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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與靈魂的和弦
——重解柏拉圖公民教育理論

2010-08-15 00:45劉峰
長春市委黨校學報 2010年3期
關鍵詞:城邦統(tǒng)治者柏拉圖

劉峰

(北京師范大學 哲學與社會學學院, 北京 100075)

正義與靈魂的和弦
——重解柏拉圖公民教育理論

劉峰

(北京師范大學 哲學與社會學學院, 北京 100075)

《理想國》是柏拉圖思想成熟期的代表作。古希臘城邦既是政治共同體、倫理共同體,又是教育共同體。柏拉圖以理想城邦為背景描繪他的教育藍圖。從柏拉圖公民教育目的角度,考慮到城邦國家特質,理想國家的基礎在于個人,個人的基礎在于靈魂;如有正義的國家,必先有正義的個人;如有正義的個人,必先有正義的靈魂。反之,如有正義的靈魂,即有正義的個人;如有正義的個人,即有正義的國家。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柏拉圖教育思想的出發(fā)點和歸宿都是城邦公民的教育,而公民教育的目的在于培養(yǎng)具有正義德性的公民。

柏拉圖;理想國;正義;公民教育

(一)關于傳統(tǒng)主義正義觀的陳述與駁斥

在《理想國》第一卷卷首,柏拉圖提出正義的定義問題。在蘇格拉底時代,出現(xiàn)一批智者教給公民修辭學與辯論術。他們認為種種美德僅是約定俗成的產物,因時空的不同而有所差異,并沒有客觀的意義和標準。蘇格拉底不同意這樣的說法。他認為語詞并不是可以任意創(chuàng)造的,人們能夠用一個語詞或概念來稱述某些事物,是因為這些事物具有一些共同的性質,可以與其他事物區(qū)別開來,構成一類事物。一類事物的共同性質可以憑借理性予以認知,用語言把這些共同性質表達出來,就是該語詞或概念的定義[1](P46)。所以,柏拉圖提出正義是什么這個問題。

首先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克法洛斯。他完全接受從傳統(tǒng)和常識而來的行為規(guī)范,但是對于行為規(guī)范的基礎——道德價值的本質,卻欠缺反省。對柏拉圖來說,只有極少數(shù)具備哲學天賦的人,經由良好的教育與靈魂上溯的歷程以后,才能獲得真實的知識。對于欠缺哲學天分的大眾來說,至多只能獲得正確的信念,而非真實的知識??朔逅沟恼x觀是正義是:說實話和不欠神明或他人的債。[2](P6)他的言論令蘇格拉底感到不安。第一,克法洛斯面對死亡的豁達態(tài)度,是建立在一份自信上,他相信自己沒有做過諸如欺騙或虧欠債務等不正義的事情,因此不必害怕死后遭受神明的懲罰。這種想法可能包含一種觀點,即認為正義一詞是用來描述某類行為的,用正義來描述個人則是一種引申的用法:行正義之事的,就是正義之人;行不正義之事的,就是不正義的人。柏拉圖并不同意這種把正義外在化的看法,他認為正義主要用來形容個人或城邦,是個人靈魂或城邦的某種狀態(tài)。第二,克法洛斯認為財富可以使人溫飽,因而不必作種種不正義的事。如果把這種言論加以引申,我們可以說財富是實現(xiàn)正義的必要條件,唯有富人才可能擁有這種美德,窮人因為缺乏行正義之事的條件和能力,不大可能成為正義的人。依照這種觀點,人便失去道德自主的能力:一個人能否成為道德或正義的人,自身無法完全決定。第三,從克法洛斯的談話來看,他相信行不正義之事將會受到神明的懲罰。柏拉圖并不反對神明賞善罰惡的宗教信念,但他并不認為這些信念可以作為道德實踐的充分理由。如果道德實踐完全建立在宗教信念之上,一旦宗教信念受到懷疑,道德將無立足之地。玻勒馬霍斯忠于父輩的傳統(tǒng),擁護古老的正義觀,為了應對蘇格拉底的詰問,他對其父提出的定義做了一些修改。他認為正義是給人恰如其分的報答,即把善給予友人,把惡給予敵人。進一步說明就是,正義是在朋友是好人時給予好處,在敵人是壞人時給予傷害。[2](P12)在這個辯論過程中,柏拉圖對傳統(tǒng)的正義觀從幾方面提出反駁。

