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增,趙付立
(11天水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甘肅,天水;21蘭州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甘肅蘭州730000)
人類學家眼中的日本世界
——從《菊與刀》看日本民族文化
張茂增1,趙付立2
(11天水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甘肅,天水;21蘭州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甘肅蘭州730000)
日本民族文化;《菊與刀》;恥感文化;等級制度
文化是一個復雜的總體,包括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風俗,以及人類在社會里所得的一切能力與習慣。每個民族都要選擇一些特定的行為方式,用來形成自己民族獨具特色的文化模式。從“恥感文化”、“等級制度”、“重視報恩與情義”等方面分析了日本人的外部行為及深藏于其行為之中的思考方法,即日本大和民族文化的各種模式。
1944年6月,美軍正在太平洋進行一系列艱苦卓絕的島嶼登陸作戰(zhàn)中與日軍短兵相接。美國政府對于盟軍是否要準備在日本的深山老林中與那些可怕的頑抗分子戰(zhàn)斗到底、是否應該直接轟炸日本皇宮、是否能不進攻日本本土而使日本投降、戰(zhàn)勝日本后是否需要永遠實行軍事管制、是否保留日本天皇等問題,還沒有明確的答案。為此,人類學家魯斯·本尼迪克特應美國政府之邀,采用文化人類學的科學方法,撰寫了一份關于日本的研究報告,為美國成功制定戰(zhàn)后治理日本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1946年,作者將報告整理出版。該書一經(jīng)推出,好評如潮,深刻的思想和流暢的語言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一直被視為研究日本最有見地的作品,被公認為了解日本文化的最好讀本——《菊與刀》。
而今,距本尼迪克特撰寫此書已有63年之久?,F(xiàn)在的日本,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與那個時代相比也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想要了解或研究日本的文化,這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當然也有學者不認同該著作,但是多數(shù)人還是抱著贊賞的眼光來評價這本書的。從這本著作中我們可以看出日本這個民族的一些特性。
日本是個島國,一旦遭受社會譴責,便無立錐之地,除非跳海,所以日本是個自殺王國。自古以來,日本就有“村八分”(所謂“村八分”,剩下的“二分”是婚禮與喪禮,表示除了此“二分”外,其它活動均不讓你參與。)這種無形的枷鎖存在,這是一種全村都與其斷絕交往的制裁,也正是“恥文化”的基石。
日本文化是一種恥感文化?!皭u”,就是不可做出丟臉的事。在“恥感文化”里,有錯誤的人即使當眾認錯或懺悔也不會感到解脫,相反,只要自己的不良行為沒有暴露,就不用懊喪,坦白懺悔只能是自尋煩惱。何謂“武士道”?新渡戶稻造博士在他的著書《武士道》中說:武士道即對自己的良心要負起“恥”的責任?!皭u感文化”作為日本文化的根源所在,并廣泛地深入人心,日本人在順應著、提倡著、遵從著。在他們眼中,一個知恥的人就是有德之人。因此這種“恥感文化”成為日本文化的核心范疇,也決定了日本國民性格的根本所在。恥感也使得日本不會甘居人后,內(nèi)心中潛伏著強大的渴望。
《菊與刀》使我們似乎明白了為什么日本就是不為侵華戰(zhàn)爭認罪。這個問題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包括筆者在內(nèi)的許多中國人的腦海里:為什么日本在1931—1945年期間給中國人民造成了那么深重的苦難,在中國實行極其殘酷的“三光”政策,一次南京大屠殺就殺死30萬中國人,把活生生的中國人用作細菌戰(zhàn)、化學戰(zhàn)的試驗品,卻至今不肯承認戰(zhàn)爭罪行?甚至日本首相還要到供奉戰(zhàn)爭罪犯的靖國神社去參拜?而德國卻早就向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受其殘害的國家和人民認了罪。本尼迪克特在上個世紀40年代就給出了部分答案:在人類學對各種文化的研究中,區(qū)別以“罪”為基調(diào)的文化和以“恥”為基調(diào)的文化是一項重要工作。歐美國家屬于“罪感文化”,犯了罪的人可以通過認罪來減輕內(nèi)心重負;而日本則屬“恥感文化”,由于強烈的恥感,也使得日本人無法承認自己的失敗和否定自己對戰(zhàn)爭的定性,時至今日,不少日本人還是矢口否認對中國的侵略和包括南京大屠殺在內(nèi)的一系列慘劇。
