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麗
xx中學,學生公寓x幢409宿合,是當代一個名正言順的“亂室”,里面住著八個“門當戶對”的小主人。
關(guān)于“亂室”的“亂”以及“家人”的“家規(guī)”暫且擱后交代。眼下,我要說的是我們“亂室”的風土人情,簡稱“瘋俗”。這些個“瘋俗”,促使我們成了這樣的一家子。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開我宿舍門,坐我硬板床;脫我泥巴鞋,穿我人字拖。但不當窗理云鬢,也不對鏡貼花黃,出門就去找伙伴,“淑女”玩樂也瘋狂。
這串新編詞我們不僅能倒背如流,而且還付諸實際行動,更是成為我們八個舍友跨進宿舍第一件不可怠慢的事情。
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孩子就是孩子,對于孩子來說,是從不吝嗇我們的專利的——鬧矛盾、搞沖突。偶爾我們會在室里營造出一低調(diào)、沉悶的氣氛,或濃或淡,或多或少。當是時,往往宿舍會分成三大派別,上有“白道”,下有“黑道”,中間還含有100%氧氣的中立。要知道,我們宿舍從來都是很對得起毛爺爺?shù)?,在這個典型的“農(nóng)業(yè)大合作社”,很好地繼承了“有福同享”的良好社會主義精神。我們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以及跟“好”字搭邊的東西,都會一起分享,即使是雙方處于僵局狀態(tài)下也照分不誤,照吃不誤。于是每一次,在社會主義優(yōu)越性得到體現(xiàn)的同時,矛盾、沖突都墜入了深淵、迷途,最后消失不見了。實踐證明,任何矛盾、沖突都不能在我們這兒得到永久的寄居。一切又恢復到最初的模樣,純真、和諧、快樂。孩子就是孩子,恨得干脆,忘得利落。
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大大咧咧,無拘無束;想哭就哭,痛快淋漓;想笑就笑,蕩氣回腸;想做就做,無所畏懼。深刻記得初二會考前的那個晚上,我們承受著“會考如中考”“一分一萬八”等巨大精神壓力,冒著被“執(zhí)政者”和生管老師批評的超級風險,召集全班女生來“亂室”開“會考總動員”大會。
那晚,月光也從千里之外趕來參加我們的聚會,很詩意,也很優(yōu)美。但是我們把這美麗辜負了。
沒有人作動員發(fā)言,我們做的是絞盡腦汁想會考考A后的獲獎感言,或是中考后的旅行大計,以及一些與現(xiàn)實不著邊的事情。結(jié)果是,這場“會考總動員”并不名副其實,被我們演變成了一場胡侃會。待浪費了大把大把光陰后,我們才猛地醒悟,于是灰溜溜地散會,猶如迷途知返的老馬,各歸其位,一本正經(jīng)地扯開喉嚨念念有詞,聲音在夜色更顯明亮的校園上空久久回旋。
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每每宿合熄燈后不久,我們便興致勃勃地從天南談到毫不相干的地北,再從地北不厭其煩地一件件追溯回天南。偶爾因順序錯亂而引起一些爭議,但對錯與否并不是重點(不幸的話會與生管在走廊“板面”長談)。最后,閉上眼睛,催自己快快睡下。
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對于那些學過的,沒有用處的,以及那些載滿憂傷的書籍、練習本以毫不懷舊的態(tài)度將它們廉價賣出,再用書“生”來的錢在宿舍里開零食大會。
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我們奉行的是“民以食為天”的人文主義精神,所以常常不顧形象毀滅、名譽掃地,成群結(jié)隊地集中起來“不務(wù)正業(yè)”,窩在食堂門前,一邊胡侃一邊準備著“鯉魚躍龍門”。
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默契至極,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花樣百出;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情投意合;我們是這樣的一家子……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長年長月長日一起玩。
說起我們“亂室”的“瘋俗”,可以裝幾大籮筐,這里就先稱這幾斤讓你們嘗嘗。你可以說我們宿合是“瘋?cè)嗽骸保蛘哒f是“泉三連鎖”(一精神病院名稱),都不過分。
我們到底沒能如約一起奮斗三年。時光不動聲色,匆匆忙忙,碾碾撞撞地過去,馬上就到初三了。
面臨的第一個意外就是分班。悲傷、難以分合是不由分說的。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我們八個人又湊在了一塊兒,在一陣七嘴八舌后,擊掌為誓:無論走到哪里,都要將“亂室家人”的“瘋俗”發(fā)揚光大,“亂室家人”的故事還要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