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法

（臺州學院 辦公室，浙江 臨海 317000）

清中葉臺州藏書家郭協(xié)寅藏書事跡考略

胡平法

（臺州學院 辦公室，浙江 臨海 317000）

臨海郭協(xié)寅是清朝乾嘉時期臺州最著名的藏書家之一，以專聚臺州遺書聞名于世。在他的“八磚書庫”藏書中多舊鈔本，總數(shù)不下三四百種，編有《八磚書庫目錄》4卷，被臨海藏書家洪頤煊稱為“今之林表民”。他的一生致力于臺州文史研究，參編《臨海續(xù)志稿》，著有《臺州述聞》、《三臺書畫志》等，為宋世犖刊刻《臺州叢書》提供多種版本。

臺州；藏書家；郭協(xié)寅；藏書；事跡；考略

浙江臺州歷史上的藏書家以宋、清兩朝最多，臨海郭協(xié)寅是清朝乾嘉時期臺州最著名的藏書家之一，以專聚臺州遺書聞名于世。

一、郭協(xié)寅生平及藏書事跡

郭協(xié)寅（1767-？年）（道光九年還在）字滄州，號石齋，又自號“八磚居士”，晚號“清潭逸叟”，諸生，光緒年間編印的《臺州府志·文苑》有傳。

郭協(xié)寅好古、嗜學、多才，淵懿博雅，精于琴藝，喜歡收藏，特別喜歡聚書。不過，他只是一個秀才，沒有做過官，無法利用宦游之際搜求各種書籍，又因為他偏居一地，不能到處購藏，所以沒有成為收藏大家。

郭協(xié)寅的藏書樓“八磚書庫”在臨海靈江上游的永安溪畔更樓（今臨海市永豐鎮(zhèn)），是郭氏居住的“靈溪山館”的一部分，郭協(xié)寅曾經(jīng)邀請臨海戴景祺等名士題詠，編成《尚友錄》2卷。據(jù)《益庵筆記》載：郭協(xié)寅藏書處初名“傳清”，后改稱“古菇閣”，他的老師方旭曾經(jīng)為他寫過記。因為好藏古磚，他又把藏書處改名為“八磚書庫”。又據(jù)臨海學者項士元先生的《臺州經(jīng)籍志》記載，郭協(xié)寅編有《八磚書庫目錄》4卷，可見郭氏藏書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不幸的是，郭氏的這本書目已佚。郭協(xié)寅或購或錄，不辭辛苦，一生有多少卷藏書積儲在他的“八磚書庫”里，我們今天已不得而知。民國《臨?？h志》有他的傳，稱他：“好聚書，尤留心鄉(xiāng)邦文獻，搜羅宏富，出宋世犖、洪頤煊二家之右。”［1］140

藏書難，守書更難，守書不散難上難。郭協(xié)寅的大部分藏書是傳抄的，他對自己的收藏自然是非常珍惜，然而他的兒子元暉（字曉村）早逝，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給了他沉重一擊。郭家后繼無人，家道中落。在郭協(xié)寅的晚年，他聽說自己的同鄉(xiāng)潘震基（字旭齋，號日初）也好聚書，經(jīng)常拿著“八磚書庫”的舊藏賣給潘氏。據(jù)《兩浙著述考》記載：“石齋之書，抄本概歸潘氏三之齋。”可見晚清臨海藏書家潘震基的鄉(xiāng)賢著述多有從郭協(xié)寅那里買來的，郭協(xié)寅的舊藏得以流傳而沒有泯滅，有賴于“三之齋”續(xù)藏了。程霖在《咸豐臨海縣志稿》序中說，咸豐十年（1860年），程霖、洪瞻臺等在修《臨?？h志》時，他們向潘震基借書100余種，其中許多是郭協(xié)寅的舊鈔本。

藏書最怕水火，民國十七年（1928年），“三之齋”著火，潘震基所藏書籍，包括郭協(xié)寅的抄本及已歸“三之齋”收藏的《八磚書庫目錄》4卷盡付灰燼。幸虧此前臺州府志館有部分傳抄，這些傳抄本在新中國成立以后歸臨?？h文管組保存，我們在今天才得以使用，并可以窺視到昔日郭氏精神之所寄。