首先,正義不是一種無關緊要的、通過使用和習慣而來的知識,它無法經驗地獲得,只能通過理性得到確認,簡單地承襲經驗并不能應對—切困難。其次,正義也不能被隨心所欲地用于兩個相反的目的。它是靈魂的一種品質和靈魂的一種習慣。最后,真正的正義意味著服務,后者繼而又意味著作為服務對象的社會整體。傳統(tǒng)的正義觀把正義僅僅看成是兩個人之間的一種關系,一種建立在個人主義原則上的關系。它所考慮的類型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個人,這個人有豐富的任其支配的手段來報答朋友、報復敵人。[2](P14)

(二)關于激進主義正義觀的陳述與駁斥

克法洛斯及其繼承者代表古希臘傳統(tǒng)的道德觀點,色拉敘馬霍斯則代表當時激進派智者的批判性觀點。色拉敘馬霍斯把正義稱為強者的利益,并對這個定義做出兩種遞進的解釋。

第一,由于把正義理解為生活在社會中的人的行為標準和規(guī)則,一個人要做他能做的,得他能得的,必須擁有力量,而權力是最大的力量。因此,色拉敘馬霍斯宣稱,任何形式的政府,不管是寡頭政體、民主政體或獨裁政體,都是依據(jù)自身的利益制定法律,平民政府制定民主法律,獨裁政府制定獨裁法律,依此類推。被統(tǒng)治者遵守法律稱為正義,不遵守法律稱為不正義。所以唯一合理的結論應該是,不論在什么地方,正義就是強者的利益。

第二,在某種意義上,成為“正義的”就是成為滿足統(tǒng)治者的一種手段,“不正義”就是為了自己的滿足而行動。正義的人和不正義的人比較,不正義的人永遠較為幸福。正義與不正義相比,正義是天真單純,不正義則是精明的判斷,與智慧、美德屬于同一類事物。真正明智的人在必要的時候自會正義,會去滿足統(tǒng)治者的私欲,但是只要能夠,他就會做一個非正義的人,去滿足自己的欲望。

(三)關于實用主義正義觀的陳述與駁斥

關于正義還有一種常識性理解,即正義并不是人類本性自然形成的,正義存在于人們中間,因為它是由習俗放在那兒,通過一種力量而保留在那兒。這是社會的普遍信念,這是在公眾現(xiàn)實中所顯示出的基調。格勞孔和阿得曼托斯闡述了這種為普通人所理解的正義觀。

格勞孔認為,人們履行正義的初衷,不是因為他們想要這樣,而是因為他們不得不如此?!罢x是最好與最壞之間的折衷或妥協(xié)——所謂最好,就是干了壞事而不受罰;所謂最壞,就是遭受了不義而無力報復”。[2](P69)因此,盡管色拉敘馬霍斯認為正義的基礎是支配本能,從而把它定義為強者的利益,格勞孔卻認為正義的基礎是恐懼本能,并把它定義為弱者的必需。他沿襲了色拉敘馬霍斯所采納的思路,但他似乎從另一端開始,把弱者的恐懼而不是強者的欲望作為他的出發(fā)點,從而得出了和色拉敘馬霍斯相反的定義。阿得曼托斯表述了城邦的教育者,如父母、師長和詩人等據(jù)以衛(wèi)護正義的種種虛弱理由。他說,父母師長教導后輩應行正義之事,所強調的都不是美德本身的內在價值,而是正義所帶來的良好名聲,希望良好的名聲可以為后輩帶來權位、婚姻與生意上的利益。除了這些以外,父母師長亦對后輩強調上天降下的福分,因為諸神會以永恒的福樂賞賜正義的人,不正義的人則會受到諸神永遠的懲罰。他們甚至還說諸神可以受人們左右,人們可以借獻祭向諸神贖罪或祈福。從神話中的英雄人物開始,到他們這一代的詩人、智者,這些人在歌頌正義的時候,都只會述說正義帶來的好處,從來沒有人能對正義的本質及本身的價值加以說明。

