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樺

隱藏

人時常在群體中感到孤獨的來臨，哪怕置身于喧嘩的廣場仍然能聽得到內(nèi)心的落雪。在徹骨的絕望里，只要人一閉上眼睛，就能穿透人生的意義霧障，看到房間里那個永遠的黑衣人。它始終蒙面，端坐在燈火的背面不發(fā)一言，表情靜止猶如宇宙懸掛下永恒的啞謎。

清晰地記得是在一條游船上，地點是數(shù)年前的海南三亞。我們十來個人，乘坐一條堪稱豪華的游輪夜游，船離海岸不遠，能聽到某一只不安分的椰子跳入海水的動靜，它濺起的水花像一次小小的迷人的海葬。月光是如此清涼飽滿，這個裸體的女妖就在不遠處的小島上跳舞和唱歌，像塞壬一樣釋放誘人的鬼魅。月光把大家的笑聲弄得很清脆，我們這一伙人，敞開平時藏匿的思想鋒芒，妙語連珠，談吐機敏，幽默的段子一個接著一個，仿佛就是為了取悅這滿盆的月光。我們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我們大聲說“月亮月亮，你是唯一可以用眼睛看到的神……”

后來，隊伍在興奮的氣氛里舉行舞會，優(yōu)雅的船艙布置得色調(diào)曖昧，燈紅酒綠，一位酥胸半露、頭發(fā)被焗成金色的女歌手，唱了一支英文歌曲。那晚我喝了大約一瓶半米酒，頭本來就暈得厲害，搖晃的船舷讓我的胃里很快起了反應。在恍惚中，我離開說笑的人群獨自來到了甲板上，我倚著鐵欄桿默默吸了一支煙，溫熱的海風夾帶著腥氣。海闊天高，燈塔把海景拉得很遠。而這時，我的手機里突然有人發(fā)來一條短信。老實說，這條短信真的沒有什么，既不是好消息，也不是壞消息，但它讓一張世俗的臉在我眼前清晰地浮現(xiàn)，既平庸又乏味，像一段不堪忍受的屈辱日子，這人世間的疼和傷疤，在任何時候都會被揭開，你無法躲避?？傊?，它一下子擊中了我的孤獨，壞情緒迅速蔓延開來，收攏不住，像一場熊熊燃燒的烈火，點燃了內(nèi)心的沙漠。望著船舷下浮動在水中的星星，我本能的欲望想與之融為一體，一時間充滿了悲壯的快意，于是，我試探性地將右腿跨過了潮濕的護欄……當然，這是一次沒有成功的消失（我不認為這是自殺行為）——就在我懵懵懂懂地想象著自己就要結(jié)束一切的關頭，突然從船艙里跳出一個人來，然而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我也沒有看清他的臉，但他那巨大的干嘔聲卻把我從死神的手掌里奪了回來。我先是被他發(fā)出的聲音嚇了一跳，接著就猛然醒悟過來。我迅速地擦干了眼里的濕氣，整理了一下被擠壓抽搐的心緒，佯裝無事地回到了艙內(nèi)，但從坐下的那一刻起，我沒有再說一句話。

“這個家伙，他就像是上帝刻意制造的一次巧合”。

這句話在我腦海里跳躍了整整一個美好而憂傷的夜晚，而那個到甲板上嘔吐的人是誰，我已經(jīng)無法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但他應該是我們隊伍中的一個。是他完成了一次意外的搭救。在那一刻，我終于真切地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了世界的熱鬧不屬于我，作為一個卑微的人，我的靈魂簡直深不可測。我的骨頭里流淌著的是孤獨的血液，它比海水更加黏稠和鮮艷，稍有不慎就會沖出堤壩，去實現(xiàn)自己渴望中的飛翔?；匚吨鴦偛虐l(fā)生的情景，我漸漸恢復平靜，開始檢討自己，身上漸漸地泛出了冷汗。我不停地喝水，手微微發(fā)抖，從始至終，沒有人意識到在優(yōu)美的華爾茲舞曲中，隱藏著一個極其危險的分子，他差點在歡樂的高潮開出一朵悲劇之花。

