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棺變
甘瘋子是益州城有名的富商。他的原妻早年亡故,一年多前,他新娶了一房妻子,名叫余紅,比他小二十來歲,人長得特別漂亮。甘瘋子拿她當(dāng)寶貝一樣,疼得得不得了。
哪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前不久,余紅得了一怪病,渾身浮腫,接著又遍體生瘡化膿,甘瘋子四處為她求醫(yī)問藥,久治不愈半個月不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竟被折騰得千瘡百孔,一命嗚呼。余紅一死,甘瘋子像塌了天一樣,悲痛欲絕。按當(dāng)?shù)仫L(fēng)俗,棺材在家停放到第七天的當(dāng)晚,要進行封棺,可就在甘府忙著封棺時,卻突然發(fā)現(xiàn)棺材內(nèi)余紅的尸體不翼而飛了,里面躺著的,竟是早已沒了氣息的甘瘋子。甘瘋子面色發(fā)紫,七竅流血,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顯然是被人害死的。
這估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甘府一門下下的人全亂了手腳。甘瘋子好端端的怎么會被人害死?那余紅的尸體又怎么失蹤的呢?
這甘瘋子雖然是一個商人,可在益州城也算是一個關(guān)面人物?,F(xiàn)在甘府出了這樣一樁層事,自然引連忙搖動筆桿子,第二天便將這件搬上了地方報紙……
江笛是在用過早餐后,在報紙上看到這則新聞的。他這邊剛將報紙放下,那邊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安妮接了電話,告訴江笛,說電話是甘瘋子的兒子甘春池打來的,想請他立即到甘府走一趟,希望他能將父親被害一案查個水落石出。
說起來,這江笛可不是一般人物,從小喜文習(xí)武,早年從過軍,后來還在美國待過兩年,又赴日本在橫濱東亞商業(yè)學(xué)校讀過三年書?;剀嚭?,他曾被聘于廣州一家大公司,可上班沒半年就跳槽出來,回到益州城開了這所私家偵探社。由于他聰明多智,曾屢破奇案,媒體夸他是狄仁杰再世,一時聲名在外。為此,益州警局還特聘他為顧問,警局一旦接到什么疑難案件,大多也都由他出面來偵破。警局離江笛所開的偵探社很近,聯(lián)系起來也特別方便。
安怩是江笛的助手,身材高挑,長發(fā)飄逸,天生麗質(zhì)。她極愛打扮,每次在接到新案件之前,安怩都要跑到鏡子面前仔細化妝一番,將自己打扮得像交際花似的,好像不是去破案,而是要參加一個什么盛大的舞會。而江笛一年四季幾乎都穿著那一件藍布對襟印花馬褂、黑燈籠褲、平底布鞋。唯一讓人覺得時髦的是他上唇留著的那兩撇燕翅似的胡子、架在鼻染上的那副墨鏡和右手中指上戴著的那只梅花形的戒指。此時正值民國初年,中國正大量地引進西文文化,江笛自詡為中西結(jié)合體,這個比喻倒也不為過。
還沒容安妮化妝好,甘府的車子已經(jīng)到了。江笛催她:“小姐,別自顧折騰了,我們快動身吧!”安妮眉毛剛描了一半,就被他推上停在門口的車子上了。
到了甘府,甘春池忙不迭地迎上前來。江笛認識甘春池,知道他在省城一個政府部門上班。他也沒與他多客套,直接來到棺材前。江笛初步斷定甘瘋子先是被人下了毒,只是沒被毒死,后來又用繩索將他勒死了。經(jīng)過了解,自打余紅入棺后,甘瘋子因傷心過度,不忍看到治喪場面,一直將自己鎖在書房內(nèi),從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一步。一連七天來,他一直隱身在書房中,甘春池幾次想進去看他,可都因書房被反鎖著,一直沒能進去。
甘春池告訴江笛,自發(fā)現(xiàn)這場變故后,為了不破壞現(xiàn)場,他一直沒去書房。江笛聽了,讓他領(lǐng)自己到書房去看看。
由客廳后門走出來,穿過一道月亮門,又進入一大廳,廳東廂便是甘瘋子的書房了。江笛推了推門,見門紋絲不動,就讓甘家一個下人拿來斧子,將門劈開了。生性好動的安妮,率先沖了進去。還同等別人進去,只聽得安妮“啊——”地發(fā)出一聲慘叫,花容失色地跑了出來。
江笛一把將她扶住,問她怎么了。她用手指著書房里面,猶如白日撞了鬼一般,臉上呈現(xiàn)一片驚恐之色,渾身顫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二.見鬼
江笛偕同其他人闖了進去,抬眼一看,頓時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怎么啦?原來,在左側(cè)的一方書桌邊,他們竟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正耷著腦袋倚在一張靠背椅子上——那不是別人,正是甘瘋子!
