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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虎”闖中州

2009-12-09 05:54虬川子
藍盾 2009年11期
關(guān)鍵詞:李輝長風

虬川子

8月30日,湖北省麻城市境內(nèi)發(fā)現(xiàn)一具無名男尸。經(jīng)過5天艱難曲折的排查,該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偵查員們查清無名死者系南昌市輔源集團公司押運員萬小陽。幾天前。他押運一車輔源腎寶等貴重藥品前往河北玉田,人死在麻城境內(nèi)的稻田里。價值54萬元的藥品不知去向,

弄清尸源后,偵查員們乘勢追擊。很快掌握了這樣一些線索:一老兩小3名河南澠池籍男子。車主自稱“趙偉”,開著“豫M-4×××1”號東風柴油車,以空車配貨的名義,采取異地電話策應(yīng)等方式,騙取了輔源集團營運部業(yè)務(wù)員信任,途中殺死押運員、劫走貨物。

為了一舉擒獲兇手、迅速破案,該市偵查員從湖北麻城直奔河南澠池。然而他們做夢也不曾想到,在澠池縣,他們除了發(fā)現(xiàn)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地址、車牌全系假冒外,還“收獲”了數(shù)起類似大案:天津自行車廠價值8萬元的自行車被騙:浙江余杭價值5萬元的竹器被騙、押運員被殺;陜西西安價值19萬元的貨物被騙、押運員被殺……天津、浙江、陜西的同行們對這些惡性案件都進行過周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犯罪嫌疑人要么自稱“趙偉”,要么自稱“周付生”。掛的車牌不是“豫M-4×××1”。就是“豫H-05××8”。可澠池縣根本就沒有這些人。也沒有這些車。

種種跡象表明,發(fā)生在湖北麻城的搶劫殺人案絕對不是一起普通的孤案。它的背后有可能潛藏著一個組織嚴密、兇殘狡猾、作惡多起的特大犯罪團伙!

怎么辦?兄弟省、市大兵團作戰(zhàn)都未能攻下的案子,小小的麻城市公安局能拿下嗎?紅土地大別山養(yǎng)育的兒女們決定改變戰(zhàn)略,變“以人找物”為“以物找人”。為此,以刑偵大隊大隊長劉長風為首、由精干偵查員吳若余、李輝、秦志、王路、夏宏、許清、張丘龍參加的特別行動隊深入中州河南。展開了“八虎行動”。

曙光初現(xiàn)

案件偵破的轉(zhuǎn)機是在9月19日上午出現(xiàn)的。

知情人傳來消息,在河南省新密市下河鎮(zhèn)的一家私人藥店發(fā)現(xiàn)了被劫的輔源腎寶。

走訪了近萬公里,遍訪了數(shù)千家藥店,終于要見到那神秘的“寶物”,劉長風的心激動得都要跳出來了。

中午11時,劉長風帶著李輝、王路和許清找到了位于新密市下莊河鎮(zhèn)的達達藥店。

在麻城市公安局。劉長風屬于少壯派。剛過而立之年。刑警學院畢業(yè)。說話風趣幽默。辦事風風火火。這不。車到下莊河鎮(zhèn)。他已把行動方案策劃得利利索索。

“我這人太正面。演不成反派人物。李輝倒像個打工仔。就是不像個干重活的。王路嘛。你頭發(fā)上還得抹點灰?!?/p>

就這樣。兩個“打工仔”為了某種特殊的需要,到達達藥店買了一瓶有名的輔源腎寶補藥,臨走時又怕是假貨。非纏著老板給開一張發(fā)票不行,并要求老板在該藥的包裝盒上蓋了個藥店的章子。

李輝和王路回到車中,劉長風命許清加大油門將車子開出小鎮(zhèn)。在鎮(zhèn)外。他們找了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將車停下來。4人認真觀察了藥的外包裝,之后又打電話向江西輔源集團有關(guān)人員進行防偽核實。輔源集團是一家大公司,該公司的藥品銷售是從總部直接發(fā)往各地分公司的。藥品只有地區(qū)編號,批號則由各分公司打印后再貼上包裝膠帶。這次被劫的藥品是在運往分公司的途中失蹤的。所以只有編號而無批號。經(jīng)核實,輔源集團有關(guān)部門的同志很快就確認這瓶輔源腎寶正是在麻城境內(nèi)被劫的贓物,

奔波了近兩個星期,終于親眼見到了那批不翼而飛的贓物中的一個“代表”,劉長風一行樂得直想從車頂上挖個洞躥出去。

達達藥店的老板司某很快被帶到了當?shù)嘏沙鏊?,人證物證俱在,司某連一句狡辯的話也說不出,就交待了他銷售的輔源腎寶來自平頂山市一個叫張跛子的人。此人在平頂山做獸藥生意。

做獸藥生意的人怎么會有輔源腎寶?劉長風決定深挖。

他向司某講清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并要求他即刻與張跛子聯(lián)系。司某馬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得知張跛子此時正在新密。住在清風賓館。

抓張跛子很順利。

9月20日中午11時。喜顛顛來到一家飯店赴宴的張跛子,在該飯店門口被李輝和王路成功地密“請”到了一輛三菱大吉普車中。

傍晚時分,張跛子在劉長風等人的凌厲攻勢下,極不情愿地供出了他手中的26件藥品是從平頂山市一個叫張武軍的人那里進的貨。劉長風決定連夜將張跛子帶到平頂山市。劉長風電話通知正在許昌一帶摸排走訪的吳若余。讓他率秦志、夏宏和張丘龍速到平頂山市會合。

警車摸黑前行,為了保證張跛子不出意外,一向愛開車的劉長風坐到了后排,和王路一人一邊夾著張跛子。針對張跛子難纏的特點,他們像嘮家常一樣和張跛子嘮著嗑。就在這樣的閑談中。劉長風等人知道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個成件批發(fā)貴重藥品的張武軍竟是個做汽車配件生意的老板。在此之前,此人從來沒有做過藥品方面的生意。

一個賣獸藥的人去賣補腎的腎寶已讓人不解,一個賣汽車配件的人做起藥品批發(fā)生意,就更讓人生疑了。

“張武軍除了賣汽車配件,還做其他生意嗎?”劉長風問。

“有呀。這個張武軍可了不得!”張跛子帶點佩服的口氣說,“他家里養(yǎng)了好幾輛車。有貨車。也有‘面的。據(jù)說有一輛車跑長途賺了不少錢。”

有車,跑長途。賺了不少錢……聽到這里。劉長風和王路的心跳得“咚咚”直響。為了平靜自己的情緒,劉長風故意咳嗽了幾聲。

“張武軍的車是什么樣子呀?”

“貨車是綠的,‘面的是紅的,別的沒注意。”

在江西輔源集團調(diào)查時。劉長風他們曾經(jīng)看到過一張照片,那是輔源集團營運部的同志為安全起見,在裝貨前給“趙偉”的司機和貨車照的合影,那輛東風145柴油車的車體顏色就是淺綠。聽到這里。王路真想三呼“萬歲”了。經(jīng)歷了這么多挫折失望。曙光終于出現(xiàn),真是蒼天不負苦心人呀!他擔心精明的張跛子從自己的情緒中悟出什么,伸伸手臂,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劉長風一行是凌晨時分趕到平頂山市的。先期到達的吳若余已為他們聯(lián)系好了一家內(nèi)部招待所,干凈,便宜,還安全。吳若余是刑偵大隊的副教導員?!鞍嘶ⅰ敝?,他年齡最長,辦事也最牢靠,被隊員們戲稱為“媽媽”。還真別說,和他一塊外出辦案,案子他照樣破。后勤工作你卻一樣也不用操心。

一行人碰了碰情況,內(nèi)心深處都很興奮。大家說說笑笑地吃了半個月來第一頓有滋有味的晚飯。

設(shè)鴻門宴

馬上就要真槍實彈上戰(zhàn)場了,大家一方面興奮。另一方面心里也不免有些緊張。晚飯過后。劉長風他們幾乎是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下一步該怎么辦?

