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疑問與重述——基層檢察院建設戰(zhàn)略定位
除法律另作規(guī)定,檢察機關所辦案件由基層檢察機關管轄——就所處位置、管轄分工,基層檢察院是檢察機關的前沿陣地、基層檢察人員是檢察隊伍的排頭兵;80%的檢察院是基層檢察院。80%的檢察人員身處基層,80%的案件由基層辦理——就機構比重、人員比例、擔負任務,基層檢察院不僅是檢察機關的“尖刀班”,也是“主力軍”,基層檢察院地位與作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由于種種制約因素的存在與困擾,基層檢察機關的作用遠未能充分發(fā)揮,鑒于其在檢察系統(tǒng)的要沖地位。業(yè)已影響到檢察工作的整體效能發(fā)揮。為檢察工作全局計,基層檢察院建設的加強勢在必行。
二、問題之結——基層檢察院建設現狀透析
制約基層檢察院建設的因素,既有歷史的,也有現實的;既有經濟的,也有文化的;既有體制的,也有思想觀念的。概括起來。集中表現在五個方面。
一是資源配置、隊伍建設與裝備建設不平衡。檢察資源,是檢察機關賴以履行職責的要素??煞譃槲镔|資源與人力資源。檢察業(yè)務的正常開展,兩種資源不可或缺。但目前的問題是,重物質資源建設,輕人力資源建設,物質資源建設超前,人力資源建設滯后??萍紡姍z、網絡化、信息化、自動化、數字化、影像化,所有這些,不可否認,大大促進了檢察業(yè)務的現代化,但只要我們作為司法機關的性質沒有變、只要司法作為智力活動的本質沒有變,所有這些都只是輔助性、工具性的東西,沒有檢察人員這一人力資源的智慧、理性的專業(yè)操作的主導作用的發(fā)揮,所有的工具再先進都只是擺設。
二是主次關系未擺正。人員待遇上存在著腦體倒掛現象。檢察機關的職工個人待遇,長期以來,法警待遇高于技術人員、技術人員高于行政人員、行政人員高于業(yè)務人員。比物質待遇不如法警、技術人員,比政治待遇不如行政人員,業(yè)務人員待遇整個的居然處于最低層級,成了一個“闌尾”。這種現象由來已久,不僅業(yè)已固定下來,甚至有不斷強化之勢。這種腦體倒掛無疑是顛倒了主次,是重體力輕智力、重技術輕文化、重事務輕業(yè)務的錯誤觀念在人員待遇上的集中體現。
三是業(yè)務重心被偏移。重心日益向事務工作偏移,業(yè)務中心被不斷沖淡。為地方經濟保駕護航乃至招商引資,維穩(wěn)乃至盯防上訪人員、站崗、巡邏乃至警戒、保衛(wèi)任務,經常性、階段性地被檢查、被評比、被考核、人員被抽調、車輛、裝備被征用,一輪輪、一撥撥、一場場,事務性工作紛至沓來、混雜反復,業(yè)務工作每每讓路、總總推后。紛紛擾擾、藤繞麻纏,基層檢察機關長感筋疲力盡、窮于應付。時間、精力、資源投入不斷被分流、擠占,業(yè)務中心地位受到動搖。工作重心不斷向事務性工作偏移。
四是職業(yè)特色未體現。這方面,主要是行政化嚴重。人員身份的行政化、人員待遇的行政化,可謂是由來已久、飽受詬病的問題。長期以來,檢察人員在身份上被當做行政人員看待,在待遇上被當做行政人員對待。上世紀九十年代頒布的《檢察官法》以及當時的《公務員法》,對檢察人員的專業(yè)性、特殊性均給予了一定程度的尊重,檢察人員只是參照公務員管理。這雖說沒有什么明顯的不同,至少說是為今后檢察官的職業(yè)化預留了伏筆,未見其利,至少也未見其害。然而,本世紀初的公務員登記,卻不由分說將檢察人員納入公務員序列。雖然一時間從待遇上并不差——至少是名正言順的公務員,但檢察人員的特殊性、專業(yè)性喪失殆盡。從此“泯然眾人”,這不僅從長久意義上對檢察人員的職業(yè)化不利,而且當時公務員過度更是留下了許多干警遺漏登記的歷史后遺癥,可謂未見其利、先受其害。更為令人憂慮的是,此次改革之后,地方政府將檢察機關視為行政機關從而指揮、命令更加理直氣壯——既然人員都按照公務員了,機關性質不是行政機關是什么?
五是上下體制不順暢。條塊分割、雙重領導。使得機制不順暢。雙重領導,是“發(fā)揮中央主導作用、調動地方積極性”的樸素反映,往好處說是可以“左右逢源、上下得宜”,往不好處說是“左右為難、上下不通”。職務犯罪查辦是檢察機關的重頭戲,為什么反貪案件線索少,為什么要“下鄉(xiāng)反貪”50dec4d802f7c8f2d2d653dc665a7468,為什么瀆職侵權案件查辦難度大——立案難、查辦難、處理難,難就難在“衣食父母”原本就是地方政府,基層檢察機關被地方政府養(yǎng)著,卻還要查辦地方政府官員的犯罪案件,不受待見乃至屢受刁難也就不難想象了。稍微上一點級別的干部,都得向政府匯報后才能查辦,這案子還怎么辦?