郭協(xié)寅“八磚書庫”的其它藏品也逐漸散失，等身著作，化為云煙。人去樓空，藏書樓亦圮。據(jù)《項士元自訂年譜》中記載，項士元先生在1953年1月9日到臨海城區(qū)臺州土特產(chǎn)運銷公司審檢廢舊書籍，檢得舊書490斤，大部分系各姓宗譜(計59姓60余部)，還見到郭協(xié)寅“八磚書庫”散出的書。

二、郭協(xié)寅藏書特色

郭協(xié)寅好藏古磚，在臺州可謂最先，他以“八磚書庫”為藏書樓名，就是因為郭氏專門“集古磚之有題識者”，［2］家中藏有古漢磚八塊。據(jù)方旭說:他“復喜古今石刻，深山窮谷，必摹之為快”。［1］439他還收藏古錢，曾經(jīng)向臺州歷史上最著名的藏書家、“小停云山館”主人洪頤煊借來洪氏所藏的古錢，連同郭氏家藏的，摹成圖，撰《錢薈》1冊。據(jù)他在自序中說，這本冊子收集的古錢，最早的是漢孝文的半兩，最遲的是明朝崇禎時期的錢幣，以及僭偽、異域、雜錢等，一共收入了253種。

作為收藏家，選擇一個好的收藏專題，是收藏有成的關(guān)鍵一步。天下有收藏價值的東西太多，許多珍貴的藏品價格不菲。郭協(xié)寅在收藏活動中根據(jù)自己的實力與喜好，把收藏臺州歷代古籍作為終生追求，取得了輝煌的成績。晚清路橋收藏家楊晨在《瀛洲咫聞》中稱郭協(xié)寅“收藏臺人著述最富，多舊鈔本”。他“博學嗜古，好聚書，家貧不能購，從同里宋（世犖）、陳（淞）借鈔之。尤留心桑梓故實，手錄鄉(xiāng)先輩遺書數(shù)百種?！保?］

“八磚書庫”抄本多、鄉(xiāng)賢著述多，這是郭協(xié)寅二大收藏特色，在他的“維桑與梓必恭敬止”、“專聚三臺一輩書”、“石齋手鈔”等藏書印中也能夠充分地反映出來。郭協(xié)寅的藏書印很多，還有 “協(xié)寅”、“石齋”、“八磚書屋”、“小橋流水即滄州”、“別出新意成家”、“臨海郭家藏書”、“石齋經(jīng)眼”、“石齋過眼”、“石齋藏”、“勖吾郭公”等等。從中可以看出他的藏書印的印文內(nèi)容豐富多彩，其中有表鑒賞校讀的“石齋經(jīng)眼”、“石齋過眼”，表閑情逸致的“小橋流水即滄州”，表雅趣和癖好的“專聚三臺一輩書”等。

（一） 專聚三臺一輩書。鄉(xiāng)邦文獻是地方史科的一個方面，搜集地方人物資料，編輯他們的著述，是清朝藏書家們著力收藏的一個重要部分。臺州藏書家開始搜輯臺州文獻，從宋朝臨海李庚開始。李庚聚書數(shù)萬卷，輯《天臺前集》3卷，臨海藏書家林表民續(xù)之，又為《天臺前集》、《天臺續(xù)集》增輯別編。臺州各縣藏書家為什么愛藏鄉(xiāng)邦先哲遺書呢？晚清藏書家黃巖王 在光緒《太平續(xù)志正補》中說，因為這類書“向乏傳本，或僅草稿，或年久失板，殘編斷簡，廖廖垂盡者益夥”。［4］

項士元先生在《浙江藏書家考略》中說：自道光至清末，“各家所藏，大多趨于版本及鄉(xiāng)邦文獻二途”。［5］郭協(xié)寅是一介寒士，他沒有實力購求版本，只能以搜集鄉(xiāng)邦文獻為己任，用他有限的閑錢，以人棄我取的原則，進行收藏鄉(xiāng)邦文獻這個專題，通過長期的積累，他終于成為一代富有特色的藏書家。他在“專聚三臺一輩書”這枚印文中就清晰地表明了這一點。據(jù)吳晗先生的《江浙藏書家史略》收輯的資料記載，郭協(xié)寅“于鄉(xiāng)先生遺集搜求尤力，手錄儲八磚書庫，不下數(shù)百種”。［6］清朝臨海藏書家、“蔭玉閣”主葉書說他“好古嗜學”，“嘗以吾臺搜茸遺書者，宋林先生表民，明謝祭酒方石，國朝則首推石齋”。［1］460