“張武軍肯定要抓,現(xiàn)在的問題是怎么抓。”劉長風說?!爸辽僖贫ㄒ粋€十拿九穩(wěn)的方案?!?/p>

“我看可以采取抓張跛子的辦法。讓張武軍也來一個‘人間蒸發(fā),趁他的同伙還沒察覺時,從他口里挖出線索,然后再目標準確地。喀——,一網(wǎng)打盡!”王路以手掌代刀,用力向下一劈,憑空帶起一陣風來。

“這個辦法行是行,可張跛子自己上了吃飯的當。他會不會接我們這個招兒?!崩钶x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秀才說的確實是個問題?!眲倓傔€十分興奮的王路。這會兒也面露難色。

在“八虎將”中,李輝出生在麻城較偏遠的農(nóng)村,長得有點瘦弱,但腦子卻好使。他在大學里學的是文科,是作為“秀才”選拔到公安局的。

究竟應(yīng)該怎么辦?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又說了很多想法,劉長風權(quán)衡了又權(quán)衡。最后覺得還是“吃飯”比較實際。至于張跛子是否接招兒。他認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劉長風征求吳若余的意見,吳若余說,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如此一試。

出人意料,張跛子聽說讓他出面請張武軍吃飯,不但一點也沒猶豫,相反非常痛快地答應(yīng)下來。

吃飯的時間定在第二天中午。劉長風和吳若余商量后。決定兵分兩路,自己這一組繼續(xù)對付張跛子,抓張武軍:吳若余小組的4個人則盡快與平頂山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取得聯(lián)系,通過從張跛子那里獲得的有關(guān)張武軍的情況。爭取技術(shù)支持,擴大線索。

夜,在慢慢地等待中悄然過去。

9月21日上午10時許。劉長風一行各就各位。

“老張。打電話吧!”

“中?!睆堳俗狱c了點頭,拿起電話。

電話撥通了,張跛子示意接電話的人正是張武軍。

“找誰?”因為電話按了免提鍵,張武軍的話很清楚??跉夂孟裼悬c不耐煩。

“找你?!睆堳俗右矝]好氣地說,“發(fā)了財就把老哥哥給忘了?”

“你是哪路神仙?”

“我是……你才是神仙呢!我姓張。獸醫(yī)?!睆堳俗诱f。

“哦,原來是張大哥,對不起,冒犯了。這段時間遇到的盡是煩心事,誰的電話都不敢接?!?/p>

“你這號財神爺還有煩心事呀?只怕是錢多了煩吧!這會兒在哪里?還在床上整女人?”看得出。說女人是張跛子的強項。

“哪里有女人,在店里蹲著哩?!?/p>

“那就好,留點本錢慢慢用。告訴你。你那點破藥我都搞出去了,你手里還有沒有貨?”

“那藥好銷吧,這俏的貨。給你老哥是照顧你的生意啊!”那邊的聲音開始賣弄起來。

“你別騷皮,那玩意銷路不咋樣。你那里到底還有貨沒貨?”張跛子問。

“有啊!只要你老兄開口,要多少我有多少!”

“那好,我再要20件。只是你得把價再讓點。讓我也賺個泡澡錢。”張跛子說。

泡澡?別是泡女人吧。你什么時間要貨?”張武軍問。

“下周吧?!?/p>

“沒問題?!?/p>

看兩人的對話已漸入佳境,劉長風示意張跛子把話題往“吃飯”上引。

“張老板,這樣嘍,今天中午我請你吃個飯。謝謝你這多年對我的照顧?!睆堳俗咏K于將話題引到了吃飯上。

“吃飯?我看算了吧!照顧你生意。不就是照顧我自己嗎。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你和我呀!”張武軍一個高帽子扔了過來。

“照顧不照顧再說,飯還是要吃的。如果你可憐我,那好辦,我請客。你掏錢吧!”張跛子笑著說,“反正咱哥倆一場。誰拿錢不是拿呀!你也知道,我一個跛子。賺錢不容易?!?/p>

“你個張跛子,怎么這樣說話!未必這多年我欺負了你不成?”聽張跛子如此說,張武軍那邊感到有點怪。

“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曾經(jīng)真心幫我,今天我也真心謝你呀!我請客,你埋單。不就是吃一餐飯嗎?算個球!”張跛子的聲音聽上去沒什么異樣。

“你在哪兒?”聽口氣張武軍不想繼續(xù)耍嘴皮,改口問。

“北邊,金源飯店。我等你?!睆堳俗佑中踹读艘粫?,這才掛了電話。

等待的時光特別難捱。

幾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閑話,閑聊中。劉長風有意無意地逗張跛子講了張武軍的一些佚事,

“老張,你和張武軍很熟吧。他人怎么樣?”

“不怎么樣?!睆堳俗诱f。

“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對你很照顧?”王路接著問。

“什么照顧不照顧,做生意唄。”停了停。張跛子又說,“張武軍這人蠻精?!?/p>

“生意人要是不精。能賺到錢嗎?我看你就精得很。”李輝話中帶話地說。

“這位小兄弟,你抬舉我。”張跛子心里一沉。他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樣。

“你和張武軍認識多少年了?”劉長風問。

“好多年了。這小子,不但人精,而且喜歡講面子。打個比方說吧,我和他一同去吃飯。哪怕就我們兩個人,他也一定要店里的老板出來說兩句話。讓老板敬一杯酒,這才覺得心情舒暢。要是同來的人很多。他就非要老板坐下來不可,給在座的每個人散支煙。這家伙自己以為有面子?!睆堳俗诱f著有些不屑地笑笑,“可我們背后都叫他傻屌?!?/p>

“據(jù)我的經(jīng)驗,傻人一般都很大方的?!痹S清跟著接了一句。

“鬼喲,他才精呢。算賬能算到你的肉里去。我跟他在一起吃過無數(shù)次飯,從沒見他掏過錢!”張跛子說。

“那誰掏錢呢?”李輝問。

“別人掏唄。張武軍有點錢,但除了他家人。社會上的朋友誰也花不到他的錢。他奶奶的為人太滑。對了。他在社會上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朋友。特別注意拉關(guān)系走門子這類事,拿句現(xiàn)成的話說。他是個·對縫高手?!睆堳俗诱f。

“什么叫‘對縫?”王路問。

“就是掮客吧,一個小品里的故事?!眲㈤L風解釋給王路聽,并沖張跛子笑了笑,“老張,對不對?”

“對,就是這回事?!睆堳俗訉㈤L風的解釋很滿意。

“他是這樣的人,還請你吃飯??磥硭麑δ悴诲e嘛。你吃過他的飯?”劉長風接著問了一句,語氣非常平靜,甚至還帶著調(diào)侃的口氣。

“當然吃過,但那是別人埋單。他帶我去的。他從來不埋單。”張跛子補充道,邊說邊搖了搖他那顆干巴巴的頭。

“那你剛才為什么說你請他吃飯、要他埋單?”劉長風的聲音驀地高了兩度。

“還有,你說話陰陽怪氣的,什么你真心幫我、我真心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們平時說話也這么客套嗎?”不容張跛子開口,李輝接著又轟了一炮。

“我……”張跛子一愣。有點驚惶失措。

“你剛才是不是給他通風報信?”劉長風“騰”地站起來,向張跛子跨了一步。

“我……我沒有?!睆堳俗用u頭,但他臉上驚慌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人高馬大的王路“呼”地一下沖到張跛子面前,為了“吃”好這頓飯,這一天多來,他把張跛子照顧得像爹一樣,沒想到這家伙競耍了他。“你這個沒良心的壞蛋,看我不一拳頭捶扁你!”說罷高高舉起了他那曾經(jīng)練過散打的拳頭。

