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考驗孝不孝,是真孝還是假孝,莫過于一旦父母長輩病起沉疴,做子女的應(yīng)如何面對?生活中,我們見過太多不孝之子的丑惡表演:有的將老人往醫(yī)院一送了事,自此不見蹤影;有的子女間相互推諉,誰都不愿在醫(yī)院多侍奉,唯恐自己“吃了虧”;有的在老人百般痛苦受盡煎熬時不聞不問,而一旦老人過世,所有“子女”外加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都會在第一時間“集體亮相”,為的是要爭搶“遺產(chǎn)”;更有的,唉,還是不說了吧……
卻也有這樣做兒子的。當年,母親對兒子的愛勝過自己的生命,醫(yī)生告訴母親,她兒子的病治不好,母親說,不!再窮也要把兒子的病治好。
當母親在彌留之際,三次下達死亡通知書,要兒子為母親準備后事。兒子也說,不!金錢有價,生命無價,一定要搶救,花100萬也要搶救!
經(jīng)過100天的搶救,母親活過來了。這是感天動地的一場搶救,這是兒子與母親生命的呼喚,這是母慈子孝,兩心相融,最典范的一次生命延續(xù)。
這個做兒子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方太廚具的董事長茅理翔。
茅理翔是“大老板”,也是遠近聞名的一位孝子,對母親特好。他心底里希望母親多享受幾年清福。過去的清苦和貧窮,讓母親吃了不少苦,他想給母親多一些補嘗,盡一份兒子的責(zé)任和孝道。母親對兒子的孝心非常感動,也很知足。筆者有幸采訪過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年,她已78歲高壽,身板硬朗,思維清晰,對往事記得非常清楚。
她告訴筆者:“當年為了治好理翔的腿病,真正愁煞,為了給他滋補身體,增加營養(yǎng),家里窮得沒錢買魚肉,寧愿多走十里路,去買便宜一角錢的小魚小蝦,買到了魚,我心里才甜滋滋的,家里這只饞貓又有得吃了。真的,你別笑話,他被小魚小蝦寵壞了,以后飯桌上沒有魚腥味他的兩條眉毛會皺起來,豎著筷子不吃飯?!?br/> 母親對兒子的愛勝過自己的生命,醫(yī)生告訴母親,她兒子的病治不好,母親說,不!再窮也要把兒子的病治好。在母親的精心照料下,被醫(yī)生判為不治之癥的“鶴膝風(fēng)”關(guān)節(jié)炎開始好轉(zhuǎn),不會下地走路的茅理翔又能一拐一拐地走路了。人世間最最偉大的母愛滋潤了兒子的傷痛,這是天上人間無法買到的良藥。
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母親也稱得上是一位高壽的老人了,她身體每況愈下,終于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大小便失禁,醫(yī)院的醫(yī)生向茅理翔發(fā)出病危通知。
茅理翔不相信這是真的,不相信母親就這么快要走了,他請求醫(yī)生要全力搶救,不要怕花錢,要多少他就給多少,只要把母親救活。
醫(yī)生被茅理翔的真情感動了,面對這位孝子,面對這位擁有上千上億資產(chǎn)的董事長,對老母是那樣虔誠,一副痛不欲生的悲痛神情,兩眼淚水漣漣,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醫(yī)生全力以赴搶救,母親終于醒過來了,睜開蒙蒙朧朧的眼睛,雙唇歙動著,凝望著兒子悲喜交集的臉,母親笑了,笑得非常舒坦、開心。茅理翔握住了母親的手:“媽,你好好養(yǎng)病,聽醫(yī)生的話,不要心疼錢?!?br/> 母親搖搖頭,說得很輕也很吃力:“理翔,人老了,不用治,該去的就讓他去,生生死死,來來去去,不要為我操心,你去干你的事。”
母親對生死很坦蕩,對生活很清淡,她知道兒子對她很孝順,她不想讓兒子為她多牽掛,她也知道兒子工作很忙,如今是家大業(yè)大,一家之主不好當,她不愿兒子為一個行將入土的老婆子過分操心。在兒子面前,她從不表露自己的病情和不舒服,總是平靜地望著兒子,叫他去忙自己的事,不要管她。越是這樣,兒子對母親越不放心,直到醫(yī)生告訴他,他母親沒事了,他才舒心地綻開笑臉走了。
