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旗是我在拉薩認識的女子。她性格開朗,喜歡說笑。
我見她的第一面,以為她是個藏民。黝黑的皮膚,黑亮的眼睛,煙花燙的頭發(fā)一束一束地垂下來。
那是在拉薩的矮房子酒吧,她面前擺著一瓶青稞酒,與店里的男主人談論著一張尼泊爾音樂,
因為酒吧人滿,我坐在旗旗對面,遂很快與她相識。才知道她是一個漢人,還是正宗的“驢子”。她有公職,每年請長假就為了旅行。
旗旗結過一次婚。婚姻不幸讓她飽受打擊。曾一度差點兒得抑郁癥,是一次次旅行讓她的精神逐漸好起來。
半張尼泊爾音樂聽過后,我和旗旗已經(jīng)熟知彼此。我們都是單身旅行者,于是準備結伴,開始我們的西藏之旅。
在拉薩河邊,一所家庭小旅館,我和旗旗共租了一間房子。兩張單人床,很潔凈。每張床一天20元。在樓下可以洗澡,有共用的客廳,上網(wǎng)、看電視??梢宰约合匆?,房主提供全自動的洗衣機。如果不嫌麻煩,也可在附近買了菜自己在廚房煮東西吃。
我和旗旗自然是沒有時間給自己煮東西吃的。每天早出晚歸,行程安排得滿滿的。房主很少能和我們碰面。
西藏的氣候特別干燥,日曬強烈,幾天下來,我們就黑了一層。任何補水的東西涂在臉上還是干得不行。有一天下午。我和旗旗從八角街早歸。旗旗在路上買了一大堆水果,包括西紅柿、黃瓜、蘋果?;厝ハ戳艘淮笈?,用刀把水果切成薄片貼了滿臉。
那天特別好玩兒,久不見面的房主突然看見我們。均滿臉水果片,還不肯在房里待著,樓上樓下。在熱鬧的驢友間走來走去。
那時覺得好開心,生活在都市里的壓抑完全沒有,可以我行我素,只要你敢,就沒有人笑話你。
也是那天,和房主突然熟了。房主名叫阿米,是個26歲的年輕人,一年半前從蘭州來到拉薩。這之前,他在一家公司做銷售。
阿米說:工作倒是輕車熟路,只是沒有創(chuàng)意,天天重復一樣的工作,有時候會覺得沒有未來。
其實。改變阿米的,是他的女友。當他的女友因為他收入少離開時,阿米一下子墜入了痛苦的深淵。他辭了職,沒有想清楚未來,就是情緒一下子不對了。阿米在家胡混了一段日子,有一天看地圖,就打算到拉薩來,散散心。
那年拉薩還沒有通火車,阿米坐的是長途汽車,坐了差不多兩天時間。阿米說。那次的旅行終生難忘。在混合著臭襪子味道的長途汽車里,他睡不著覺,食物也難以下咽,可是當他踏上拉薩土地的瞬間,他被這潔凈的空氣,天空中密集的云朵征服了。
有時候忘記就是這么簡單。阿米的心情一下開闊起來,他決定要在拉薩生活一段日子。于是,他在拉薩開了家庭旅館。旅館在夏季收入還是很可觀的,但在冬天,基本上沒有什么游客,他就關了門。阿米說:拉薩在蕭條的冬季是另一種景象,可以去泡溫泉。一阿米在這個冬天,碰見了一個登山運動員,女孩很健康,性格也好,住在他的旅館里,就這樣,阿米等到了真正的愛情。
阿米說:愛情是什么?不是刻意的尋找,就是一種命定的安排。
阿米的話給了旗旗很大的信心,她說,也許我的個人問題會在這次旅行中解決。
旗旗旅游經(jīng)驗豐富,我們在一起非常開心。走過了納木錯、去過了林芝,我們打算去山南的桑耶寺。
去桑耶寺要在大昭寺早晨5點集合,然后搭長途大巴,最后轉渡船抵達。行程不算遙遠,但旗旗提議多結識些驢友一起前往。
結識陌生驢友最好的去處自然是在八廊學的留言板留言。傍晚,我們在那里看見一些五花八門的留言條。退車票的、賣沖鋒衣的、AA打車去火車站的,應有盡有。其中一張留言上寫:腐敗一下,征20歲左右女生,每晚AA制泡吧,直至把附近酒吧泡遍為止。
一看就知道是個年輕的男孩,借泡吧之名,渴望相遇漂亮女生的。
旗旗也寫了一張,貼上去。我湊近看,一下子笑起來。只見留言條上寫:征兩名驢友。共赴山南。條件:男性,未婚,長相英俊,講話有情趣,能聽從指揮并負責背包。
我問旗旗:你是征婚呢,還是征驢友呢?搭伴旅行和結不結婚有啥關系呢?如果真是符合條件的男士,想和我們同行,也會被你這留言嚇退,以為我們用心不良。
旗旗哈哈大笑:不會吧,男人會嚇退,那也太陰盛陽衰了。
果然如我所料,旗旗的留言條貼出去兩天。都沒有人理。
直到第三天,一個20多歲的男孩清海打來電話,清海對我們說,他高原反應特別強烈,來這里半個月了,哪都沒去,也不想走。
我問他:那你在這待著干嗎?
他答:就是看看這里進進出出的驢友瞎興奮唄。
在旗旗的一再堅持下,我們3個一起去了山南。那次旅行結束之后,我和旗旗好久沒聯(lián)系。再聯(lián)系時,是她讓我參加她的婚禮。新郎就是小她8歲的清海。原來在那次旅行結束后,單身的他們又在除夕之夜,相約再次去了趟拉薩,沒有我的攪和,他們相處很快進入佳境。談了3個月的戀愛。就要結婚了,
西藏是個讓人留戀的地方。很多人忘記一切來到這里,期盼新的生命從此開始。而在這雪域高原,愛上一個人特別容易。
(西江月摘自“葉細細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