張跛子嚇壞了。他縮筋收骨地團成一團??赏趼分话讶^舉在空中。并沒有出手。張跛子聽到王路氣得“呼呼”直喘粗氣。

張武軍最終沒有出現(xiàn)。

引蛇出洞

吳若余和夏宏走出平頂山市電話局大樓的時候,臉上堆著燦爛的笑容。這一趟。他們收獲頗豐。張武軍這家伙交際網(wǎng)十分龐雜。不到兩個月時間,他打了幾百個電話。算一算竟有近千元的話費。

回招待所后,兩人用排比的手法,一個一個地核對著這些電話號碼,一些非常有用的資料被篩選出來。

“假如張武軍真是一個犯罪團伙中的重要人物,那么,其團伙中的骨干成員都應(yīng)該在這個圈子里?!毕暮曛逼鹕碜樱Z氣肯定地說。

“走,我們再跑一趟。重點查查這些資料的來龍去脈?!?/p>

就在吳若余和夏宏準備出門時,秦志和張丘龍從外面急匆匆走了進來,“吳教導,你們那邊查的情況怎么樣?”吳若余遞上剛剛抄好的有關(guān)資料。說。“我們鎖定了一些與張武軍關(guān)系密切的人。”

“我們在平頂山市公安局車管所也了解到一些情況。”秦志倒了一杯水,猛地喝了幾口,接著說,“市局的同志給我們提供了這個。”說罷,他遞給吳若余一張紙。

吳若余接過去。只見上面寫著張武軍的名字和4個車牌號碼。便說道:

“根據(jù)目前掌握的情況,張武軍應(yīng)該有4輛車,奇怪的是,除了昌河面包車的行車證上寫著張武軍的名字外,一輛翻斗車、一輛大貨車都是單位的戶頭。據(jù)公安局的同志講,那兩輛車可能是交易后沒有到公安局過戶。另外還有一輛大貨車,行車證上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叫師孟交?!?/p>

“所有這些情況,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一團麻,需要慢慢理?!眳侨粲鄬η刂菊f,“這樣吧,你們忙了大半天,先休息一下,等長風他們回來。如果他們能順利抓到張武軍,這團麻說不定就可以理出一個頭緒了。趁現(xiàn)在還不到下班時間。我和夏宏再去一趟電信局?!?/p>

吳若余和夏宏再次回到招待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氣氛明顯不對勁。一屋子人都陰沉著臉。劉長風見他進來。居然也沒有與他打招呼??礃幼印!傍欓T宴”擺得不順。

“長風,不要跟自己過不去,肚子都造反了,先解決肚子問題吧?!?/p>

吳若余本想緩和氣氛,沒想到幾句話惹得劉長風火氣更大。

“這著棋真是走得太臭了!魚兒沒吞鉤。而且還被驚動了。今晚不吃飯,自殘!”

劉長風的話開了頭,李輝、王路、許清個個懊悔不已。尤其是李輝,他說自己本來就對張跛子有疑心的,卻沒有提出來。王路則說,真該給張跛子吃一頓老拳。好心沒好報,給他一頓老拳,沒準他還會乖巧些。

“責任在我,我負全責!”作為指揮員,劉長風畢竟是劉長風。懊悔過后。還得想招兒。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檢討的時候,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得精光。

“抓張武軍,再不能掉以輕心?,F(xiàn)在,我們要通過某個環(huán)節(jié)調(diào)查摸底,看看他對我們的行動究竟有多少察覺?!?/p>

“話是這樣說,但到哪里去找一個這樣的人呢?張跛子就是一個教訓?!蓖趼啡匀粦崙嵅黄健?/p>

“也不能完全這么說,張跛子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再說,我們的工作也有失誤的地方。對他的表現(xiàn)過于相信,因而導致有些地方考慮不周?!崩钶x心細。檢討過后,他接著說:“我覺得還是可以在張跛子的身上下工夫?!?/p>

“你還想讓他捅婁子呀?”王路奇怪地望著李輝。

“不是捅婁子。王路你想想,如果放了他,他肯定會跑去給張武軍通風報信。這樣。他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沒準我們還能更順手地抓住他?!?/p>

“我明白了,你是說先放虎歸山,后引蛇出洞。這倒是個好主意?!蓖趼坊腥淮笪颉?/p>

“李輝的想法不錯。但這肯定是一著險棋?!闭f這話時,劉長風表情很嚴肅。停了停,他接著說:“不過問題也有兩面性。如果做麻城大案的人與做浙江、天津、陜西那些案子的人真的是張武軍他們一伙,那些地方公安機關(guān)來調(diào)查的消息肯定也傳出去過,張武軍他們不可能一點不知道。所以從某個角度講,張武軍他們是既怕警察,又不怕警察。如果我們將張跛子放了。張武軍他們肯定認為我們和前幾次一樣,不會有什么大作為,說不定還要為此譏笑我們一頓哩。”說到這里。劉長風終于笑了笑?!鞍磸堳俗拥男愿?。他出去后,百分之百會去通知張武軍,現(xiàn)在我們想隱瞞身份也不太可能。有一個問題你們想想,張武軍見了張跛子。知道了我們的情況后會做什么?”

“找人商量一下?!蓖趼氛f。

“對。但可以和他商量的人范圍很小,一是他的同謀。二是他極信得過的親人或朋友?,F(xiàn)在看來,抓張武軍可以暫緩,我們姑且把他當成一根釣魚的長線。緊緊咬住他。若余。你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不可行?”

吳若余眉頭緊鎖,沒吭氣。片刻過后,他仿佛下了決心:“我看這個方案可行!但我們必須把網(wǎng)布得天衣無縫,再不敢有一點兒紕漏。”

一切布置停當后,吳若余介紹了自己這邊了解到的情況。他將一疊材料遞給劉長風。有一張紙上打滿了著重號。劉長風接過一看。上面是一張人員名單——

師國平,男,38歲。家庭住址不詳。

王建喜。男。39歲。家住河南省郟縣聶坻鎮(zhèn)馬那村。

張國軍,男,31歲,家住河南省郟縣西關(guān)西大街。

師孟交,男,58歲,家住平頂山市西苑小區(qū)。

“通過技術(shù)偵查,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人與張武軍聯(lián)系密切。應(yīng)作為重點調(diào)查對象?!眳侨粲嗾f。

“好,分工不變。我們這組繼續(xù)盯張武軍,你們小組深查這幫人??纯此麄兌际悄穆费?”

一切正如劉長風所料。剛剛“虎口脫險”的獸藥商人張跛子去長途汽車站買了一張車票,在候車室里呆了近一個小時后,又鬼鬼祟祟地出了車站大門。溜進了車站左邊的一條小巷。他在一個公用電話亭里打了一個電話,然后鉆進了一輛出租車。半個小時后,他下車走進了一家茶樓。

茶樓靠右角處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一個個子較高、身體微微有些發(fā)胖的中年人。再走近些,可以看到他滿頭油膩的頭發(fā)和唇上的兩抹小黑胡子。也許是酒色過度的緣故,他的雙眼看上去有點渾濁。眼白上布滿了筋筋條條的紅血絲。再仔細觀察。還可以發(fā)現(xiàn)他油光的臉上浮現(xiàn)著幾分驚恐的表情。張跛子站在茶樓門口,望了望四周,然后走到中年人的對面坐下。

兩個人談著談著,中年男人突然打了一個激靈。他把張跛子支走后。急忙拿出手機按了一通,又對著電話嘀咕幾句,然后埋單出門。上了一輛出租車。與此同時,茶樓門前石凳上坐著的兩個打工仔模樣的男子,也上了停車場右邊的一輛桑塔納轎車。

擦肩而過

次日上午9時30分。昨晚在茶樓里打電話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地走出平頂山市標準件廠家屬大院。他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路過裝扮成打工仔、站在院門外步行道上的王路身邊時腳下絆了一下,差點摔了一跤。

“小心!”王路伸手扶了他一把。中年男子本能地一愣,忙穩(wěn)住身體。他看看眼前這個小伙子。衣著破舊,頭發(fā)灰嘰嘰,人也邋里邋遢,一雙眼睛卻不小。此時正飛快地眨著。露出一副討好人的模樣。