兒子對母親刻骨銘心的記掛著,母親的音容笑貌時時在兒子眼前浮現(xiàn),母親對兒子實在太好太好了,他在孩提時代曾對母親說過,他要賺很多很多錢孝敬她,這個日子姍姍來遲,來得很不容易,現(xiàn)在他真的有錢了,母親卻病魔纏身,要走了,他豈能不心疼,他從心底里呼喊要母親多活幾年,多享受幾年清福。
他記得,小時候,他們家吃口多,收入少,很窮。家住農(nóng)村卻沒有半寸土地,糧食向大隊購買,屬于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人家。因為居民戶有國家這個“天”供應(yīng)糧食,農(nóng)民有地可以種糧食,他們家即無“天”,也無“地”,什么都沒有。最困難的時候,他們家只能用蠶豆帶殼煮著吃。母親為給兒子治病,寧可自己不吃一口飯一口粥,偷偷地躲著吃帶殼蠶豆,讓兒子摸摸她的肚皮說吃飽了,望著兒子吃飯,等他含著淚吃完了,母親笑了,拍拍他的臉:“乖,這才像媽的兒子?!?br/> 這樣苦難的日子,茅理翔永遠也忘不了。正因為他沒有忘記母親吃過的苦,只要母親能活下來,花多少錢,他不在乎。這一點母親知道,她在兒子面前盡量裝得若無其事,要讓兒子放心,她沒事。
茅理翔見母親真的沒事了,他離開醫(yī)院奔赴舟山出差。
他剛到舟山,屁股還沒有坐熱,一個長途電話,說他母親病危,需要他立即返回慈溪。
他聞聽這個消息,如五雷轟頂,驚呆了。他來時,母親好好的,醫(yī)生說,沒事了。怎么一下子又病危了。他立刻坐船往回趕。
坐船不是乘飛機,越心急,這船在海浪上越慢,風(fēng)和浪像要和茅理翔作對似的,浪滔滔,風(fēng)呼嘯,船在浪尖上顛簸,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飛到母親身邊,他不停地在心里呼喚:“媽媽,等著我,兒子回來了。” 也許母子心相連,心心相印。母親躺在病床上處于彌留之間,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眼皮和嘴唇在抖動,嘴里偶爾張大吐出一口長氣,像在呼喊,像在等待什么人的到來。這最后一口氣,她怎么也不愿咽下去。
醫(yī)生和所有該到的親屬全部圍在病房和走廊上,焦急地在等茅理翔回來。
醫(yī)生已三下病危通知書。表示無法搶救,叫家屬們準備后事。
茅理翔趕到了,他含著淚水沖進病房,跪在母親的病床前,喊叫:“媽,理翔回來了,你兒子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br/> 這喊聲把母親從遙遠的天國喊回來,這喊聲震開了地獄之門,這是一個孝子真情的呼喊,感天動地的呼喊,母親的眼皮劇烈地顛動著,艱難地睜開一條縫,雙唇歙動。茅理翔把耳朵貼近母親的嘴唇邊,沒聽清。他握住母親涼冰冰的手搖動著,喊著:“媽,你省點力氣,等會兒再說,我一定要把你救活?!?br/> 他蹦跳起來,推開眾人,找到主治大夫,要求醫(yī)生全力搶救。
醫(yī)生卻說,病人已處在彌留狀態(tài),八十歲高齡的老人屬于器官和肌能衰退,已失去知覺,搶救已無希望。
茅理翔說:“不!一定要搶救,我感覺到母親活著?!?br/> 醫(yī)生說:“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搶救費用很高,花掉10萬元,也可能搶救不過來,怎么辦?”
茅理翔的舅舅理解外甥的心情,在眾親屬中別人都不太好開口,舅舅是眾親屬中最有權(quán)威和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他說:“理翔,聽醫(yī)生的話,還是節(jié)哀吧,為你媽準備后事。”
茅理翔淚水漣漣,帶著哭音,斬釘截鐵地說:“不!金錢有價,生命無價,一定要搶救,花一百萬元也要搶救,這是搶救生命,生命無價!”
