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 濤
沒有多少人會認為檔案館在文化性方面做得很出色,同樣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否認檔案館文化性的客觀存在。當然這種客觀存在也不是建立在檔案館自身努力建構的基礎上。而是“檔案”這個文化的天然載體的必然折射效應。就像一個花店,即使店主實則對花毫無雅意,但是也掩蓋不了這滿店花香。
所以檔案館是有文化性的,但是又不全是。對這不純的表象我歸納為“半文化性”。但問題是這半文化性的根源在哪里?
在無知的神本文化沒落之后。無論是君權文化還是官本文化,中國漫漫的歷史長河之中,流淌著的都是權力的血液,所以中國古代的文化實則是權力文化的根植歷史。試問中國普通百姓的思想深處有幾人沒有憧憬過“學而優(yōu)則仕”、“衣錦還鄉(xiāng)”、“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之類的美事?中國傳統(tǒng)故事里的秀才進京都是為了趕考,趕考都是為了中狀元,只有中狀元才能“著紅袍”,惟其如此方能“夫妻恩愛花好月兒圓”。所以檔案館的骨子里也是希望自己有“官氣”的。要有官氣就要與有權力的事物靠得近才有可能,文件——檔案的流程將檔案館與最有權力的政府天然地聯(lián)系起來,古代則是朝廷、帝王。雖然政府沒有正眼瞧檔案館的意愿,但是檔案館抱著機密、政治等概念也沒有想過要下來和老百姓親密接觸。檔案館哀愁的是為什么它們離權力漸行漸遠而不如以前巫史那般顯赫。
只有檔案館喜歡“傍”政府嗎?其實誰不希望自己就處在權力的中央?孟德斯鳩三權分立學說的典型代表是美國,但是這個原本以制衡為核心的理論也沒有能夠鉗制美國行政權力的開疆拓土。我們憑什么要求在法院都要靠政府輸送給養(yǎng)的中國,弱勢的檔案館會對行政權力沒有崇拜?局館合一,局長館長合一的體制也讓“行政”“文化”合一,讓檔案館、檔案局孿生。行政是文化的行政,文化是行政的文化。檔案館好歹在行政級別上與文化局平級,在檔案館本已權力弱化的今天,還要求其降一級去做文化局下的一個純文化事業(yè)單位?對業(yè)已很不幸的檔案人來講是不是也失公平,畢竟你要給大家一個為你工作的理由。圖書館在文化性上遠超檔案館,但是走到最底層的城市去看看,這些城市里有檔案館室系統(tǒng)存在而無片紙翻飛的原因或許正是這檔案館的弱行政性。用國家圖書館的輝煌來激勵檔案館的開放是方向,但是以此來要求檔案館文化性的純潔亦屬笑談,畢竟生存是第一位的。權力文化之殤,現(xiàn)行體制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