三、解決之道——基層檢察院建設未來構想
一是注意資源配置的平衡性。我們不能被炫目的物質現代化刺盲了雙眼,而忽略了具有目的意義、本質作用的人力資源的極端重要性。必須改變那種物先人后、重物輕人、物貴人賤、舍人取物的“物質主義”態(tài)度,在不放松物質資源建設的同時,將物質配備向人力資源一定程度傾斜,將人力資源建設置于重心位置,重視人才、引進人才、選拔人才、留住人才、培養(yǎng)人才、愛惜人才、優(yōu)待人才、使用人才??梢栽O置高層次人才的綠色通道、設立高級人才基金,給予高層次人才特殊津貼。建立特殊人才任用機制,真正能吸引來人才、留得住人才、用得好人才。
二是注意主次關系的正置性。檢察業(yè)務是一種法律執(zhí)業(yè)活動,檢察人員主要需要一種法律思維,這種思維離不開深厚的文化底蘊、豐富的人生閱歷、深刻的人性洞察甚至通達的人生感悟。它有著一種鮮明的能動性格,蘊含著復雜的價值考量,離不開精密的邏輯分析。它需要技術支撐,更需要知識支援,還需要邏輯演繹、需要經驗判斷、需要心靈感知、需要理性把握、需要思想指引,毋寧說需要一種智慧,這不是電腦、網絡、影像可以企及的,更不是電腦、網絡、影像可以取代的。檢察人員不是計算機程序員、不是文秘工作者、不是IT精英、不是影像導演、不是武裝人員,而是司法人員、是職業(yè)法律人、是腦力工作者、是智力活動者、是這個社會良心的守護者,現在是撥亂反正、正本清源的時候了。也只有避免了檢察業(yè)務人員的邊緣化,檢察機關的邊緣化的避免才有可能。
三是業(yè)務重心的突出性。事務性工作對業(yè)務性工作的擠壓,日益影響到業(yè)務工作的正常開展。作為國家機構的一部分,事務性工作必不可少,甚至有些也是日常之必須。不過我們必須明白,誠然事務性工作不能不做,業(yè)務性工作終究是我們的本職。我們不是也不可能是國家機構中的主角,事實上我們只是配角,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是跑龍?zhí)椎?、打雜的。對于分外之事,我們不能分出太多精力去做。在此方面,上級機關不僅要以身作則,要考慮基層檢察機關的實際情況,除非日常以及必需,應適當減少檢查、評比、匯報的頻率與次數。不僅如此,上級檢察機關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要與下級政府、人大協(xié)調好關系,減少政府的臨時性、業(yè)務外任務分配與攤派,為基層檢察院減負,使得基層檢察院得以集中精力、人力、物力于業(yè)務工作,突出業(yè)務中心而不致重心偏移。
四是檢察職業(yè)的特殊性。檢察人員不是行政人員,檢察機關不是行政機關,這是檢察工作規(guī)律、是檢察職業(yè)特點決定的。按照行政人員看待,按照行政人員對待,不符合工作規(guī)律、職業(yè)特點。與行政人員主要從事事務性工作,工作性質具有日常性、常規(guī)性不同,檢察人員主要從事業(yè)務性工作,工作性質具有專業(yè)性、特殊性,所要求的知識、機能具有復雜性、高難度性的特點。檢察官之所以為檢察官,在于辦理案件的技巧、手法的特殊性、推理、思維的專業(yè)性,品質、倫理的超乎常人性。建議檢察官分出公務員之列,高于公務員對待,其晉升渠道也應與公務員分開、不再與行政級別掛鉤,而以專業(yè)能力、業(yè)內聲望、工作實績?yōu)闇拾凑諏I(yè)人員晉職、晉級,給予待遇。簡言之,身份與待遇的“去行政化”“專業(yè)化”;這是世界各國的通行做法,我國也不應例外。
五是上下體制的通暢性。法律乃天下之公器,普天之下,莫非國法之地。現代國家,法律的統(tǒng)一性與司法行使的獨立性,是一本質之顯著標志。此自《法國民法典》、《德國民法典》的橫空出世已是明證,正是法律的統(tǒng)一,現代民族國家得以獨立。并進一步走向統(tǒng)一、繁榮、發(fā)達。不獨法律的統(tǒng)一性,司法的統(tǒng)一性同樣重要,尤其應當看到,正是司法的統(tǒng)一性,法律的統(tǒng)一性得以可能。中國是一個統(tǒng)一的單一制國家。實行聯邦制的國家如美國尚且注重法律、司法的統(tǒng)一性,何況我們?從物質因素考慮,當初有財力不足的制約因素,現在國家財力之充足,這方面的力不從心問題早已不復存在。實行垂直管理,由于檢察機關自身黨組機構的存在,在政治上也是保障的。為抵御地方的干擾,避免司法的地方化,確保司法的統(tǒng)一性,實行垂直領導,當其時也!
相信只要做到資源配置的平衡性,主次關系的正置性,業(yè)務重心的突出性,檢察職業(yè)的特殊性,上下體制的通暢性,基層檢察院建設不僅可以走上快車道,更將取得質的飛躍,真正承擔起作為檢察機關“尖刀班”、“主力軍”的作用,整個檢察事業(yè)將翻開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