,不在話下。那天,他帶我進入‘石梅居’,取走《讀碑窠石圖》,輕而易舉啊!”駱德順哈哈笑了幾聲,摟著李梅娘呼呼睡去。
  李梅娘望著睡得像死豬般的駱德順,恨不得一刀捅他個透心涼,為丈夫和被燒死的三十三條人命報仇。轉(zhuǎn)念一想,若這樣殺了駱德順,這紫陽街的火案真相如何公諸于眾?一定要讓嘉興府的百姓都知道駱德順這個狼心狗肺的縱火惡賊,將他繩之以法。李梅娘翻來覆去想了一夜,想出一條計來。
  
  只見李梅娘高叫一聲后,一頭朝廊柱撞去
  
  農(nóng)歷六月二十八,是傳統(tǒng)的“觀蓮節(jié)”。這日,嘉興的城鄉(xiāng)百姓都聚在蓮花盛開的鴛鴦湖畔觀賞蓮花。鴛鴦湖位于嘉興城南,又稱南湖。湖心有一島嶼,上面建有一座五楹二層重檐的建筑,其雕梁畫棟、朱柱明窗,與碧水綠樹競相輝映,那就是浙北有名的煙雨樓。
  相傳,五代時廣陵王錢元僚任中吳節(jié)度使時,曾在鴛鴦湖濱筑賓舍以為“登眺之所”,因其“輕煙拂渚、微風欲來”的迷人景色,成為江南一大名勝。清高宗乾隆六次下江南,八次暢游鴛鴦湖,并駐蹕煙雨樓,并在此樓大宴地方官吏。乾隆皇帝將煙雨樓比作蓬萊島,把鴛鴦湖比作杭州西湖,覺得美景天成,暢快之余寫下十四首詩詞,刻在煙雨樓前的石碑上,因此這鴛鴦湖的煙雨樓被歷任官吏視為圣地。每年“觀蓮節(jié)”,不但嘉興知府、知縣要親臨“觀蓮節(jié)”,而且省府的官員也必定會來,以瞻仰“圣地”,與民同樂。
  這天是個陰天,上午辰時,從清暉堂出來一群人。只見這群人都身著朝服,胸懸念珠。為首三人,左右兩位分別是嘉興知府駱文彬和知縣馬先木,當中那位身著蟒袍,三綹長須掩胸、氣宇軒昂的官員正是浙江巡撫烏倫托布。一行人步出清暉堂,踏上萬福橋,眺望湖面,但見湖面渺茫,細雨濛濛,碧水、綠柳、畫舫相映成趣,烏倫托布不由捋須長笑:“景色如畫啊!難怪當年太祖、太宗二帝要不惜刀兵,來奪南朝江山,這兒確是一片花花世界呢!”
  隨后,烏倫托布情不自禁地脫口吟道:“千里鶯啼綠映紅,山村水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杜牧之的詩,寫的就是眼前的景色呢!”
  駱文彬見烏倫托布興致極高,也笑道:“撫臺大人不愧為北疆才子,文武全才呀!”
  烏倫托布道:“哎,想我們大清能一統(tǒng)中原,對漢人文化當然也了解了。想當年,我們八旗子弟金戈鐵馬,靠的是以武力開創(chuàng)國家?,F(xiàn)如今,我們要以文治國,要的可是民心!”
  “撫臺大人說得是!”
  一行人簇擁著烏倫托布,來到釣鰲磯。烏倫托布望著“釣鰲磯”三字石刻,笑問:“名為‘釣鰲磯’,是不是指望嘉興能多出人才,獨占鰲頭?”
  駱文彬道:“那是前朝嘉興知府龔勉所題,其意確如撫臺大人所說,但僅是希望而已。”
  烏倫托布道:“不然,據(jù)本官所知,龔勉題字立碑的第二年,即大明萬歷十一年,嘉興人朱國祚就中了狀元。從此,這‘釣鰲磯’的名氣大振,許多文人學士都爭相前來頂禮膜拜呢!”
  想不到這個滿族旗人對嘉興的人文歷史竟這么清楚,駱文彬和馬先木不由得暗暗佩服。
  忽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各位大人在上,紫陽街三十三條人命冤枉哪——”
  眾人吃了一驚,駱文彬望了望馬先木,不悅地問道:“馬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馬先木忙走上幾步,喝問道:“何人在此喧嘩!”
  只見一個女子急步搶上前來,幾個衙役上前阻攔,沒能攔住。那女子朝烏倫托布等人跪下,悲道:“小女子為紫陽街大火燒死的三十三條人命鳴冤!”
