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文學評論家馮立三先生最近在一次友人聚會中談到現(xiàn)在文學報刊上有人動輒就封誰是“名編”,仿佛“名編”到處都是。在我看來,真正稱得上“名編”的,應當曾經編過幾本像模像樣的傳世之作。比如江曉天,他一生組織或編輯了“三紅一創(chuàng)”和《李自成》,可說是當之無愧的大名編。
籌建兩社 奉獻在出版
20世紀50年代初,江曉天從山東青島團市委調到團中央,開始在出版委員會工作兼任青年科科長,并協(xié)助主任李庚籌建青年出版社。那時編輯很少,出版的圖書大多都是從《中國青年》雜志上選編來的應時短文,或是翻譯蘇聯(lián)共青團的經驗之類,全是一些小薄本,時效性很強,沒有一本值得保留。經過李庚、江曉天等人的四處張羅,從北京和外地物色來一批編輯骨干和翻譯人才,才開始出版了一批有影響的讀物,如《卓婭和舒拉的故事》《普通一兵馬特洛索夫》和《牛虻》等,青年出版社的名氣才開始大了起來。
1952年,根據(jù)中宣部領導的建議,并得到出版總署和團中央的積極響應,私營的開明書店和青年出版社進行了合并。當時我是開明書店的一名員工,開始和李庚、王業(yè)康、江曉天等同志打交道。這三位領導都是老革命,在老開明人眼里,這些老革命都是黨的化身,對他們十分崇拜,也都愿意和他們接近。開明書店是家私營書店,成立于1926年,編輯作風嚴謹、認真,經營得法,曾出版了大量優(yōu)秀讀物,在舊社會讀者中頗有威名。青年出版社此時成立不久,社內編輯人員多為團的干部,編輯出版經驗自然不如開明員工,但政治熱情很高,馬列主義水平和組織能力都比開明員工高,所以兩者結合,取長補短,大家都為青年讀者服務,結成了美滿姻緣。
1953年4月,兩社便正式合并,成立了中國青年出版社(以下簡稱“中青社”)。
江曉天不但在50年代協(xié)助李庚籌建中青社,還在1982年擔任文聯(lián)書記處書記期間,受中國作家協(xié)會黨組委托,籌建作家出版社,并一度兼任該社總編輯。
如上所述,江曉天在他一生的出版工作中,曾參與了兩個名社的籌建工作,這在新中國的出版史上,也許是絕無僅有的。
出門組稿 廣結作者緣
1953年4月,中青社成立后,江曉天被任命為文學編輯室主任。此前,翻譯讀物已在社會上產生了巨大反響,室內還有重頭譯作正在加工整理,準備出版。此時,李庚和江曉天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作為團中央的出版社,總不能只靠出版翻譯外國的書來生存,必須改變戰(zhàn)略,把出書重點放在創(chuàng)作方面。此時,胡耀邦同志已到團中央來擔任第一書記,他對出版社出書十分重視,曾在一次和出版社領導談話的過程中,形象地比喻出版社要出“大盤菜”,意思是要抓重頭產品。他的談話對出版社各部門啟發(fā)很大。江曉天就更加堅定了信心,要組織力量走出大門,到各地組織稿源。方針既定,李庚、江曉天等兵分幾路分赴各地約稿。那時,我是總編室管作者檔案和版權工作的,便為他們提供了空白約稿合同和作者通信資料。幾個月后,編輯們陸續(xù)返回,帶回來一大批和作者簽訂的合同,交給我分別進行登記,并關照我按所訂合同付給作者預付稿費,備作者寫稿時用。合同數(shù)量之多,我至今印象很深,說明當時文藝界創(chuàng)作潛力很大。一些老作家如巴金、楊朔、王西彥、茹志鵑等人經過學習、實踐,轉變思想,樹立了為工農兵服務的觀點,創(chuàng)作激情倍增,很想發(fā)表一些新的作品。