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瀟涵
不知是我路過了四季,還是四季路過了我。匆匆又匆匆。當(dāng)我埋著頭走進了歲末,,望著窗外雪白的世界,是那樣的清晰、耀眼,不由得放緩了過于匆忙的步伐,細細品味這四季的終點。
冬天是奶奶手中的桔子,在午后的陽光下被照得黃澄澄的。奶奶緩緩地剝開桔子,一瓣一瓣塞進我的嘴。那甜甜的桔子,夾雜著冬天的味道,寧靜、溫暖而蒼老。我抬頭望著奶奶,伸出手撫摸她眼角的皺紋,那是抹不盡的歲月的梅花,無聲無息地綻放在冬季。
冬天是老屋水管下的冰柱。那時的我,以為只有自己才能發(fā)現(xiàn)水管下小小的冰柱,當(dāng)作秘密般小心翼翼地藏在心中。那時的我,把冰柱當(dāng)作整個冬日的標(biāo)記。每天清晨,滿懷期待地去看水管,看冬是否已經(jīng)來臨。那不惹人注意的冰柱,帶著冬日的氣息,清冷、微小而遙遠。
冬天是一份沒有約定的思念。冬天是我與分隔兩地的好友最后一次見面的季節(jié)。我們牽著手,一同仰望下雪的天空,一同默念我們成長的歲月,一同走過那條銀裝的街。她從遠方寄來的信,捋不去記憶中冬天的味道,清新、單純而讓人思念。
紛繁的記憶如同雪花,在素靜的天空下翩翩飄落,又如塵埃般落定,安定我的心。那十幾個歲末賜予了我尚且稚嫩的生命一個個小小的結(jié)尾,那片片雪花記載著我尚且青澀的記憶,它給我時間回望過去,收拾那散落的心情。一次一次,我靜默在雪地里,守望我的一個又一個冬季,守望那些證明我存在的記憶。因為年少,所以擁有太多的冬季,因為青澀,所以不懂得冬季太多的意義。那么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甚至四十年后呢?已不年輕的我回憶起冬季又是怎樣的一番景呢?已不青澀的我懷想的又是怎樣的一番情呢?
或許如望月。早已過了望月是月的心境,亦過了望月不是月的境界。青澀與稚嫩,如發(fā)的烏黑,早已褪去。那時的冬早已不是現(xiàn)在的冬了,它被沉甸甸的光陰壓得蒼老,顯得凄清。而我只愿戴著蓑笠,獨自在冬目的江邊垂釣;只愿化作雪地的梨花,在一夜“春風(fēng)”后盛開;只愿眼角邊的梅花,悄無聲息地綻放。我只愿在雪地中靜默,遙想冬日的桔,曾經(jīng)的單純和快樂。
然后,滿足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