從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教育發(fā)揮了某種反對純真的內在道德的決定性作用。城邦國家需要一種新的教育制度。柏拉圖對阿得曼托斯的答復,就他對教育的控訴來說,出現(xiàn)在文學作品正確地借助于想象力把青年訓練成具有高尚的道德品質的敘述中。他攻擊道德敗壞的宗教,出現(xiàn)在第2卷柏拉圖用以展開他的教育規(guī)劃的早期神話的整理中,又是對話錄用以結尾的動人的報應神話的直接近因,“神話本身是一個可能使宗教的想象力成為一種高貴生活準則的最有力的支援力量的模范方式”。[3](P388)綜合上述所有討論,目前為止考慮過的所有觀點,玻勒馬霍斯和色拉敘馬霍斯的、格勞孔和阿得曼托斯的,有一個共同的要素,就是“它們都把正義當作某種外在的東西來對待——一種技藝,一種輸入品,或者一種協(xié)定。它們當中沒有一個把它置入靈魂,或是把它放在它的居處之地來加以考慮?!盵4](P226)柏拉圖要進行一種證明,表明正義是人類靈魂的恰當狀態(tài):當人被設想為處在豐富的社會環(huán)境中時,他的本性就要求這種正義。

(一)國家的三個階層

1.生產者階層

根據(jù)柏拉圖的說法,人有許多需要自身無法一一滿足,因此需要別人的供給。當一群人在一個地方共同生活,互相滿足彼此的需要,就產生了城邦。城邦是根據(jù)分工合作的原則構成的,包含從事不同職業(yè)的人。生產者階層包括所有和城邦物質供給有關的人,如農夫、工匠、商人等。柏拉圖說,“統(tǒng)治者對生產者應有某種適當?shù)膽B(tài)度”。[2](P67)他特別強調統(tǒng)治者絕不可把生產者當作奴隸對待,或者把后者作為滿足統(tǒng)治者自己目的的工具。生產者也是公民,他們具有供給物質必需品的特別責任,同時應當?shù)玫浇y(tǒng)治者所提供的保護及領導作為補償。柏拉圖的理想城邦不但為生產者而存在,同時也為統(tǒng)治者而存在,其目標在為所有人盡可能提供最大的幸福。他之所以不詳細討論生產者階層的地位,是因為他認為理想國的首要條件是選拔并教育合適的人成為統(tǒng)治者,而城邦的其余任務可以安全地交給統(tǒng)治者。

2.軍人階層

根據(jù)勞動分工的原則,國家軍事組織首要的問題仍然是專業(yè)化的問題。[2](P66)指定一個人去做鞋,而且只做鞋,以保證它們的質量,卻把戰(zhàn)爭的技藝——對國家來說重要得多的一件事情——交給一雙從未訓練過、也從未實踐過的手,這是荒唐的。如果效率無論何處都必須通過專業(yè)化來獲得,那么在戰(zhàn)爭這種如此艱巨且重要的事情中,它也必須通過專業(yè)化來獲得。創(chuàng)建一支專業(yè)的、訓練有素的軍隊是必須的。軍人的職業(yè)就是生產戰(zhàn)爭,而且只是戰(zhàn)爭。他們必須根據(jù)一種特殊的才能——一種充沛的熱情——而被選出來從事他們的工作,而他們所接受的訓練必須能夠恰當?shù)匕l(fā)展那種才能。從這一觀點出發(fā),《理想國》接下來就討論了如何教育合格的戰(zhàn)士。

3.統(tǒng)治者階層

像軍人一樣,統(tǒng)治者應該是一個獨特的、專門的階層。柏拉圖認為,真正的統(tǒng)治者必須是個哲學家,而只有少數(shù)杰出的靈魂才保留著哲學天性?!安豢赡苷麄€民族都成為一個哲學家的民族?!盵2](P244)因而,選拔統(tǒng)治者的方法,不是通過道德測試來發(fā)現(xiàn)那些最關心國家的人,而是通過對其哲學能力的知性測試,來發(fā)現(xiàn)那些能根據(jù)最深邃的智慧最好地引導國家的人。他必須知道正義、美和節(jié)制的“理念”或本質,以便他可以將城邦民眾的品質塑造成它們的近似物。他也必須知道另一種理念,而所有上述理念都只不過是它的一些階段,每一件完美的作品也都惟一來自于它,即善的理念。他必須知道一切行動和一切存在的目的是什么——所有的人類行為和所有的存在都是依據(jù)什么目的才獲得意義的——以便他在對城邦事物的規(guī)劃中實現(xiàn)這樣的目的。因此,那最后一個靈魂成分“理智”必然表現(xiàn)在統(tǒng)治者身上,它獲得了對存在意義的一種解答。如果這種成分在他那里得以具體化,那么會有這樣一個國家出現(xiàn),它是完備的人類靈魂的產物。因為,如果人類靈魂能夠進行這種理性的升華,如果它能達到一種完美的狀態(tài)——理性根據(jù)至上的目的來指引它,那么國家必然也能進行這種升華,當它受到哲學理智的洞見指引時,它也一定同樣能夠達到完美狀態(tài)。這必然由《理想國》的前提推導出來,即國家是人類靈魂的產物,國家的每個方面都是一種靈魂成分的產物。由諸精神要素綜合而成的國家只可能以如下的觀念告終:它不僅是一種經濟的,也不僅是一種軍事的,而且還是一種理性的組織;作為這樣的一個組織,它必須最終得到人所可能有的最高理智的指引?!罢軐W王”是國家建構所循的整套方法的邏輯結果。另一個結論緊隨而來。如果哲學是用來指導國家的,那么一種新的訓練和新的教育方法就很必要。必須有一種教育體制,不但培養(yǎng)那些將成為理想軍人的輔助者,而且也培養(yǎng)那些將成為“哲學王”的“完美護衛(wèi)者”。

