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蔣韻愛女笛安——郭敬明力薦的山西籍80后女作家又推新作。笛安,1983年生手太原,2001年畢業(yè)于太原五中,同年考入山西大學歷史系歷史學專業(yè),2002年赴法留學,目前于巴黎高等社會科學院(EHESS)攻讀社會學碩士。
虛構故事:體驗溫情
在小說《西決》中,太姐鄭東霓從新加坡回到龍城,卻隨即遠嫁美國;鄭西決師范學院畢業(yè),進入龍城一中與小叔鄭鴻成了同事;妹妹鄭南音在龍城一中就讀,并得知小叔鄭鴻與女學生戀愛的過往。鄭西決的女友陳嫣與西決分手后,竟和鄭鴻走在了一起——原來她就是多年前與鄭鴻戀愛的女學生。鄭東霓因生下畸胎而離婚回到龍城,鄭南音最終與初戀男友結婚。鄭鴻與陳嫣的孩子取名為“北北”。至此,鄭家的“東南西北”四個孩子終于完整,而人生的道路依舊很長。
談起這部小說的創(chuàng)作初衷,笛安說,她只是想寫一個兄弟姐妹之間的故事?!皩τ谖覀冞@個年齡段或者更小的孩子來說,太部分都是獨生子女,根本沒有機會體驗和兄弟姐妹們在一起生活的那種感覺。最早觸動我的就是這個非常普遍的現(xiàn)象。小說里鄭家的幾個孩子,各自有不同的成長軌跡、不同的性格,擁有截然不同的命運,彼此不離不棄?!钡寻舱f,小說完全是虛構,因為她不喜歡用真實的故事,因此小說沒有原型。
笛安眼下正在創(chuàng)作《西決》的姐妹篇《東霓》,繼續(xù)講述鄭家人的故事?!暗恰稏|霓》不是一個簡單的續(xù)集或《西決》的第二部。雖然故事會接著講,但我還是把《東霓》當成一個全新的小說來創(chuàng)作。寫長篇總是讓人緊張,不過我喜歡那種如履薄冰,然后突破的感覺,那是寫作真正讓人上癮的地方。”
父母評價:沒有天賦
笛安目前在巴黎高等社會科學院攻讀碩士。盡管父親李銳、母親蔣韻都是作家,但他們之前從不鼓勵她寫作?!八麄兛偸呛臀艺f這個工作很艱苦,如果沒有天賦趁早別做。直接點兒說,他們都認為我沒什么天賦?!钡寻舱f,“我寫小說是因為我真心愛這個。當然,真正影響我選擇從事寫作的人還是他們倆?!钡寻沧灾腥擞X得她入行是沾了父母的光,“我甚至碰到過有人當面和我這么說,但我不在意這些?!?/p>
在笛安看來,寫作不是排遣寂寞的手段,而是和寂寞對話,并且盡可能達成和解的方式?!拔宜行≌f都是我自己本身,它們擁有和我一樣的優(yōu)點和缺點。我的小說不是我的鏡子,反過來,我和我的小說一起在找鏡子。”她認為,好作品一定在同時表達兩件事——浩劫和劫后余生。換句話說,好的小說一定是深刻的眷戀與深刻的幻滅相互糾纏,“不管你寫什么題材,震撼人心的標準都是這個。我理想中最好的小說,當然是《紅樓夢》,那就是我最高的榜樣。”
除了將父母的作品視為經(jīng)典外,笛安還喜歡當代作家們創(chuàng)作的許多作品?!氨热绲煅缘摹短聪阈獭贰㈣F凝的《太浴女》、閻連科的《受活》蘇童的《我的帝王生涯》、畢飛宇的《青衣》池莉的《看麥娘》等,我都很喜歡。喜歡的原因是它們都感動了我?!?/p>
轉折點:郭敬明
有讀者認為,《西決》暢銷多是因為這部作品曾得到郭敬明主編的《最小說》的力推。對此,笛安坦言與郭敬明的臺作對她的發(fā)展是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我由衷地感謝他為我和《西決》所做的一切。其實當初我特別擔心《西決》的題材和表達手法能否被市場接受,郭敬明一直跟我說‘一定可以的,我相信可以。我們的合作也一直是非常愉快的,大家都是同齡人,溝通起來沒有任何障礙?!?/p>
笛安愛上“西決”
不由自主:浸故鄉(xiāng)
Z=張志平,D=笛安
Z:定有不少山西尤其是太原的“粉絲”,知道他們給你什么樣的鼓勵鳴?
