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麗娟
在《半月選讀》上看到,有位來中國支教的南非老師臨走時說中國的孩子“最聰明最好教”。為什么呢?因為同樣一個問題,在十六個國家中,中國孩子的回答最標準。這是道并不陌生的智力測驗題:樹上有十只鳥,開槍打死一只,還剩幾只?別國的孩子思考這道題時,假設了各種各樣始料不及的情況,比如:樹上有沒有待在籠子里的鳥,鳥中是否有聾子,有沒有殘疾或餓得飛不動的,有沒有傻得不怕死的,有沒有懷孕的,鳥死后是否掛在樹上等等,甚至有人質疑該不該打鳥,法律是否允許等,真是五花八門,害得老師也招架不住。而中國的孩子瞬間就找到了“最正確、最標準”的答案:一只也沒有了。那位南非老師說,同樣一個問題,其他國家的孩子得耗上一節(jié)課的時間來討論,而中國孩子只需要三秒鐘就解決,所以。中國的孩子“最聰明最好教”。
南非老師的問題輕松解決了,可每個清醒的中國人的心頭也許都不會那么輕松自在,對南非老師的“贊賞”也只能報以尷尬的微笑吧。外國的孩子“不好教”,那分明是因為他們善于思考,善于天馬行空的想象,敢于發(fā)表不同見解,有主見,有異見,富有創(chuàng)見;而中國的孩子“最好教”的背后,不也預示著思維的狹隘、雷同,毫無主見與創(chuàng)新意識嗎?中國孩子的回答竟然是如此快捷如此相似,像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與同一道機器程序上生產出來的成千上萬的產品又有何異呢?是什么束縛了孩子的思維和想象?在這“好教”的背后,我們犧牲的是怎樣寶貴的東西呢?更可悲的是,我們很多人還在為此而沾沾自喜。
近來,又在一篇名為《好課看什么》的文章中,看到孔企平教授說,一堂課是不是好課,既要看結果,又要看過程。看過程既可以從教師教的角度來看,也可以從學生學的角度來看。從學生的角度來看,首先,看學生是否參與了,投入了;是不是興奮、喜歡。其次,要看學生在課堂教學中的思考過程。有的課學生很忙,學生的思考度卻很低。他說曾聽過一堂課,老師把一道思考題一分為二,中間加一個問句,變成兩道基本題,用小黑板掛出前一題,把數量關系講一講,讓學生模仿著做兩道題;接著將第二道基本題掛出來,再將數量關系一歸納,學生再模仿做兩道題;最后,將中間問句拿掉,兩道題合起來出示給學生,大部分學生都會做,這位老師很得意。但是,如果我們關注思考過程的話,這節(jié)課是沒有達到要求的,因為本來這道題是要讓學生自己思考、探索,但是現在變成了純粹的記憶、模仿的過程,思考的空間小了很多。想想有很多時候,我們?yōu)榱私虒W的“順暢”,為了答案的“準確一致”,不也是這樣有意無意地“包辦代替”,無形中縮小了孩子思考的空間,剝奪了孩子思考的權利嗎?
蘇霍姆林斯基說:“思維就像一棵花,它是逐漸地積累生命的汁液的,只要我們用這種汁液澆灌它的根,讓它受到陽光的照射,它的花朵就會綻開。”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可現實是,我們更多的時候更在意學生記住了多少,背熟了多少,因為這關系到“考試成績”啊!有高中學生稱自己進了“考試地獄”,湖北十四歲“神童女孩”因“太累”而跳水自盡,更有甚者,本該天真的孩子卻把血淋淋的刀子刺向了恩重如山的母親和老師,慘不忍睹!難怪某知名教授也大聲疾呼:“越來越嚴重的應試教育壓得青少年喘不過氣來,不解決這個,創(chuàng)造力很難發(fā)展!”
未來世界的競爭,歸根到底是人才的競爭,是創(chuàng)新型人才的競爭。只有創(chuàng)新,才能推動國家與社會的快速進步。但愿我們教育工作者,在以后的日子里,哪怕是在“應試”的高壓之下,也千萬別忘了:盡可能更多地給予孩子思考的自由空間,讓他們思維的花朵燦爛地綻放;盡最大的可能培養(yǎng)孩子的創(chuàng)新能力,尊重孩子的個性發(fā)展,喚醒“問題意識”,鼓勵“奇思妙想”,容忍“胡思亂想”,欣賞“異想天開”,讓孩子的心靈卸下太沉重的包袱,快樂地放飛想象的翅膀。我們企盼聽到的不是“中國的孩子最好教”,而是“中國的孩子最會想”,好問,善思,敢于求索,樂于探究,這才是智慧之芽的萌生,創(chuàng)造之門的開啟。
(作者單位:江蘇江陰河塘中心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