(二)國家的四種美德

柏拉圖假定,按照上述原則建立起來的國家,就應該是完美的國家。這個國家一定是智慧的、勇敢的、節(jié)制的與正義的。第一,國家中的智慧是專門屬于統(tǒng)治者的美德,指的是國家中的統(tǒng)治者擁有關于治理國家、為國家謀利益的知識。[2](P146)而這種知識有兩層意思:一是指卓越地處理國內外重大事務的能力;二是指哲學知識,尤其是指對柏拉圖所說最高的“善”的理念的認識。在柏拉圖看來,只有認識“善”的理念才能認識所有一切理念,達到對一切事物本身實在本質的理解,也才能認識什么是正義與非正義,什么是作為國家“秩序體”的合理秩序。治國者具備這種知識或智慧才能夠把國家治理好,使之走向和諧發(fā)展的坦途。第二,勇敢是屬于國家中一部分人,即軍人的一種美德。國家中的一般公民盡可以是勇敢的或懦弱的,但是他們的勇敢或懦弱并沒有使國家獲得勇敢或懦弱的名聲。一個國家被稱作勇敢或懦弱,取決于為國家作戰(zhàn)的軍人。[2](P151)軍人經過教育,知道什么事物應該懼怕,什么事物不應害怕以后,在一切情況下都有能力持守這個信念,不受快樂、痛苦、欲望或恐懼的影響而有所改變。[2](P148)這種精神上的能力,這種關于可怕事物和不可怕事物的符合法律精神的正確信念的完全保持,柏拉圖稱之為勇敢。第三種美德是國家的節(jié)制。節(jié)制是一種好秩序或對快感與欲望的安排與控制。一般而言,在國家中,婦女、兒童、奴隸和自由民擁有較紛雜的情感和欲望,天分最好且又受過最好教育的護衛(wèi)者階層的欲望則比較單純,而且符合理性和自我克制。[2](P152)若人數(shù)眾多的自由民階層,接受人數(shù)較少的護衛(wèi)者階層的統(tǒng)治和管理,這個國家可以說是自主的。所謂國家的節(jié)制,也就是國家中的各個階層對于誰應當來統(tǒng)治,能夠獲得一致的共識。既然是共識,就不能單靠某一階層可以達成,而必須所有階層互相合作,產生共識。因此,節(jié)制和前述兩種美德的差異表現(xiàn)為,國家的智慧和勇敢,都只分別與國家中的個別階層有關,也就是說只要統(tǒng)治者與軍人階層分別擁有智慧和勇敢,國家就可以成為睿智的和勇敢的。但是國家的節(jié)制表現(xiàn)在統(tǒng)治者和被統(tǒng)治者的關系上,它涉及的是國家的全體公民,需要各個不同階層都服從于統(tǒng)治者階層的領導。它把國家中不論是智慧方面、力量方面、財富方面,還是其它諸如此類的方面,最強的、最弱的和中間的都結合起來。[2](P154)國家的節(jié)制因此是一種和諧,一種由國家中各階層構成的和諧,就如同一首樂曲中不同強弱的音符構成的和諧一般。第四,在國家的智慧、勇敢和節(jié)制三種美德先后辨認出來以后,剩下來的一種美德就是正義了。正義是什么呢?正義是建立國家時制定的總原則。“每個人必須在國家里執(zhí)行一種最適合他天性的職務”,“正義就是只做自己的事而不兼做別人的事。”[2](P441-443)對此,柏拉圖從兩方面加以推導。

