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祥
2009年第5期《北京文學》主題為“韓寒們與傳統(tǒng)文壇為何勢不兩立?”的“問題討論”欄目登載了崔亮亮的《從韓寒們的叛逆看中國文壇現(xiàn)狀》一文,筆者讀后難表茍同。特借貴地,略作淺說。
2009年第5期《北京文學》主題為“韓寒們與傳統(tǒng)文壇為何勢不兩立?”的“問題討論”欄目登載了崔亮亮的《從韓寒們的叛逆看中國文壇現(xiàn)狀》一文,筆者讀后難表茍同。特借貴地,略作淺說。
先說崔文這個很大的題目,著實讓我先有了這樣的閱讀期待:作者該是意欲從對韓寒的評說,進而較為宏觀地評點一番“文壇現(xiàn)狀”吧。但通篇讀完,我不得不認為,這樣的期待落空了。相較之于這個題目,文章本身是有些瑣屑甚至雜亂了。
容我從頭說起吧。
崔亮亮說韓寒“常?!Z出驚人,讓人聞之而栗,總是時不時地弄出一些哭笑不得的鬧劇”。對于這些“鬧劇”,崔文并未展開來講,我也就無從知曉究竟韓寒折騰出了怎樣的動靜,以至于讓他的同齡人都“聞之而栗”了。單就鄙人所知的韓寒———無論其人其文都尚不至于這般可怖吧。之后崔亮亮借口“老作家”“說他(指韓寒———張注)的作品選材,主題不關注社會等”,并由此說“所以在當下的文壇,某種意義上講,老作家比年輕作家要幸運得多,那個時代社會有太多的扭曲需要批判,太多的悲劇可以塑造”。言下之意是現(xiàn)在的“年輕作家”在題材的選擇上受制于自己的經歷,缺乏可供“批判”的“扭曲”和可供“塑造”的“悲劇”,真是如此嗎?我以為,如若真是那樣,則“年輕作家”幸甚,天下幸甚!至于說韓寒“不關注社會”,我想例舉這樣一個事實:去年“汶川大地震”后不到一周的時間,他就帶領一個團隊開赴災區(qū)參與救災。我不知道那些站在“道德高地”上掄棒子的人是否真做得比這個年輕人還多、還好。再說他文字中的“關注”吧,強烈的現(xiàn)實關懷一直是韓寒標志性的特色啊。山東作協(xié)副主席王兆山的那首《江城子》發(fā)表之后,韓寒在博客中全文引用,不加一語,只冠以一個《幸虧沒入作協(xié)》的題目,亮明立場無多語,機智絕妙。再拿今年五月來說吧,無論是杭州的那起交通事故,還是株洲的垮橋事故,韓寒都沒有沉默,你盡可以對他的觀點表示異議,但扣他一頂“不關注社會”的帽子卻顯然是有違事實的。我不知道崔亮亮是“不關注”韓寒的行事與書寫呢,還是壓根兒就“沒關注”,而只是隨了“老一輩的傳統(tǒng)作家”隨意說道?
我與韓寒素不相識,更無往來,最多可算是他的一個普通讀者而已。崔亮亮若以此為由說我是韓寒的“粉絲”,那我也不作抗辯,只是照那樣說來,我就可說是N多作家的“粉絲”了(當然,王兆山副主席那樣的“作家”實在“非?!?不是淺學如我者可追隨的,他們不在此列),呵呵。
崔文中對《兄弟》的批評,鄙人以為幾與刊物所定主題無涉,對其得出的結論也就不加置喙了。
文章末尾,崔亮亮說:“總之,韓寒等一味盲目地批判現(xiàn)實,徹底地叛逆,無視傳統(tǒng)文化是很無知的?!蔽液芨袆佑谧髡邽閭鹘y(tǒng)文化鼓呼的熱情,也以為韓寒在“韓白之爭”的博客論戰(zhàn)中,其話語方式委實可商(比如爆出那些朱大可先生所稱的“犀利堅硬的穢語”,委實讓很多人是不好接受的)。看得出作為“80后”的一員,崔亮亮對自己創(chuàng)作的“意境優(yōu)美的古體詩,古典辭賦”是比較有信心的,繼而對作品的不能發(fā)表不無怨言:“發(fā)表個屁,沒名氣,不炒作,純文學能發(fā)出去嗎?”我坦言,讀到這里我笑了,覺得他真的有些可愛。我不知道他以為的那些可以發(fā)出作品的作家是何以獲得“名氣”的,反正就我所知的作家好像沒有哪位不是一篇篇投稿才換得了編輯的認可和在讀者中的“名氣”的。作為編輯,有時難拒“人情稿”或“名人稿”自有其難處,但那種“非約勿投”的雜志還終是不多吧。更多的編輯還是樂得“以質取稿”的(可能那些靠“賣版面”過活的編輯不在此列)。再說炒作,我承認,這種現(xiàn)象在當下這個極其重視“吸引眼球”的“注意力經濟時代”是比較普遍。但是崔亮亮怕也應該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吧:即使是“炒”你也得“鍋”里有“貨”啊(“貨色”的優(yōu)劣暫且勿論)。試問哪位通人見過賣炒貨的攤主在翻炒一只空鍋?即使真是一意“炒作”的編輯和出版思路,也得先有值得一“炒”的作品在手啊。
我倒愿意相信,崔亮亮此文最終得見讀者,還真可能是善意的編輯想給這位“堅持傳統(tǒng)寫作但還沒有成名的年輕人一點機會”來刊布其文字了。甭管怎的,真的希望崔亮亮的作品此后可得順利發(fā)表,若真格兒是“意境優(yōu)美”,那崔君可賺稿費和“名氣”,讀者亦得愉悅和陶冶,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