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寶文
山月
撐著這葉典雅的小舟,我開始尋找山村——家園的根。
越過拔節(jié)的樓群,越過燥熱的霓虹。在河流源頭,樹小、牛羊還有五谷,偌大的山村,都在為太陽舞蹈。一場接一場的盛大祭奠,或遮或掩了月光。
拉開木格窗欞,你躲到槐枝背后。掩上柴扉,你有躡著腳,輕輕——掀開那方紗蓋頭。
一輪滿月高掛樹梢。如水的月輝,揉皺了低矮的山村,揉皺了我的心。
匆忙中,誰將月亮舀進桶里?誰把遺失在山腰的星撿回柴門?
鳥翅收緊了最后一絲曙色,我聽見,太陽的祭奠背后,母親又輕輕地踩亮山村月色。
螢火蟲
濰的內(nèi)心永不會有黑色花朵?
螢火蟲。它卑微,單純,沒有歌聲。但內(nèi)心有一盞燈。
它要帶一束明亮的花,在貧瘠寥落的山村,飛到西,飛到東。它要叫醒露珠。它要擂響蛙鼓。它要讓小背簍,裝滿青草、牛羊的歌謠。
它要把微笑,開在單薄、瘦小的夢中。
即使沒有火把的氣勢,卻始終閃爍星火的秘密;即使落入藩籬,依舊飛……飛。飛,明亮的內(nèi)心,不會輕易沉淪。
星
夜。山村最后一盞油燈熄了,而月醒著;月亮的最后一抹光亮熄了,而星醒著。
聽——露珠,依舊在草心上流淌。松柏,對一陣緊似一陣的風(fēng)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只有聲聲鈴鐺,加重老黃牛深情的反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