第一,當國家的智慧、勇敢和節(jié)制一一被抽掉以后,剩下來的就是在前面的討論中一再重申的原則,即每一個人都只應從事與他的天性最相合的一種行業(yè)。這個原則是國家的基石,是一切德性的最終原因和存在條件。統(tǒng)治者在國家中負有判決爭訟的職責,而統(tǒng)治者是依據(jù)正義的原則做出裁決,使人不能侵占別人的財物,也不致被別人侵占財物。[2](P155)由此看來,正義就是擁有屬于自己的東西和從事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國家來說,如果一個木匠與一個鞋匠交換彼此的工作,或者一個人同時從事木匠與鞋匠的工作,對國家都不致造成重大影響。可是,“如果一個人天生是一個手藝人或者—個生意人,但是由于有財富,或者能夠控制選舉,或者身強力壯,或者有其它這類的有利條件而又受到蠱惑慫恿”,[2](P156)企圖進入護衛(wèi)者階層,或者軍人企圖成為統(tǒng)治者,又或者一個人企圖同時擔當工匠、軍人與統(tǒng)治者的工作,則會危及國家的生存。如果國家中的任何一個階層干預另一個階層的職份,或者取代另一個階層,都會對國家造成莫大的傷害。國家中最大的罪行,就是不正義。反過來說,當國家中的生產者、軍人及統(tǒng)治者階層各自從事本身的職務而不相互干擾,這些階層都是正義的,也使整個國家成為正義。節(jié)制與正義這兩種公民美德,是全體公民所共有的,是完美國家的必備條件,是國家賴以存在的基礎。

第二,正義與節(jié)制是人人共有的。在寓言中,當宙斯委派赫爾墨斯把美德“正義”與“節(jié)制”帶到人間時,赫爾墨斯曾問到如何分配這兩件東西,是把它們象對待醫(yī)學等其他技藝那樣只分配給少數(shù)人,讓少數(shù)人掌握這種技藝使眾人受益呢,還是把它們分給每一個人?宙斯回答:“要分配給每一個人,使人人都有一份。因為如果像其他技藝那樣僅為少數(shù)人所具有,則國家便不能建立起來了。”[5](P443)在這里,柏拉圖說明的是“正義”與”節(jié)制”兩種美德是建立國家和維護國家存在的基礎,并且它們分布于國家所有成員之中。只有人人都具有“正義”與“節(jié)制”的美德,國家才得以安寧,避免因分崩離析而滅亡。在《理想國》論及國家的四主德時,柏拉圖仍然延續(xù)同一觀點,“四主德”中的“正義”與“節(jié)制”是存在于全體社會成員之間的,這樣的國家堪稱是完美的國家。

(一)靈魂的三分結構

根據(jù)前面的說明,國家分為統(tǒng)治者、軍人和生產者三個階層,國家的正義在于這三個階層各盡本分,并且,由于這三種人的其他某些性格和情感,國家被認為是有節(jié)制的、勇敢的和智慧的,這是國家的全部美德。那么,人的靈魂是否也有相對應的三個部分,由于它們個人表現(xiàn)為相應的美德,個人的正義是否也可以由這三部分說明?柏拉圖假定個人的美德可以在自己的靈魂中找到,不必把它放在與他人的關系中思考。換言之,就是假設人的美德不取決于任何外在事物——甚至不需要他人做自己的行動對象,或者根本不需要行動來表現(xiàn)美德。

在對靈魂的構成部分作分析以前,柏拉圖提出一個原則——矛盾原則,即同一事物的同一部分,不可以同時進行相反的活動。[2](P159)舉例來說,我們不能說一個人靜止不動又同時在活動,而必須肯定處在靜止狀態(tài)與活動狀態(tài)的是兩個不同的部分,例如頭在動而軀體不動。人類經驗中一個最熟悉的事實就是內心的沖突,我們時常在內心覺察到一個成分迫使我們向某一個方向前進,而另一個成分卻阻止我們前進。既然同一事物不可以同時進行相反的活動,那么,靈魂并不是同質的,而是由各種各樣經常會相互矛盾的成分組成。柏拉圖的靈魂結構分析,不同于我們所熟悉的認知、意志和情感的心理構成,而是把產生我們行為的動力或沖動加以劃分。柏拉圖以口渴為例進行分析,一個人盡管口渴卻不愿意飲用任何東西,對可飲用之物的向往及對可飲用之物的排斥,必然是來自不同的原因。[6](P74)這說明人的靈魂包含兩個不同的部分,其中一個部分叫人去飲,另一部分則阻止人去飲。前者是靈魂中的欲望部分,后者則是靈魂中的理性部分。

