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璇
①看著窗外深黛色的樹瑟瑟地搖曳著,看著深灰的土地上不再有陽光的艷影,看著女孩們拉緊了衣鏈在風中飄揚著長發(fā),我亦換上毛衣,驀然才發(fā)現(xiàn)原來秋已款款而至。
②都說自古逢秋悲寂寥,也確是。一個人漫步于小道上,少了炙熱陽光的陪伴,只覺得風兒從指尖滑過,感到絲絲寒氣襲向全身。風兒躍到桂樹上,挑落了粒粒桂花,遺落了滿地金黃,馨香在頭頂繚繞。我不禁想起劉禹錫的“窮巷秋風起,先摧蘭蕙芳”。纖纖蕙芽是柔軟的,怎受得住秋風的摧殘。但秋日并不都是寂寥的,不是還有“我言秋日勝春朝”嗎?有詩為證:“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漫山楓葉紅似火,映紅了半邊天,也映紅了詩人的眼,秋的火熱使詩人忍不住駐足觀賞。
③在秋的影片里,風和葉總是主角,不斷地上演著一幕幕絕美的剪輯?!扒镲L吹渭水,落葉滿長安”將我?guī)У揭粋€至善至美的境界。秋風拂動,落葉飛揚,引得我心弛神往。看到落葉,人們總會聯(lián)想到傷感、悲涼等詞語。其實不然,李白《日出行》中不是說“草不謝榮于春風,木不怨落于秋天”嗎?落葉本身不具備令人愁的能力,是人們看到她凋零,賦予她感性。倘使落葉在秋天不落,依舊高掛枝梢,生機盎然,那還算是秋的本色嗎?難道你就不覺得少了點什么韻味嗎?風是秋的主旋律,“秋風想見西湖上,化出白蓮千葉花”便將秋寫得活靈活現(xiàn)了。白蓮在風中隨波而漾,宛若白衣素女,亭亭玉立,那一種站在秋的容顏里守望的姿態(tài),多么地讓人思緒翩翩呀。
④秋的畫面是最靈動的呢?!安删諙|籬下,悠然見南山?!碧諟Y明以菊為伴,對山當歌,不慕富貴,只向往田園式生活,遠山近菊,淡淡的畫面,洋溢的是淡淡的真純與閑情雅趣。杜甫面對滔滔江水漫漫落葉,吟出“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這渾厚的畫面,不單單是寂寥,那種廣博的胸襟所呈現(xiàn)的悲壯更叫人在心間千百次縈回?!皩懭∫恢η迨葜?,秋風江上作漁竿”,鄭板橋以竹為竿,垂釣秋風江上,天高氣爽的意境渲染著他的愜意,也衍化著他的品性超俗。
⑤秋款款而來,又悄然而去。在“只有一枝梧葉,不知多少秋聲”的沉吟中,我拾起一片落葉,放在掌心,仿佛托起整個季節(jié)的容顏??粗逦募y理,我知道那就是我要找尋的秋天。
升格揭秘
仔細地讀一讀原文與修改過的文章,我們其實可以從中把握一些作文寫作過程中應(yīng)遵循的普通原則。
1.觀點——健康壯碩的骨骼
觀點所體現(xiàn)的是寫作者的思想,它像人的骨骼一樣。沒有骨骼,人是無法站立的。沒有觀點,文章自然難成為好文章。我們通常所說的立意,就是通過觀點來顯現(xiàn)的。無論是議論文還是記敘文,觀點都顯得非常重要。因為,觀點本身就代表著立意的高下,同時,它也起著提示閱讀者對文章內(nèi)容的把握的作用。這篇文章的原文第②自然段“都說自古逢秋悲寂寥,也確是”,第③自然段“在秋的影片里,風和葉總是主角,不斷地上演著一幕幕絕美的剪輯”兩個觀點都有意味。升格后的第④自然段用“秋的畫面是最靈動的呢”來作觀點,就改變了原文④⑤⑥自然段沒有觀點的弊病,很好。
2.內(nèi)容——豐滿鮮活的血肉
作文中內(nèi)容的敘述一定要做到明白與具體,就像人的血肉,只有豐滿鮮活才充滿勃勃生機?!懊靼住敝傅氖亲魑膬?nèi)容要能回答“人物——做什么——怎么樣”或“事物——怎么樣”這樣一些最基本的問題?!熬唧w”指的是在表述的時候要盡量形象生動。比如這篇文章的原文:《登高》中“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看出了杜甫的寬廣胸襟,面對滔滔江水漫漫落葉,在這個寂寥的季節(jié)里,詩人并不是反復(fù)吟唱著“悲戚”二字,而是“多病獨登臺”,表述就不太明白與生動。再看修改后:杜甫面對滔滔江水漫漫落葉,吟出“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這渾厚的畫面,不單單是寂寥,那種廣博的胸襟所呈現(xiàn)的悲壯更叫人在心間千百次縈回。這段文字以人物作為敘述的對象,寫出人物干什么和怎么樣,明白生動。
3.結(jié)構(gòu)——比例協(xié)調(diào)的身材
在議論文的寫作中,文章的段落其實也是有講究的,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記敘文的段落同樣也要注意段落的勻稱。比如這篇文章的原文,7個段落,④和⑤自然段擺在中間,單薄得不相稱,升格后去掉這2個段落,全文成了5個自然段,便能給人一種勻稱的感覺。特別要注意的是,文章的主體段落一般要做到字數(shù)大體相當。人的身材比例協(xié)調(diào),人就俊俏;文章的段落比例協(xié)調(diào),便自然地顯示出了一種形式美,給人留下好印象。
4.語言——細膩傳神的微笑
文章在許多時候能真正打動讀者的,往往是語言。世界文豪高爾基就說過“文學(xué)的第一要素是語言”,這句話應(yīng)該同樣適應(yīng)于作文寫作。語言就像細膩傳神的微笑,往往會在不經(jīng)意之間,深深地感動人的心靈。這篇文章修改后的第④自然段,寫陶淵明先引用詩再敘述,寫杜甫先敘述再引用詩,寫鄭板橋則又回到先引用詩再敘述,小小的變化,語言便傳出了神韻。原文的第⑦段,讀來總感覺有一點生硬,當在修改處加上一句“秋款款而來,又悄然而去。在‘只有一枝梧葉,不知多少秋聲的沉吟中”,不僅照應(yīng)了開頭,更擁有了一種舒緩的韻味,因而顯得細膩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