  駱文彬這才看清,這鳴冤女子竟是自己母親的使女李梅娘,不由大怒:“你這刁婦,不在家侍候老夫人,為何跑到鴛鴦湖來撒野!”
  
  李梅娘大叫道:“各位大人,紫陽街大火,其實是有賊人縱火!”
  馬先木喝道:“撫臺大人在此,不許胡鬧,待會到縣衙公堂上,本縣自會審理!”
  李梅娘道:“因這縱火賊徒非同常人,小女子定要面告撫臺大人!”
  烏倫托布一抬手,道:“好了,且讓她向本官申訴!”
  “那紫陽街的縱火惡賊,正是知府駱大人的公子駱德順!”李梅娘道。
  駱文彬大吃一驚,喝道:“你這賤婦刁女,竟敢在撫臺大人面前胡言亂語!”
  “小女子不敢胡言亂語,正是駱德順花了八百兩銀子,雇了慣賊‘鼓上蚤’,他們一起潛入‘石梅居’,竊畫縱火,使得紫陽街一百余戶居民的住宅化為灰燼,三十三條人命無處申冤!”
  駱文彬道:“駱德順出銀子雇人偷畫后,再縱火焚燒紫陽街,平白無故,沒有絲毫道理!”
  “賊徒駱德順的目的是為了謀奪《讀碑窠石圖》,然后再霸占小女子!”李梅娘悲泣道。
  駱文彬還要再說什么,烏倫托布又一揮手,吼道:“好了,此案關(guān)系到三十三條人命,先將這女子帶到縣衙,本官要親自審理!”
  來到縣衙,烏倫托布坐了正堂,左右分別坐了知府駱文彬和知縣馬先木。衙役將李梅娘帶上大堂,烏倫托布問道:“堂下原告,姓什么,叫什么,所告何人?”
  李梅娘道:“撫臺大人,小女子姓李,是紫陽街‘石梅居’麥文石的妻子,告的是嘉興知府駱文彬的兒子駱德順!”
  烏倫托布道:“按大清律法,平民越級告狀,要先打五十股杖;平民狀告朝廷命官,也是五十股杖。你若要告狀,先要行刑一百股杖!”
  李梅娘從容道:“撫臺大人,小女子為丈夫麥文石和紫陽街三十三個冤魂申冤,死都不怕,何懼一百刑杖!不過,小女子有一個請求!”
  烏倫托布道:“道來!”
  “撫臺大人,以小女懦弱之軀,經(jīng)這一百刑杖后,必死無疑……”
  駱文彬冷笑道:“這么說來,你是不想告狀了?”
  “不!”李梅娘柳眉一豎,“狀一定要告,一百刑杖也準備受,只是小女子受了一百刑杖以后,必已斃命,如何還能將案情講清!所以小女子請求,先讓小女子把案情陳述清楚,然后再動刑可否?”
  駱文彬“嘿嘿”幾聲冷笑:“大清還沒有這律法!”
  “哎!”烏倫托布手一揮,“事出有因,今天本官就破個例,讓你先把案情講述清楚!”
  李梅娘朝烏倫托布磕了一個頭:“多謝大老爺!”于是便把駱德順拿一幅陳道復的贗品來“石梅居”鑒定,當晚喝酒,半夜起火,及她懷疑駱德順有縱火竊畫的嫌疑,賣身到駱府做侍女,舍身事賊,趁駱德順酒醉套出真相等經(jīng)過一一述之。
  “撫臺大人只要抓了竊賊‘鼓上蚤’,就能證明小女子所言句句是實!”
  烏倫托布聽了李梅娘的訴說,當即令嘉興知縣馬先木派人追捕“鼓上蚤”。這時李梅娘又朝烏倫托布磕了一個頭,道:“撫臺大人,小女子的冤屈已經(jīng)向大人申訴,但受這一百刑杖,小女子也必死無疑。何況我已失身事賊,受賊徒玷污,再無臉面茍活世上,這苦就不受了!”未待堂上人反應(yīng)過來,只見李梅娘牙一咬,高叫一聲:“麥郎,為妻來了!”一頭朝廊柱撞去,只聽得“噗”地一聲,當即頭破血流,倒在地上,香消玉殞。
  烏倫托布想不到這女子竟這般貞烈,感嘆之余,當即下令,將駱德順拘拿到堂。駱文彬忙起身道:“撫臺大人,一個瘋女人的話,如何能當?shù)谜???br/>  烏倫托布拍案而起:“一個弱小女子,為了申張正義,為夫報仇,竟然連貞操、性命都不要了,還能有假?”