除了理性和欲望以外,靈魂還包含第三個部分。當一個人的欲望勝過了理性的時候,這個人可能會責備自己,為自己的軟弱動怒。[2](P166)這種憤怒既然與欲望對立,它就不可能是來自欲望,而是來自靈魂的另一個部分,這個部分可以稱作激情。激情是理性的天然輔助者,如果不被壞教育敗壞的話。[2](P167)然而,激情究竟是不同于理性的另一個東西,還是理性的一種呢?如果是后者,則靈魂只包含兩個部分,而不是三個,如此與城邦的構成部分就不能相應了。柏拉圖指出,我們在小孩身上可以找到這種激情,但是小孩需要好一段時間才會使用理性,有些甚至終其一生也發(fā)展不出理性來,而我們甚至在沒有理性能力的獸類身上,也可以看到這種激情,可見激情與理性并非靈魂中相同的部分??偠灾?,人的靈魂包含理性、激情與欲望三個部分,與城邦包含統(tǒng)治者、軍人和生產者三個階層恰好相應。

(二)個人的四種美德

既然城邦是放大了的個人,城邦中的三個階層也與個人靈魂中的三個部分相應,城邦包含的正義、智慧、勇敢和節(jié)制這四種美德,也應該可以在個人的靈魂中發(fā)現(xiàn)。智慧存在于理性部分,勇敢存在于激情部分。節(jié)制就是靈魂中各部分都同意由理性來統(tǒng)治。個人的四種美德表現(xiàn)為:第一,城邦的正義在于其中的三個階層各自從事與本身角色相合的工作,同樣個人的正義也在于靈魂中的三個部分都能各盡本分。第二,一個人不論在快樂或痛苦的狀況下,都能保持理性所教給的關于對什么事情應該戒慎恐懼,對什么事情應該無所畏懼的信念,就可以稱為勇敢。[2](P70)第三,如果理性可以知曉靈魂各個部分的利益,又能夠洞悉靈魂整體的共同利益,這個人就擁有了智慧。[2](P172)第四,節(jié)制是一種好秩序或對快感與欲望的安排與控制,也就是所謂的自主。但是,一個人若是自己的主人,他同時既是主人也是奴隸,豈不矛盾?柏拉圖指出,人的靈魂有較善與較惡兩個部分,當較善的部分控制了較惡的部分,這個人就可以說是自己的主人;反過來說,當一個人由于壞的教養(yǎng)或者和壞人交往而使較善的部分受到較惡的部分控制,這個人就被稱為自己的奴隸與沒有節(jié)制的人。節(jié)制并不發(fā)生在善的部分,也不發(fā)生在惡的部分,而是表現(xiàn)在二者的關系中。一個人能夠使靈魂中各個部分和諧融洽,一致遵從理性的領導,他就是有節(jié)制的人。

柏拉圖認為,用一些很平常的事例就可以充分證實上述對個人正義的定義,一個靈魂各個部分皆各盡其分的人,絕不會做出諸如褻瀆、竊盜、欺騙朋友、叛國、奸淫等一般人稱為不正義的行為。[2](P172)前面提到每一個人應該從事與自身天性相合的工作的分工原則,便是正義的影子。真正的正義不是關于外在的“各做各的事”,即一個人的外在行為,而是有關這個人的內在狀況,在于他的靈魂中每一個部分是否各盡其分,致使整體靈魂能夠和諧一致。正義的人不容許靈魂中的任何部分逾越本分,以致破壞整體的和諧。柏拉圖把能夠維系靈魂和諧狀態(tài)的行為稱為正義的,也把掌管這種狀況的知識稱為智慧。任何破壞靈魂和諧狀態(tài)的行為,都被視為不正義的,而指導這些不正義行為的意見,則被稱為無知。[2](P172)