甘瘋子明明被人害死躺在棺材里的,怎么在這里又發(fā)現(xiàn)一個甘瘋子呢?難怪安妮乍一見他,被嚇得魂飛魄散哩。
“爸爸——”甘春池一步?jīng)_上前去,沖著那坐在靠背椅子上的甘瘋子哭喊了起來。他抱著甘瘋子搖了兩下,甘瘋子沒有吱聲,隨后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臉上頓現(xiàn)驚喜之色,嚷道:“這才是我的爸爸,他沒有死,他還活著……”安妮精通中、西醫(yī)術(shù),便過去給那甘瘋子檢查,遲疑了一下,說他大概幾天沒進食,加上心力交瘁,這才導(dǎo)致暫時性的暈厥。
在眾人的一番折騰下,甘瘋子總算醒了過來。他剛睜開兩眼,就揪住甘春池的衣領(lǐng)問:“告訴我,我的紅紅呢?她入土了么?”甘春池硬咽道:“爸爸,小媽她、她不見了!”甘瘋子聽了事情經(jīng)過,發(fā)瘋般大叫“我的紅紅怎么會失蹤了呢?那棺材里怎么會多出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他不顧眾人阻攔,徑奔前廳。
前廳里的人根本不知道這邊所發(fā)生的事,冷不丁見平地又冒出一個甘瘋子來,嚇得一個個連喊帶叫,轟的一下子全跑散了……
甘瘋子看了棺材里的尸體,勃然大怒,傳命下人:“哪來的這個家伙,竟敢冒充我?替我將他扔到深山里喂野狗去!”
“慢!”江笛趕過來,攔住道,“甘老爺,此人是本案的關(guān)鍵所在,在本案尚未偵破之前,此人的尸體不可妄動?!备石傋勇犃耍@才知道站在面前的這個人,正是益州城有名的私家偵探,忙不迭地點頭道:“哎,是甘某一時氣糊涂了,你說得對,我聽江探長的,你說如何處理這具尸體?”江笛擰起雙眉,微微沉吟道:“依我見,且將他埋了,埋在甘家祖墳一塊,喪事也不可草率,最好隆重一點兒?!备石傋右宦牽刹灰懒耍骸斑@怎么行?本人又沒死,怎的讓這個冒牌貨躺在我甘家的祖墳?zāi)兀俊苯研Φ溃骸案世蠣?,如果你真心想?yún)f(xié)助我破案,就依了我。”甘瘋子不滿地瞄了江笛一眼,吧嗒著兩片厚嘴唇,沒吭聲,算是應(yīng)了。
從甘府出來,安妮迫不及待地問江笛:“我的大探長啊,你葫蘆里到底裝的什么藥?明明知道躺在那棺材里的是甘瘋子是假的,怎么要甘家的人將他安葬到祖墳上去?”
“你怎么知道那躺在棺材里的人,就不是真正的甘瘋子呢?”江笛透過墨鏡打量著安妮,笑著問。安妮一驚:“你意思是說,那棺材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甘瘋子?”