南京路上的巫婆

昨天，在南京路上，離基督教堂不遠的地方，我突然看到一個模樣怪異的老年女人：她的頭上蒙著一塊黑布頭巾，滿臉的皺紋像一團亂麻，膚色接近蠟像的光澤與質(zhì)地，她的目光刀子一樣犀利，粗黑的眉毛下，是一只突出的尖尖的鷹鉤鼻子……我與她的目光對視的一瞬，我的身體竟然起了電擊般的反應。天哪，這不是藝術(shù)形象中的巫婆嗎？她可是擁有一身通靈的本領呀！原來她并沒有走遠，就在這亂糟糟的人流中。阿門！她與神同在！我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只是，我奇怪怎么會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連那些剛剛朝拜完從教堂里出來的人也對她視而不見。而在我看來，她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像明星一樣耀眼奪目。

于是，我開始停下腳步觀察她——她在人群中站了一會，就挪動著腳步靠近一面墻壁，然后從容地把一個黑色的大布袋子從肩膀上卸下來，從袋子里掏出一些橡皮小壁虎——她把那些小玩意兒隨手一揚，橡皮壁虎們便聽話地粘到了墻壁上，給人活靈活現(xiàn)的感覺，像在施展她高超的巫術(shù)。

我大為驚詫，情急之中，想用相機攝下這生動的一幕，但敏感的巫婆發(fā)現(xiàn)了我的舉動，慌忙停下手來，身體縮成一團，并用敵視的白眼神朝我翻看——我數(shù)了數(shù)：至少翻了兩下。

我央求她：“大師啊，請繼續(xù)往墻上扔壁虎好嗎？哈利路亞！”

“不扔！”

她果斷地從牙縫里蹦出兩個字。

下世紀地鐵

在地鐵里，女兒問我：爸爸，我們那兒什么時候會有地鐵？它太快了。

我說：一百年后。

她說：那時候，你就死了。

我說：連你也死了。

她很驚訝：啊，那是不是世界上就沒有人了?。?/p>

呵呵，一時間，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如果詳加闡述，在地鐵里是多么不合時宜。

在那一刻，狂奔的地鐵，一下子將時間具體化了。時間在嘯叫，哐哐作響，眼前是一陣緊似一陣的黑暗。我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后的景象：車水馬龍，大雪紛飛。陌生的人群，依然在穿梭中奔忙。但他們想的事情，和我們現(xiàn)在想的完全不一樣。那時候——紙媒消失，村莊消失，纏綿的愛情消失。我甚至懷疑，百年后高科技統(tǒng)領下的人類，是否還叫人類呢？我覺得只有通體散發(fā)煙火氣的人才叫人類。

而我們——曾經(jīng)的人類，只能以幽靈的面目乘坐下世紀地鐵。

我遇到一個有力量的人

我遇到一個有力量的人，站起身來，他行走的背影像寬寬的河岸，春天在河岸上爆開花朵。和這個有力量的人在一起，他會把你郁結(jié)的壞情緒驅(qū)趕。把你內(nèi)心的灰燼重新點燃，笑聲布滿了房間。而另一種沒力量的人，你從他身上只能看到絕望，發(fā)不完的牢騷和對生活的種種不滿。嘆息各種不如意，反正生活永遠都是缺損。因為欲望是無止境的河流。和他在一起像遇到一個壞天氣，一粒鳥屎，落在你的眼睛里。

這個有力量的人，他提供給你的是：積極的信息、踏實的信賴感、準確可靠的判斷、經(jīng)過大腦思辨的分析。他既不夸大事實，也從不盲目樂觀。他從雜亂的現(xiàn)象中找到要害，抓牢事物的本質(zhì)部分。他讓人安靜、溫暖和篤定。從一個沒有力量人的那里，你得到的是不安的垃圾信息，這些令人心驚肉跳的信息，幾乎全是憑空的臆猜與捏造。他煞有介事的表情，他不停比畫的手指，他信口開河的游說，他虛張聲勢的語氣。