  不一會,駱德順被帶到大堂,烏倫托布正要親自審訊,忽然省城飛馬來報,說有要事請巡撫大人速回省城處理。烏倫托布只得命馬先木將駱德順暫且押入大牢,急急回省城去了。
  駱文彬回到府衙,不由得又氣又急,他知道燒死的三十三條人命實為曠世巨案,一旦查實確系駱德順所為,按大清刑律,就是凌遲處死也不為過。駱德順可是駱家唯一的獨根,駱文彬正急得團團轉(zhuǎn),忽報知縣馬先木來訪,駱文彬忙把馬先木迎進后堂。仆人端上茶來,駱文彬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然后朝馬先木一揖到底,馬先木慌忙起身道:“駱大人,這是為何?”
  駱文彬道:“馬大人是本縣父母,務(wù)必請設(shè)法救小兒一命!何況本府上有八旬老母,一旦得知唯一的孫兒出事,她老人家如何還活得?”
  馬先木原是嘉興府的刑事師爺,舉人出身,一向以足智多謀著稱,深得歷任知府器重。兩年前,嘉興知縣離任缺職,知府駱文彬便舉薦他出任了知縣一職。馬先木將眼睛眨了眨,輕聲說道:“大人勿急,如今李梅娘已死,唯一知情的活口,就是那個‘鼓上蚤’了,如今之計,只有讓‘鼓上蚤’閉嘴了,只要公子自己不承認,也就死無對證!”
  見駱文彬點頭,馬先木又道:“下官奉撫臺大人之命,追捕‘鼓上蚤’,可以讓追捕的衙役尋個機會殺了他,到時只要說那‘鼓上蚤’拒捕被殺,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去!”
  駱文彬聽了,喜笑顏開。馬先木卻道:“大人且慢高興,那撫臺大人這一關(guān)可不好過。大人你也知道,這撫臺大人對下屬一向嚴厲,恐怕他還會追根問底,一直追查下去的?!?br/>  駱文彬皺眉道:“這烏倫托布不貪財、不好色,可怎么擺平他?”
  馬先木嘻嘻一笑,又道:“大人放心,再硬的金剛也有軟肋,撫臺大人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撫臺大人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他的夫人。下官新娶的內(nèi)子,以前曾給撫臺夫人當過使女。去年秋天,撫臺夫人曾向下官打聽過,她知道大人逝去的夫人遺有一件翡翠梳妝盒,乃是前朝宮中之物,大人只要疏通了撫臺夫人,還愁此事辦不成?”
  駱文彬道:“為了駱家的一線血脈,我將翡翠梳妝盒拿出來孝敬撫臺夫人就是了!”
  “還有,撫臺大人喜歡抽兩口,大人你也得打點一下。”
  駱文彬不由笑道:”這么說來,撫臺大人的軟肋還真不少呢?!?br/>  明朝末年就有鴉片流入中國,大清入關(guān)建國后,雖然也曾多次禁止,但成效不大。到嘉慶初年,朝中大臣已嗜煙成癮,一些中高層官員都以抽鴉片為時髦,于是便有投機者專門購買上等的鴉片,用以賄賂上司。
  駱文彬幾經(jīng)輾轉(zhuǎn)買到了一些上等鴉片。幾天后,和馬先木來到杭州,分別求見烏倫托布及其夫人。
  果然,烏倫托布收下禮物,又礙于夫人的情面,便順水推舟,答應(yīng)道:“唉,駱公子是駱大人的獨子,本官也知道駱大人的苦衷,且那李梅娘也是一面之辭。如今原告已死,若沒有苦主上告,本官也就不再追究了?!?br/>  駱文彬連忙拜謝:“多謝撫臺大人再造之恩,至于紫陽街一干苦主,下官一定打點好,不會讓他們再滋生事端了?!?br/>  駱文彬和馬先木回到嘉興后,兩人一番密謀,便調(diào)遣人手,追殺“鼓上蚤”。
  
  駱文彬癱坐在馬先木的縣衙大堂上,雙目發(fā)直
  
  這日,烏倫托布處理完公務(wù),抽了幾口鴉片,打起精神,便在庭院里舞劍,忽聽外面一陣喧嘩,有衙役進來稟報道:“大人,京城刑部的董大人攜圣旨已到門外。”
  烏倫托布吃了一驚,正想仔細詢問,只聽得門外有人高喊:“圣旨到——浙江巡撫烏倫托布接旨!”