(三)靈魂對國家的承載

由上述對國家、個人和靈魂的描述,可以得出一個重要的結論,也就是《理想國》中眾所周知的學說——靈魂對國家的承載。希臘哲學史專家陳康先生認為,在一個正義的國家里,各階層只做自己的事,而不做超出它自己范圍以外的其他階層的事。階層是由個人組成,如若每階層只做自己的事,而不做超出它自己范圍以外的事,則此階層內的各個人必皆如此。如若每個人都如此,這乃由于他內心里的和洽,即理智決定取舍,激情推動此決定,欲望恭順地奉行。理智、激情和欲望各司其事,無一越出其范圍,卻只在它所特有的范圍內活動。處于這種狀況下的靈魂,我們稱它為正義的靈魂。因為正義只表現(xiàn)在“各治一己之事,而不作過分的事”里,在和洽的靈魂里各部分正是如此。這樣,若有正義的國家,必先有正義的個人;若有正義的個人,必先有正義的靈魂。反之,若有正義的靈魂,即有正義的個人;若有正義的個人,即有正義的國家。這只是就正義的、完善的理想國而言。如果反之,就墮落的各個政體分析,情形也是一樣的。

進一步說,國家、個人和靈魂三者的關系不是隔離開的相互并立的三件事物,而是一層一層累疊的三個層次。他們誠然有相似的關系,然而他們的關系不只是相似。與其說他們是相互平行的,反倒不如說他們是彼此承載的。最基本的層次是靈魂,最高的層次是國家,中間的層次是個人。若有什么樣的國家,必先有什么樣的個人;若有什么樣的個人,必先有什么樣的靈魂。反之,若有什么樣的靈魂,才會有什么樣的個人;若有什么樣的個人,才會有什么樣的國家。三者一有俱有,一無俱無。從這里我們看到柏拉圖《理想國》中國家概念的特點,即國家的基礎在個人,個人的基礎在靈魂。因此國家以靈魂為基礎,靈魂的狀況乃是國家的超政治基礎。[7](P61)由國家、個人和靈魂的承載關系,我們似乎可以得出結論,完善的國家只不過是完善的靈魂在政治方面的表現(xiàn)。因此柏拉圖希望通過改造人的靈魂的教育而完成其政治上的抱負。所謂理想國的實現(xiàn)依賴于統(tǒng)治者的教育,其實是依賴教育以培養(yǎng)出完善的靈魂。同理,教育統(tǒng)治者靈魂中的理性部分,使它具有治理國家不可或缺的智慧。

綜上所述,柏拉圖的公民教育思想根源于其深厚的政治素養(yǎng)和早年的政治經驗,從中他得出這樣的結論:“所有現(xiàn)存的城邦無一例外都治理得不好,它們的法律制度除非有驚人的計劃并伴隨好運氣,否則是難以治理的。因此我被迫宣布,只有正確的哲學才能為我們分辨什么東西對社會和個人是正義的。除非真正的哲學家獲得政治權力,或者出于某種神跡,政治家成了真正的哲學家,否則人類就不會有好日子過?!盵8](P4)這個結論是柏拉圖公民教育思想的出發(fā)點和歸結點。只有造就哲學家的教育才是完整意義上的教育,而國家的美德皆由個人的美德而來,即靈魂承載國家?;谶@個原則,柏拉圖提出公民教育的目的在于培育正義的公民。柏拉圖認為,接受了全部公民教育的哲學家,既能夠在靈魂中塑造節(jié)制、正義以及一切公民美德,也能夠在城邦中保持和諧、正義和神圣秩序,這樣的城邦是理想的城邦。這樣的理想城邦的基礎在于個人,個人的基礎在于靈魂。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柏拉圖教育思想的出發(fā)點和歸宿都是城邦公民的教育,而公民教育的目的在于培養(yǎng)具有正義德性的公民。從這個意義上說,《理想國》的公民教育思想遠遠高于并引領著我們這個時代的教育,是人的教育的完美典范。

[1]劉若韶.柏拉圖《理想國》導讀[M].臺北:臺灣書店,1998.

[2](古希臘)柏拉圖.理想國[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6.

[3](美)A.E.泰勒.柏拉圖——生平及其著作[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1991.

[4](英)厄奈斯特·巴克.希臘政治理論——柏拉圖及其前人[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

[5]柏拉圖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6](英)費爾特.柏拉圖的哲學[M].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

[7]陳康.論希臘哲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0.

[8]柏拉圖全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責任編輯:李冬梅]

D523.34

A

1008-8466(2010)03-0048-06

2010-01-22

劉峰(1979—),男,寧夏銀川人,北京師范大學哲學與社會學學院倫理與道德教育研究所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價值哲學及倫理學理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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