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冰若

（哈爾濱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哈爾濱 150080）

論古羅馬帝國早期宗教狀況

聶冰若

（哈爾濱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哈爾濱 150080）

帝國早期,羅馬征服了周邊的多個民族,在宗教政策上則施以懷柔政策,寬容地對待不同的神靈崇拜。通過宗教文化的碰撞與沖突,使東西方文化相互借鑒、彼此融合,為后期西方世界基督教的發(fā)展作了重要的準備?？梢哉f,公元前 1世紀到公元 2世紀是古羅馬帝國宗教沖突和融合并對后世產(chǎn)生重要影響的一個關(guān)鍵時期。

羅馬;帝國早期;宗教

在人類歷史上,宗教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發(fā)揮了多種形式的功能。事實上,宗教是人類自身永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羅馬帝國建立之初,宗教也在社會生活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這期間,羅馬經(jīng)歷了從共和到帝制的政治轉(zhuǎn)變,而宗教作為社會存在的反映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遷。經(jīng)歷了從一個質(zhì)樸的外在的多神的民族宗教崇拜向一個適應世界性帝國的多民族的宗教崇拜內(nèi)在化和抽象化的轉(zhuǎn)變的過程。

一、羅馬傳統(tǒng)宗教的變遷

要敘述關(guān)于羅馬宗教在帝國時期的發(fā)展史,就不得不先說一下在帝國建立之前羅馬宗教的變遷。

1.在帝國建立之前,羅馬的傳統(tǒng)宗教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發(fā)展過程,總體來說是家庭式的個體的偶像崇拜,屬于感性形態(tài)的原始宗教,其基本格調(diào)是自然崇拜。

家庭祭祀是個極其古老的儀式系統(tǒng)。以祭灶為主的家庭祭祀在羅馬早期的歷史上一直保持著幾乎未有改變的傳統(tǒng)。家庭祭祀由家長主持,它與國家專職祭祀主持的公共祭祀具有同樣的重要性[1]540。由于原始氏族體制的長期遺存,這種家庭—氏族式的守護神崇拜也一直在羅馬的社會中遺存。

伴隨著古老的氏族體制之融于國家體制,氏族崇拜向更廣泛的崇拜形態(tài)過渡。那些氏族神成為了全國性的崇拜對象[2]474。這種由國家控制的公共祭祀變應運而生。他們以國家的名義主持獻祭,保護著羅馬國家和人民。

2.隨著羅馬社會生活的發(fā)展,幾乎每個事物都被安上了神的名字,羅馬人認為是這些神在主宰著自然與人類社會。比如部落光電之神朱庇特、灶神維斯塔、死神瑪那、播種之神薩圖爾努斯等。開始時,這些神是有靈無形的,后來漸具了人的形象與品格。這種多神的崇拜,在帝國之前甚至帝國早期始終是占統(tǒng)治地位的。

3.大多數(shù)的羅馬神出自本土,但伴隨著其他地區(qū)和部落并入羅馬公社,其所信奉的神也相繼納入羅馬神殿,故而羅馬神被分為本土神和外來神[2]475。特別是當羅馬遭遇希臘的時候,希臘的神靈觀念對羅馬宗教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從與意大利西海岸希臘城邦的接觸以來,羅馬的文化便與希臘有了不解之緣,羅馬宗教也不能幸免。羅馬人吸收了希臘的神話體系,將其所崇拜的神靈附會于自己的傳統(tǒng)宗教和神話,創(chuàng)建了猶如奧林匹斯式的神統(tǒng),公元前 2世紀時的恩尼烏斯就曾經(jīng)提到過羅馬的 12大神[2]483。

二、帝國早期的宗教發(fā)展

（一）傳統(tǒng)宗教的復興

羅馬帝國從 August起,傳統(tǒng)宗教開始了創(chuàng)造性的再生[1]727?！啊ㄟ^禮敬和宗教,歷史上羅馬人的宗教態(tài)度和理想得到了有意識的恢復和更新?！彼麄冃迯团f有神廟,重振溯源古老的對眾神拉爾的崇拜。重興種種傳統(tǒng)宗教節(jié)日和慶典,使其愈益熾盛。甚至像尼祿王和小靴子卡里古拉等,所謂自稱為無神論者,也都按照傳統(tǒng)對神奉行一切宗教儀式,傳統(tǒng)宗教似乎又獲得了新的生機。