  烏倫托布連忙換上官服,置香案迎接圣旨。
  原來,前幾天宮中侍衛(wèi)在御花園拾到一封奇怪的信,意思是揭發(fā)嘉興知府駱文彬的兒子駱德順偷盜國寶《讀碑窠石圖》賣給日本人,并在紫陽街縱火燒毀民房一百余間,燒死居民三十三人……
  皇上看了信,雖不知是真是假,但龍顏大怒,想自己登基以來,從來沒有出過這么大的人為災(zāi)難?;噬袭敿磾M下一道圣旨,派刑部尚書董卿為欽差,赴杭州會同浙江巡撫烏倫托布迅速查明此案,從嚴懲處。
  烏倫托布接到圣旨后,哪里還敢怠慢,馬上帶領(lǐng)隨從和董卿一起乘官船沿古運河直抵嘉興。來到嘉興縣衙,駱文彬和馬先木前來迎接,尚書董卿和烏倫托布亮出圣旨,說明來意,問是否已將“鼓上蚤”捉拿歸案。
  
  馬先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回稟兩位大人,下官派出人手,四處捉拿,但那‘鼓上蚤’卻不見人影?!?br/>  對于紫陽街縱火一事,馬先木推說原告已觸柱身亡,“鼓上蚤”又不曾擒獲,而被告駱德順也矢口否認雇人竊畫縱火之事,所以一時難于查明定案。
  董卿和烏倫托布正無奈間,忽有隨從來報,說門外有個自稱“鼓上蚤”的人,前來向欽差大人和巡撫大人投案自首。董卿和烏倫托布又驚又喜,忙傳令將“鼓上蚤”帶上堂來。
  這“鼓上蚤”怎么會來向董卿和烏倫托布自首呢?原來,“鼓上蚤”想不到駱文彬和馬先木他們會殺人滅口,只得四處躲藏。這天得知當今皇帝委派刑部尚書董卿為欽差,和浙江巡撫烏倫托布共同追查紫陽街縱火命案,也明白自己受人雇請入室偷盜,按大清律法,最多只能判個充軍邊疆;若是躲不過駱文彬和馬先木的追殺,便是死路一條。思忖再三,他索性把心一橫,直闖嘉興縣衙,投案自首。
  董卿問明事由,不由大怒,便下令將“鼓上蚤”打入大牢,又把駱德順提出大牢,和烏倫托布一起審訊。那駱德順得知“鼓上蚤”已經(jīng)自首,故已難抵賴,只得一一供認不諱。當董卿問起那幅《讀碑窠石圖》的事,駱德順大叫冤枉,說“鼓上蚤”幫他盜出的那幅《讀碑窠石圖》只是一幅贗品。駱德順也精于書畫鑒定,當“鼓上蚤”將那幅畫交給他時,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幅贗品,這才明白麥文石和李梅娘已臨摹了一幅《讀碑窠石圖》,想那場大火也一定將那幅真跡焚于火海了。便欺武田三郎不識中國字畫,冒充真跡,換了一萬兩銀子。誰知正是這幅贗品,使武田三郎惱羞成怒,必要置駱德順于死地。武田三郎返回中國后,就寫了一封信,揭發(fā)駱德順縱火焚燒紫陽街,燒死三十三條人命之事。并買通皇宮中人,將信攜入皇宮,擲在御花園里,讓皇宮侍衛(wèi)拾去,終于使皇帝傳旨追查此案。
  董卿和烏倫托布問清真相,烏倫托布氣沖沖地對駱文彬道:“駱大人,此案已驚動了萬歲爺,本官和董大人也無法為你遮掩了,如何處置貴公子,就交給駱大人自己了!”
  董卿和烏倫托布走后,駱文彬好像被剔除了骨頭架子,渾身發(fā)軟,再也沒有力氣回府衙了。他癱坐在馬先木的縣衙大堂上,雙目發(fā)直,訥訥自言:“怎么辦,怎么辦?這可是駱家惟一的血脈呀!”
  馬先木見駱文彬癡癡呆呆的模樣,跨上一步,道:“駱大人,快想辦法吧!”
  駱文彬一雙眼睛瞪得血紅,他一把揪住馬先木,吼道:“你說,該怎么辦,怎么辦?”
  “駱大人,剛才撫臺大人說,讓你處理這一案子,大人,你決斷吧!”
  駱文彬涕流滿面:“烏倫托布是要我親自判親生兒子的死罪呀!我駱某人情愿不要這五品頂戴,也要留下駱家這條根!”
  馬先木道:“駱大人難道棄了這頭上的頂戴,就能保住公子的性命了么?”見駱文彬沉默無語,又道,“駱大人知道,紫陽街那三十三條人命,已經(jīng)驚動了當今圣上。駱大人就是棄了頭上這五品烏紗,公子也難逃一死,到時駱大人還會背上一個教子無方、縱子犯法的惡名!”