一些新作者特別是工農兵青年作者(如費禮文、胡萬春、王安友等人),創(chuàng)作熱情更高,爭相與中青社簽訂合同,發(fā)表他們的創(chuàng)作。他們對中青社這一創(chuàng)舉十分感動,表示一定要按時交稿,完成任務。一時中青社在外地組稿獲得豐收的信息不脛而走,出版總署召開大會邀請李庚、江曉天介紹經驗。但事后社內外都有一些不同反應,社內部分同志認為這是“撒大網(wǎng),捕小魚”,得不償失;社外一些人則認為這種做法有點像新中國成立前地主在青黃不接時殘酷地剝削農民——買青苗。顯然,這些意見不符合實際,后來的實踐證明,中青社這一舉措使出版的文學作品大幅攀升,特別是和一些新老作家結下了永久的友誼。
1953年,江曉天還把稿組到部隊中去,和解放軍總政文化部簽下合同,獲得了“解放軍文藝叢書”的出版權。于是,一部部由部隊知名作家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不斷在中青社出版,其中有徐懷中的《我們播種愛情》、張孟良的《兒女風塵記》、沈默君的《渡江偵察記》、王愿堅的《東山島》、白樺的《獵人的姑娘》和高玉寶的《高玉寶》等等。與部隊結緣以后,一個意外的收獲,是作家吳強竟慕名把《紅日》交給了中青社出版,成為著名的“三紅一創(chuàng)”之一。
西望長安 約定《創(chuàng)業(yè)史》
柳青在解放初期就是一位知名作家,擅長寫農村革命根據(jù)地和農民的斗爭生活,曾以《銅墻鐵壁》和《種谷記》而聞名于世。他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十分嚴肅,作品膾炙人口,江曉天十分佩服。1954年,江曉天得知柳青忽然離開團中央,放棄了舒適的城市生活,去皇甫村落戶。政治上的敏感,使他想到柳青一定是去農村體驗生活,將來必有一部驚人作品出現(xiàn),于是他便立刻布置青年編輯黃伊,緊跟柳青去向,和他簽訂合同,把未來這部作品拿到手。他交代黃伊:“別的事干不完不要緊,只要拿到柳青的合同便是勝利?!秉S伊心領神會,當即找我要了兩份空白約稿合同,出版社先蓋了約稿公章,然后急急忙忙奔赴車站,買票去了西安。柳青落戶的地點是在長安縣的皇甫村,是個偏僻的農村,距西安還有相當?shù)囊欢温烦蹋煌ú缓芊奖?。黃伊好不容易找到柳青住處,原來柳青已在長安縣掛職,當了縣里的副書記。柳青一見這位青年編輯路遠迢迢來約自己寫稿,不禁哈哈大笑說:“這個江曉天,怎么派你到這里來啊,他也不想想我剛到此不久,好比種子剛埋到地里,還不發(fā)芽,哪里談得上收獲啊!不行,這個合同不能簽!黃伊一聽急了,但他不能空手返回,便使出渾身解數(shù),用他擅長的公關能力,想招說服柳青。他說,你說的有道理,需要深入體驗一段生活,但你過去長期生活在農村,寫出的幾部作品我都拜讀過。這次下來,老江猜到你必有一部重大題材的作品問世,要我代表團中央的出版社,向你這位老團干約稿,交稿時間不限,只要答應交給中青社就行。柳青一聽,黃伊說得在理,中青社對自己抱有希望,不遠萬里前來約稿,只好同意簽訂合同。黃伊見任務完成,便回社交差。過了較長一段時間,柳青果然陸續(xù)把《創(chuàng)業(yè)史》第一部的部分稿件寄來,江曉天放下手頭其他稿件,親自審讀初稿,還帶了黃伊再次來到皇甫村,仔細聽取柳青對《創(chuàng)業(yè)史》全書的構想,相互交換意見,進行探討,達成共識。第一卷全書完成后,江曉天先讀了一遍,提出意見,讓陳碧芳擔任該書責編。就這樣。《創(chuàng)業(yè)史》第一部便于1960年6月問世了。
