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友田
那一天上午,我乘坐305路公交車去拜訪一位朋友。途中,上來一個戴眼鏡的女孩。她在我身邊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口琴來。
她先是找了一下感覺,爾后,很自然地吹了起來。她吹的曲子,都是過去一些很流行的歌曲。第一支曲子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接著吹奏了《北國之春》、《我的中國心》……
那悠揚的口琴聲,在整個車廂里回蕩著。我被深深地打動了,記憶里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聽到口琴的吹奏了,而現(xiàn)在街頭縈繞著的大都是周杰倫、王菲、刀郎……
口琴是屬于童年時代的回聲——我靜靜地欣賞著她的吹奏,車窗外那繁華的街市,在我的眼中漸漸迷離了。我的心,仿佛又飛回那綠油油的,開滿或粉或白花兒的豌豆地。
此時,跟我一樣被迷醉的乘客好像還有很多。有些乘客,則朝女孩投過來一些好奇和羨慕的目光。
趁她換奏的間隙,我問她:“你吹得很專業(yè),你是學(xué)音樂的嗎?”
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說:“吹口琴只是我的業(yè)余愛好,已經(jīng)吹了十幾年了。再過幾天,我就要去參加一場專業(yè)性的比賽。而在此之前,我還從未參加過比賽,所以我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鍛煉一下自己?!?/p>
我不解地問:“哪你為什么不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呢?安靜才能夠全神貫注。在公交車上吹奏,環(huán)境多糟呵——”
她甜甜地一笑,對我的善意表示感謝,爾后,她解釋說:“因為公交車上人多呀,這樣可以鍛煉自己不再怯場,從別人那些贊許的眼神里,我能夠獲得一種自信。再說,我想那些乘客聽到我的琴聲之后,一定會有一份好心情。這樣呵,我在鍛煉自己的同時,也給別人帶來一份愉悅?!?/p>
在半途,我要下車了。驀然,我對那美妙的琴聲,感覺有一種莫名的依戀。我真希望生活就像這輛公交車一樣,能夠一直坐在她的身邊,聽著那些悠揚動人的曲子,朝一個又一個的站臺走下去……
那一段日子,我的耳邊總感覺有隱隱的口琴聲在響動,心情也一直是愉悅的。我想,這個女孩參加比賽的成績無論如何,都是值得贊美的。因為,她已經(jīng)從別人眼中贏得了尊重。這是生活賜予的最高的榮譽,是任何成績都無法比擬的。
閱讀與鑒賞·學(xué)術(shù)版上旬刊2010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