江笛沒有直接回她的話,反問她:“在甘家的書房里,當(dāng)時我讓你給那甘瘋子診斷身體時,你為什么猶疑了一下?”“這……”安妮道,“當(dāng)時我也弄不清楚,只是感覺他脈搏跳動正常,不太像是真正暈厥的樣子!”江笛笑道:“這就對了,他那是裝的,讓人感覺他因失去余紅傷心過度,一直在書房里不吃不喝餓昏了過去。問題是,他那么喜歡余紅,沒有理由在封棺的當(dāng)天晚上,他不出來看她最后一眼的。另外,我在查看棺材里的那具尸體時發(fā)現(xiàn),他應(yīng)該死在余紅之前的。”
聽江笛這么一說,安妮傻眼了:“這么說,害死甘瘋子的人,正是如今的假甘瘋子?那……那假甘瘋子到底是誰?”
江笛抹了抹嘴唇上方那兩撇胡子,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眼下的這個假甘瘋子,正是甘春池!”
“什么?”安妮一聽直跳了起來,驚叫道,“這假甘瘋子怎么會是甘春池?按你的意思,真正的甘瘋子是被甘春池所害?做兒子的為什么要害死他的父親?那個與我們接觸的甘春池又是誰?”
江笛道:“這啊,要等尋找到余紅的尸體,才能真相大白了!”
三.盜尸
江笛在警局的幫助下,四處張貼余紅的畫像,尋找她的尸體??梢贿B多天過去了,始終沒有下落。
余紅失蹤的尸體沒有找到,卻突然傳來這么一個消息:那個被埋葬在甘家祖墳里的甘瘋子被人盜墓了。
等江笛趕到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那里早已經(jīng)圍滿了一幫看熱鬧的人。身在甘府里的那個甘瘋子也伙同甘春池趕來了。江笛分開看熱鬧的人,徑直來到墳前。那座墳?zāi)贡煌诘脕y七八糟,棺材被打開了,尸體身上的上衣不但被扒了,而且還被剖了腹——安妮見到這幅情景,掩著嘴在一邊吐得死去活來。
江笛跳下墓坑,仔細地搜索著。突然,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趁人不留意的當(dāng)口,他把那東西撿了起來,迅速放在隨身帶的一只小木盒子里。
可是,盡管江笛在電光火石那瞬間動作做昨非常小心,但還是被站在人群后面的那個甘瘋子和安妮同時發(fā)現(xiàn)了。甘瘋子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縷驚慌之色。
回來路上,安妮挽著江笛的胳膊,悄聲問,“你在那墳坑里拴到什么了?”江笛掃了她一眼,笑道:“你看見了?哈,是好東西?;厝ピ俑嬖V你!”
路過一家小吃鋪,江笛帶著安妮走了進去,要了兩碗云吞面、兩碟小菜,揀了窗口邊一張桌子坐下吃了起來。恰巧有一位賣唱的姑娘走了過來。那姑娘長得柳眉杏眼,一雙眼睛好像能說話似的,她沖著江笛笑了一下,說:“先生要聽歌嗎?”安妮正想拒絕,不料江笛搶先開口了:“好的,姑娘,就給我們唱首小曲吧!”
“你要聽什么小曲呢?”那姑娘的笑容越發(fā)誘人了,身子有意無意地在江笛身上擦了兩下。
江笛說:“隨意好了,姑娘長得這么打眼,想必唱什么都好聽的!”