惺惺相惜 重用蕭也牧
蕭也牧本名吳承淦,參加革命后,改名吳小武,蕭也牧是他的筆名。新中國成立后,他被調到團中央,后來因為發(fā)表了幾篇短篇小說,其中有一篇《我們夫婦之間》。就是這篇小說,使蕭也牧倒了霉,這樣一來,他無法再在團中央工作了。中青社總編輯李庚十分重才,他覺得蕭也牧很有才華,又是老根據(jù)地的作家,和當時一大批老作家,如康濯、孫犁、馬烽、秦兆陽等交往很深,中青社正需要這樣一位編輯,去文藝界打開局面,便主動向團中央提出把蕭也牧調進文學編輯室。文學編輯室主任江曉天,更是一位惜才如命的領導,他不但不因蕭也牧犯過“錯誤”而歧視他,反而一開始就交給他一部70萬字的重點書稿,叫他審讀加工。蕭也牧在編輯室待了一段以后,發(fā)現(xiàn)全編輯室的同志都很尊重他,一些年輕編輯,如王扶、莊似旭等還都把他當老師看待,使他感到很溫暖,便重新振作精神,決心要把編輯工作做好。在經過一段考察以后,蕭也牧成績出色,出版社便提拔他當文學編輯室副主任,協(xié)助江曉天工作。
一天,蕭也牧得到信息,說有一位文學講習所的支部書記,叫梁斌的,已經寫就一部長篇小說,叫《紅旗譜》,曾向一家出版社投過稿,因作者知名度不夠高,未被重視。蕭也牧便約了另一位編輯張羽,一起去文學講習所看望梁斌。梁斌熱情地招待他們,并把稿子交給蕭張二位過目。蕭也牧隨手翻了幾章,因為它曾經在河北工作過,對那里的情況比較了解,發(fā)現(xiàn)此稿題材重大,文字有基礎,完全可以把它改得更好,將來一定是一部精品。張羽看后也有同感,認為應當帶回去請示江曉天,不要丟了這樣一部好稿子。于是,二人興高采烈地回到社里,把稿子交給江曉天。江曉天連忙粗翻了一遍,同意蕭張二人看法,決定把它作為重點書出版,讓蕭也牧當責編,還派了青年編輯莊似旭幫他工作,最后由他復審,送總編輯終審出書。
慧眼識珠 中青出《紅日》
《紅日》是中青社四大名著“三紅一創(chuàng)”的第一部,作者吳強,原是第三野戰(zhàn)軍文化部長,轉業(yè)到上海后,寫下了這部長篇小說。起初寄給人民文學出版社,等了很久,未獲回音;又給“解放軍文藝叢書”編輯部,也杳無音信。后來,吳強找到了同是部隊作家的沈默君請他幫忙聯(lián)系中青社。沈默君曾在中青社出過兩部小說,一部是《渡江偵察記》、另一部是《?;辍贰_@兩部作品的出版,使沈默君對中青人有了極好的印象。特別是文學編輯室主任江曉天看重的是作品的質量,并不在乎作家的名分,處處表現(xiàn)出對作家的尊重和真誠,使沈默君對江曉天更加敬佩。所以,他一聽說吳強的稿子還無出版社愿意接受,便自告奮勇地代吳強把稿子送到江曉天家里。江曉天立刻放下其他工作,花了兩天時間。把《紅日》看了一遍,認為小說所描寫的是當年萊蕪孟良崮戰(zhàn)役,而這次戰(zhàn)役對扭轉全國戰(zhàn)局有重要意義。整部小說在作者筆下,無論是宏偉的戰(zhàn)爭場面,或是對眾多人物的刻畫,都頗具藝術魅力。特別是對反面人物張靈甫,既描寫了他頑強的一面,也刻畫了他狡詐、兇狠與復雜的內心世界;對正面人物的描寫,也一改以往程式化的手法,令人耳目一新。江曉天讀后認為這是一部難得的題材重大、內容豐富、水平高超的優(yōu)秀作品,便決定將此書列為重點,讓副主任陶國鑒擔任責編。在討論作品過程中,有人主張刪去作品中多處突破禁區(qū)的描寫,以免日后帶來麻煩,但江曉天卻認為這些正是作品的精彩和有突破之處,不必刪去。就這樣,這部優(yōu)秀創(chuàng)作1957年終于在中青社出版。
發(fā)表高見 《紅巖》更增輝