（二）帝王的被神化

羅馬帝國初期始,帝王的崇祀便成了官方崇拜的重要形式。蘇拉當政時,這種人為的帝王崇拜已初露端倪——他被視為神之驕子。在凱撒時期,首次為他舉行了封神儀式。屋大維欣然接受“奧古斯都”稱號 （意思是“神圣者”）,全國各地到處豎起他的塑像,人們在宗教儀式中向他的塑像頂禮膜拜?？ɡ锕爬性谑?便自封為神,并降詔以自身頭像替代神像之首。

皇帝的神圣性被帝國臣民們欣然接受了,而且任何一種對它的褻瀆和拒絕崇拜都被看做是對于現(xiàn)存國家和社會的一種威脅。帝王的被神化,使王權(quán)得到了鞏固,帝國的政治也獲得了空前的統(tǒng)一[3]。

（三）東方神秘教的傳播

1.寬容的宗教政策

羅馬靠武力征服了東方大片領(lǐng)土,建立了橫跨歐亞非的大帝國。此時官方雖然采取各種措施復興了古老的民族神崇拜,但并沒有得到被征服地區(qū)民眾的支持和響應[4]102。帝國內(nèi)各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民族神崇拜,無法與羅馬宗教對接。武力又無法解決民眾的精神信仰問題,所以帝國各代凱撒對于來自異域的東方宗教并不予以取締,而是力圖以羅馬本土的宗教與之抗衡,以期有所抑制。于是各民族的諸神在羅馬帝國境內(nèi)得到了尊重和承認,羅馬的萬神殿成為了匯集各民族神靈的最佳場所,也在思想上暫時安撫了帝國內(nèi)不同的宗教需求。

2.東方的古老宗教

早在公元前 204年,弗里吉亞至尊母神之石,自佩西努斯鄭重移到羅馬,對于該女神的崇拜從而在羅馬得以確立。這是羅馬最早對外神的引進。自那以后,東方的各種新神通過戰(zhàn)俘、返國士兵及商人來到了羅馬這個當時西方世界的中心。

在意大利和非洲、呂底亞和弗里吉亞,到處都在崇拜神母西比里。她的節(jié)日是在春季,到那時候,崇拜者皆絕食、祈禱,并哀悼阿提斯之死。受到更加廣泛崇拜的,則是埃及的女神伊西斯,是龐培的士兵自卡帕多西亞把這個宗教帶回了歐洲。伊西斯是一位不幸的母親,愛的忠貞不渝者,她將永生帶給了世人。地中海地區(qū)的全體人民都知道那個美麗的故事,即她的偉大的丈夫奧西里斯 （Osiris）之死及其死后的復活。在這里,幾乎每一個海濱城市對于他的復活都舉行慶祝儀式。這個伊西斯宗教自埃及傳揚出去,公元前 3世紀傳到西西里,公元前 2世紀傳到意大利,之后便傳遍了龐大的羅馬帝國的每一個角落[5]687。

同時,密特拉神 （Mithras）,則自波斯傳到了羅馬國境上的大部分地區(qū)。密特拉顯然是太陽的化身之一,他領(lǐng)導宇宙戰(zhàn)爭,討伐黑暗勢力,他還被奉為勇武之神和制服神牛的英雄。這位“無敵的太陽”在冬至那一天獲得了每年一次的勝利,擊敗黑暗勢力。自那一天起,日光就一天比一天加長。密特拉教還闡揚最高道德,保證其信徒畢生與惡魔作戰(zhàn),不論任何方式都可以[5]688。

3.本土神與異域神的沖突

而就其教義和內(nèi)涵而言,從東方傳來的這些宗教與羅馬宗教大相徑庭。因它所產(chǎn)生的社會政治土壤的不同,充斥其中的則是神秘主義和彼岸賞罰等觀念,與質(zhì)樸、功利的羅馬式宗教大異其趣[2]494。