郭協(xié)寅收藏鄉(xiāng)邦文獻主要通過在書肆上購買，到友人家搜尋，借藏書家藏本手抄等途徑，他對于“鄉(xiāng)先輩遺集搜求尤力，手錄儲八磚書庫，不下數(shù)百種”。［1］460如清朝臨海張應(yīng)倫的《樂游軒詩》，“余于友人家得一帙，五律十四首，七律六十四首”。［7］據(jù)浙江省著名收藏家、學者洪頤煊在《臺州札記》自序中說：“同邑郭石齋茂才協(xié)寅亦留心桑梓，每來城過訪，必劇談終日。余笑語曰：‘君今之林表民?！保?］514可見，稱郭協(xié)寅為宋代臨海歷史學家林表民的是洪頤煊了。

郭協(xié)寅藏書必定親自署檢，編有《八磚書庫目錄》4卷。他為我們保存了一批不可多得的鄉(xiāng)賢著述，如臨海洪若皋《左傳正業(yè)》6卷、洪頤煊《孝經(jīng)鄭注補正》1卷（鮑廷博刻入?yún)矔?、明朝臨海包與的《四書題旨》5冊、馮《滇考》、清朝臨海江豫《四書便蒙辨義》、清朝臨海張應(yīng)倫《樂游軒詩》、清朝臨海何柏章撰輯《續(xù)臺考剩稿》6卷中的人物考一冊。他還藏有明朝臨海陳函輝所撰的 《寒喜集》2卷、《寒江集》3卷、《寒玉集》11卷，清朝臨海陳璜所撰的《陳子枕書》、《陳子雨書》各1卷等等。又如明朝狀元臨海秦鳴雷的《談資》3卷，郭協(xié)寅抄為上下二卷，后來歸潘氏三之齋收藏；萬歷《天臺縣志》原刊本20卷等，曾經(jīng)歸他收藏，后來也賣給了潘震基的“三之齋”。他是一位寒士，但是，當他收藏到明朝臨海陳函輝的《寒玉集》，他還是出資刊刻了這部罕見之書。

（二）“八磚書庫”多抄本。作為藏書家，需要具備有閑錢、閑工夫、閑地方這“三閑”。郭協(xié)寅生逢清朝盛世轉(zhuǎn)折時期，他幾乎把他的全部心血和精力都傾注在圖書的收藏方面，孜孜不倦，多方尋求。然而，由于家庭的經(jīng)濟實力有限，并不能使他隨心所欲地收購那些昂貴的善本，因此，他花費了大量的精力，鈔錄他所無法購入的稀世珍本。

其實，古人常抄書以讀，藏書家中也多手抄書。中國古代圖書之抄本，是中國古代著述中，一批沒有刊刻印行于世，僅以抄本形式流傳于民間的著述。郭協(xié)寅作為一名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他只是繼承了這一傳統(tǒng)，像一些文人雅士，甚至可以說像嗜書成癖的人一樣，把鈔書作為獨秘之樂、獨享之趣。雖然在他的“八磚書庫”中沒有得到數(shù)目可觀的宋槧元刊和珍貴秘本，但是，他根據(jù)自己耳目所及，“遇有善本及藏稿，輒錄副以歸”。［8］他的老師方旭也說：“郭子石齋，舊游吾門。好聚書，遇善本罕有者，輒手錄?！保?］439我們所知道的“八磚書庫”的鈔本圖書，雖然有時候一部就是一卷，如陳璜所撰的《陳子枕書》，一共52篇，但都不是普通古籍，有的圖書多的有幾十卷，他也認真抄錄。他在宋世犖重刻《嘉定赤城志》跋中說：這部書“予向只得其半，后假洪筠軒別駕所藏，與友人沈椒巖鈔足之，謀以館谷付梓未果”。［9］574可見，《嘉定赤城志》40 卷就是他借洪頤煊的舊藏鈔錄成套的。