“老板。家里有活兒要干嗎?”王路憨著聲音巴結(jié)地問。

“沒!”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走了幾步,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眼見出租車拐過街角,王路迅速蹲下身子掏出電話,“劉隊,目標向你那邊去了。是一輛紅色‘面的。車號是豫D-4××21?!?/p>

路角轉(zhuǎn)彎處停著一輛桑塔納轎車,里面坐著劉長風、李輝和許清,他們今天的任務(wù)是控制張武軍,如果有機會,便快刀斬亂麻。突然下手抓住他。劉長風見出租車過來了,對王路說:“看到了,你注意觀察他家的其他情況,我們?nèi)プ匪!彼贿呹P(guān)上電話,一邊命許清發(fā)動汽車。

張武軍的車先是沿著主街一路向北,然后拐入一條東西走向的小街,接著。徑直向城西方向開去。

10分鐘后。紅色出租車在一片新建的住宅小區(qū)門口停下,劉長風看了看。小區(qū)入口處一塊黑色大理石

上寫著“西苑小區(qū)”4個鍍金大字。大門口的保安十分負責。他一伸手攔住出租車。對坐在車內(nèi)的張武軍做了個下車登記的手式,張武軍顯然不愿意麻煩。他索性交錢下了車,徒步向里面走去。

看來自己這輛車進出也要登記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自己這輛外地牌照的車引起別人注意,那豈不是功虧一簣?劉長風想了想,目送張武軍消失在小區(qū)的綠蔭叢中后,讓許清將車開到小區(qū)門外一個停車場停下。

從張跛子的描述中,劉長風對張武軍的外形外貌已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這會兒看到張武軍。覺得他還是和自己想象的有差距。張武軍雖然人長得高高大大。但看上去有點臃腫。是屬于那種長期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這種人如果遇上什么大變故。精神世界很容易坍塌。或許是一種第六感覺吧,劉長風對某一天攻克這座堡壘充滿信心。

張武軍進入西苑小區(qū)后呆了很長時間,他再次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已是11時2分。讓劉長風沒有想到的是,和張武軍一起出來的還有3個人。一個精瘦。生著一副兇面孔;一個腰板挺直,有點軍人氣質(zhì):一個面黑,矮墩。他們沒有到路邊叫出租車,而是直接走向了停車場。

“這是怎么回事?”劉長風正驚異之際,腰板挺直的中年男子已掏出一枚車鑰匙,徑直走到一輛紅色昌河面包車旁。劉長風這才想起張跛子說過的話,張武軍有一輛“面的”。可是,他的“面的”怎么會停在這里呢?來不及細想,中年男子的車已發(fā)動了。劉長風讓許清坐到副駕駛座上,自己將汽車發(fā)動起來,尾隨而去。

情況突變,這使劉長風伺機抓捕張武軍的計劃再次落空。以目前的情況。身在他鄉(xiāng)。以三對三勝算不大。調(diào)兵遣將已不可能。更重要的是。大白天在鬧市區(qū)行動,肯定會傳得滿城風雨。打草驚蛇。怎么辦?在和吳若余電話商量過后,劉長風決定改變計劃,暫時不捅馬蜂窩,依然以盯人為主,看看張武軍一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一紅一白兩輛車,看上去像是毫無關(guān)聯(lián)地向前開著。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注意,在前行過程中,劉長風還不時讓一些車子超過自己。劉長風車技不錯,跟車更是拿手好戲,他自信在不大的平頂山市,張武軍們甩不掉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劉長風發(fā)現(xiàn)他們的車子竟開到了礦區(qū)。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但發(fā)現(xiàn)路邊所有的門店上都寫有“四礦××”的招牌。

張武軍的車在一間看上去容量很大的廠房前停下。下車后,張武軍掏出鑰匙。打開了兩扇黑漆大鐵門。4個人進去了很長時間。出來時,每人手里多了一個大紙箱,劉長風隱隱約約地看到紙箱上有“金嗓子喉寶”5個紅字。

大鐵門“咣”的一聲又鎖上了。

4人拎著東西很小心地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這才上了車,然后一直將車開到了市中心的人民商場停車場。見出租車停下,一個小伙子立即迎上來。他指揮人將紙箱搬下,又對張武軍說了點什么。張武軍點點頭,一個人將車開走了。其余3個人消失在人民商場的人流中。

張武軍直接開車回了家。

劉長風心里一動,突然明白了什么:四礦那個地方。肯定是張武軍們存放贓物的地方。

第一仗首戰(zhàn)告捷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平頂山市一家內(nèi)部招待所的某間客房里還燈火通明,劉長風等人正在商議案情。就在他們?yōu)閷ふ野讣黄瓶诙g盡腦汁的時候,從平頂山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傳來一條重要信息:張武軍將于9月28日前往漯河。

“漯河距平頂山100多公里,如果我們速戰(zhàn)速捷,在漯河抓捕張武軍,估計不會驚動平頂山的其他犯罪嫌疑人。在其他嫌疑人還沒弄明白之際,我們?nèi)绻芩洪_黑網(wǎng)。那將大功告成!”劉長風興奮地說,“關(guān)于這個案子,如果現(xiàn)在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這有點夸張。但如果我們說大戰(zhàn)已經(jīng)來臨,那一點也不過分。為什么?因為犯罪嫌疑人都在_根藤上,觸一發(fā)而動全身。”說到這里,劉長風站了起來,“我們8個人,兵分兩路,一路由若余負責,留守平頂山。我?guī)ш犎ヤ鸷樱ゲ稄埼滠?”

經(jīng)過深入摸排。出發(fā)前,劉長風已經(jīng)弄清了張武軍此行的目的,他是要去漯河火車站接人。至于要接什么人,目前尚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與張武軍們從事的“生意”肯定有關(guān)。

9月28日晚,漯河火車站廣場。劉長風特地穿了一件夾克衫,樣子有些像做大生意的老板。他在臂彎里夾著一個密碼箱,正好遮掩住了腰上的手銬和插在肋間的手槍。王路則將頭發(fā)弄亂,穿上在平頂山街頭小販那里臨時買來的一套廉價的牛仔服。背著一個塞有招待所床單的大旅行包?;蠲撁撘粋€外出謀生的打工仔。李輝和許清各自提著一根繩子,兩人一個蹲一個站,還時不時地追著根本不可能雇他們扛包的旅客搭幾句話。

9月29日凌晨1時45分,張武軍開著紅色昌河面包車駛進了漯河火車站廣場。在離出站口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目標已經(jīng)出現(xiàn)?!闭驹诔稣究诩傺b接人的劉長風通過手機向王路傳遞消息。

王路背著旅行包,開始向昌河面包車靠近。一直在注視著王路的李輝和許清也站起身來,慢慢向出站口靠攏。說時遲。那時快,一直跟在張武軍身后的劉長風不動聲色地向王路使了個眼色,突然,一身民工打扮的王路猛地甩掉背上的大旅行包,如一頭下山的豹子迅速地向位于自己右后方的張武軍撲去。張武軍個頭大。這一撲,竟沒有將他撲倒。張武軍踉蹌一下,但還沒等他直起腰來,王路緊接著又是一個“絆腿扼喉”。這一次。他干凈利索地將大塊頭張武軍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倒在地。緊接著,李輝一個飛撲撲了上去,將張武軍壓得不能動彈。負責在旁邊照應(yīng)的劉長風和許清迅速擁了過來,王路從腰里掏出手銬。將張武軍右手和自己的左手銬在了一起。

就在兩人行將張武軍帶出廣場時,醒過神來的張武軍突然放聲大叫:“救命啊!鄉(xiāng)親們,救命啊!有人綁架啊!救救我啊!他們要殺我啊——”他的聲音又尖又慘,極具殺傷力和穿透力。

幾十名群眾一下子擁了過來。

“你們是干什么的?”