D:在太原的確有一些讀者,差不多都是年輕人吧,也有很多高中生。2007年夏天,我回到母校太原五中,跟600多個高一新生見面——算是學姐跟學弟學妹們的交流,里面有一些孩子看過我的小說,也有一些在那次見面之后找我的小說來看,他們的熱情到現(xiàn)在都記得,那些十五六歲的笑臉是很動人的記憶。
Z:作為十生十長的太原人,你覺得這片成長的土地帶給了你什么?
D:這片土地帶給我——幾乎是所有!我對世界以及生活最初的感知,都是在這里成形的。
Z:小說中的人物、故事,也有不少來自現(xiàn)實生活吧?
D:這個倒是有可能,寫作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帶出來,并非刻意。其實,我小說的大多數(shù)主人公生活的城市和太原很像,比如北方、古城、沙塵、重工業(yè)、鋼鐵,還有很多老故事,于是,我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樣的土地上一定會誕生一些不要命的女人——她們就是我的女主角們。
不過,我小說里的人物和故事基本上可以發(fā)生在中國任何一個城市里,有些讀者說我小說里有些地點讓他們覺得似曾相識。
可以郵寄:父母心
Z:父母時是如何教育、培養(yǎng)你的呢?
D: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他們跟我說要好好學習,要努力讀書。我一直都不算是特別好的學生,不過好在爸爸媽媽也不是那種特別功利的父母,他們總是說,懂得努力奮斗未必是為了得到什么具體的東西,而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他們倆都很理想主義。有些事情用不著他們教,在日常生活的相處中就能感覺到,并且被影響。
Z:你最佩服父母什么?
D:我爸爸是我認識的人里最勇敢的人之一,有勇氣去堅持他認為對的東西;媽媽教會了我怎么去愛別人,我有時候會問自己,等我當了媽媽以后,能不能做到像她一樣永遠把小孩放在自己前面,呵呵。再有就是,媽媽很敏銳,小時候我想隱瞞什么事情都很麻煩,她總是能看出來我似乎有心事。所以我在童年、少年時期,為隱藏一點心里的秘密需要花很大的力氣,不過這樣也挺好,很鍛煉人。
在法國學習期間,父母會郵寄來吃的東西,還有衣服、鞋子,以及很多書。我在法國的朋友們都問我,回國那天,該拿那一架子書怎么辦。
Z:父母看過《西決》這篇小說嗎,他們怎么評價?
D:沒看過。這個小說從寫完到出版這大半年他們都很忙,所以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看。
無限接觸:好小說
Z:你說你是“從2002年底開始寫字的”,那正好是留法那年,是什么觸動你寫作呢?
D:是孤獨。一個人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從頭學習陌生的語言,那種基本上算是隔絕的心理狀態(tài),讓人想要表達一點什么東西,于是我就開始動筆寫,其實最初,我并沒真正意識到我寫的那個東西就是小說。
Z:在國外,最深刻的感受是什么?你曾說“一個被認為是最浪漫的國家,反倒教會我面對現(xiàn)實的殘酷”,是這樣嗎?
D:我說那句話的意思是,沒有一個留學生的生活會是浪漫的,生活在哪里都有很陰暗和粗糙的一面。在國外,我遇上過非常善良的人,也遇上過很狡猾的人,經(jīng)歷過非常友善和溫暖的瞬間,也見識過險惡的國際政治和種族歧視。后來發(fā)現(xiàn),其實人與人的差別沒有我原先想像得那么大,文化差異是小事,可愛的人總是能相互理解,而狹隘的人們各有各的狹隘。
Z:對于未來,有什么樣的規(guī)劃?
D:今年夏天我就畢業(yè)了,我從來沒規(guī)劃過自己的未來,只要我能寫得出來我就想寫一輩子,剩下的事情,怎么都好辦。我想我會回國,因為我真的非常喜歡寫作,希望生活在自己的母語環(huán)境里。
Z:有人這樣評價你——笛安既是80后作家在純文學領域的一個突破,又是傳統(tǒng)文學界最為新銳、最有時代氣息的新生力量。對于傳統(tǒng)文學,你有怎樣的見解?
D:我不大懂所謂“傳統(tǒng)文學”如何來劃分,在我的概念里,只會以我的標準和眼光來判斷這個小說寫得好還是不好。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盡可能地接近我心里關于“好小說”的那個標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