嘉慶時，臨海文人輩出，他們橫向之間的交流可以增加各自的見識。郭協(xié)寅與宋世犖、洪頤煊、洪震煊、金鶚、沈河斗、陳淞等文人多有往來，沈河斗還撰有 《郭石齋老友讀書石龍庵詩以訊之》等詩。他退食之余就與好友們講析疑義，考證異同。歸家之后，左圖右史，搜集遺文墜簡，為之一一整齊補綴。對于搞收藏的來說，最有意義的是，通過這樣的準學術(shù)交流還可以豐富個人的藏量。郭協(xié)寅除了自己購買書籍以外，他與當時臺州的不少藏書家多有往來，這使他得以找到另一條藏書的渠道，就是到當時臨海藏書家那里借鈔，如他到宋世犖、陳淞那里都鈔過書。在臨海承先室收集到郭協(xié)寅的筆墨是他于道光九年（1829年）輯錄的清朝臨海詩人侯嘉著《夷門詩抄》十四卷、《詩余》一卷、《雜文》一卷，共三冊，有沈德潛序，道光九年（1829年）郭協(xié)寅跋。此書版心有“臨?？h公立圖書館”字樣，又有“臨海項氏寒石草堂鑒藏書畫”、“曾經(jīng)民國二十五年浙江省文獻展覽會陳列”朱文印等。又如《金存庵集》十九卷，清抄本，二冊，明朝臨海金立敬（1514-1592年）撰。金立敬，字中夫，號存庵，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進士，官至工部侍郎，民國《臺州府志·名臣》、《臨?？h志·名臣》有傳。該書清朝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九月經(jīng)天臺張廷琛校閱并題后說，此書《四庫全書總目》未載，郡邑舊志都沒有記載，傳本稀少。原為道光初年郭協(xié)寅從金氏后裔金寸泉家鈔出，后歸臨海藏書家潘震基所有。清朝學者黃巖王舟瑤修《臺州府志》時，得“潘氏進藏書數(shù)十種，而是集存焉”。［1］498王氏“命錄一副本”，即為此二冊。潘震基的藏書早毀。此書原藏項士元處，有“曾經(jīng)民國二十五年浙江省文獻展覽會陳列”朱文印，今亦藏在臨海承先室。

這樣日積月累，集腋成裘，功夫沒有辜負他的一片苦心，經(jīng)過不懈的努力，他親手抄錄儲藏在“八磚書庫”的不下數(shù)百種，多至千余卷。確切地說，在他的藏書樓中，收藏的鄉(xiāng)邦文獻達三四百種之多。陳立堂《郭克（石）齋三臺經(jīng)籍存徵錄目》書后說他輯有 《郭氏文獻錄》、《三臺世譜》，《民國臨?？h志》引黃瑞的話說：《郭氏文獻錄》“分上下冊，首卷詩、次卷文，三卷人物，皆博采史志原文，持擇不茍，體例亦甚完善。協(xié)寅嘉慶間名諸生，淵懿博雅，喜聚臺州掌故，手鈔鄉(xiāng)賢遺書不下三四百部。嘗佐洪達泉大令修邑志，時人比之宋林表民云?！保?］411“八磚書庫”搜羅宏富，縹緗滿架，洋洋大觀，終于成為一座藏書名樓，巍然峙立于臺州。

郭協(xié)寅一生嗜書，依靠借抄他人藏書使家藏典籍達數(shù)千卷，尤其因為他手抄之書，或行或楷，一筆不茍，工整可觀，并且其中多有舊鈔本，因此為后來收藏家所看重。