“吃黑也不能這樣吃?!?/p>

見此情景,張武軍更來勁了,“鄉(xiāng)親們。救救我吧!我是河南平頂山到這里來做生意的!被他們綁架了。救救我吧!求求你們……”

聽他這樣一說,有幾個小伙子站了出來:“兄弟,都是在道上混的,有話好好說。先把這兄弟放了?!?/p>

“就是,要錢給錢!如果是老婆給他偷了,揍他一頓也行,千萬別把人帶走了往死里整?!?/p>

“都讓開!我們是警察,在執(zhí)行任務(wù)?!弊咴谇懊娴膭㈤L風見狀大聲喊道。

圍觀群眾聽了這話,一下子安靜下來。

趁著眾人愣怔之機。劉長風帶頭往人少的地方?jīng)_。

但劉長風這一張口。張武軍卻聽出抓他的幾個人不是河南人。他心里一激靈,更加大聲地喊起來:“鄉(xiāng)親們,你們看他們的打扮,像警察嗎?警察有這樣的嗎?”

圍觀的群眾這才注意到劉長風身邊的幾個人。果真,這抓人的4個人里。除了劉長風像個有身份的人外,其他3個人破衣爛衫。明顯就是背井離鄉(xiāng)在外討生活的。王路他們在抓人時發(fā)揮了巨大作用的衣著在這時卻顯得那么可疑和刺眼。

“你們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位群眾問。

“你們是來拍電影的吧?”一位群眾還環(huán)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埋伏的攝影機。

“他們是不是被你雇來當殺手的7”有人指著王路等人問劉長風。

這時,一個知識分子模樣的中年人掏出電話,“喂,110嗎,這里是火車站廣場啊。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正在綁架一個中年人……”

現(xiàn)場一片混亂。更可怕的是,趁4個人不注意。還有人偷偷拉了張武軍一把,“哥們兒。跑啊!”

聽到這話,張武軍叫聲更慘,掙扎的力度也更大了。

“老鄉(xiāng)們,咱都是自己人,他們幾個外地人。在咱河南地界上欺負咱河南人。你們不能坐視不管啊……”

張武軍到底從商多年,見來硬的不成。便開始運用心理攻勢,企圖用鄉(xiāng)情來激發(fā)圍觀群眾的同情心。果然,幾個頭腦簡單但四肢發(fā)達的家伙動心了,他們擼著袖子說:“不管你們這些人執(zhí)行啥任務(wù),先將俺老鄉(xiāng)放了,有話你們好好說?!?/p>

從廣場到警車停車處只有幾十米,但此刻卻顯得那樣遙遠,4名偵查員和一名犯罪嫌疑人在人海里飄來蕩去,如無助的小舟。劉長風的心懸到了喉嚨口……

就在雙方僵持正烈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隨即,一輛藍白相間的警車急駛而來。車上跳下來幾名手持電警棍。長得人高馬大、外表威武的武裝警察。

“誰在這里綁架人質(zhì)?”為首的一名警察大聲問道。

“公安來了,公安來了?!?/p>

圍觀的人紛紛轉(zhuǎn)過頭去,待看清是一群衣著整齊的本地警察后。自覺地讓出了一條小路。

“在那兒,4個外地人,綁一個河南人?!睅讉€人同時指向陷在人群中間、已被折騰得汗流浹背的劉長風等人。

這次抓捕出現(xiàn)的情況,在劉長風10多年的從警生涯中還不多見,由于此次抓捕行動時間太緊,又是深更半夜,劉長風他們沒有來得及和當?shù)毓矙C關(guān)聯(lián)系,沒想到,就在抓捕已經(jīng)成功了大半之時。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場面。所以。當漯河警察威風凜凜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劉長風幾乎是沖上去握住了為首那位警察的手?!拔覀兪呛甭槌鞘泄簿值膫刹閱T。正在抓捕流竄至此的犯罪嫌疑人?!眲㈤L風邊說邊亮出自己的警官證。

到底是同行,漯河警方的同志問過情況后。一邊和劉長風等人寒暄,一邊迅速疏散了圍觀群眾。

在漯河市公安局巡警支隊同行的幫助下。王路以最快的速度將張武軍塞進了警車的后座。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劉長風命許清將警車開到一隱蔽處停好,并從里面鎖好車門。他自己則和李輝坐進張武軍的面包車。等待“魚兒”投網(wǎng)。

不一會兒?;疖囘M站的鈴聲響了。

兩名30歲不到的年輕人出站后,在出站口張望了一會兒,然后徑直走到了張武軍那輛還停在廣場旁邊的紅色昌河面包車旁。他們剛剛拉開車門,就被劉長風和李輝一把推了進去……

這一仗。除抓獲張武軍外,又網(wǎng)住了兩條“魚兒”,他們一個叫師召杰。一個叫師進杰。對于劉長風來說,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黑網(wǎng)一角

劉長風雖然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覺,覺得張武軍這個“堡壘”不難攻破,但在和張武軍正面交鋒之前,他還是和隊友們一道對張武軍的情況進行了認真分析。并得出共識。大家一致認為,對張武軍這樣的人,必須趁他驚魂未定先打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有這樣,他才會迅速說出真相,因為他要保全自己。

果然,當張武軍知道了他所銷售的輔源腎寶系被搶劫之物及押運員被殺的事實之后,他一下子成了軟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這樣。老爺子就是讓我去三門峽住了一天,報了一個街頭的電話號碼給他,然后讓我守著電話。有人打電話來核實。就讓我說他是我哥哥。他每次出去倒貨。都只讓我做這類事情?!?/p>

訊問是在劉長風住宿的平頂山市某單位內(nèi)部招待所進行的。為了貫徹速戰(zhàn)速捷的戰(zhàn)略意圖,審訊擺出了最佳陣容。劉長風坐在中間,左邊是高大魁梧的王路,在漯河火車站,他讓張武軍吃了個狗啃泥,張武軍內(nèi)心很怵他;右邊是李輝,文靜秀氣,但提問滴水不漏。這樣的陣式。不怕張武軍不說話。

“誰是老爺子?說他的情況,越細越好?!眲㈤L風一雙眼睛直視張武軍,咄咄逼人。

“老爺子叫師孟交,今年58歲。他原來在平頂山市食品公司工作,后來下海了,在外面跑生意?!睆埼滠娨贿呎f著。一邊拿眼睛瞅劉長風,大概是想從他臉上看看他對自己的回答滿意不滿意。

“他跑什么生意?”

“就是倒貨?!?/p>

“什么叫倒貨?”

“具體怎么倒我也不知道。他和我合伙買了一輛東風大貨車。還和喬二堂合伙買了一輛大解放,然后帶著一幫子人。整天在外面跑,他說是倒貨。反正就是把東西拖回來。什么貨都有。像百貨、機電、農(nóng)副產(chǎn)品、藥品……他倒回來的東西都交給我銷售。賣完后。我扣掉運費、油費、人工費。其他錢都交給他?!闭f起師孟交的“業(yè)務(wù)”。張武軍如數(shù)家珍。

“跟他一起倒貨的都有哪些人?”

“我的兩個司機張國軍、王建喜。還有師孟交的侄兒師國平、師紅濤、師建新、師建紅,都是他的手下。我這次到漯河接的師召杰、師進杰兩個也是?!?/p>

“師孟交長得什么模樣?”

“中等個兒,腰子臉,面黑,有點胖,前額微禿,笑起來有兩顆大門牙,別人說他長得有點像個彌勒佛……”

在江西輔源集團調(diào)查時,營運部的同志介紹過當時簽合同的情況,那個出面聯(lián)系貨源、簽合同的老頭就是這副模樣。如此看來,核心人物就是他了。

“這人為人怎么樣?”