醫(yī)生被這位孝子鏗鏘有聲的言語震動了,所有在場的親戚朋友被他的孝心感動了,醫(yī)生立即動手再次為母親搶救。
說來也奇怪,母親居然活過來。但第二天又昏迷過去。
茅理翔始終不肯離開病房,等待母親醒過來。他相信母親會醒過來,他的手握著母親涼冰冰的手。他感到母親活著,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母親活著!醫(yī)生搖搖頭說是他思念母親的幻覺,不可信。茅理翔堅持認為這不是幻覺,這是母親生命的呼喚。他緊緊握住母親的手不放手,兩手就這么緊緊的握著母親的手,他感覺到了,母親的手掌心居然冒出一絲熱呼呼的氣息,這是母子心心相印;醫(yī)生不信,用聽診器聽母親的心,幾乎沒有什么心跳,哪來手掌心的熱氣?
茅理翔雖不是醫(yī)生,他憑感覺,母親活著,大腦和心臟都沒有死亡。他要醫(yī)生不惜一切代價搶救,把母親救活,盡到他做兒子的一份孝心。
這樣反反復(fù)復(fù),經(jīng)過100天的搶救,母親活過來了,又能與兒子談笑風(fēng)生了。
人,最可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人只有一次。為了母親的生命,茅理翔不惜一切代價搶救。有人說,他是老板,有條件可以這樣做。
不!有的兄弟九人,老娘一把尿一把屎把他們兄弟九人拉扯大,給他們生命,給了他們立業(yè)做人的資本,老娘老了,九兄弟誰也不肯贍養(yǎng)老娘,是窮嗎?不,九兄弟,個個都有錢。不贍養(yǎng)老娘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他們沒有孝心,是他們的良心和良知泯滅了。
世上沒有什么比母愛偉大,母親的仁慈、善良深深扎根在茅理翔幼小的心靈上。如今茅理翔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搶救母親不足為奇了。
母親在兒子的搶救下,又多活了一年。在這一年多時間里,她仍然很淡泊很清靜地過日子,她念佛吃素做善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她要兒子多為鄉(xiāng)親們做好事。
為他人做好事,這是母親的一貫思想。茅理翔至今還記得兒時母親對他的諄諄教誨,要善待他人,多做好事,清清白白做人,活得有出息,窮得有志氣。這些極普通的話,時至今日,茅理翔念念不忘,他雖腰纏萬貫,仍然過著極簡樸的生活,一不抽煙、二不喝酒、三不進任何娛樂場所,一日三餐除了喜歡吃魚,無其它奢求,他一心撲在他的事業(yè)上,為這個社會為這個國家創(chuàng)造點什么,留下點什么。
當母親看到兒子的事業(yè)日益壯大,飛速成長,方太吸油煙機一炮走紅,母親由衷地高興。母親總是笑咪咪地說,理翔,你看這村上的路,你幫他們修一修。特別是母親被搶救回來后的這一年中,她的心態(tài)變得更加坦然、仁慈,催促兒子多做點好事。 說實在的,茅理翔很想做好事,但他正處在創(chuàng)業(yè)之中,方太廚具正需要投入資金再發(fā)展,資金周轉(zhuǎn)很緊張。他考慮再三,還是遂了母親的心愿,抽調(diào)55萬元資金,在長河老家造了三條新馬路。當魯家路、戴家路和金孝路平坦坦、寬展展地展現(xiàn)在母親的眼前,母親笑了。母親心里明白這是兒子送給她的一份孝心,也是兒子送給鄉(xiāng)親們的一份禮物,更是他獻給這塊養(yǎng)育他成長的熱土,一份厚禮、一份回報。
母親養(yǎng)育之恩不能忘,家鄉(xiāng)熱土的養(yǎng)育之恩也不能忘,這是一個人根之所在,也是中華民族根之所在。修路鋪橋、尊老愛幼的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代代相傳。
農(nóng)歷1998年12月,母親終于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步,仙逝而去。茅理翔雖然難過,想挽留母親的生命,但生命到了終止時刻,如一盞燈熬完了最后一滴油而熄滅了。死,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這是新陳代謝,任何人都無法抗拒。茅理翔不再后悔了,他盡力了,盡到了當兒子的孝心和義務(wù)。
他這份孝心和義務(wù)被傳為佳話,這是一筆金錢買不來的財富——人的良心和良知,人的孝心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