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潤是個大家庭,我是這個家庭中的長子,對職工的“孝”和職工對企業(yè)的“忠”是辯證的,但“孝”字為先,先要盡“孝”,這是我作為一個長子的責任?!w林中
浙江富潤集團辦公樓異常簡樸安靜,會客室沒有一把沙發(fā),全是板凳,白墻上貼著紅字口號:凝聚產(chǎn)生力量,團結誕生希望。集團總部最漂亮、最豪華的一幢大樓竟然是住著250多位老人的“敬老院”……
身為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趙林中有諸多頭銜:除了全國勞模、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全心全意依靠職工辦企業(yè)”十佳”、全國人大代表外,還有全國孝親敬老之星、浙江省十大杰出孝子。后兩個頭銜頗引人關注。
母親重病在床,他搬去鋼絲床與母親夜夜相伴;在富潤,他是長子,他要盡孝和盡責,員工是他的親兄妹。
不讓一名職工下崗
1992至2003年,富潤兼并了21個困難企業(yè),共接納了近一萬名原虧損企業(yè)的職工,如何安排好這些職工的工作和生活?趙林中拿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解困就業(yè)的政策,比如廣開門路辦“三產(chǎn)”,免費提供房子搞經(jīng)營、無息貸款給予支持形成集團內(nèi)部的融資渠道,優(yōu)惠辦理提前退休等??傊蛔屢粋€職工下崗。
趙林中發(fā)自內(nèi)心將企業(yè)職工視為兄弟姐妹。有一年的臘月二十七傍晚,一位姓蔣的普通紡織女工高高興興地離廠回家,在途中不幸慘遭車禍,造成重傷。
趙林中得知這一消息后,立即叫來財務人員開出一張10萬元的支票,急匆匆趕到醫(yī)院,他找來院長、外科主任醫(yī)生等,當場拿出支票,請求他們:“無論多少錢,也要把人搶救過來?!?br/> 此后三天,包括趙林中在內(nèi)的三位公司領導各帶四名職工值班,24小時分三班輪流守護在蔣師傅的身邊。此情此景,在場的醫(yī)務人員都情不自禁地說:“富潤的工人真值錢,我們很少看到一個企業(yè)的領導班子為一名普通職工的安危如此操心。”
因傷勢過重,蔣師傅大年三十那天離開了人世。趙林中馬上通知企業(yè)領導班子成員,一起到蔣師傅家里過年。蔣師傅的丈夫萬分感動,他哽咽著說:“林中,我們只是普通家庭,你如此關照,老伴一定含笑九泉了……”
經(jīng)過這件事,趙林中給自己定了這樣一條規(guī)矩,凡是職工生病住院,企業(yè)領導一定得擠出時間到醫(yī)院去看望。職工去世了,他除出差及特殊情況外,都會親自去參加追悼會。有位職工動情地寫信勸他:“現(xiàn)在企業(yè)有萬余名職工,這種事很多,你平時又那么忙,以后你就不要再出面了?!?br/> 趙林中的回答很實在:“一個企業(yè)好比一個大家庭,哪有親屬不在了,家人不最后送一送的?我不過是企業(yè)領導,我去一去也許能給死者家屬帶些安慰,難道我連抽出四五十分鐘的時間都做不到嗎?”