等級制度在日本是極為森嚴、根深蒂固的一種制度,日本人從孩子時候就進行這種“各得其所,各安其分”[2]的自我訓練。這種“各得其所,各安其分”是日本人對他們所信賴的等級制度的表達。
1603年,德川家康戰(zhàn)勝各藩大名后,設幕府于江戶,開始了德川幕府統(tǒng)治的江戶時代。在江戶時代,德川幕府還把居民分為士、農(nóng)、工、商四個等級。士,就是武士階層,屬于統(tǒng)治階級。農(nóng)、工、商屬于被統(tǒng)治階級。在四個等級之下,還有“穢多”(從事制革、屠宰等職業(yè)者)、“非人”(藝人、乞丐)等“賤民”,他們是社會的最底層。德川幕府對各等級成員的日常行為作了詳細的規(guī)定。每一戶的家長必須在門口張貼有關其階層地位和等級身份的標志,其衣著、食物以及可以合法居住的房舍,都必須依照等級身份的規(guī)定。在商人經(jīng)濟地位上升時,德川幕府為了維護將其永遠置于卑賤地位的等級制度,甚至專門發(fā)布了《奢侈取締令》來規(guī)定商人的穿戴、雨傘以及在婚喪時的費用限額。
明治維新后,日本逐步西化,但是它仍然是個以貴族為主流的社會,人們的日常交往接觸,必須表示出雙方社會距離的性質(zhì)和程度。日語里有許多敬語,對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場合使用不同的詞匯,在使用時還伴有適當?shù)木瞎凸虬?而且不僅要懂得向誰鞠躬,還要懂得鞠躬的程度——從簡單的動肩、點頭直到最高的跪拜禮,因為對一個人十分得體的鞠躬,放到另一個人身上也許就變成了無禮的舉止。所以,一個日本人必須學會在哪種場合該行哪種禮。家庭生活的核心也是以性別、輩份和年齡差別為基礎的等級制,妻子要給丈夫鞠躬,孩子要給父親鞠躬,弟弟要給哥哥鞠躬,女孩不分年齡大小,要給兄弟鞠躬。
等級地位還取決于性別。日本婦女的社會地位遠低于丈夫,走路時要跟在丈夫身后,即使穿上西服,和丈夫并肩而行,進門時能走在丈夫前面,可一旦換上和服,就必須退到后面。一些婦女在現(xiàn)實的家庭生活中能夠操縱丈夫,但是在表面上仍須遵守等級關系。家中的女孩得不到與兄弟一樣的關懷和受教育的機會,在為數(shù)不多的幾所女性高等學校里,教授的重點也是禮儀和舉止規(guī)范。
在現(xiàn)代日本,雖然說作為整個社會的等級關系是不復存在了,然而,與古時候不同的集體秩序又牢固地形成了。這種集體典型的就是公司。在公司里依然嚴格地遵守著社長、部長、課長、普通職員這一秩序。想要打亂這種秩序的似乎沒有。不過,有許多人雖然對公司內(nèi)部的人際關系十分注意,可是對公司外部的人卻毫不關心。甚至有的人在電車里明明看到老年人站著卻佯裝不知;然而當他看到自己的前輩或者公司的上司上車時,卻急忙讓座。這種態(tài)度可以從“內(nèi)”與“外”的關系來說明。自己所屬的社會稱為“內(nèi)”,對“內(nèi)”的人,要作到紀律嚴明,維護森嚴的等級秩序。另一方面,對“外”的人,卻不如對“內(nèi)”的人那樣關心。
若干個世紀以來,不平等是被日本人最廣泛接受的有組織的生活準則,“承認等級制度的行為對他們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自然”[3]。在他們的日常交往、家庭生活、政治及國際關系的看法等各方面都深深帶有等級制度的烙印。正是這些才維持了日本社會的穩(wěn)定,并且已構(gòu)成了日本社會結(jié)構(gòu)的框架。日本國內(nèi)的軍國主義者也正是利用了人們的這種等級觀以及人們對天皇的絕對遵從,以天皇要將這種“良好”等級制度擴展到國際的名義,實現(xiàn)著他們少數(shù)人的自私利益。
日本人把自己看作是欠恩者,欠祖先的恩,也欠同時代人的恩。領受的最大的恩情當然莫過于“皇恩”。自己有幸生在這個國家,安居樂業(yè),萬事稱心,都是蒙受天皇的恩典。所以每個日本人都要時刻準備聽從天皇的召喚,為其奉獻自己的一切,對天皇恩情的償付是強制的和絕對的。除此之外,父母、老師、主人以及任何對他授以恩情的人,都是日本人報已“欠負”的對象,這些恩情都具有強制性的約束力,必須償還,否則他就是一個不義之人,將受到社會的譴責和懲罰。整個日本就是一個恩情的世界,子女與父母、下級與上級、學生與老師以及所有人與天皇形成了一個牢固的恩情網(wǎng)。
情義分為明顯不同的兩類,一類是“對社會的情義”,包括對姻親的義務、對主君的義務以及對地位平等但于自己有恩的其他人的義務,但這種“對社會的情義”與“義務”不同,“義務”永無止境,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全報答,而報答“情義”則要講究分寸。情義是必須報答的,并且是等量回報,另一類是“對名譽的情義”,即一種保持名節(jié)不受侮辱的責任。這類義務不是報恩,而是維護自己名譽的行為。日本人認為,一個正派的人對恩情和屈辱都要認真回報,為洗刷污名而采取的報復不算侵犯。當然,復仇僅只是方式之一,對名分的情義還包括堅忍和自我克制的德行。日本人對專業(yè)上名分的情義要求十分嚴格,其準則就是不承認自己在專業(yè)上的失敗和無知。
