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陽

你可能會說，無民眾上訪的國家多了，豈止是古巴，瑞典、挪威、智利、秘魯、日本、新加坡等國家也沒有聽說過有人上訪。

不過在許多民主國家也并非無人上訪，只是變換了一種形式——集會游行，幾萬或幾十萬的人為了某種訴求，組織起來向執(zhí)政者游行示威，其規(guī)模要比上訪大得多。有些國家把集會游行片面地看成是正義的人民對落后統(tǒng)治者的反抗，雖然明文規(guī)定有游行的自由，但實際上幾乎處于被杜絕的狀態(tài)，所以游行就變成了上訪。而上訪一般人數(shù)不會太多，少則一二人，多則千百人。這點人在強大的思想政治工作攻勢和國家機器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因此，允許上訪要比允許集會游行好得多。

我之所以說到古巴，一是單位同事去某大學聽課，教授津津樂道地說到古巴沒有上訪現(xiàn)象讓他頗為感慨。二是古巴是目前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的社會主義國家，相對而言，社會主義國家民眾有什么訴求通常不搞游行，而是上訪。而古巴既無游行亦無上訪，同時又是處在美國腳下的彈丸小國，無時不在“帝國主義的顛覆破壞之中”，這樣的社會主義國家實屬不易，所以拎來說說倒也并非無聊。

上訪，顯然源于不公，源于個人利益受到侵害。在這一點上，古巴百姓似乎真是幸運的。古巴社會確有相對的公平，領導干部沒有特殊化，部長工資450比索（約合25美元），教授工資490比索（不會出現(xiàn)廣東40個教授爭一個處長位置現(xiàn)象），最高領導人卡斯特羅的工資也只有500比索（比教授只多05美元）。自上世紀60年代以來，古巴就實行全民免費醫(yī)療、免費體檢、免費教育，“從襁褓到墳墓”一包到底，從中央領導人到平民百姓大家都一樣。物質(zhì)生活保障不僅領導人沒有特供，而且兒童和老人還要多給一些。90%以上的居民都有私人住宅，絕不會因為房屋拆遷出現(xiàn)驅(qū)趕居民而使之居無定所的現(xiàn)象。再有，他們的就業(yè)率也不錯，失業(yè)率不到2%，幾乎人人有工作，高干子弟絕不會要保證給個什么省部級、將軍之類職務，能做什么的就做什么，就業(yè)面前人人平等。如果要求民眾盡義務，領導人一定是帶頭盡義務，比如獻血，中央領導人無一沒有義務獻血。

上訪還源自個人權利受到來自權力者的嚴重擠壓，無處申冤。古巴老百姓沒有這樣的感受。因為在這里，權力者絕不仗勢欺人，相反，他們倒是很平民化。除了卡斯特羅，其余所有中央領導人都沒有警衛(wèi)員，出行不會開辟專道，也沒有警車開道，下班后常常推著自行車和百姓走在一起，邊走邊聊。政府辦公樓前不設禁區(qū)，沒有“閑人不得入內(nèi)”的牌子。如果誰要找領導人，在其下班時的辦公室門口等候就行，不需要專門等散步時遇見。當然，中央領導人辦公事時也乘公車，他們的車牌是專設的白色，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找白牌車攔，因為只要車未坐滿且順道，你就可以搭乘，這時有什么心里話，還可以在車里和領導人聊幾句。世界上一致認為北歐國家的領導人是最平民化的，其實社會主義的古巴領導人也一樣做得很好。領導人平民化不分國家制度。

古巴的司法追求公平公正，也很人性化，警察對嫌犯就像對客人，因為未經(jīng)審判都可被推定無罪，所以審前嫌犯都像在家里一樣生活，絕不會發(fā)生“躲貓貓”不小心叩死在墻上，突然“作惡夢”嚇死在床上，或“患心肌病”猝死在拘室的現(xiàn)象。司法判決不會循私舞弊，不會“大蓋帽兩頭翹，吃了原告吃被告”。除涉及國家機密，各種案件皆開庭審理，媒體監(jiān)督，所以司法機器下極少有冤鬼枉魂，當然也就不會有人背著大包小包的上訪信找卡斯特羅喊冤枉……

古巴社會穩(wěn)定是其經(jīng)濟落后、發(fā)展遲緩、社會矛盾少的原因嗎？不，古巴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在世界190多個國家中排名第50位，在中國之前，屬于中等發(fā)展水平國家，如果按某些學者的理論解釋，這種人均國民生產(chǎn)總值在2000美元至3000美元之間的國家，是最容易出現(xiàn)內(nèi)亂的，但古巴卻一點也不亂。其經(jīng)濟增速也很快，2005年的經(jīng)濟增長率高達118%，發(fā)展過程中的各種利益沖突不可能不出現(xiàn)，比如修路占田、建房占地、城市改造、工廠排污等等，可是，古巴就是沒有上訪者。換言之，一樣的發(fā)展社會主義，一樣的加快經(jīng)濟發(fā)展，一樣的要面對敵對勢力的 “分化”、“西化”圖謀，可古巴就是無人上訪。

由此可知，上訪現(xiàn)象并不是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繞不過的坎，關鍵還是在改革開放的同時如何理順各方面利益關系，如何對濫用權力行為實施有效監(jiān)督，人民群眾的基本權利是否得到保障，社會是否保持應有的公平，各級領導干部是不是真的在服務民眾，老百姓進政府辦公樓是不是如同進自家門，想搭乘領導人的順便車能不能招手就停，如果這些都不在話下，上訪這種事自然也就不會有了。□

（作者單位：解放軍報理論部）

責任編輯：張功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