三、郭協(xié)寅的藏書貢獻

古今藏書家大多是刻苦治學的學者，郭協(xié)寅雖然不是目錄學家，但他編有 《八磚書庫目錄》4卷；他不是?？奔?，卻曾經(jīng)幫助宋世犖?？标愱惹涞摹都味ǔ喑侵尽罚凰皇浅霭婕?，沒有錢出版自己的著作，卻刻印了臨海陳函輝的《寒玉集》?？梢哉f，他是一個藏而能鑒、鑒而能讀、讀而能校、校而能刊、刊而能精的藏書家。此外，他以“八磚書庫”的厚藏為基礎(chǔ)，在臺州地方文史研究方面和為宋世犖刊刻《臺州叢書》作出了杰出的貢獻，這最值得我們記取。

（一）致力臺州文史研究。藏書是通讀之資，學問之本。郭協(xié)寅忘我地沉浸于藏書這個無窮的世界之中，這是他精神寄寓之所在。汗牛充棟的滿樓圖籍，使他得到了莫大的慰藉。他的老師方旭說他：“尤嫻桑梓故實，軼事瑣聞，原原本本，人共目為兩腳志書?！保?］439清朝著名學者阮元主修《兩浙金石志》時，知道郭協(xié)寅的大名，邀請他與沈河斗專采訪臺州。嘉慶初年，郭協(xié)寅還與洪震煊、沈河斗修《嘉慶臨海志》10卷，三年告成。嘉慶九年(1804年)，他與沈河斗同撰《東湖志》2卷，可惜的是他所撰的《巾子山志》今已失傳，今存經(jīng)籍稿一卷，金石稿一卷，后歸葉書收藏。

郭協(xié)寅撰《臺州述聞》2卷（一作3冊），把臺州的遺聞軼事，網(wǎng)羅殆盡了。學者王 說:“石齋先生留心文獻，著述甚多，此其不經(jīng)意之作，然已足見其網(wǎng)羅之富矣?！保?］460底本曾經(jīng)藏沈河斗家，項士元所藏稿本今存。他還撰有 《三臺經(jīng)籍存征錄目》、《臺詩錄存》1冊（今有舊寫本），編有《天臺后集》、《天臺后集補遺》（今存抄本）、《赤城續(xù)集》1 冊、《夷門詩抄》14卷3冊 （今存臨海承先室）、《繼一堂詩集》1冊、《郭氏詩綜》、《郭氏遺芳詩選》4卷、別編 1卷、《群賢贈草》1 卷、《金誠齋（金鶚）傳》。郭氏考證、輯錄的作品還有 《臨海著錄考》、《臺州金石錄》、《臨海金石錄》（未完成之作）、《康熙志書目校補》、《八磚書庫目錄》、《郭氏人文錄》、《三臺世譜》等。郭協(xié)寅自己的詩文收在他的《石齋文（鈔）稿》中，今有清抄本1冊，藏臨海市博物館，另外又有《石齋遺詩》1卷。

郭協(xié)寅撰寫的《三臺書畫志》，共4卷，是臺州歷史上最早的一本臺州書畫篆刻家傳記，今有舊寫本。它輯錄了臺州籍的和官于臺、寓于臺的畫家，兼及閨閣、方外之書畫家，從晉朝的郗到明朝的傳燈，共180家，每條“各引所出書，頗為不茍”?！杜_州經(jīng)籍志》說，清朝光緒時，葉書、許謙善藏有抄本，葉書抄錄了這部書，囑咐王 為序，準備拿去刻印而沒有結(jié)果，稿本今藏臨海市博物館。清朝光緒年間，黃瑞在《三臺書畫志》的基礎(chǔ)上，增補了清代書畫家及前代新發(fā)現(xiàn)者，共290余人，輯為《臺州書畫識》10卷、附識1卷。所引用的各種書，與郭協(xié)寅的比較，更為詳博，但是，這部書亦沒有印行，稿本今藏臨海市博物館。

（二）為宋世犖刊刻《臺州叢書》提供版本。私家藏書容易遭受毀滅性的災(zāi)難，尤其是火災(zāi)與戰(zhàn)爭的影響。此外，私家藏書具有獨占性，藏書家們往往留有遺訓，稱借書給他人者為不孝，這就削弱了藏書功能的發(fā)揮。臺州許多私家藏書的開放性也是很有限的，他們或出于獨得可矜的心理，或出于害怕?lián)p失，最多是在家族與藏書家之間開放。