讓人看一眼就感覺踏實，讓人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淡定，是一個有力量的人身上所具有的突出特征。語言不多，卻能夠把人帶向快樂、美好、溫馨，受到一種好情緒的莫名感染，這是一個有力量的人帶給我的。一個精神極度貧乏的人，一個被外部世界驅(qū)趕得氣喘吁吁的人，我從他那里得到的是幾條不攻自破的小道消息，他失敗，他甚至從來沒有成功過。而他把這些失敗全部歸功于客觀原因。他為什么就從不正視一下自己？

這個有力量的人：他讓每一天都生機勃勃，在冬天他口里呼出一團白茫茫的熱氣。沉穩(wěn)、睿智、和藹、親切、寬厚、仁慈，對突如其來的惡聲保持鎮(zhèn)定，對美好、善意和愛意懂得挽留與珍惜。

貧乏的人：嚴肅、易怒、刻毒、尖酸、吝嗇.……聽到別人身上發(fā)生了不幸，是他最滿足最快樂的瞬間。

這個有力量的人，教會我獨自成長，而不與世間的任何人任何事攀比，我要獨自長成一棵大樹，并垂下低矮的手臂。

陌生的禮遇

我對陌生人抱有禮貌的期望，我相信大多數(shù)陌生人都脫離不開人性的基本底色：善良。我對每一位陌生人表示友好，其實是對世上的善良存在表示相信。

生命里每一次相遇，有的人成了你的朋友，有的人與你產(chǎn)生了愛情，但他們在此前，無一例外地都是陌生人。

遠離一種陌生人是必須的，讓真正的陌生人永遠歸于陌生。

在路上我遇到了困難，打電話向某位熟悉的人求助得到了拒絕，結(jié)果，是一位好心的陌生人幫助了我。

有一次我開車與一位陌生人發(fā)生刮擦，這當然是誰都不情愿發(fā)生的事情。但當我看到從另一輛車上跳下一個氣勢洶洶的陌生人時，我馬上決定放棄找保險公司來解決問題，我對車里的妻子說：快，給他點錢讓他盡快消失。我是傻瓜嗎？不，因為我用幾張紙幣換回了一個白天的微笑與和平。而那個兇惡的陌生人，不費力氣得來的幾張鈔票讓他面呈得意，但這種得意總有一天讓他不得意。

永遠不與陌生人發(fā)生糾纏與爭吵，是我生活里的原則之一。有一次，在大街上看到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因為一串羊肉串互相謾罵，我為那個外表斯文的男人顯示的粗野感到羞恥，同時為那個袖珍女人體內(nèi)蘊藏了如此巨大的爆發(fā)力感到震驚。這讓我意識到了人的所謂“真性情”，有時是多么的可憐與可怕。

陌生人之間發(fā)生攻訐時最見一個人的水準與風度。

人類最大的遺憾與悲哀：身邊永遠聚滿了廣大的陌生人，他們永遠不知道你是誰。

此刻，我相信正有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她行走在秋天的星光下，朝我走來，成為我一世的愛者和友者。

一個憤世者走在莫名的街上

我時常在大街上，或者在寫字樓，遇到一個憤世者，兩個或三個憤世者，他們憤怒的表情讓我不敢靠近。在那一刻，我覺得他是一個莫名的人，他走過的街道，也是一個莫名的街道。莫名的憤怒，莫名的悲哀。

這讓我想起多年前，我也是一個憤世者。

我每天都讓自己的胸膛里裝滿了火，我每天的生活都與快樂無緣，我的脖頸上時常跳出青筋，那是一根根雷管。

憤世者的正義沖動，與其對人類的危害成正比。

從憤世者的情緒里逃出來，如今，我的朋友圈子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憤世者。與他們在一起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世界不會因為憤世者的存在而改變，相反，它會把憤世者毀滅。