安妮暗地里一直戀著江笛的,現(xiàn)在看他那副色迷迷的模樣,氣壞了,伸手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擰了他大腿幾下??山岩贿吶朊缘芈犞枪媚锍男∏鷥海贿呥€用筷子敲著碗沿替她伴奏。
從小吃鋪里走出來,安妮紅著臉,所鼓鼓地走在前面?;氐搅藗商缴?,江笛進了一個偏室,不大一會兒,他手里捧了一個貼了封條的小木盒走了出來。他將木盒交到安妮的手里,道:“這里面裝了我在墳坑里撿到那東西,你將這木盒在身上藏好,不要讓別人發(fā)現(xiàn),立即到‘吉利來’首飾鋪去一趟,當(dāng)面將這盒子交給那店老板,不得有誤!盡管安妮肚子里對江笛的氣還沒有消,但她從不敢耽誤辦正事的。
“吉利來”是益州非常有名的一家首飾鋪,是一位洋人開的,那洋人名叫安東尼,安妮認識那洋人。
出了門,安妮叫了一輛黃包車,打著洋傘,徑奔目的地。穿過一條大街,眼看離“吉利來”首飾鋪不遠了,路過一條小巷時,驀地從巷內(nèi)竄出幾個一身黑衣打扮的人來,他們撲到安妮跟前,一下子將她從黃包車上揪了下來,拖入巷內(nèi)。安妮嚇得正要喊叫,其中一個人掏出一塊破布,塞進了她的嘴里,同時有人拿出一個布袋,兜頭將她裝了進去。
隨后,一輛黑色的車子開了過來,幾個人抬了安妮,將她放在了車子,車子在附近兜了一個圈子,向相反方向開去……
四.查證
安妮在那布袋內(nèi),想叫又叫不出聲來,百般掙扎,也無濟于事。也不知那車子開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有人解開布袋,將安妮弄下車來,又用黑布將她眼睛蒙上了。幾個人押著她走了一段路,等別人將黑布從她眼睛上除去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地下室,在她對面坐著一位一臉兇相的黑大漢。
黑大漢手里正玩著一把小刀,抬頭掃一眼站在面前的安妮,兩眼一瞪:“那姓江的給你什么東西了,拿出來!”
安妮這才明白這伙人是沖著那小木盒子里的東西來的,她一時弄不明白,他們是怎么知道江笛撿到東西的。那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會驚動這伙人的?她看得出來,這伙人是黑道上的,而且是有組織的?!拔覍嵲诓磺宄阏f什么,”安妮故作不解的樣子道,“江探長沒有給我什么東西?。俊?br/> 黑大漢將刀狠狠地往桌上一插,沖身邊人一歪嘴:“給我搜!”
幾個人撲了上來,按住安妮,在她身上胡亂搜了起來。終于有人從她身上將那只小木盒搜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呈送給了那黑大漢。
黑大漢伸手將貼在小木盒上面的封條給撕了,突然“啪”的一聲將那只小木盒摔在地上——木盒里面,裝的竟是一只死老鼠!
“這……”安妮望著那只死老鼠,也呆住了,江笛這是唱的哪出戲???黑大漢氣得暴跳如雷,沖身邊的那伙人嚷道:“還不將這女人給我弄走!”又有人上來用黑布將安妮的眼睛蒙上了……
安妮逃出來后,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錢全被那伙人在搜身時給搜走了,她又氣又急,一路上嘴里叫著江笛的名字,罵著。
回到偵探社,安妮就嚷上了:“工笛,你給我出來,我要找你算賬!”
可屋內(nèi)沒有江笛的影子。此時,忽見內(nèi)一暗,門被人關(guān)上了,與此同時,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她的后腰上,只聽得背捕人啞聲道:“小姐,本人是打劫的,別嚷了!”
誰這么大膽,竟打劫到江笛的私家偵探社來了?安妮眼珠正一個勁地亂轉(zhuǎn),那人已收回抵在她腰間的刀。她猛地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竟是一個老頭,一身破布爛衣,赤著一雙腳,像是剛從地里干活回來的鄉(xiāng)巴佬。那人突然撲哧一笑,抬手從臉上抓下胡須,安妮一看,竟是江笛。江笛告訴她,他剛查找余紅回來。
“余紅的尸體有線索了?”安妮驚喜地問。
江笛從身上又掏出一只木盒來,他打開木盒,里面放著一塊玉佩。江笛道:“答案就在這塊玉佩的上面!”