江曉天的夫人李茹曾在一篇回憶錄中說道:“《紅巖》是從羅廣斌等人的一篇革命回憶錄《烈火中永生》發(fā)展演變而來?!?958年,江曉天代表中青社參加中國作家協(xié)會成立的“國慶10周年獻禮小組”,在一份簡報中發(fā)現(xiàn)了羅廣斌等人署名的長篇《禁錮的世界》的信息。江曉天當即請蕭也牧寫信去問清楚是革命回憶錄的充實擴展,還是小說創(chuàng)作?如果是小說創(chuàng)作,趕快聯(lián)系約稿,訂入出書計劃。
“在《紅巖》成稿過程中,曉天提出過很重要的修改意見,即必須在創(chuàng)作思想上進行靈魂式改造,作品的基調、氣勢都要作較大調整。他說《禁錮的世界》書名不好,不能把渣滓洞、白公館只寫成從肉體到精神的禁錮世界。另外,在藝術上要有所升華。要擺脫回憶錄的痕跡和真人真事的局限,對人物再創(chuàng)造,要注意細節(jié)描寫,寫人物的內心世界、情感活動等。羅廣斌很重視也很樂意聽取他的意見,在江曉天受批判靠邊站時,有一天,為躲人耳目,竟摸黑來到我家,兩人暢談到深夜?!?br/> 從李茹這段回憶錄中,可以看出,江曉天不僅發(fā)現(xiàn)了《紅巖》這部作品,還對它的初稿提出過十分重要而深刻的修改意見。作者正是根據(jù)江曉天的這些意見,進行了修改或補充,連書名也否定重來,最后定名為《紅巖》。
敢擔風險 智助姚雪垠
《李自成》一書作者姚雪垠,因為在1957年發(fā)表了幾篇文章,招來橫禍,被錯劃為右派。但他創(chuàng)作之志不改,在去勞改農場之前,就已經寫下了30萬字的《李白成》第一卷上半部。后來,他又利用農場勞改業(yè)余時間,偷偷寫了后半部。1960年,姚雪垠雖已摘去右派帽子,第一卷初稿也已完成,但世俗成見難消,有誰愿意冒險去出右派的作品!此時,江曉天正因嚴重右傾受著處分,但聽到姚雪垠的《李自成》第一卷已經殺青,想找出版社出版,便寫信建議姚老把初稿寄給他,爭取在中青社出版,自己愿意擔任該書的責任編輯。姚老十分感動。就按江曉天的意見把稿寄來。江曉天審讀后認為這確實是一部值得出版的佳作,便去書店和資料室找來一批明史資料,準備對《李自成》進行反復推敲和研究。在審讀過程中,他還登門求教過明史專家吳晗同志,得到了熱心指點,吳晗看了《李自成》初稿之后,對這部稿子給予了充分肯定,并說這將是一部可與四部古典名著媲美的精品。江曉天感謝吳晗的指教,對《李自成》的出版更加充滿信心。1963年7月,經過江曉天和姚雪垠一起親密合作,完成了最后修訂,這部皇皇巨著的第一卷終于得以問世。但是,由于當時的特殊境況,出版社無法通過媒介進行宣傳推介,只能依仗書籍本身的魅力自我擴張,在讀者中廣泛流傳。在我印象中,第一卷開始出的是小32開本,裝幀設計一般,但很大方。新華書店對我社控制發(fā)行量很不理解,經常打電話給我,要求重印和放寬印數(shù)。我便將書店意見反映給社長,幸而社領導比較明智,交代我適當放寬,但對外切勿聲張。誰知口子一開,難以收拾,幾乎每隔三個月就要重印一批,印數(shù)也逐漸放松。
一個被錯劃的作者,寫了這樣一部巨著,還只能偷偷加印,這或許是發(fā)生在一個特殊年代的特殊事件;而江曉天此時已削職為民,當了一名普通編輯,原來要提升他為中青社的副總編,此刻突然降了三級,又受到黨內留察兩年的處分,倘使他有半點私心,怎敢冒此政治風險!即使《李白成》一卷出書后3年,受到毛澤東贊賞,但誰也不是神仙,怎能料到3年后的事情呢?所以,大家對江曉天在那種條件下敢出《李自成》一書,感到敬佩,喻他是當代伯樂,也并不過分。