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函

挑一封不寒而栗的信給奧巴馬

□姚函

每天有成千上萬的信件、電子郵件和傳真涌入白宮，但每天擺上總統(tǒng)案桌的信件只有10封。誰來拆閱這些信件，又是誰來挑選這些信件給總統(tǒng)看呢?

這里報憂不報喜

白宮通訊辦公室主任麥克·凱萊赫十分清楚，保持總統(tǒng)與公眾的聯(lián)系這項工作干起來可不容易。此舉旨在讓美國總統(tǒng)直接了解美國民眾的想法?？偨y(tǒng)要展閱這些來信，有時還要手書回信。很難想象，在現(xiàn)今科技發(fā)達(dá)的美國，白宮仍在采用如此傳統(tǒng)的交流方式來了解民意。畢竟，人們通過信件往來溝通的情感力量之大是難以估量的。

凱萊赫先生每天要從來信中選出10封來信，放進(jìn)一個紫色卷宗袋，隨每日簡報冊呈送白宮官邸里的奧巴馬總統(tǒng)。“我們挑選的是引人注目的信件，這些來信像人們常說的那樣，讀了就會不寒而栗?！?7歲的凱萊赫先生說，“我呈送給他的信里都是些看了令人不安的信息。”

這項便于了解美國民眾想法的程序，給予奧巴馬先生一種能超脫白宮虛幻世界的途徑，有時則攪得他心緒不寧。奧巴馬先生的高級顧問大衛(wèi)·阿克塞爾羅德說：“我記得有一次他特別靜默，我問他在想什么，他說‘這些來信讀了就讓人心碎’。原來那是一封困苦之家的來信，讀了令人痛苦不已?！?/p>

有些信很直白，就一句話：“我沒有投票給你”；有的信末尾寫的是“愿上帝保佑”。有一封“信”竟是一塊踢腳板，上面貼著2.70美元的郵票，還字跡潦草地寫著“修理住房第一!”來敦促總統(tǒng)關(guān)注此事。成堆的信件建議善待白宮第一犬，有些人還給這條狗寄來花花綠綠的外套。

凱萊赫先生說，總統(tǒng)多次利用信件就政策問題詢問政府相關(guān)部門。高級顧問阿克塞爾羅德先生曾將亞利桑那州一名婦女的來信在有關(guān)部門員工中傳閱，這名婦女來信訴說的是她的丈夫失業(yè)致使她面臨無家可歸的危險。

白宮辦公廳主任拉姆·伊曼紐爾先生說，奧巴馬“認(rèn)為身居華盛頓很容易忘記面對現(xiàn)實挑戰(zhàn)的社會大眾也會受到相關(guān)決策辯論的影響”。他說他見過總統(tǒng)在開會時轉(zhuǎn)臉對幾位政策顧問說：“不，不，不。我想要給你們念念我收到的一封來信，你們先聽一聽。”

賓夕法尼亞州的辛西婭·阿諾德曾經(jīng)寫信告訴總統(tǒng)，她的兒子馬修·阿諾德，今年23歲，是個列兵，他的部隊可能被派往中東。馬修從得州打來電話要她幫忙填寫有關(guān)文書?！八螂娫拞栁?，萬一他陣亡了，是他父親還是我來安排他的葬禮，”阿諾德夫人寫道，“他勸我說，既然我只能打電話來安排他的葬禮，也許這事應(yīng)讓他父親來管。他在電話中還問我，如果他負(fù)了傷，是該在得克薩斯州還是在賓夕法尼亞州的家中養(yǎng)傷?！?/p>

為了確?？偨y(tǒng)將“能夠讀到這封信”，她用放大的字體向他強調(diào)說：“請把我們軍隊的事情當(dāng)作你優(yōu)先處理的事項之一吧。”阿諾德夫人寄出這封信幾周之后，就收到了奧巴馬先生親筆回復(fù)的信件：“我將竭盡全力，把馬修那些部隊的事情當(dāng)作我優(yōu)先處理的事項?！笨偨y(tǒng)寫道，“請轉(zhuǎn)告他，他的總司令‘非常感謝你的服役!’”

落款的簽名是“巴拉克·奧巴馬”，姓名字頭的“B”和“O”寫得又大又圓。阿諾德夫人說，見到總統(tǒng)竟用她兒子的大名“馬修”來親切地稱呼她的兒子，她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她把這封信收藏在存款盒里，準(zhǔn)備日后再用相框把它裝潢起來。

充滿人情味的回信

凱萊赫先生畢業(yè)于伊利諾伊州立大學(xué)，20世紀(jì)80年代中期曾在塞拉利昂的維和部隊服役。2000年他在伊利諾伊州議會獲選勝出。那是他初次與奧巴馬交往，奧巴馬當(dāng)時也在競選州議會議員。2006年，凱萊赫先生成為參議員奧巴馬在芝加哥的辦公室主任。

談到他眼下的工作，凱萊赫先生說起了每封信的“特點”：孩子們的信是用蠟筆涂寫的圖片和文字；老年人寄來明信片大小的短箋，信是打字機寫的，打的字體還是草書。

凱萊赫先生的辦公室有個紅盒子，里面盛放的是他稱之為“生死攸關(guān)的東西”?！跋袷怯腥寺暦Q‘我很沮喪，我想自殺’，或是說‘我得了一種要命的疾病，來這兒救救我吧’?！眲P萊赫先生說，“我們立刻回應(yīng)?！边@些兇兆就會報給特勤處處理。

在總統(tǒng)就職日那天，田納西州的邁克爾·鮑爾斯寫信給奧巴馬先生，告訴他說，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父親，父親每天要抽3包煙，1979年死于肺癌?！案缴系恼掌锏娜司褪俏腋赣H，他這張照片我?guī)Я私?0年?！?4歲的鮑爾斯先生寫到，看著奧巴馬先生偕兩個女兒的電視畫面，他對父親的思念“比以往更加強烈”。“如果你想一直陪伴你的兩個女兒，”鮑爾斯先生勸到，“那么現(xiàn)在就戒煙吧!”

大約一個月后，鮑爾斯先生收到了回信?？偨y(tǒng)對鮑爾斯先生“感人的來信和好心的勸誡”表示感謝，并寫道：“照片是你的至愛之物，故此原物奉還，但我會銘記乃父的故事?！?/p>

凱萊赫先生的辦公室與白宮相隔幾個街區(qū)，在這間小小辦公室的一面墻上貼著他10歲女兒卡蘿爾的兩封來信。她頭回寫信給他，他沒有回信，“她就寫來了言深意切的第二封信”，凱萊赫先生說，那封信開頭就說：“我注意到你對我寫的信沒作回復(fù)?！?/p>

“所以我必須回信給她了?！眲P萊赫先生說。這話聽起來，他不大像這里的主管，更像一位運氣不佳的父親。而人們信件往來溝通的情感力量之大，卻讓人難以想象。

（摘自《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