上帝不理睬憤世者，上帝只喜歡沒有思索的孩子。我向上帝提出條件：把思索留下來，把憤世還給上帝保存。

終于，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告訴你，世界是寒冷和令人絕望的，而我，是溫暖的，像一塊溫暖的薄冰，在冬天的河面上閃亮。

寫作

寫作需要激情，但有時候?qū)懽饕彩丘B(yǎng)生。

至少，你應該讀得懂幽默。過去，在我們這城市，介紹某人時說他“懂音樂”，那人會感覺高尚。現(xiàn)在改為“懂幽默”了，聞者必肅然起敬。

上帝那么仁慈，讓我眼睛蒙上一層透明的水晶。他知道世間有兩顆相似的靈魂，兩雙手在黑暗中擁住了干凈的炭火。

溫暖、優(yōu)雅，清潔、高貴，這些名詞，唯有在沒有技巧的狀態(tài)下才配得上說出它們。

希望你對別人嚴肅，對我微笑。我和氣場不對路的人像個真正的啞巴。

真希望一生都像一個夜晚：天黑透了，星空迷亂而遙遠，地上閃動著一束明亮的稻草。

反思是必須的

那天在車上，某友打來電話，給我攬了一個賺錢的活兒——給一家企業(yè)寫一本書。8萬字。他讓我開個價碼。因為陡生的厭倦，張口說了一個數(shù)字，他在那邊愣住?！鞍　焙茱@然，被這個“天價”驚呆。他其實不太清楚，這是我不想接手的借口。我不拒絕錢，但有時也想在錢面前傲慢一次，哪怕這輩子就一次。地震之后，一直思緒恍惚，一不留神就墜入虛無。不想見人，不想會友。這個時期，所有的“活躍分子”都很可恥。文字是多么輕浮。詩歌是何等無力。小說是怎樣的滑稽。

每天有很長時間陷入沉默。

不停地反思，因為反思是必須的——而真正的反思者并不多！相反，自戀者卻如過江之鯽。在深黑的夜里，回想做過的錯事和說過的錯話，太多，因而原諒了一切人，推翻了一個個早已定性的案件，讓對方收回所有的懺悔，為過去所有的自得羞愧。過分的自信，近乎自負。為每一個浮泛在路上的小聰明而愧悔。為每一次的“暗自稱幸”而深感羞恥。為獲得的小贊譽，之后表現(xiàn)在心理上的虛榮與滿足而愧悔不已。

我有濃重的桃花源情結(jié)

中午，接到某兄電話，讓我約上幾個朋友去一個正待開發(fā)的風景區(qū)吃飯。今年，某兄從醫(yī)院院長的位置退下，轉(zhuǎn)而去經(jīng)營一個養(yǎng)生院。老兄帶我們幾個參觀了他的藍圖和規(guī)劃，讓人在三伏天如沐春風。我有濃重的桃花源情結(jié)，提議道：“何不將此地建設成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言未落地，愧悔頓生。想世上那些打著桃花源旗號的山莊，何其多哉！其初衷又何嘗不是美好得像陶潛再生？初始大張旗鼓，可辦著辦著，最終都是無法運轉(zhuǎn)下去，落得個無法收拾的殘局。

美麗的桃花源，總是經(jīng)不住幾雙腳的踩踏。我的桃花源情結(jié)，早該死滅了。

急忙改口：“還是好好經(jīng)營吧，用好人，莫出差錯……”

剩下的全是痛苦

看到一位博友在自己的博客上發(fā)牢騷，忍不住跟上一帖，內(nèi)容如下：

當今時代，任何一位理想主義者都將面臨夢想的破滅。

就像當年的我，曾經(jīng)那么錯誤地以為世上有一座純粹的玫瑰園。后來，我放棄了對世上大多數(shù)人懷抱的美好愿望，而只要求在人群中有幾個同類就夠了，就像在漫天的繁星中，只尋找與你有緣，能夠互相照亮對方的那幾顆。