“他呀,是個人精哩?!笨吹贸?,張武軍對那個叫師孟交的人很佩服。說起他??跉舛疾灰粯印?/p>

“怎么個精法?你舉個例子說。”

“說什么呢?”張武軍想了想,好像怕對方不滿意,“那就說他看報紙吧。他喜歡看報紙。但總是從后往前看,他最喜歡看的是廣告,最關(guān)注的是商品信息。他還喜歡看報紙上的破案故事,看公安怎樣破案。看破案故事他也有個怪看法,就是只看前半部,不看結(jié)尾。然后他從一個警察的角度去想該怎樣破案,如果猜對了,他再從作案人的角度去想。看哪些環(huán)節(jié)被人鉆了空子。他經(jīng)常對我們說,警察那一套。沒什么了不起。”

“你跟他們在一起,算是個什么角色?”

“我不是他們一伙的,真不是。他每次只讓我接電話,有時跑到駐馬店,有時跑到三門峽,他讓我裝成他弟弟,別人打電話來問。讓我說他是我哥就成。”

“昨天上午,你去西苑小區(qū)干什么?見了什么人?”

“老爺子,不,師孟交就住在西苑小區(qū)。我去見他,是想給他說說張跛子的事,討個主意。沒想到我去的時候。我的司機張國軍、王建喜都去了,還有師國平。原來老爺子,哦,師孟交要召集我們開會。”

“會議的內(nèi)容是什么?”

“師孟交讓我們都出去避避風,近期不要和他聯(lián)系。我到漯河接人就是他的意思。他讓我在漯河多玩些日子。他說公安破案都有一個周期,一個月之內(nèi)全力以赴,過了這個點,就疲軟了?!?/p>

“就這些?”

“他說了很多公安破案的事,怪我不該把貨賣給熟人,還有出貨的時間也太早了?!?/p>

“后來和你一起出來的人都是誰?”

“那個高個子、很精神的人叫師國平。當過兵,是

師孟交的侄兒:比較憨的那個叫張國軍:瘦瘦的那個叫王建喜。別看他個小,人很兇。”也許是為了圖表現(xiàn),張武軍盡量把事情說得很詳細。

“還有什么情況?不要問一句說一句,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們,這對你有好處?!?/p>

“我看這一次師孟交和往常不一樣,有點心虛,便問他倒貨是不是出了什么失誤。他說就是慌亂中用錯了貨上的包裝帶,可能留下了一條線索。要不然。你們不會這么快查到河南來。我再問別的事,他就閉口不講了。后來,張國軍和王建喜都怨我出貨出早了,才惹來這些麻煩。可他們租我的車跑了10多天,汽油費、過路費、食宿費。還有修車費,都是我一個人出的,幾千塊!我不抓緊時間賣一點兒貨,將資金回籠,我去喝西北風?便和他們吵了起來。老爺子,哦,師孟交發(fā)火了,便讓大家少說話,先回家。我們走到門口后。他又喊住我們,讓我們這一段時間千萬不要去找他,電話也不要打。”

劉長風想,師孟交這次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在他看來。張武軍是根線,可以牽著警察的眼睛,警察的眼睛只盯著張武軍,他就安全了。他沒想到張武軍這么快就落網(wǎng)了,而且交待了一切。劉長風想,如果張武軍的交待屬實,那么,張武軍失蹤一兩天,肯定不會引起師孟交的注意。

“我們正好利用這幾天的空當,讓大魚小魚一塊落網(wǎng)!”審訊告一段落后,劉長風興奮地說。

正說著,負責調(diào)查師孟交的吳若余進來了,他說,有跡象表明,師孟交已離開了西苑小區(qū)。

莫非這家伙知道了什么信息,已經(jīng)聞風而逃?興致正高的劉長風,立馬收起了笑臉,露出一臉嚴肅。

智擒爪牙

師孟交搬離了西苑小區(qū),不知去向,劉長風們卻從特殊渠道得到了本案另一名重要涉案人員王建喜的線索,此人出現(xiàn)在他的家鄉(xiāng)郟縣馬那村。

由于師孟交已要求團伙成員之間近期不要聯(lián)系,劉長風沒有了打草驚蛇的顧慮,他決定趁王建喜尚無察覺之際,打他個措手不及。

9月30日凌晨4時許。劉長風留下李輝、夏宏、張丘龍看守已經(jīng)落網(wǎng)的犯罪嫌疑人。其余5人直奔郟縣。

因為是異地抓人,劉長風決定吸取漯河的教訓,先到村里熟悉地形地貌,盡量爭取在村外無人之地行動。

晨風習習,中原小村馬那村在晨光中流光溢彩。遠遠看去,大片金黃麥地煞是誘人。劉長風突然想起。明天是國慶節(jié),他們已在包括河南在內(nèi)的9省32個縣、市奔波了整整一個月時間。

清晨7時許。一輛掛著豫D-0×××8號牌的東風大貨車從村口飯館前的小路上開過。雖然牌號不同,但貨車車體為淺綠色,平頭,車廂焊有一圈自制護欄,與偵查員們已經(jīng)掌握的“湖北漢川(縫紉線)搶劫殺人案”、“浙江余杭(竹器)搶劫殺人案”、“湖北麻城(藥品)殺人搶劫案”中出現(xiàn)的貨車,外形特征相符,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這輛車!”秦志小聲地說。

“等它走遠些,我們再開出去。”劉長風的車隱蔽在小飯館后面的草垛旁,他撥通了坐在另一輛車上的吳若余的手機,“若余,車過來了。盯著點?!?/p>

“明白?!眳侨粲嗫跉飧纱唷?/p>

5分鐘后。吳若余等人在公路與鄉(xiāng)路的接口處看到了劉長風所說的那輛大貨車。等車開出了一段路后,他才發(fā)動汽車追了上去。

“若余,我馬上超你的車,跟著王建喜。你們在我后面。不要太遠,也不要太近,隨時聽我的通知行事?!?/p>

“明白?!标P(guān)鍵時刻,吳若余一改往日溫和的性格。

開著大三菱吉普,劉長風的車技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他很快就超過了吳若余他們乘坐的桑塔納,只幾分鐘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王建喜的車在前面不緊不慢地開著。劉長風決定冒個險。開到王建喜前面去一點,一方面可以避免王建喜對兩輛車跟在他車后產(chǎn)生懷疑,另一方面可以先走幾步查看前方路況,如果實在找不到下手機會。也可以前后夾擊,迫使王建喜停車。劉長風通知了后面的吳若余,一踩油門沖到了王建喜貨車的前方。

王建喜對一輛大頭大腦長著四個大扁腳丫子的三菱大吉普從他身旁經(jīng)過,沒有產(chǎn)生任何一點想法。對一直跟在它身后的桑塔納更是毫無察覺。這樣行駛一段時間后,吳若余接到了劉長風打來的電話,聽完后,他肯定地說:“你說的這個辦法行!我們馬上靠近他!”雖然折騰了一夜。但吳若余和王路頓時全無睡意。吳若余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針已指向早晨8時20分。公路上的車輛漸漸多了起來。

在距離平頂山市區(qū)大約5公里的地方,王建喜發(fā)現(xiàn)公路上擺了一條修路時用的橫桿兒,他以為前方修路,一邊心里大罵“倒霉”,一邊將速度慢了下來。在距橫桿不到5米處。他“吱”的一聲剎住了汽車。

“師傅,您好。我們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員。”

見王建喜停車了。已穿上加油站工作人員藍制服的秦志跟在真正的工作人員后面湊了上來,他不能講話,他那口湖北普通話,一張嘴準漏底兒。

“干啥?”王建喜有些不滿地問道。

“是這樣,我們加油站今天早晨剛剛接到總站的通知,說今天是我們河南石化總公司成立50周年的慶典日,為了感謝廣大用戶對我們的支持,總公司挑選了50個加油站作為活動地點。開展買一送一活動,加一升油,送一升油。歡迎您來參加。這可是50年一遇的機會呀!”加油站的工作人員按劉長風事先交待的話,說得蠻像回事。

“真的?”王建喜有點兒將信將疑。

“您要是不信。試試就知道了。”工作人員說。

就在這時。吳若余他們的車也到了,為了取得王建喜的信任,許清和另一名工作人員向吳若余的車走去,做出推銷的樣子。

王建喜顯然動心了。他反復問了幾遍此事是真是假,在得到肯定回答后,放心地將車緩緩開進了加油站。在標有“柴油”兩字的加油機旁停下來。順手拔下車鑰匙后跳下了車?!澳銈兊纫幌?,我先將里面的剩油抽出來,你們等一下——”就在他彎腰準備開油箱的一瞬間。一直跟在他旁邊的秦志猛地使了個“絆子”。毫無準備的王建喜一個趔趄,整個人向車體撞去,還沒等他趴到車上。王路、許清一擁而上,按腿的按腿。捂嘴的捂嘴,早已站在一旁的劉長風迅速從口袋里掏出手銬。只幾秒鐘時間。剛才嘴里還“唔唔”作響的王建軎就被偵查員們像扔麻袋一樣扔到了三菱吉普車上。

雙手被銬的王建喜突然扯著嗓子叫了一聲,“救一”。還沒等“命”字出口。秦志回手就將王建喜的下巴推了上去?!皠e叫!”