  駱文彬忽然仰天狂笑:“駱家,我堂堂駱家,到我這一輩,竟然斷子絕孫了!蒼天哪,列祖列宗哪,你們懲罰我這個不肖之孫吧,竟不能為駱家留下一條血脈!”
  馬先木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道:“駱大人,下官有一計,雖然不能保住公子的性命,但能為駱家留下一條血脈,以續(xù)駱家香火。”
  駱文彬一聽,忙朝馬先木一揖到底:“馬大人,本府就拜托你了。只要能為我駱家留下一線血脈,本府就是死了,也無一絲的遺憾!”
  馬先木笑道:“其實這事并不難,駱大人也不必言謝,就算是下官報答大人的舉薦之恩吧!撫臺大人不是讓駱大人親自處置這樁案子嗎,那么,駱大人盡可秉公執(zhí)法,賺個大義滅親的美名,判公子一個斬刑……”
  駱文彬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嘶聲叫道:“你胡說,斬了駱德順,本府如何還有血脈延伸?”
  馬先木“嘿嘿”一笑道:“駱大人稍安勿躁,聽下官把話說明白。駱大人將公子判了斬刑,必要呈文刑部,由刑部批復后,方可行刑,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讓駱家留下一個血脈!”
  駱文彬急道:“馬大人,快說?!?br/>  “駱大人還記得那個‘鼓上蚤’吧,那個幫公子竊畫又來自首的盜賊,按照大清刑律,下官判他發(fā)配黑龍江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到時你我只要將兩件公文調(diào)換一下,把呈京城刑部的公文隨‘鼓上蚤’送到黑龍江,呈黑龍江的公文則呈到京城刑部,不就——”
  駱文彬猛然省悟:“馬大人的意思是——”
  馬先木笑道:“到時,刑部接到的是送黑龍江的呈文,知道送錯了,便要原文退回來,這一送一退,少說也要三四個月;而隨‘鼓上蚤’送到黑龍江的呈文也是一樣,而且黑龍江的路途更為遙遠,幾千里迢迢路程,到了那里,發(fā)覺裝錯了公文,再退回嘉興,這一送一退,沒有半年是回不了嘉興的。那時再將黑龍江退回的呈文送到京城刑部,豈不是又要一去一回!如果那呈文路上有所耽擱,那就是十個月,或者一年,也說不準了。這段時間,公子呆在獄中,駱大人盡可挑選一個年輕女子,送入獄中服侍公子,待刑部批文下到嘉興時,公子或許還能見到自己的兒子呢!”
  駱文彬思慮再三,認為眼下也就這么一個辦法了,便和馬先木一起升堂,帶上駱德順,親自復審。這駱德順見是父親親自復審,還以為尚有活路,便把作案經(jīng)過又重述了一遍,駱文彬讓他在供狀上畫了押,便又送回大牢。又讓獄卒專門整理了一間干凈寬敞的牢房,置辦了些生活用品,讓駱德順住,一日三餐,也由駱府派專人送入獄中。因獄中獄卒人等都知道這位犯人是知府大人的公子,雖犯了死罪,但還是盡量關(guān)照他,所以這駱德順雖說是坐牢,其實和住館驛一樣。
  欽差尚書董卿和烏倫托布幾次過問此案,駱文彬和馬先木便如實回稟,說已將駱德順判了死罪,并將送刑部批復的有關(guān)文案讓董卿和烏倫托布驗看過目。
  
  駱文彬一切安排妥當,卻為找一個服侍兒子的女子犯了難。原來,紫陽街縱火案早已傳遍了江浙,老幼皆知,杭嘉湖一帶更是家喻戶曉。如今這殺人兇手判了斬刑,囚于獄中,哪個女子愿意進牢獄服侍他呢?而這名女子名義上是服侍起居的丫環(huán),實則是為駱家傳宗接代的兒媳婦,一般粗陋的女子駱家還看不上,萬般無奈,最后到安徽宣州買來一個剛被賣入妓院的姑娘,送入獄中。十個月后,幾經(jīng)輾轉(zhuǎn)的刑部批文下來,駱德順被處斬刑。行刑那天,嘉興城里萬人空巷,男女老少都趕到刑場觀看。有人痛罵駱德順喪盡天良、滅絕人性;也有人贊譽駱文彬大義滅親,處斬獨子。
  不久,那位宣州的姑娘果然為駱家生下一個男孩,續(xù)了駱家的香火。
  至于李梅娘自殺前那半幅李成的真跡《讀碑窠石圖》,已下落不明……
  
  〔本刊責任編輯 君 早〕
  〔原載《中國故事》總第22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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