郭協(xié)寅的“八磚書庫”收藏當時在臺州的知名度很高。據(jù)民國《臨海縣志》轉(zhuǎn)引葉書的話說：“當時吾臺藏書家，首推洪（頤煊）、宋（世犖）二氏，二家所無，則求之石齋?！保?］460宋世犖刊刻《臺州叢書》一共10種，其中郭協(xié)寅為他提供的版本就有3種，如明朝大旅行家臨海王士性撰寫的《廣志繹》，在他生前未曾刊行，到了清朝康熙年間才有刻本出現(xiàn)。當他的同鄉(xiāng)、“古銅爵書屋”主人宋世犖想找來重刻時，這本書已流傳絕少。據(jù)宋世犖在《重刻〈廣志繹〉序》中說：此書“惟同邑洪筠軒司馬頤煊家有藏本”，［10］而當時洪頤煊遠在廣東做官，他只好到郭協(xié)寅的“八磚書庫”去看看。結(jié)果不負所望，郭協(xié)寅的藏書樓里有抄本。

郭協(xié)寅還曾經(jīng)把自己所藏的明朝太平(今溫嶺市)謝鐸重印的、陳耆卿《嘉定赤城志》的殘冊借給宋世犖抄錄，后來宋世犖把它刊入《臺州叢書》中。郭協(xié)寅還幫助宋世犖校對過《嘉定赤城志》。從宋世犖重刻《嘉定赤城志》的序言中知道，當時謝氏的“重梓之版已散佚”，［9］1在臺州藏本已罕見。我們今天見到的全國僅存宋朝28部地方志書之一的《嘉定赤城志》，包括臨海市博物館等處收藏的，也都是宋氏刻本。如果沒有“友人洪筠軒別駕頤煊、郭石齋茂才葉（協(xié)）寅各得殘冊，交互影鈔，遂成全帙”。［9］1宋氏就無法替我們完整地保存下這一套珍貴的志書。

歷代私家藏書最難能可貴的是寒士藏書。寒士藏書雖然數(shù)量不大、珍本秘籍無多，然而，他們對書的癡迷偏嗜，為我國書林留下了另外一種佳話，常常令人掩卷贊嘆，郭協(xié)寅可以說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人物。他節(jié)衣縮食，或購或藏，相互借抄，集聚鄉(xiāng)賢著述，為我們保存、傳播了許多臺州優(yōu)秀的文化典籍，他鄉(xiāng)情濃于水，藏書之功不可沒，這樣的寒士值得我們記取。

［1］何奏簧.民國臨?？h志[M].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6：140.

［2］宋經(jīng)畬.磚文考略[M].廣倉學排印本，1916（中華民國五年）.

［3］喻長霖，等.臺州府志：卷一百二十[M].上海游民習勤所1936（中華民國二十五年）：1623.

［5］項士元.浙江藏書家考略[J].文瀾學報，1937 年，（3）1：20.

［6］吳晗.江浙藏書家史略[M].北京：中華書局，1981：76.

［7］洪頤煊.臺州札記[M].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4：1.

［8］王舟瑤.光緒臺州府志：卷一百二十[M].臺州旅杭同鄉(xiāng)會，1926（中華民國十五年）.

［9］陳耆卿.嘉定赤城志[M].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4.

［10］王士性.廣志繹[M].北京：中華書局，1981.

A Research on Book Collection of Taizhou Book Collector Guo Xieyin in Middle Qing Dynasty

Hu Pingfa
（Administration Office,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Guo Xieyin is one of the most famous book collectors for his special collections on posthomouspapers in Taizhou. He has edited Ba Zhuan Shu Ku with four volumes, most of which are hand-written copied books with four thousands at least.So he is called as Lin Biaomin by Hong Yixuan.He has devoted himself on research of Taizhou history and literature.In his life,he has joint edited Supplemment of Linhai Chorography, written the books like Taizhou Shu Wen, San Tai Painting and Calligraphy,and provided the help for Taizhou Series Book.

Taizhou;book collector;Guo Xieyin;book collection;deeds;research

G264

A

1672-3708（2010）01-0008-05

2009-12-16

胡平法（1966- ），男，浙江永康人，愛好文物鑒賞與收藏，從事地方歷史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