羅馬傳統(tǒng)宗教是在契約精神原則下建立起來的,愚昧的羅馬貴族和質(zhì)樸的羅馬人民相信他們與羅馬神之間對等的交易關(guān)系。只要按照繁文縟節(jié)的禮儀去敬拜,那些神就會顯靈,祝佑他們的平安生活。而古老的東方宗教則充滿了神秘的氣息,在秘密的圣餐和洗禮之后,這些神秘教幫助入教者獲得個體永恒的生命。他們在接受新成員的時候也不分種族和社會地位。于是業(yè)已在羅馬生根了的這些異域信仰,變成了人民的主要宗教。這些來世主義宗教猛烈沖擊著那種原本就缺乏牢固根基的羅馬多神教,讓羅馬人慢慢放棄了早年的嚴肅、簡樸而頑固的傳統(tǒng)道德生活,陷入了肉體上尋求刺激的瘋狂和精神上祈望解脫的強烈愿望[6],它們也成了羅馬傳統(tǒng)宗教的潛在競爭者。

在帝國早期,羅馬的主要敵神是司繁殖的愛瑟斯女神,即司母神、多產(chǎn)和貿(mào)易的埃及女神。政府屢次禁止他們在羅馬的宗教崇拜,但是屢禁不止[5]503。對于那些與羅馬的政治、法律發(fā)生沖突的異教,政府的鎮(zhèn)壓也是毫不留情的。在高盧省,羅馬皇帝提比略和克勞迪曾經(jīng)以消滅人祭為名,徹底消滅了掌握在督伊德僧侶手中的權(quán)利[4]104-105。而羅馬的元老院,利用手中的特權(quán),也插手制止這種外來宗教的泛濫。那些令人厭惡和猥褻的埃及迷信活動就常常遭到禁止。薩拉比斯和伊西斯的神廟都被拆毀過,他們的信徒也被趕出了意大利。但是信仰的迷狂卻戰(zhàn)勝了軟弱無力的宗教政策,羅馬漸漸成了它的子民的公共廟宇。

三、對后世的影響

這時政治上的統(tǒng)一已經(jīng)完成,在宗教中尋求某種統(tǒng)一也是必然的選擇[4]107。羅馬的多神教是古代羅馬城邦體制的伴隨物,它曾經(jīng)使許多人感到滿足,但那只能是閉關(guān)鎖國的城邦體制的反映,已無法適應這個龐大的世界帝國的情勢。異域的神秘教為各民族群眾提供了精神上的新園地,他們在那里獲得了精神上的解脫。雖然他們之間沖突不斷,但這時的羅馬人已經(jīng)不太在意各民族之間的差異,而是專注于他們在信仰方面的相似。無論是希臘人、意大利人還是敘利亞人,當他們在各自的神壇前相遇時,很容易彼此感到,盡管他們各自信奉的神不同,敬神的儀式也不同,但他們所敬奉的實際上是相同的神靈[7]。

在這個多種宗教繁衍生長的肥沃土壤中,注定是要培育出來一個匯集多種宗教養(yǎng)料的新宗教,這便是基督教。它征服、吸收、綜合了其他宗教,對于那些心靈難以解決的問題,人生的何去何從,以及那些被罪惡和痛苦折磨的人,在基督教里都找到了答案。它的個人不朽和無窮快樂的諾言,幾乎對于帝國的每個人都充滿了誘惑力[5]692。基督教使整個西方的精神世界煥然一新,也使帝國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

[1][美 ]米爾恰 ·伊利亞德 （Mircea Eliade）.宗教思想史[M].晏可佳,吳曉群,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

[2][蘇聯(lián) ]謝·亞·托卡列夫.世界各民族歷史上的宗教[M].魏慶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

[3]江華.試論羅馬宗教在過渡時期的嬗變[J].世界宗教研究,1997,（1）.

[4]王曉朝.羅馬帝國文化轉(zhuǎn)型論 [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

[5][美 ]威爾·杜蘭.凱撒與基督 [M].北京:東方出版社,1999.

[6]趙林.西方宗教文化 [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5:126.

[7][英 ]愛德華·吉本.羅馬帝國衰亡史 （第一卷）[M].席代岳,譯.長春:吉林出版集團,2008:24-25.

（責任編輯:孫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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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836（2010）12-0009-02

10.3969/j.issn.1001-7836.2010.12.004

2010-06-30

聶冰若 （1973-）,男,黑龍江哈爾濱人,碩士研究生,從事世界史古典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