王建軎看了看劉長風和秦志,兩名彪形大漢一左一右,再沒敢出聲。

兩輛車向平頂山市內(nèi)開去。車上。對王建喜的審訊迅速展開。為了在短時間內(nèi)取得最大限度的突破,針對王建喜個矮人瘦的特點,劉長風讓許清和王路換了座。這樣一來,就形成了3個彪形大漢坐一車的局面,這無疑給王建喜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老實交待,你今天要去哪里?”坐在王建喜左邊的秦志死盯著王建喜。厲聲問道。

“去平頂山?!?/p>

“去平頂山干什么?”

“看我親戚。”

“親戚叫什么?”

“叫王建東。”

“不對!告訴你,你做的事情我們?nèi)贾?。之所以不說,是要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你好好說。到

底見誰?”

秦志剛才已經(jīng)給了王建喜一個下馬威。對這個長得黑黑壯壯的小伙子,王建喜有點兒怕。他想了想。說:“見我哥,他住在平頂山?!?/p>

“看來你是不想老實交待了。好。我們把機會留給別人,你等著吧!”坐在右邊的王路顯出無所謂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

正在開車的劉長風卻冷不丁地插了一句,“王建喜,你不認得我們,我們可認得你。我問你。你認識張武軍嗎?”

“嗯?”王建喜一愣。

“這可都是他告訴我們的?!眲㈤L風賣了一個關(guān)子。

“再給你個機會,你到底說不說?”王路又問。

“我說,我說。我這次去平頂山是要見一個叫師孟交的人?!蓖踅ㄏ蚕肓艘粫?,終于吞吞吐吐地張了口。

“這就對了。我們主要就是找他,你只要將他的事情交待清楚了,其他好說?!?/p>

“真的?”

“當然了。”

“那好,我說。我找的師孟交,外號老爺子,是我前老板張武軍的合伙人。前兒個他還讓我們這些天不要和他聯(lián)系的,昨兒晚上他又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今兒個上午10點鐘去接他,說是要到外地去轉(zhuǎn)轉(zhuǎn)?!?/p>

“師孟交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西苑小區(qū)??勺蛲硭o我打電話時,讓我去湖光園。把車停在路口等他?!?/p>

“湖光園是個地名嗎?”

“也是一個居民小區(qū)。老爺子這人很怪,我們經(jīng)常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秦志和王路一邊一個,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王建喜,憑多年辦案的經(jīng)驗。他們感覺王建喜這次沒有撒謊。

最后瘋狂

由于離師孟交和王建喜約定的時間還有近一個小時,為避免節(jié)外生枝,劉長風決定暫不進城。在路邊一棟尚未啟用的樓房前,劉長風打了轉(zhuǎn)向燈,示意吳若余停車。

為了爭取時間,盡快從王建喜嘴里挖出更多情況,三菱吉普車成了臨時審訊室。劉長風、秦志、王路以及從后面桑塔納上擠進來的吳若余,采取旁敲側(cè)擊、敲山震虎等多種方法,適時拋出已經(jīng)掌握的部分證據(jù),迫使王建喜交待了以師孟交為首的特大犯罪集團的部分犯罪事實。由于王建喜一直跟隨師孟交左右,參與制造了大部分惡性案件。他的供述。較之張武軍要具體得多。讓偵查員們看到了這個特大犯罪團伙極其兇狠殘忍的一面。

根據(jù)王建喜的交待,劉長風等人知道了被稱為老爺子的師孟交其人其事,還了解了麻城特大搶劫殺人案的一些情況——

師孟交本是一家副食品公司的干部,幾年前下海經(jīng)商,不但沒賺到錢反倒被人騙得血本無歸。師孟交在商海里嗆了水、栽了大跟頭卻毫無懼色。反而從自己受騙的經(jīng)歷中找到了一條快捷的發(fā)財路——倒貨,

3年前,師孟交說服張武軍與他一起“倒貨”,兩人各出4萬塊錢合買了一輛二手東風尖頭貨車,將車送到修理廠稍加維修后,便開始用它來跑長途。為了保險起見,師孟交決定先不將倒貨的方法告訴張武軍,只說自己負責在外面倒貨,貨倒回來后全部交給他銷售,用賣貨款充車費。

聽了師孟交的建議,張武軍也沒多想,就將這樁對他來說明顯劃得來的事情答應(yīng)下來。

車有了,師孟交開始物色司機。

師孟交首先選中的是張國軍和王建喜,因為他們都為張武軍開車。用起來順手。

跑長途運輸,一般都是兩個司機換著開車,師孟交本人不會開車,再加上他們出去還要倒貨,兩個人的力量太小。為了成就“大事”,師孟交又開始尋找另一個司機。剛巧這時候師孟交的侄兒師紅濤退伍回家、結(jié)婚度完了蜜月沒有工作。師孟交便把他也拉了進來。

第一次出去倒貨,師孟交決定先找一家傻點的貨主練練手藝。

事情也巧,就在師孟交準備出發(fā)時,平頂山市一家公司急需發(fā)一車大米到湖北省孝感市。師孟交出面接了這個活兒。一行3人出發(fā)了。

貨送到孝感,拿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運費,師孟交指示張國軍將車開到一個僻靜的公路上,親自下車將車牌換成了預先準備好的假家伙,然后告訴張國軍和師紅濤倒貨的方法:用假車牌去聯(lián)系一車貨,簽完合同后,就將貨拖走?;仄巾斏秸胰速u了,賣貨的錢幾個人分。師孟交還邊說邊從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幾個證件來,有行車證、身份證等。張國軍與師紅濤打開一看。興奮起來,原來這些證件上貼著他們的真照片,但地址、姓名等資料卻都是假的,這一下讓他倆顧慮全消,兩人同意入伙。很快他們就在湖北云夢倒走了一車棉紗,凈“賺”了5萬多塊錢。

這之后,師孟交的戲越演越真,越演越大。師孟交的另一個侄兒師國平主動找到了師孟交,懇請叔叔將他也帶上那輛令人眼紅的“發(fā)財貨車”。一年后。師孟交的另外兩個侄兒師建新、師建紅也軟磨硬泡地找到師孟交,就連干女兒陳雁的弟弟陳五星也加入了進來。一輛車不夠。而且長期使用易出風險。師孟交又勸說老朋友喬二堂和自己合伙買了一輛解放大貨車。

從此以后,兩輛車掛著不斷變換的假牌,輪番上路,各顯其能?!吧狻痹阶鲈酱?,師孟交也升格成了“老爺子”。

在做麻城案前。師孟交便對師國平和王建喜說。要大“搞”一筆。因為他們這次去的是溫州。那是個富得流油的地方。師孟交和師國平、王建喜3人日夜兼程趕到溫州后。先將大米送到了目的地。然后就開著車子漫無邊際地在溫州市內(nèi)轉(zhuǎn)圈子,希望能碰上一宗生意。可不知為什么,這一次運氣不好。在溫州市內(nèi)轉(zhuǎn)了整整兩天。也沒有攬到一宗生意。