看著安妮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江笛又道:“其實,我在墳坑里發(fā)現(xiàn)這塊玉佩時,也是很不理解,是誰將這么一塊名貴的玉佩丟失在這里?當(dāng)我故作神秘的樣子,將這玉佩藏到小盒子里時,卻發(fā)現(xiàn)隱身在別人背后的那個甘瘋子——不,我應(yīng)該叫他甘春池——他臉上所露出來的驚慌之色。那時,我心里頓時有了一些底子。在回去的路上,我就發(fā)現(xiàn)身后已經(jīng)有人跟蹤,他們想伺機從我這兒奪回玉佩。你知道在小吃鋪我們碰到的那個賣唱的姑娘是誰嗎?就在她纏住我一擦身時,她就盜走了我身上的木盒,我方明白她是甘春池所派來的人。只可惜,她從我身上盜走的只是一只空盒……”
安妮知道平時江笛身上總是帶有幾只小木盒的,那是專為取證所用。她這才弄明白自己誤會了江笛。
江笛接著告訴安妮,他深知那塊玉佩對甘春池的重要性,一次沒有得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從玉佩的打造上看出來,這種玉佩是出自“吉利來”首飾鋪的。為此,為了弄清玉佩窨為何人所有,甘春池對這塊丟失的玉佩為什么如此緊張,他決定找安東尼了解一下詳情。為了引開耳子,他故意先交一只裝有死老鼠的木盒給了安妮,讓她到“吉利來”首飾鋪去,待她前腳剛跨出大門,他隨后化裝抄近路趕到了那兒。等找到安東尼,江笛拿出那塊玉佩,安東尼一眼認出,那是一年多前甘瘋子來他鋪里為余紅所控制的。
“我清楚了,”安妮有些興奮地道,“你的意思是說,余紅并沒有死,她是伙同甘春池一同前去盜墓的。但有一點我還不明白,甘春池明明知道他父親棺材里沒有什么的,他為什么要盜自己父親的墳?zāi)梗坑譃槭裁礆埲痰揭仕赣H的肚子?”
江笛道:“我們馬上到警局去一趟,事情一會兒立見分曉!”
五.真相
趕到警局,安妮頓時一怔,她發(fā)現(xiàn)綁架自己的那些人大多被逮捕到這里了,但是沒見到為首那黑大漢。其中特別引人注目的有倆人:一個男的,正是甘春池;還有一個女的,很年輕,長得十分妖艷。
警長的名字有點怪,叫司馬非馬,長得人高馬大,一臉絡(luò)腮胡子。司馬非馬一見江笛和安妮來了,笑著迎上來,握著江笛的手,打著哈哈大聲道:“江探長,你真厲害,又破了一樁大案子!”從他們倆人對話中,安妮得知原來自己在出門時,江笛已經(jīng)事先和警局聯(lián)系了,暗中派人跟在了她后面,查到了那地下室所在,就在她逃出來時,警察一擁而入,將里面的人都逮捕了。
安妮問司馬非馬:“你說將地下室里的人全數(shù)逮捕了,可怎么不見了那黑大漢?”
司馬非馬笑著一指那甘春池:“那黑大漢正是他所扮的!”隨后又指了那女的,告訴安妮,她正是余紅。江笛又跟著向安妮補充:“知道了吧?我們所見到的那個活著的甘瘋子,就是甘春池;而甘春池正是這余所扮的!”
聽江笛這么一解釋,安妮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不夠用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呢?