大家庭中的長子應盡的“孝”
2005年2月8日春節(jié)之時,趙林中早早來到了富潤控股集團總部。他來到工會聯(lián)合會辦公室,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了集團“特困職工基金會”秘書長、工會聯(lián)合會主席周新木。他說:“昨天剛領到市里發(fā)給我的2005年的考核獎,這點捐給基金會,給最需要幫助的職工?!苯舆^厚厚的信封,周秘書長的手微微顫抖,他已不是第一次從趙林中那里接過這樣一筆大數(shù)額的捐款,他知道趙林中這個國有企業(yè)老總,在全國的國企老總收入排名中是倒數(shù)第三,年薪3萬元左右,家里有老有小,經(jīng)濟并不寬裕。
1996年底,趙林中倡導成立“富潤集團職工特困基金會”。不少困難職工由此擺脫了困境:那是一個寒冷的初春季節(jié),富潤集團原百貨大樓女工吳君患急性胰腺炎,難以承受昂貴的醫(yī)藥費。她家人絕望之時,趙林中安排富潤特困職工基金會10多萬元救助款源源不斷地送到病床前,在醫(yī)務人員的精心治療下,她終于戰(zhàn)勝了病魔;原紡織總廠有位退休老職工楊奎生,家位于偏遠小村,兼并前由于企業(yè)困難,醫(yī)藥費數(shù)年未報銷,老人無兒無女,生活十分困難,有病得不到及時醫(yī)治。富潤兼并后,趙林中首先為職工報銷醫(yī)藥費,4000多元現(xiàn)金送上門。
不僅是在企業(yè)內(nèi)部,趙林中年年帶頭參加各類慈善捐贈活動?!捌髽I(yè)好比一個家庭,企業(yè)領頭人好比是管家,要像對待主人一樣善待每一位員工。”連續(xù)好幾年,趙林中被評為十大“感動紹興”的人。
對員工、對別人,趙林中愛心無邊,可對自己卻是很苛刻。他的簡樸出了名,他至今沒有買過一件名牌衣服,沒有自己的專車,每天步行上班,出差在外大多數(shù)坐火車或大巴。曾經(jīng)有記者去采訪趙林中,有兩件事讓這位記者很詫異:趙林中的辦公室狹小而簡單,空間最多約10平方米出頭,絲毫沒有高檔或華麗的裝飾;二是趙林中竟然沒有一套西裝,平日就習慣穿些很隨意的深色衣服?!斑@是我新?lián)Q不久的辦公環(huán)境??!比起以前和7個員工擠一間辦公室,現(xiàn)在不知好了多少呢!”趙林中的話語中透著滿足感。 一封群眾來信的背后
愛是雙向的。有一天,諸暨市市長突然來訪,跟趙林中說:“林中,富潤兼并了那么多企業(yè),市委政府從來沒有收到過一封告狀信,但是,今天市委書記和我卻接到了有關你的群眾來信。信的內(nèi)容我讀給你聽!”
“我們看到趙林中前不久為百貨公司一名職工生病的孩子捐款,我很感動??墒?,又有誰去關心一下趙林中他自己那生病的孩子呢……”
趙林中永遠不會給外人說起自己的困難。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什么困難也能克服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但是這封人民來信讓許多人第一次了解到趙林中的家庭困境。
熟悉趙林中的人知道他有一個10多歲的兒子,患有腦癱。
為了給孩子看病,夫妻倆亦曾外出求醫(yī)。某年的臘月二十九,趙林中剛剛忙完了廠里的工作后,就和妻子一起抱著四歲的小孩悄悄地坐火車北上山西太原求醫(yī)。其實兒子的病早該治了,但趙林中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他只有利用春節(jié)短短幾天假。大年三十下午6點多,火車到達太原,趙林中夫妻抱著兒子開始尋找醫(yī)院,直到7點多才找到,稍稍安頓一下,一家三口買了碗筷在醫(yī)院食堂里草草吃了一頓,算是在異鄉(xiāng)度過了一個難忘的除夕之夜。
平時,趙林中忙得無法為兒子求醫(yī)奔走,他只好托親戚朋友抱著兒子去上海、杭州、西安、北京等地求醫(yī)問藥,每天,趙林中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先看兒子,看著兒子無助而單純的目光,他的心如刀割,捏著兒子的小手,讓他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趙林中的心在滴血,淚水從指間溢出……是的,他能讓“連神仙也沒法救活的”國有企業(yè)一個個起死回生,而面對親生骨肉所受的痛卻無力解除,人生最大的哀痛莫過于此,誰解趙林中夫婦心頭永遠的痛。
趙林中的心頭哀痛遠不止此。他寫過一篇文章追憶他的母親——《母親:世上最難寫的兩個字》,文章文筆細膩、浸潤孝慈,無不令人怦然心動。
2002年12月4日下午4時30分,離新年還有27天,一顆平凡的心臟停止了跳動……趙林中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1993年他母親住院時,他把自己的鋼絲床搬到了醫(yī)院,白天上班,晚上陪護,4個多月里沒回過一次家。2001年,患腦血栓的母親再次住院,卻再也沒能出來。趙林中又一次用上了鋼絲床,630多個日子,他常常一下班就直奔醫(yī)院,旁人都說可以請一個護工,但是他不同意,怕別人照顧不周。他把醫(yī)院當成了辦公室,在病房里還不忘抽空處理文件。為了給母親治病,這個拿著3萬元年薪的老總幾乎傾其所有。
“想起母親,想起我為她寫的文章,我的眼淚隨時會落下來。一個人如果對親人都缺乏愛心,很難會對他人、對社會有愛,也很難算得上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人,更難說是一個有高尚情操的人?!壁w林中發(fā)自肺腑地說。
在富潤職工心里,趙林中是個極富人情味的老總。而事實上,這樣的人情味正是中國最厚重的仁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