后來,姚雪垠在20世紀80年代初撰寫的《學習追求五十年》一文中,用大量篇幅回顧了這段歷史,并且深情地說:“如果有人問我,誰是《李自成》的伯樂,我只能回答是江曉天,他是我在困難時期遇到的第一個知音?!?br/> 江曉天也曾在一篇文章中說:“《李白成》一卷的稿子,從思想內容和藝術質量來說,都是難得的上乘佳作,應該選用出版,否則太可惜了!但是作出這樣的決斷,對我來說是相當困難的,精神感受的壓力是很大的,主要是作者和我這個編輯,當時政治上都處在困難境況之中?!?br/> 20世紀70年代初,出版社正在籌備復業(yè),但尚未得到中央批準。其時,江曉天從“五七干?!被貋硪褯Q定離開出版社。正巧他的好友丁磐石給他傳來佳音,說姚雪垠的《李自成》第二卷已完成初稿,叫他趕快去抓。但當時在“四人幫”高壓控制下,二卷的出版根本無望。為打破當時文藝界萬馬齊喑的局面,促成《李白成》二卷這部精品杰作盡快與讀者見面,江曉天經過慎重思考,冒著極大風險為姚雪垠出謀劃策,建議他設法繞過“四人幫”,通過可靠渠道,上書毛澤東,請他老人家支持出版。書信發(fā)出兩星期,毛澤東果然親筆作了批示——
印發(fā)政治局各同志,我同意他寫《李自成》小說二卷、三卷至五卷。
毛澤東十一月二日
得到毛澤東批準《李自成》可以出版的消息后,江曉天受出版社委托,次日即乘飛機到武漢去找姚雪垠,二人商定第二卷就交中青社出版。但姚老仍擔心中青社尚未復業(yè),不能早日出書,江曉天便立即返回北京,把姚老同意中青社出書的消息向領導匯報,并馬不停蹄地找到團中央負責人。團中央趕快打報告給中央,并很快得到中央批準中青社復業(yè)的文件。話分兩頭,在江曉天離開武漢的當天,人民文學出版社的韋君宜社長也乘飛機到了武漢,結果晚到了一天,得知作者已和中青社簽了合同,只好空手返回。這場兩個大社爭奪《李白成》書稿的小插曲,成了出版界戲劇性的一幕。事成之后,姚雪垠堅持要出版社領導留下江曉天幫他完成二卷的修改工作。江曉天建議把姚雪垠接來北京,以便就近商討修改事宜。姚雪垠到京后,住進了工人體育場北路中青社的職工宿舍大樓,和江曉天的宿舍只一墻之隔,稿件傳遞,小事磋商就在兩家的陽臺上進行,十分方便。經過較長一段時間的磋商修改,第二卷終于在1976年12月出版。因此,中青社同人就有這樣的說法:因為《李白成》二卷的出版,促成了中青社的提前復業(yè),江曉天又為中青社立了一功!
輝煌業(yè)績 堪稱名編輯
江曉天從1950年參加編輯工作開始,直到2008年離世,一直在為新中國的出版事業(yè)忘我奉獻。在中青社的20多年中,經他策劃、組織、審讀、編輯的書稿,將近1000部,其中包括“三紅一創(chuàng)”,《李自成》一、二卷,《烈火金剛》《草原烽火》《風雷》《白洋淀紀事》《我們播種愛情》《卓婭和舒拉的故事》《海鷗》《牛虻》《凡爾納科學幻想小說》《革命烈士詩抄》《在烈火中永生》《紅旗飄飄》等等,這一大批文學精品,傾注了他一生的心血。20世紀80年代初,他離開中青社之后,又受中國作家協(xié)會黨組委托,籌建作家出版社,并兼任該社總編輯。在那里,他參與編輯了《中國新文藝大系·中篇小說卷》《新時期中篇小說名作選》《世界反法西斯文學書系》(中國小說卷)《中華人民共和國五十年文學名著文庫》(中篇小說卷)等。他還利用業(yè)余時間,撰寫了一批高質量的文學評論,結集出版了《文林察辨》和《江曉天近作選》。
寫到這里,我作為江曉天的老同事,對他長期辛勤地為他人做嫁衣裳,無私為祖國出版事業(yè)奉獻以及在受到不公正待遇后依然忍辱負重,繼續(xù)為新中國的出版事業(yè)服務的崇高精神和優(yōu)秀品質,感到無比崇敬,也為有這樣一位老同事而感到驕