經(jīng)審訊,原來事情的本身竟出在甘瘋子的身上。
這甘瘋子是個生意人,但誰也想不到早在他年輕時,就練得一身好武功,并當(dāng)上了光緒皇帝的貼身侍衛(wèi)。在光緒帝變法失敗被囚時,他怕自己身遭牽連,竟盜得慈禧太后一批貴重的珠寶,隱身來到了益州??墒郎蠜]有不透風(fēng)的墻,雖然多少年過去了,但還是有一些人查到了甘瘋子原先的所作所為,這些人竟都是來自日本的浪人。他們知道這些珠寶如果弄回日本,價值是無可估量的。
這伙日本浪人曾多次潛到甘府中,查找甘瘋子將珠寶藏在何處,但都沒有得手。最后,他們將主意打到了甘瘋子那個在省城的兒子身上了。
甘春池這人其實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之徒,從小就被甘瘋子寵壞了。他在省城的職務(wù),也是甘瘋子替他花錢買來的。平時,甘春池吃喝嫖賭,樣樣都來。 有一次他在一家酒店里認識了一個叫山村綠子的日本女子,不久倆人在一起鬼混上了。一天,他將山村綠子帶回宿舍,正在云雨不休之際,門突然被撞開,一伙人闖了進來。甘春池哪里知道,那山村綠子本是色情間謀出身d3c16212dbcc4f1d8d068f3e530edc8ee1c06aa470e388b7e71fc1a236ff0efa,專門奉命來勾引他的。那伙人將甘春池從山村綠子身上掀下來,其中一個男人自稱是她的丈夫,舉刀要殺他。甘春池嚇壞了,叭在地上叩頭如搗蒜,只求饒命。最后那伙人命他幫忙將家中的那批珠寶盜出來,這事就算扯平。那個自稱是山村綠子丈夫的還說,只要這事能成,他不僅愿間將山村綠子讓給他,還可以幫忙將他弄到日本,過上快活逍遙的日子。甘春池一聽有這等好事,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只是甘春池還是第一次聽說父親有那么一批貴重的珠寶,他也不知藏在哪兒。他回到家里,多次向父親探口風(fēng),無奈甘瘋子說沒有的事。最后還是那山村綠子幫他出了一個主意,要他幫忙從中牽線,讓她和甘瘋子認識,由她來對付他的父親……甘春池也只好答應(yīng)了。
于是,山村綠子化名余紅,出沒于益州城的一家戲園子里,甘瘋子喜歡看戲,經(jīng)常往那家戲園子里跑,甘春池借機介紹山村綠子和父親認識了,他在父親面前說,山村綠子是他的同學(xué)。那山村綠子最大的本領(lǐng)就是誘惑男人,一向不近女色的甘瘋子和她接觸不久,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一個月的工夫不到,就將她娶進了門。盡管甘瘋子在山村綠子面前也是絕口不談那批珠寶的事,但這女人很會打持久戰(zhàn),一年多下來,一天晚上,甘瘋子酒喝多了,在她軟磨硬泡下,他終于說出了藏寶的地址。山村綠子一時喜出望外,伙同甘春池找到藏寶的地址,挖出那批珠寶。哪知這事被甘瘋子發(fā)現(xiàn)了,沖著甘春池大打出手。甘春池和山村綠子都已知道甘瘋子的武功厲害,如果不想辦法擺脫他,珠寶也拿不走的。于是倆人假裝認錯,竟在茶水中暗里下毒,將甘瘋子毒倒在地,他們又怕他不死,又用繩索套在他的脖子,一直將他勒斷了氣。
哪知事后山村綠子在清點那些珠寶時,與他們打聽到的數(shù)目根本不相符,也就是說,還有好多珠寶被甘瘋子藏在了別處。山村綠子為了將那些珠寶全數(shù)弄到手,同時也便于在公開場合和甘春池“并肩作戰(zhàn)”,她將日本忍術(shù)中一種易容術(shù)教給了甘春池,讓他裝扮成了甘瘋子,而自己假裝“病亡”,用偷梁換柱的手法,搖身一變成了甘春池,那棺材里的尸體自然成了甘瘋子了。由于甘春池的配合,別人怎么也想不到尸體被人調(diào)換了。為了能將先得到的那批珠寶順利弄出府,事先二人竟對甘瘋子剖了腹,將那些珠寶全藏在了他的身上。為隱人耳目,甘春池又假裝報案,但未承想到江笛來到現(xiàn)場,就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
……
待案情一切真相大白,安妮忽然長嘆了一口氣,沖著甘春池氣憤地質(zhì)問道:“唉,真想不出,為了錢,你連親生父親都敢謀害,還算人嗎?”江笛在一旁冷笑道:“傳產(chǎn)有一種迷藥,就叫失魂引,有的人一旦利欲熏心時,就像服了失魂引一樣,連最起碼的人格也丟了!”
百花故事
2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