如果對于西方人來說,一切都來自于上帝,那么對于日本人來說,一切都來自于天皇。以對天皇的忠誠為起點的日本人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道德倫理體系:“欠負—報恩倫理”體系,這一體系對日本人的性格特征和行為方式起到了決定性的影響,此影響至今仍難以消除。由“欠負—報恩倫理”體系構(gòu)成的道義社會造就了日本人獨特的人格觀和尊嚴觀。在日本,一個完美的人,擁有自尊的人就是一個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義務及責任并能夠嚴謹?shù)芈男衅渎氊煹娜?。他不可做出不合乎其身份的?必須“仔細考慮事態(tài)中的一切因素,決不可招致別人譏笑,或者減少成功的機會”。比如說,一個合格的雇工就要避免對雇主講不妥當?shù)脑?一個政客不能縱談危險思想;年輕人要懂禮貌,行為莊重,不要辜負別人的期望;實業(yè)家要謹慎再謹慎;復仇者要計劃周密,萬分小心。
網(wǎng)絡上有句話:“流氓并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很多中國人應該很容易把這句話跟現(xiàn)代化的日本聯(lián)系起來。當然這樣形容日本人是不公正的。但是,日本人容易走向極端和狂熱的情感,其都融合著絕美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令外人看來總是有些不可思議的平和。
閱讀本書是一次人生的歷練,日本的種種令人感同身受而又保持著觀察的距離帶來的神秘和覺悟。日本的種種也在讀者逐步的理解和思考中散發(fā)著與過去完全不同的氣息。無論我們怎樣痛恨、懼怕、蔑視這個鄰居都是不恰當?shù)摹H毡緦W者川島武宜評價此書,認為書中栩栩如生地描繪出日本人的精神生活和文化全貌,認為該書對日本人來說“仍是一本頗具教訓的書”,“等級制度”、“恥感文化”、“報恩與情義”是日本文化中最核心、最重要的文化價值取向。中國有句老話:“知己知彼,方可百戰(zhàn)不殆”。作為朋友,作為假想敵,無論你怎么安排日本的座位,都要去理解她,魯斯·本尼迪克特女士以一個全球化前沿的女性和美國人的眼光,或者更是一個世界公民的眼光,為我們的未來指明了一個方向。我們要做的是——學習。
[1] 徐小軍1讀魯斯·本尼迪克特的菊與刀[J]1軍事歷史, 2002,(4):782791
[2] 魯斯·本尼迪克特1菊與刀[M]1北京:商務印書館, 19921
[3] 孫志民馬小鶴,朱理勝,譯1菊花與刀[M]1北京:九州出版社,20051
[4] 唐勝兵1跨文化比較研究的意義——讀菊與刀有感[J]1北京:商業(yè)文化,2008,(7):891
[5] 莊嚴1“罪感文化”與“恥感文化”的差——菊與刀——日本文化類型讀后[J]1黑龍江社會科學,2005,(4): 922941
Japanese World in the Eyes of An thropolog ist——Japanese Culture Reflected in T h e C h rysa n th em um a n d T h e Sw o rd
ZHANGMao2zeng1,ZHAO Fu2li2
(Schoolof Foreign Languages,TianshuiNormalUniversity,Tianshui Gansu 741001,China)
Jap anese culture;The Chrysanthemum and The Sword;shame culture;hierarchy
Culture is a comp licated phenomenon,including knowledge,faith,arts,morality,law,custom s and allkinds of abilities and habits acqu ired and accumulated in society1Each nation chooses certain behaviormode ex2 hibiting its unique culturalmode1This paper analyzes the national behavioralpatterns and thinking mode of Japa2 nese by looking into their“shame culture”,“hierarchy”,“p syche of gratitude and fraternity”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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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804(2010)0320073203
2009206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