這樣一來，對生活的失望情緒變得越來越少了，快樂和欣喜像泛漲的小河水一天天多了起來。它們嘩嘩地流淌，漫過一個個普通卻又閃光的日子。

因為畢竟，作為個體的生命，我們的力量太有限，太有限——別企圖去影響和改變誰，否則，最后躲在角落里獨自傷心的人是你。

那么，在活好自己的前提下，多幫助和溫暖幾個朋友吧。

生命的痛苦，莫過于幻想被現(xiàn)實的利器一次次擊碎。這時候，你不得不啟動潛伏在體內(nèi)的另一種程序：隱忍。隱忍的極限便是崩潰，就像塌方的泥石流從懸崖潰散。

我想起某年深秋，在青島一家靠海的餐廳，與幾位朋友一起探討一個有關身體的問題：世界上是什么事物，給身體帶來了快樂？大家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更準確的答案，要么莫衷一是，要么含糊其辭。最后，倒是一位女士，微笑著說：“其實，能給身體帶來最突出快樂的，說穿了就兩項，一是吃，二是性?！闭f到這里，她絲毫不顧及我們突然變得曖昧的表情，提高了嗓門：“——媽的，剩下的，全是痛苦！”

隨著她一聲嚴厲的國罵，我們?nèi)聊恕?/p>

是的，在此前，我們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地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或者說，我們從來沒有正視過，更沒有追問過這個永恒的命題。

夜手札

催人淚下的荒誕：有時，荒誕的事物竟能達到催人淚下的效果，這是一個讓人震驚的事實。于是我想：難道我們庸常的日子，已經(jīng)叫人昏昏欲睡了嗎？需要荒誕這門藝術(shù)來喚醒日益遲鈍的感官？

看風景：其實風景有什么好看的，說白了它們一律都是自然界的實物。我看一趟風景回來，眼前一片黑乎乎，什么也沒記住，倒是與某個同行者交上了朋友。因此我說，同行者比看風景重要。

為愛情決斗：由于世間有愛情這個無法定位的東東，我們失去了天才的普希金，值得嗎？我時常強忍住這樣一種沖動：建議上帝取消人類的做愛快感區(qū)。

提意見：盡管，人時常會擺出聽取他人意見的姿態(tài)，甚至打著聽取意見的旗號，內(nèi)心卻暗自希望聽到贊同的答復，更多的是希望聽到表揚的消息或爆響的掌聲。（噓！被迫接受者不在此列。）

失敗：誰說失敗是成功之母？人其實是最不甘服輸?shù)膭游?。哪怕你敗得很徹底，損失很慘重，人也是不甘服輸?shù)?，況且，在任何情形下都有一大堆理由為失敗找好了借口，你隨便撿拾一個就是了，比如，運氣不好；再如，條件不行。

一件事：一件事辦成了，會有很多人邀功請賞，并且竭力夸大自己所起到的作用；一件事若是辦糟了，這些人則會互相責備、推諉和扯皮，到最后，往往只有一個弱勢者來承擔全部的罪名。

世上的名言：世上的名言多如牛毛，我能記住的只有兩條：一、大風呼呼干倒樹（來自一位文友的詩句）；二、柔弱無骨（來自某兄對女人嫩手的觸覺比喻）。我知道這兩句話永遠也不會廣泛流傳，但你能否認它們作為名言的存在么？在我心目中，它們比其他的名言更有意思。

高貴：真正的高貴是姿態(tài)上的絕對不屑，是的——絕對！縱觀滾滾的紅塵世界，高貴一生的人是沒有的。上帝的兒子耶穌，讓妓女來舔足，算不算高貴？如是，我們的衛(wèi)道士們?yōu)槭裁磿芙^妓女來捶背呢。呵呵。

犯規(guī)的傻子：你說我，我說你，生活就是一場流言飛語。你罵我，我罵你，我們在玩著一個古老的游戲。誰若真生氣，才是那個犯規(guī)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