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錫龍
我登上三尺講臺時間也不短了,心中時不時地會蕩起一些漣漪,這其中有我深深的悔意。
那是在初二學年的下半學期一節(jié)課上,在分小組競賽時有一個女生舉起手來,但鑒于她所在的那個小組已經(jīng)搶答了好幾次,應該兼顧到其他小組,因此,我“漠視”了她,沒有給她答題的機會。意想不到的是,正在競賽活動快要達到高潮時,這個女生朝我扔了一個大大的紙團,正打在我的眼鏡上。她還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老師是什么東西嘛!”
一剎那,全班學生屏聲靜氣,一切聲響戛然而止,而班上的幾個“調(diào)皮鬼”全都翻著眼睛看著我。
那時年輕氣盛的我并不完全明白“師道”應有的寬度和深度,我的理智也沒有壓住我的憤怒,我真的生氣了!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指著那個女生說:“好,算你厲害,從今天起我沒有你這個學生!”然后重重地摔下課本和教案,帶著一肚子的氣,拂袖而去。
第二天,她托人交來了一封“檢討”,我拒收;這位女生回家后試著給我打來電話,我粗暴地掛斷了;好幾次她滿臉歉意來到辦公室門口欲言又止,我的滿臉冰霜讓她又折了回去。有學生說她一個人偷偷哭了好幾次,在班級里她也變得沉默多了,再也不如以前那樣活潑了。我開始后悔了,后悔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也盼望著她能夠再次找我??墒?,我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去主動找她說“我心里早就原諒你啦”這樣的話,我還是擱不下自己所謂的面子。
如此僵持了幾個星期,我也開始承受痛苦了,且一天比一天深重。我懷疑自己,如此遷怒記恨于一個尚未成年的學生,我還算得上一個真正的教書育人者嗎?最要緊的是,我的氣度竟然會變得如此狹小,難道這件事情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嗎?我對她“視而不見”,不是已經(jīng)嚴重挫傷了她的積極性嗎?
再不久,她轉學到了另一所學校。
可我的心靈就如套上了一把大大的枷鎖。她的離去,不僅不能給我真正的解脫,相反卻讓我更加悔恨,悔恨于自己對課堂突發(fā)事件的武斷處理,多少次我都在心里嘗試著一種又一種妥善解決此事的方案,然而這一切都為時已晚!我更悔恨的是,我沒有及時原諒學生情緒沖動之下的頂撞冒犯行為。我也更明白了這樣的一個道理:原諒別人也是在原諒自己,對別人寬容也是在對自己寬容!
以下又是在課堂上我與學生之間發(fā)生的一個故事:
一男生在課堂上無理取鬧,我狠狠批評了他兩句。想不到該生竟公然頂撞,讓我尷尬不已。連續(xù)教了幾屆初三,本來就已經(jīng)很累,面對如此不聽話的學生,心里真是很憋氣。正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我才沒有犯下同樣的錯誤,我克制著自己沒有大動肝火,雖然還是有點生氣。
相互尊重是做人起碼的準則,教師為人師表,自當謹守這一準則。古人言:主教有本,躬行為起化之原;謹教有義,正道為漸摩之益。躬行就是身教,是陶冶學生的根本。日常中不經(jīng)意的身教,比如一個表情、一聲回應,對學生的影響可能會更深遠。
(本欄責編 涵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