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方

又是一個冬天的早晨,刺骨的寒風在偏僻的小山莊撒野,學生小龍家的門關(guān)閉著。小龍不在家,只有他的那位七十多歲的奶奶躺在一張簡易而并不保暖的床上。

小龍沒有到學校上課,會到哪里去呢?教他的楊老師來了,學校領導也來了。目睹著小龍的家:一間低矮的小屋,屋內(nèi)除了一個土鍋灶外,就是一張床了,沒有其它家具。小龍的奶奶見到老師,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說起來:

原來小龍有爸也有媽。爸爸是個好吃懶做、顧己不顧家的浪蕩漢;媽媽是鄰近村的農(nóng)家女,與小龍的爸爸結(jié)婚后,不嫌家貧,勤勞節(jié)儉,竭力支撐著這個窮困的家,企盼著丈夫能夠“浪子回頭”,企盼著生個兒子,生活會一天天好起來……可是,小龍的爸爸不僅未能改掉過去的惡習,還經(jīng)常無端地打罵小龍的媽。小龍媽忍受不了折磨,流著難以吞咽的淚水,狠心拋下了親生兒,離家出走了。從此,小龍的爸整天不歸家,即使偶爾回家,也從不關(guān)心孩子,從不問一下孩子的饑餓寒冷,從不給孩子一分錢。可憐的小龍只好跟著六十多歲的奶奶相依為命。別人家的孩子天天有電視看,可小龍家當時連電燈都沒有(后來是鎮(zhèn)政府免費為他家通了電,裝上了電燈),小龍只好跑到鄰居家去看電視;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有好多好吃的食品,好喝的飲料,小龍饞得直流口水;別人家的孩子穿著時髦的衣衫,小龍只能揀別人扔掉的破舊衣服穿……小龍多么想和別的孩子一樣呀!他一次次地忍受著、克制著,但終究沒能管住自己,開始偷別人的食品、玩具、錢。盡管奶奶一次一次地叮嚀,小龍還是沒能改掉小偷小摸的不良習慣。本來鄰居們還十分憐憫他,到后來鄰居們簡直把他當作了“強盜”,連家門都不讓他進了。他只好在田野里東游西蕩,在溝渠里摸魚捉蝦,在草堆里睡覺過夜,成了一個野小孩……奶奶老淚縱橫,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們得趕緊分頭去找小龍!”老師和同學們兵分兩路尋找小龍。原來小龍躲在他外婆家附近的草垛間。他看見老師和同學們來了,突然間狂奔起來,老師和同學們邊呼喊,邊圍追堵截,累得大家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抓住了小龍,將他帶回了學校。這時,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

小龍的老師們打來了熱水,幫他洗頭、洗手、洗腳,楊老師從家里拿來了自己孩子穿的棉衣棉褲給他穿上,又端上了熱飯熱菜讓他吃飽,飯后,又拿來一套被褥和幾件衣服給小龍,將他送回家,并告訴小龍的奶奶,從今以后小龍在學校里吃免費午餐,學校減免一切費用,老師每天給他一定的零花錢。

“是我這輩子作的孽啊,養(yǎng)了一個這么一個害人精——兒子,又養(yǎng)了一個不爭氣的孫子,連累了大家……多好的老師!多好的學校啊!”小龍的奶奶又一次流淚了,跪在楊老師面前千恩萬謝。

“小龍是無辜的。奶奶,快快請起!”楊老師攙扶起小龍的奶奶,“別謝我,關(guān)心、教育孩子是我們應該做的,是我們的共同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