8月21日。3人開車來到了江西九江境內(nèi)。吃午飯的時候。心有不甘的師孟交對師國平和王建喜說,這里說不定還能倒點東西。于是吩咐兩人說,吃了飯自己去找貨,讓他們倆將車開到停車場后找個小旅館睡覺。等他的消息。

然而一連找了幾家中介公司都沒能順利接到貨,甚至有一家中介公司還對他們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受驚之余。師孟交決定撤出九江到南昌去找機會。

8月22日,三人到了南昌。師孟交找到了一家叫做聯(lián)發(fā)貨運的中介公司。上午9時,在聯(lián)發(fā)貨運中介公司的介紹下。他們來到了輔源集團。運費很快談妥,可輔源集團營運部的人對這幾個河南人似有疑慮。

“我一個有家有口的人,咋會騙人?不信你打這個電話,俺兄弟在家,你打你打?!币妼Ψ揭蓱]。師孟交遞上去一個電話號碼。

營運部的負責人按號碼撥通了電話。果然,話筒中傳來“兄弟”的聲音:“對對對。中中中,相信他們。”

師孟交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原來,按照慣例,師孟交每次在作案前都會安排張武軍趕到他指定的地點,然后蹲守在路邊的一個公共電話旁等候接電話。而師孟交每次遞給供貨方核實用的家庭電話號碼都是張武軍告訴他的公共電話號碼。

見一切沒有什么破綻,輔源集團營運部的負責人同意貨物上車,并給司機和貨車留了一張影,同時派42歲的押運員萬小陽跟車押運。

東風145型柴油車的駕駛室很寬敞,前排座椅后有一條窄空,放著一塊木板當床。師國平借口累了,躺到上面休息。其實。當時的座位安排已經(jīng)布下殺機。王建喜坐在駕駛員位置。師孟交靠右。萬小陽被他倆夾在中間。這是他們經(jīng)過實踐后總結(jié)出的最佳方案。車沿106國道行至湖北省麻城市福田河路段時,天色漸

暗,師孟交示意可以動手了……2分鐘后。萬小陽便到了另一個世界。

因為害怕萬小陽醒來,拋尸后。他們照例給死者封口,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這次他們拿錯了膠帶,用了輔源腎寶外包裝的包裝帶……

“一個活生生的人,幾分鐘就被你們像動物一樣宰殺了,難道你們心里就沒有一點恐懼?”訊問告一段落后。劉長風問。

“做多了。心都麻木了。”或許是該說的都說了。王建喜看上去輕松了許多。

魔頭落網(wǎng)

9月30日上午9時50分。劉長風、吳若余、秦志、王路、許清等人開車帶著王建喜來到了平頂山市湖光園居民小區(qū)。

因為三菱吉普車目標太大。有些顯眼。劉長風、秦志和許清將王建喜轉(zhuǎn)移到吳若余和王路乘坐的桑塔納轎車上,3人一邊在車上繼續(xù)訊問王建喜,一邊開著車子在小區(qū)的路口巡視。吳若余和王路將吉普車開到離小區(qū)大門較遠的地方停下后,則裝作散步的路人,在小區(qū)大門口悠閑地轉(zhuǎn)悠。兩人一人拿著一份小報。一邊說笑。一邊不經(jīng)意地四處觀察。不多時,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小區(qū)有兩處出口,于是迅速將這一情況告訴給正在車上押著王建喜、等候師孟交出現(xiàn)的劉長風等人。

10時整。那個叫師孟交的人還沒有出現(xiàn)。

因為第二天是國慶節(jié),全國要放假7天。所以。9月30日這天所有單位照常上班,因而小區(qū)路口出入的人并不是很多。秦志一邊警惕地向車窗外觀望,一邊提示王建喜,讓他仔細看清小區(qū)門口出入的人中有沒有師孟交。

鐵證面前,王建喜雖然不得不交待自己參予師孟交特大犯罪團伙做下的很多惡性案件,但在內(nèi)心深處。他還是希望師孟交能夠逃過這一劫。因為他從骨子里佩服師孟交。相信只要師孟交還在外面,就有救他出去的可能。因而,他希望師孟交今天最好是失約。lO時10分。當王建喜透過茶色車窗玻璃看到了正在路口伸著脖子張望的師孟交時,他心急如焚。

這時。劉長風也發(fā)現(xiàn)了路口這個老頭,黑、胖、禿頂、厚嘴唇。很像在多起案件中出現(xiàn)的那個核心人物。

“這個人是不是師孟交?”劉長風回頭問王建喜。

“不是。”王建喜搖了搖頭,表情平靜,看不出一絲破綻。

秦志盯著他看了好久,才收回目光。他在想,王建喜會不會玩什么花樣?

這個禿頭老者在火辣的太陽下站了有10多分鐘,突然轉(zhuǎn)身往小區(qū)里面走去。眼看禿頭老者越走越遠,劉長風心里忽地一閃,他瞥見身旁的王建喜眼里競露出一絲喜悅之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個禿頭老者正步履匆匆地要拐過路口,走出他們的視線。

“就是他!秦志看好王建喜,其他人跟我上!”劉長風推開車門,大叫一聲。

正在不遠處踱步的吳若余和王路聽到喊話,扔下手中的報紙,箭一般地向路口處沖去。

還是晚了,禿頭老者已經(jīng)拐到小區(qū)一棟住宅樓的背后,看不見了。

緊追過來的劉長風看了看眼前這棟樓。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3個棟,他對身邊的吳若余和王路說:“你們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我進中間這個門。注意安全!”話音未落,3個人像箭一樣地沖了出去。

好險啊!就在劉長風剛剛跑到二樓之際,正碰上拎著小行李慌慌張張出門的禿頭老者。

“師孟交!”劉長風大聲喊道,

“啊?”禿頭老者本能地答應(yīng)了一聲。

劉長風猛撲上去,一把將他推倒在門口?!皠e動!”說罷,他利索地從腰里拿出手銬,“喳”地銬在了師孟交的手腕上。

“你們是湖北警察?”師孟交問了一句,

“對。”劉長風說,“知道為什么抓你吧?”

“麻煩來了?!睅熋辖荒樕换?,整個人軟了下去。

“不是麻煩。是算總賬的日子來了!”

劉長風迅速將師孟交攜帶的行李包打開,從里面找了件外套,罩在師孟交的兩只手上。聽到喊聲的吳若余和王路沖了過來,一左一右,像攙著一位老朋友。把師孟交帶下了樓,向小區(qū)外走去。一直等候在車上的秦志和許清接到劉長風的電話,迅速將車開到小區(qū)出口處停住。劉長風打開車門的一剎那,師孟交看到了坐在后排的王建喜,眼里一片絕望……

劉長風看了看手表。此刻正是9月30日上午10時28分。

繼師孟交等犯罪嫌疑人落網(wǎng)后,追捕組馬不停蹄,奔河南,下廣東,赴四川,又相繼抓獲犯罪嫌疑人師國平、張國軍、陳五星、喬二堂、李天佑、陳雁等人,師孟交特大犯罪團伙的主要涉案成員被一網(wǎng)打盡。經(jīng)過9個多月的艱難審訊和取證,偵查員們查明:以師孟交、張武軍、師國平、張國軍、王建喜為核心,共由16名成員組成的特大犯罪團伙,先后流竄全國10省、市,利用空車配貨、使用各種假證件和牌照、采取異地電話策應(yīng)、簽訂假運輸合同等手段,騙取貨主信任。前后作案34起,殺死19人,傷1人,搶劫各類貨物折款500余萬元。

次年8月30日。湖北省黃岡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師孟交特大搶劫殺人犯罪團伙案。

同年9月21日,師孟交等9名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被押赴刑場,執(zhí)行槍決。

10月1日,以劉長風為首的“八虎”行動隊被公安部榮記集體一等功。

(責編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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